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本王說第二遍。”
衛君樾的聲音再次響起,隻是這一次好像很近。
就像是在......頭頂?
喬茉梗著脖子慢慢抬頭,隻見男人立於高牆,修長的身形在月光的籠罩中投向長長的剪影。
喬茉:“......”
這人為什麼可以如此輕易地就上了這麼高的高牆??
還站得這樣穩,讓她沒有半分選擇的餘地。
貝齒咬了又咬,喬茉僵硬地後退了幾步,心如死灰。
忽然,她想起那日秋嬤嬤甚至還沒來得及驚呼就扯出的舌頭,後背一涼,渾身抖了幾抖。
可這邊並沒有院中那樣巧妙的歪脖子樹,唯有一堆碎石在下。
於是在他的注視下,喬茉絕望地閉了閉眼,一隻腳踏上碎石。
她艱難地踮著腳往上爬,廢了九牛二虎之力雙手終於夠上了高牆的頂端。
一張白皙的小臉此時沾滿了灰塵,她咬著下唇,顫顫巍巍地從牆麵的另一端露出了一雙眼睛。
而衛君樾不知何時已經又回到了方才開始所站立的位置。
他悠然自若負手而立,她戰戰兢兢探出目光,二人的視線在昏暗的夜空中對上。
喬茉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咬緊牙關,用力翻身終是又騎跨上了那麵高牆。
她往下看了一眼,內心有點絕望。
太高了。
若是再摔一下她這把身子骨恐怕——
“嗯?”衛君樾挑眉。
喬茉眉頭擰得像麻花:“……”
她認命般呼了口氣,隨即雙手雙腳並用,開始在高牆上緩慢地爬動。
衛君樾神閒氣定地雙手環%e8%83%b8,桃花眼稍稍眯起。
而另一方喬茉感覺自己用了半輩子的力氣才終於爬到了方才那根歪脖子樹的枝椏。
她顫唞地伸出右手攀附上去,然後慢慢往下。
哢。
忽然,一道清脆的碎裂聲響在喬茉耳畔。
雖然那聲微乎其微,可她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
喬茉瞳孔放大,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抬頭,然後看到那裂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完全開裂。
哢嚓——
伴隨著大小樹枝前後斷裂的聲音,樹葉紛紛而落。
喬茉緊閉著眼雙手抱頭,不知滾了幾圈才覺後背一痛,砰的一聲落了地。
“唔……”
喬茉蜷縮起身體在地上縮成一團,秀氣的眉毛擰緊,眼尾溢出淚光。
方才第一次摔下的位置再受重擊,即便是再次摔落有樹枝減緩了她下落的速度,卻依舊加重了脊梁上下的疼痛感。
可她不敢在此時停留很久,一想到身後還站了個活閻王,喬茉頓覺那痛都能忽略了。
衛君樾握拳抵唇,瞧著小姑娘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
那夜他理智沒了大半,可其中旖旎迷亂,以及身.下綻放的妖冶紅花他皆記得分明,可卻無論如何都無法和眼前這副場景交疊在一起。
但,倒是比他想象中有趣。
束發的綢帶早在剛剛便掛在了樹上,現在的喬茉滿頭青絲輕垂到腰際,許是痛的,她腳步踉蹌著在原地蹣跚了幾步才勉強站穩。
“抬起頭來。”
男人聲音不大,淡淡的,落入喬茉心間卻如驚雷。
可她哪敢不從?
喬茉緩緩抬頭,剔透的瞳仁裡閃爍水花,小臉上蹭上了灰塵,黑一塊白一塊得好不狼狽。
衛君樾朝她走近,低笑:“命挺大。”
喬茉下唇咬得泛白,兩隻手交疊死死絞住手指,腦中思緒交雜。
他是指自己沒有藥物還能活到今日,還是說……剛剛摔了兩次都沒摔死?
但無論是哪一種可能她都無法回答。
等等——
空氣中靜謐寥寥,甚至在此時都沒有微風幾縷。
喬茉顫顫巍巍地看著他,忽然驚醒。
她是逃跑被抓了。
眼看著她驟然放大的瞳孔,衛君樾噙著笑又往前走了一步。
喬茉咽了咽口水想要後退,可她還沒來及邁步,肩膀忽然一緊,是他伸手握住了她。
男人掌心的溫度透過淡薄的紗衣傳到她的肩頭,像是灼燒般令她倏然心驚。
喬茉下意識掙紮,可她的抵抗在他眼底無異於蜉蝣撼樹,甚至沒有用上更多力氣,便輕易扼製了她的閃躲。
衛君樾沒有說話,手臂輕輕一帶便將她輕易地勾到了同他不足一寸的距離。
他彎下腰,屬於男人的氣息頃刻間籠罩了喬茉的周身,她不禁戰栗。
太近了。
他離自己太近了。
喬茉視線有些模糊,腦袋一片空白。
衛君樾手掌下移,一把握住她的細腰,將頭埋入她的脖頸間。
少女的清香幽幽傳入鼻間,倏得想起了太醫先前的囑托。
他微眯起眸,像是在思索。
從前他對此事極為厭惡,可如今看來,似乎並非不可一試。
更何況,喬家人這般費儘心機。
暗夜無光,唯有一輪半月懸掛於天際,朝大地上灑下淡淡的光暈。
喬茉感受著他的動作,呼吸都重了幾分。
忽然脖頸一熱,涼薄的唇瓣帶著微熱的溫度覆蓋而上。
喬茉呼吸停滯,他的觸碰讓她心生驚恐。
小姑娘的淩亂氣息一下一下撩掃過衛君樾的耳畔。
他壞心眼地探出犬齒,研磨著她光潔白皙的肌膚。
“唔——”
一股刺疼直衝頭頂,痛感刺激地喬茉眼尾溢出水光。
她清醒地瞪大了眼,身子往後掙動。
衛君樾大掌收攏,纖細的腰身被緊緊牽製,他從她脖頸間抬起頭,舌尖%e8%88%94舐過唇瓣的血漬。
他低笑,血跡染紅他的唇,宛如妖孽。
“想跑?”
喬茉瘋狂搖頭,卷長的鴉羽撲簌不止,驚懼到發顫,瞪大的眼眶中淚珠止不住地掉落。
衛君樾掌心的力度加大,女子強忍著懼意的顫唞與口腔中的血腥味皆讓他興奮。
“本王不太愛吃虧,嗯?”
他話語不明,可她卻明白他所指的是什麼。
喬茉耳邊嗡嗡作響,呼吸越來越重,被他咬破的脖頸一跳一跳地刺激著自己的頭皮。
果然......果然......她就知道,那日氣血上頭衝動地咬了他一口,他看似平靜無波,實際上卻睚眥必報得緊。
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的一切,在此時此刻無限放大。
瘋子。
這人就是個瘋子。
他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自己的。
眩暈感一陣接著一陣,喬茉思緒混沌,甚至感覺餘光中的景物都在晃動。
她艱難地抬起眼皮,失了血色的唇瓣無力張合,男人鋒利的下顎在她眼前出現重影。
衛君樾也察覺到了異常,笑意收斂。
“你……”
可不等他開口,忽然手臂一重。
他微愣,下意識收緊臂彎,方才還妄圖掙紮的小姑娘徹底失了力,暈倒在了他懷裡。
……
第9章
守夜的小廝頭一上一下地釣著魚,忽然被一聲巨大的踹門聲吵醒。
“殿......殿、殿下......?”
“傳太醫!”▓思▓兔▓網▓
男人隱夾怒氣的聲線徹底驚醒了侍從。
“是是......是......”
......
寅時過半,天色朦朧無光,攝政王府卻燈火通明。 ·
秋夜露重,張太醫被人從溫暖的被窩中揪醒,還沒來得及發作忽見是攝政王府的人臉色大變,趕忙鬆開懷中的美妾,外衣都來不及穿便火急火燎地趕到了王府。
“殿下,張太醫到了。”
常煊垂首稟言,此時此刻,站在床榻麵前的衛君樾滿臉陰沉,盯著榻上的女子一言不發。
“微、微臣參見......”
衛君樾斜睨而去,張太醫後麵的話頓時梗在喉間。
他不敢怠慢,硬著頭皮行完禮後,移動他那穿反了鞋靴的腳趕緊到了塌邊。
將手帕蓋上喬茉的腕,張太醫顫唞著指尖搭上了脈搏。
眼前的女子年歲不大,看著當是剛及笄不久的模樣,鴉羽在燭光下落下淡淡的陰影,膚如凝脂,貌如天仙。
想必這便是禹京中傳的沸沸揚揚的喬七姑娘。
隻是那衣著卻十分樸素,幾縷青絲搭在脖頸處,張太醫瞥見了那處牙印,幾乎是一瞬間便會錯了意。
“她怎麼了?”
衛君樾語氣中已然失了幾分耐心。
張太醫收回巾帕,垂首道:“姑娘並無大礙,隻是身子受先前所飲的藥物虧損不少,又......受了許久風寒,沒能得到及時救治,這才導致暈倒。”
張太醫心中惴惴不安,可醫者仁心,看著喬茉沒有一絲血色的小臉終究是不忍,又道:“殿下之疾尚無大礙,暫時可稍微......節製一點。”
“......”
“微、微臣的意思是......這位姑娘乃難得可以容納這種烈藥的體質。”
感受到男人愈發冰冷的氣息,張太醫額角開始冒汗,吞吞吐吐繼續解釋道:“咳,倘若使之過度......殿下日後恐怕難以再尋到如此適合做藥人的人了。”
這些時日張太醫一直在研究關於衛君樾舊疾的古書,最後終於尋到大抵是前朝時的一位遊醫記載過境外遊牧之族的禁藥。
七味劇毒藥物與七味大補藥物通過七七四十九天的研磨,再輔以他們特殊的方法熬製,人身為鼎,但凡與之陰陽相合便可解百毒。
而這種藥物藥性極衝,並非所有人都能活著成為藥人,且即便是當時飲下沒有當場身亡,日後也會後遺症不斷。
現下看來這喬七姑娘體質屬實特殊,隻是低燒不斷,暫無性命之憂。
“殿下......可要微臣為姑娘治疾?”
聽不到他的命令張太醫在心裡再次為喬茉捏了把汗。
他並不覺得剛剛自己的那番話會阻止殿下懲治一個人的舉動。
至少現在看來,衛君樾的神情根本談不上多好。
“嗯。”衛君樾聽著張太醫的話,隨意掃視過喬茉酡紅的小臉。
她嘴唇微張,像是呼吸困難,應該便是張太醫方才說的低燒。
“該怎麼治怎麼治。”他扯了扯唇角,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去。
“是。”
待到衛君樾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張太醫終於長舒了口氣,可臉上卻沒輕鬆半分。
他將視線落在喬茉身上,心中為她哀悼。
從前殿下便有將人治活後又生生折磨死的先例,而這一次聽他的語氣根本無法揣測是何用意。
可如今喬茉這般發燒的症狀確實不至於死個痛快......也不知是福是禍。
“唉.....”張太醫歎氣搖頭,執筆寫下藥方。
這麼美的姑娘,可惜咯。
......
衛君樾將喬茉帶回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