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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掌遊離到摔得最嚴重的膝蓋上,輕輕一壓,喬茉立馬齜牙咧嘴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想說什麼,來,寫下來。”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衛君樾冷笑,伸手抓住了她被鎖在頭頂的手腕。

啪嗒一聲,掛在床梁的鎖鏈被輕輕解開,喬茉手腕依舊拴著鏈條,但也能活動手臂。

數日沒有修剪的指甲尖銳鋒利,她緊咬著牙,手指一筆一劃皆是在用指甲發力,每落一筆,衛君樾的掌心便出現一道深深的紅痕。

「多謝殿下,下次一定記得。」

“嗬。”衛君樾垂眸對上她毫不掩飾的目光,嗤了聲,“你倒是學得快。”

“可你覺得你還會有下次麼?”

語落,喬茉倏然心驚,他感受到他的視線赤.%e8%a3%b8%e8%a3%b8地掃視了自己通身。

是了,現在的她被這般囚.禁,彆說尋死,就連離開這張床榻都是奢望。

衛君樾彎曲指節,一寸寸摩挲過她的側臉,低垂的眸像極了情人繾綣,可吐出的字卻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喬茉,你真以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麼?”

喬茉驀地愣住,嘴唇顫唞,手指在他掌心再次落下痕跡。

「總比待在你這個瘋子身邊強上百倍!」

“瘋子?”衛君樾%e8%83%b8腔傳出短暫的低笑。

他收攏掌心,握住她的細指,薄唇緊抿成一線,又緩緩微勾成淺淺的弧度,居高臨下的眼底逐漸變得陰鷙詭譎。

“多謝誇獎。”

喬茉呼吸收緊,下顎被遽然抬起,緊接著涼薄的唇瓣便貼了上來。

“唔——”

被鎖住的手腕和腳腕瞬間繃緊,被鎖鏈拉扯出條條紅痕。

衛君樾一隻手握住她的小臂,另一隻手從她的衣襟探入。

喬茉脊背緊繃,感受到男人的手掌一寸寸將自己侵蝕。

他的%e5%90%bb從她的唇落到脖頸,又移向肩胛,他虔誠地細細親%e5%90%bb著那處算不上好看的疤痕。

她昏迷的這幾日,身上每一塊傷處的都是他親手抹上的膏藥。

衛君樾微闔著眼,完全桎梏著身下的女人,他像是感受不到她的掙紮,腦中的回憶又飄散到數月前和她去北淮州的時光。

從前,他隻當她是暫時牽製喬家的工具,他太了解這些人想要什麼,他閒來無事,也願意暫且成全。

可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因這樣一個女人亂了心神。

在她中劍倒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刻起,心底的某一處屏障便開始皸裂潰散。

他道不明那道突如其來的情愫代表著什麼,他隻知道這個女人不再是棋子那麼簡單。

他曾在許多個夜裡這樣%e5%90%bb過她的刀傷,可從沒有現在這般讓他覺得涼薄。

衛君樾生來便沉浮在朝堂的爾虞我詐中,時至今日,又如何不懂那日所謂的擋劍根本不是他以為的樣子。

他極力隱忍著%e8%83%b8口快要發瘋的酸脹,發了狠般去啃咬她的肩頭。

喬茉吃痛仰頭,就在她以為他會繼續下去的時候,衛君樾忽然鬆開了手。

他眼裡布上紅血絲,到底是顧及著她身子沒有好完全,沒有再往下。

二人靜默對峙。

“我不想傷你。”

衛君樾雙手撐在她耳側,炙熱的呼吸亂了節奏,一下一下地噴灑在她臉上。

“但你若敢死,本王有無數種法子將你救活——”

喬茉紅著眼尾大口喘氣,瞧見他異常狠戾的雙眸下意識縮了縮。

“然後讓你生不如死。”

……

衛君樾走出琉毓閣時,常煊已經在外麵等候許久。

“殿下,南先生已經到了。”

此處為王府內院,即便是南蒼子無拘無束慣了也不敢私自闖入。

“嗯。”他微動瞳仁,眼底的紅色還沒褪去。

“本王聽說她母親在喬府身子孱弱。”

常煊稍愣:“是,喬姑娘母親是寧安侯第八房妾室,常年臥病在床,不得侯府重視。”

若非不得重視,恐怕也不會被灌藥送到王府來。

衛君樾回眸瞧著閣樓二層窗戶上飄渺的火燭,隱匿在夜色的黑眸中情緒不明。

良久,他扯了扯唇角:“不得重視麼?”

“那便接過來罷。”

……

第37章

寧安侯府。

自從祭月大殿後, 衛君樾便以嘉鈺軍失職,喬天朗管理不善為由強硬介入了嘉鈺軍的調遣之中。

喬天朗敢怒不敢言,維持著表麵的順從, 可心中卻已經對最初自己的決定產生了懷疑。

從前喬天朗還能安慰自己是因為他忌憚著嘉鈺軍的兵權,可現下看來他忽然覺得並非這般簡單。

衛君樾依製尊喬皇後為太後, 看似保全了他們喬家的顏麵,可自冊封之後,不論是為喬澤接洗風塵的慶功宴, 還是鬥獸大會,亦或是皇家極其看中的祭月大典, 喬太後皆再未出現在眾人視線中一次。

甚至於他們喬家想以探親之名入宮,得到的無一不是‘太後抱病,需靜養’的回絕。

衛君樾, 如此睚眥必報的一個人,在上位之處便將蘇家倒台時參與過推波助瀾的士族以各種手段使其不得善終,卻偏偏放過了喬家。

可他真的......放過了嗎?

喬天朗突然不敢去細想從喬茉被送入王府後的一路順遂, 他更不敢去回想十五年前的事情。

“侯爺、侯爺, 不好了不好了!”

小廝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本就緊繃著一根弦的喬天朗滿臉不悅:“什麼事!”

“孟姨娘, 孟姨娘她......她好像快不行了!”

聞言喬天朗皺起的眉蹙得更緊了。

“不行了就不行了,莽莽撞撞成何體統!”

自喬茉被送去攝政王府之後孟槿的病便愈發嚴重, 甚至還有了神誌不清的趨勢。

頭幾月的晚上還披頭散發地跑到前院大半夜瘋狂敲主臥的門板,喬天朗被吵得不行,便命人禁了她的足,一日三餐皆是主院的殘羹剩菜, 更彆說請大夫為她治病, 如今若真能因此去了, 倒也算了了喬天朗一樁心事。

“莫要在外宣揚,等去了再說。”喬天朗煩躁地捏了捏眉骨,見小廝還畏畏縮縮地垂著頭,心頭的火氣又起來了,“還待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

小廝一抖,忙跪了下來:“可......可攝政王府的人說......說要將姨娘接走......現下人已經在外候著了.......”

喬天朗雙眼倏然瞪大:“什麼?!”

......

攝政王府。

喬茉四肢被鐐銬鎖在床榻,暗無天日的室內唯有窗戶縫中透出的一縷陽光昭示著外界的生機。

她空洞著雙眸,披散著長發,淡綠色的長裙將手腳腕上粗大的鎖鏈完全掩蓋,從前紅潤的唇瓣此時蒼白得厲害。

“姑娘,該用午膳了。”

銀翹端著小盤子將門板拉出一條縫,衛君樾曾吩咐過不可讓她踏出房門半步,銀翹雖然於心不忍,卻更不敢忤逆他。

喬茉動了動眼皮,忽然餘光一閃,一抹白色的影子極快地跳上了床。

“喵~”

她下意識往後躲了躲,可回應她的卻是蹭上來的綿軟身子。

“哎,小白。”銀翹忙放下托盤要過來抓它,喬茉阻止了她。

她垂著眼簾,伸手點了點它的腦袋,失神的眼裡終於多了幾分旁的波動。

說起來撿到這隻貓兒也不過幾個月,可現在看來好像過了半輩子那麼久。

如果時間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就好了,如果還在那個時候,她一定不會答應允珩哥,白白讓他......

“咳咳......”

思及此,喬茉一陣心悸,猛地咳出了聲,連帶起了一陣鎖鏈的碰撞。*思*兔*網*

銀翹大驚,忙上前從她手中接過貓兒趕到了外麵,又為她順著背。

待到喬茉好不容易平複下來,銀翹為她斷過了水。

瞧著她磨出血痕的手腕,銀翹紅了眼:“姑娘您又是何苦呢,殿下他......”

可沒等她把話說完,喬茉抿了口水便將杯子塞到了她手中。

銀翹垂下眼。

饒是她再不懂,也能看出殿下在意的不過就是姑娘稍稍的服軟。

可沒想到性子這般溫柔的姑娘在這件事上卻不肯退步分毫。

銀翹無聲地歎了口氣,沒有再接著方才的話說下去,試探著看了她一眼,道:“殿下說今晚要帶姑娘出府,讓姑娘先行準備著,姑娘您看......”

喬茉偏過頭,沒有應她的話。

她的選擇重要嗎?

......

衛君樾踏入琉毓閣時,正見女子坐在榻上任人梳妝,滿頭青絲用了根寶藍翡翠珠釵挽著,一襲湖綠羽紗著身,勾勒出纖細窈窕的腰線。

她又瘦了,垂在一側的手臂上鎖鏈甚至要比她的手腕還要粗大。

他站定在她身後,眼瞧著她細白皮膚上鏈條劃過的紅痕,不由自主地邁步上前。

啪的一聲,他解了她被拴在床榻的桎梏,卻留下了四肢上的鏈條。

“在府中呆了這麼久,可是覺得悶了?”

手指撫摸著她腕上的傷口,一旁的銀翹識趣地退了下去。

喬茉懶得理他,始終垂著頭。

衛君樾也沒指望她會回答自己,自顧自地將她牽起來,手臂一彎,單手將她抱入懷中顛了顛。

喬茉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不輕,強忍著要揪他衣襟的衝動偏過臉,腳腕上的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碰撞的輕響。

左不過就是摔一跤,也不是沒摔過。

“瘦成這樣,旁人倒是要說本王苛待了你。”衛君樾輕笑,隨即抱著她往外走。

......

他將她帶到了禹京城中河上,奢華的花船飄蕩在河流中心,兩岸邊是絡繹不絕的夜市人群。

“在北淮州時未能儘興,但這禹京城倒也不差。”

衛君樾將她摟抱在懷中,三層樓高的花船之頂幾乎可以將大半個禹京城的風光全數納入眼底。

禹京作為大胤國都,其繁華程度當然遠超於北淮州,可即便如此,喬茉無神的瞳孔中也沒有半分漣漪。

外邊千般奢靡又如何?隻要他在她身邊一刻,她的心便隻剩一潭死水。

“可喜歡?”

衛君樾單手捏住她的下顎,另一隻手指細細摩挲著她的腰線,感受著她隔了層薄紗的溫度,又將她往懷中帶了帶。

喬茉被迫與他對視了一瞬,然後移開瞳仁。

衛君樾圈住她細腰的手臂下意識緊了幾分,但也未惱。

“看來是不太喜歡了。”

他鬆開她,從一側取出帷帽為她戴上。

沒等喬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忽然腰身一緊,身下騰空,男人再次將她抱起來,可這一次卻是直直往船下跳去。

喬茉大驚,再也顧不得其他,雙手死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