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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衫微亂的女子,他高大的身形將她完全遮擋,隻能露出幾縷發絲昭示著曖昧的氛圍。

常煊進來便見到的是這樣一幕。

他愣了愣,暗道自己來得不是時候,可那候著的人......

“衛小九——”

不等常煊思忖完,身後便傳來一聲中年男子的高喝。

來人步調極快,常煊下意識去攔他,卻被一陣掌風逼退。

嘭的一聲,常煊被揮開撞上門板,他捂著%e8%83%b8口艱難抬頭,隻見一團黑影在半空中留下陣陣殘影。

衛君樾稍稍側眸,迅速逼近的勁風帶動他鬢邊的發絲。

他沒有回頭,隻是在那人即將擊向他時,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間軟劍。

鋥——

黝黑深邃的瞳仁中反過一道白光,他轉身,扼住那人直直襲來的手掌。

可那人很明顯是個不按常理出牌之人,隻聽他哈哈一笑,另一手順道抓住了衛君樾的手腕,右手三指並攏,順勢搭上了他的腕。

“嘖嘖,衛小九啊衛小九,你現在還能活著簡直是奇——咦?”

那人打趣的話還沒說完便察覺到了不對,正欲繼續探看,衛君樾眼神一凜,手腕翻轉,隻聽骨節哢嚓一聲那人便被鎖住雙手按到了一邊。

“嘶疼疼疼,衛小九你——”

“南蒼子。”

衛君樾站直身睥睨他。

來人一襲黑色對襟長袍,頭發用根木簪鬆垮垮地束在頭頂,大胡子從鬢角環了一圈,因被他掣肘,頭斜歪著麵容猙獰。

衛君樾冷冷地瞧著他,良久鬆開手,南蒼子立馬呼了口氣。

常煊見狀提著的心放下,又看了眼屏風後的喬茉。

“殿下,可要屬下……”

“不必。”

“是。”

得到指令,常煊帶上了門退了下去。

“我說衛小九你至於這樣對我一個身子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嗎?”另一邊,南蒼子齜牙咧嘴了會扶著腰站了起來,看向衛君樾的眼神中滿是哀怨。

衛君樾負手而立,顯然懶得搭理他不著調的言辭。

南蒼子也不惱,對於他這種脾性早已習慣。

於是他自顧自地繞過桌案,看到案台上溫著的酒又是眼前一亮。

“青竹釀!哈哈哈哈衛小九還是屬你上道!”

說著他執起旁邊的空杯便要斟酒。

“彆這樣叫本王。”衛君樾斜了眼他,手指一動,南蒼子剛拿起來的酒杯便啪得一聲碎到了地上。

那是喬茉方才用過的。

“嘶,這才多久沒見你便這般小氣了?”

眼看著好酒即將入腹卻被他打碎了杯子,南蒼子氣得幾欲蹦起來。

忽然餘光瞥見衛君樾身後的床榻,他眼珠子一轉:“喲,這位是......”

然,他剛剛瞟到了一根頭發絲,衛君樾便伸手唰得一下拉過了屏風將人擋得嚴嚴實實。

南蒼子:“......”

“過去。”

“嘖。”南蒼子撇撇嘴,一撩衣袍坐到了他對麵。

他摸摸下巴,道:“莫不是你心上人?”

衛君樾涼涼地看他一眼。

“難不成......她便是喬家送來給你做藥人的那個丫頭?”

越想越覺得就這樣,南蒼子一拍大腿道:“難怪!方才見你脈象穩健不少,原來如此哈哈哈哈......”

“隻不過衛小九,你怎麼會要喬家的人呢?”

這話雖是問句,但南蒼子心中也自有答案,遂砸吧砸吧嘴道:“為了捧喬家,你當真是忍辱負重——”

“不對不對,這小女娃瞧著便該是生得極美,如何算都是不虧的,又能醫你之疾,說不定還能多活個四五年什麼的......再說,你也二十又三了,倘若還不生子,又來個英年早逝,蘇家當真是......完全無後了。”

南蒼子手一下一下地順著胡須,語氣很是淒切。

衛君樾無波的瞳仁動了動,他淡淡道:“你今日來就是同本王說這些的?”

“那當然不是。”南蒼子亦回視過去,“但這也很重要。”

衛君樾:“......”

“如若不然等我死了,下了地府,你娘合該罵死我咯。”

一語落,二人皆是一陣沉默。

衛君樾垂眸不語,南蒼子也感覺自己提錯了話,緘默良久後輕咳了一聲。

“所以啊,你還是要死在我這老頭子後麵的。”

邊說著,南蒼子狀似語重心長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衛君樾掀起眼皮:“那你怕是要少活不少年。”

南蒼子:“......”

他作為江湖遊醫,從大胤到北狄就沒什麼地方是他沒去過、沒什麼人是他沒見過的,但這曆經千帆歸來,愣是沒再見過比衛君樾更能氣死人的人。

南蒼子狠歎了口氣,伸手一把奪過衛君樾身前未曾用過的酒盞,大抿了口溫酒。

醇厚的酒香從舌滑入腹,溫熱的感覺傳遍通身,令他緊皺的眉宇再次展開。

言歸正傳,南蒼子取出一張疊了數層的紙張。

“我此番從北狄歸來,發現了一件北狄王族鮮有人知的秘辛。”

南蒼子眉眼鮮有的凝重:“北狄王族一直有子承父妻,弟承兄妻的前例,雖沒有擺上明麵去談,但也算是心照不宣之事......我懷疑大公主便是因此而死。”

聞言,衛君樾手掌猛攥成拳,手背暴起根根分明的青筋:“是拓跋嶼。”

“不能確定。”南蒼子猶疑:“早年北狄王族內部便有割裂之勢,大公主之夫前北狄王又早逝,彼時勢單力薄,這種選擇並非是件壞事。”

話雖如此說,但要自幼克己守禮的胤朝大公主身侍二夫,又哪有說得那麼容易?

衛君樾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沉下呼吸,未語。

“衛小九,這件事畢竟已經過了這麼多年......”

“本王明白。”

胤朝大公主衛宛泱是衛君樾一母所生的親姐姐,當年宣武帝怯懦,胤朝又重文輕武,是以,當北狄兵馬突破胤朝邊境時,宣武帝的第一決策便是和親,大公主衛宛泱則是那被送去和親的第一人。

如今已經過去十五年了。

他雖很快恢複如常,南蒼子也自知不好就此事再多說。

“現下北狄內亂嚴重,早已自顧不暇,大王子拓跋嶼在數年前失蹤,現在是二王子拓跋辰當政,據我所知,這二王子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若非北狄那群長老士族為了自己的利益強推他上位,做個容易被人掌控的空殼子,拓跋嶼大抵早早便奪了政權......”

“但這於大胤而言未嘗不是轉機。”

......

南蒼子曾是宣武帝在位時的太醫院院正,而衛君樾這從娘胎中就中的毒最先便是他力挽狂瀾才救回了半條命。

隻是二十年前他便辭去院正一職,成了遊曆山河的遊醫,如今的張德昭張太醫便是他曾經一手帶起來的學生。

交談許久,南蒼子又將話頭引上了他的身體。

“衛小九,其實你的毒如果用那種法子——”

“沒空。”

“……”

“反正你現在有那小丫頭給你解毒,我這老頭子隨便死哪都行唄?”

衛君樾抬頭。

南蒼子擺擺手:“行了行了,我以後要是再管你我就倒過來寫這名字!”

說罷他驀地起身,還不忘吊起那還剩半壺的青竹釀。

末了又道:“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要給自己留條退路,凡事不要做太絕。”

“嗯。”他笑得涼薄,“但何需退路?”

“……”

……

南蒼子氣衝衝地走了許久,衛君樾依舊坐在案台後凝視著他方才帶來的那一張皺巴巴的紙張。

他下斂眼尾,指尖有一下沒一下點著桌麵。

室內歸於沉寂,可若隱若無間卻傳來女子不安的輕哼。

衛君樾將思緒收回,望向那聲音傳來之處。

他站起身往那方走去,屏風之後的女子雙頰通紅,緊皺著眉頭像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

他想起了方才南蒼子的話。

忍辱負重?

指節輕撫上女子滾燙的側臉,衛君樾冷笑。←思←兔←在←線←閱←讀←

如今這世上,沒什麼能讓他忍辱之事。

喬茉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在灼燒,她渾渾噩噩的,隱隱能聽到些說話的聲音,卻又聽不真切。

烈酒帶來的熱烈讓她呼出的氣息都滾燙不已。

忽然男子微涼的骨節碰上了她快要熟透的臉,喬茉就像是在乾涸的沙漠中尋到了一抔清泉。

她下意識地去蹭那抹涼意,沉重的眼皮掀起,恍恍惚惚地對上男子深邃的瞳孔。

可她來不及有什麼反應,小腹驟痛,她身子猛縮,疼痛和燥熱讓汗水瞬間潤濕了她的發。

衛君樾坐在塌邊,小姑娘方才本能的靠近讓他微怔,指尖綿軟的觸?感使得他擰起的眉峰都鬆和了不少。

他大掌完全籠住她的臉,輕輕向上抬起,看清了她痛苦咬緊的下唇。

“喬茉?”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還是這樣連名帶姓。

身體的難捱終究是暫時敗給了理智的惶恐,喬茉艱難地睜大眼,害怕自己的毫不回應惹惱了他。

衛君樾蹙眉,回想著那酒倒也不至於喝死人,怎麼到她身上就是百般問題。

喬茉瞧著男人逐漸陰沉的麵容,她臉色煞白,小腹痛得更厲害了。

自己怎麼愈發膽子小了。

從前見他更駭人的一麵也沒害怕到腹痛啊。

喬茉緊咬下唇,努力平複自己的心情,直到一股熟悉的熱流湧出,她猛地瞪大了雙眼。

衛君樾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他終於察覺到了她現在很不對勁。

“你受傷了。”

他眯起眼,似乎在思忖著她何時受的傷,並伸手就要探查。

喬茉大驚,不知哪來的力氣,手腳並用地往後退。

然後他瞥見了她衣擺上的一抹紅。

“唔!”

喬茉隻覺腳腕一緊,然後整個人便被他拖了過去。

“讓本王看看。”

這怎麼能看!

她拚命搖頭,雙手死死拉著床杆,混亂間砰的一聲額頭磕上了床角,喬茉一陣眼冒金星。

衛君樾:“......”

“彆動。”

手臂托住她的後頸,他不容抗拒地將她桎梏在自己懷中。

喬茉絕望地閉上了眼。

片刻後,她感受到男人周身的氣壓低了幾分。

“常煊——”

“屬下在。”門外傳來回應。

衛君樾捏了捏發疼的眉骨,頗有些咬牙切齒。

“一刻鐘,本王要見到張德昭!”

......

第19章

攝政王府。

“......世間女子十三四歲便至天癸,每月都會有上一次,喬姑娘身子孱弱又體寒,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