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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男寵,對方做對方的尊上夫人。井水不犯河水,偏偏要插手管這等閒事,真是吃飽了撐的。

據說那之後沈星叢便失蹤了,尊上也沒派人去找。

他琢磨是二人鬨了矛盾。總想著要找到機會捉回沈星叢,好好折辱一番再殺掉。

可現下找不到人,便隻能暫且將怒火發泄到這些男寵身上。

如今,這些人的慘相他也是看夠了。

冷聲道:“記住今天的事。一人逃跑,你們全員都得連坐,明白了嗎。”

眾男寵應聲:“……是。”

花好容甩袖離開。

良久,那些男寵才緩緩抬起了頭。他們皆是麵容姣好,卻大多雙目無神。

被花好容扇過一巴掌的青年率先起了身,臉上還帶著血痕。

傷口破開再遭毒雨滲入,傷勢會變得更加嚴重。他卻毫無所覺,跑去倒地之人近旁,一個個為其注入靈力施展療愈術。

但就像是碎石墜入深淵之中,再無回響。

青年一頓,準備再試一次。

“沒用的。”

有人出聲阻止。

“彆浪費靈力。”

青年聽著這話,望著地上那些熟悉麵孔,原本清朗的聲線變得嘶啞。

“……今日死了四個,我們又還能撐多久?”

“至少,”另一人道,“不用煉作人丹或爐鼎,倒也死的輕鬆。”

“……”

青年閉了閉眼。

“也是。”

他是第一個發現尹南生有逃跑打算的。不僅沒有通報,還暗中為其指了路。

他並不認為靈力儘失的尹南生能跑多遠,被抓回來以後下場隻會更慘。

可他內心深處究竟懷抱著一點兒希冀。

說不定呢。

說不定能一路順遂,逃離百荒魔域。

尹南生比他們年輕太多,又天賦出眾。折損在這種地方,實在叫人可惜。

他似是將自己的靈魂寄托於那人身上。

猶如星光螢火,亦是他存活的最後一點兒念想。

尹南生睜眼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處陌生榻上。

屋內看裝扮似是客棧。晨光自窗外掠入,隱隱映亮這昏暗的房間。

晨光?

尹南生連忙下榻,朝窗外望去。

記憶中的漫長黑夜終於不見了。天際泛起魚肚白,雲彩繾綣些微的橘光。

下方傳來行人交談。早茶鋪支起了攤,嫋嫋白煙自鍋內升騰而起,儘是煙火氣。

逃出來了?

直到這時,尹南生才終於確認了這一事實。

他心臟狂跳,隻覺此前磨難像是在做夢。回頭看去,弟弟同樣躺在榻上,仍在酣睡。

他過去查探一番。除卻此前鐐銬勒出的紅痕,並無更多損傷。

他心下稍鬆。

凡間界靈氣雖微薄,但到底能有所補益。待他恢複一些就帶弟弟回去,聯係族人與門內。

此前遭遇他不願回想,可那花好容還捉了太多修士,不可就這麼輕易放過。

底下喧鬨似是嘈雜了些。尹南生再看窗外,發現有一魔修大喇喇走於人群之中。異瞳魔紋毫無遮掩,引人側目。

尹南生先是一愣,接著飛快跑出屋外。

等出了客棧左右張望,見那魔修正要禦劍行去。

他加緊趕上。可他不知那人姓名,隻能生生喚了一句:“——那個光頭!”

尤刃停步,怒目回瞪:“誰他媽在叫光頭,老子是寸頭!”

吼完這句才看清來人,嘖了一聲:“是你啊。”

他本打算落下人就走。但這家夥似乎與他修為差距不大,竟這麼快醒了。

尹南生走近拱手:“多謝兄台相救。”

“免了。”尤刃不耐,“我也不過聽吩咐,僅此一次。彆妄想下回老子還會乾這麻煩事。”

尹南生猶疑:“那,請問沈……道友何在,我想親自向他道謝。”

“沈道友?”尤刃嗤笑,“他是咱們魔修,可不是你道友。”

尹南生雖知如此,可他也不知該如何稱呼了。

“沈道友此次相助,其後或許會有麻煩纏身。若是有我能做的,定力不容辭。”

尤刃上下打量他一眼。

“你還是先把衣服換換吧。”

尹南生低頭,才發現自己還穿著那身暴露的男寵衣飾。難怪一路過來一路側目,原來不止是因為眼前魔修。

他鬨了個大紅臉:“在下、回去就換。”

尤刃不想囉嗦,徑自躍上了彎月刀。又聽身下人道:“沈道友既不在,還煩請兄台轉告謝意。域內一事我會如實稟報,澄清沈道友名譽。”

尤刃:“有什麼好澄清的。他本就是魔修。”

尹南生:“可他並非一般……”

“就算你這麼做了,”

尤刃打斷,“他也不定能活上多久。”

尹南生聞言一愣。

尤刃已不想理睬此人,仗著對方靈力尚未恢複騰空而去。轉眼便拉開一大段距離。

低頭下望,發現那人還呆呆立在原地。

尤刃收回視線,眉間緊蹙。

既要與魔皇針鋒相對,自然不一定能活下來。

否則又怎會輕易解了他的從屬契。定是已做好覺悟。

雖然這事已與他無關。可一旦想到此人打算以卵擊石,心底深處便生出一複雜情緒。

大約是可惜。

分明得了那般修為,又受魔皇青睞,安生伺候不就是了?

真是蠢貨。

雨簾織成密密絲網,連綿不絕。

風拂入,殿內輕紗微晃,在燈下泛著淺淺暗光。

蕭霖本在榻上入定,倏地睜眼。漆黑眼瞳遙望欄外。

雨水濕了欄杆,天空黝黑,唯獨血色鉤月懸掛。一道身影破開那沉沉的雨簾,踏上圍欄。

分明是大逆不道之舉,蕭霖卻未生出什麼反應。瞧著那人躍下,再走進屋內。

應是一路淋回來的,身上衣衫已經濕透。

一路走,便一路淌下那冰冷的雨水。形成數道長痕,白玉石地麵染成了墨色。

“師兄此次出行可還玩得愉快。”蕭霖下了榻。

“雨這般大,怎不設上護罩。”

他手指一勾,地上雨水便立即蒸發了。正要朝眼前人施術,手腕卻被捉住。

腕部有灼燙傳來,蕭霖不覺低眼:“師兄怎麼了。”

“……”

“你為何撒謊。”

耳畔聽見這句,音色較之前略顯沙啞。

蕭霖重新抬頭。

映入眼簾俊朗的麵孔。雨水打濕纖長的睫毛,隱隱掩住那熠熠金瞳。

他嘴角扯開弧度:“撒謊?”

雖是笑著,眼卻未彎,莫名顯出幾分滲人。

滴答。

衣衫雨水落下,彙成一汩暈染開來。地板再次染黑。

第86章 不在乎

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

沈星叢瞧著蕭霖的笑, 唯獨隻感受到了這點。

衣衫濕儘後,連帶著體溫也被一點兒點兒剝奪。清風吹來,他忽然覺得有些冷。

“你不解釋麼。”

蕭霖看著他, 笑道:“我撒了什麼謊。”

沈星叢手上力道加大:“你騙我,沒有攻打靈淵洲的打算。”

蕭霖:“我確無打算。”

沈星叢:“我已親眼瞧見了!”

“師兄瞧見什麼。”蕭霖問,“是我派魔修潛入、亦或殺了誰?”

事到如今還打算瞞他。

沈星叢深吸一口氣,竭力穩住情緒。

“那我問你, 你為何布下傳送陣。”

“為何要將數座城池納入?”

“又是為何在凡界設壘,藏了那麼多魔修與靈器!?”

越到最後, 語氣便越激動。

他所瞧見不過冰山一角,在凡間界暗中行動的也不止那一名魔將。而那人句句所言, 都恰與原著描寫對得上。

這凡間界的普通老百姓, 不僅是挾製靈淵洲修士的人質, 更是眾魔修補充靈氣的工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殺人奪功。這一點不僅針對修士。

凡界老百姓靈氣再微弱,隻要數量夠多,積累起來的靈氣也足夠客觀。

正因如此,傳送陣才會偏偏設於城池之內。

沈星叢再怎麼想逃避、再怎麼想相信蕭霖。當親眼瞧見這一切, 也不得不開始產生懷疑。

蕭霖的本性, 蕭霖的本心。

這人究竟想做什麼。

聽見他略顯激動的質問, 蕭霖情緒依然未有波動。

“不過是傳送陣法。”

沈星叢:“你——”

蕭霖:“一日是魔種,那些修士便不會放過。”

沈星叢:“所以便要提前一步除了他們?”

蕭霖:“有何不妥?”

“蕭霖!”沈星叢靠近一步,眼眶欲紅。

“你為何不跟我走?不登魔皇之位, 隱姓埋名,誰又能找到你?”

蕭霖笑:“可我為何要躲。”

沈星叢一時啞然。

他雖站在蕭霖近旁、握著蕭霖手腕。卻從來不曾覺得, 二人距離竟這般遙遠。

蕭霖和他不同。

無論為人處世還是三觀態度。這一點, 在起初遇見蕭霖時他就早已心知肚明。

誰又能和魔種相近呢。

可他畢竟是喜歡上了蕭霖。所以想要儘可能找到一兩全之策。

事情發展至今, 既然正道不肯放過魔種;那麼拋下一切隱姓埋名已是他能想到最萬全的法子。

三界之大, 修士們不敢擅自擾亂凡世。藏於凡間界,以他與蕭霖修為絕對能避人耳目。

可蕭霖不願。

因對方不解,憑己身實力,為何要躲。

良久,沈星叢再度開口,嗓音已然暗下。

“就算是為了我?”

這話說得連他自己都不確信。

“……我不想瞧見三界禍亂,民不聊生。”

蕭霖看了他一會兒,轉開頭:“仙盟大會近了。”

忽然提及這點,沈星叢一愣。

蕭霖:“此前我與師兄安然待於逍遙門內。隻因我是魔種,便遭門人暗算。師兄亦是。”

沈星叢:“你若想複仇,我陪你。可這與旁人無關。”

蕭霖聞言,輕扯了下嘴角。

沈星叢自知。

蕭霖心中怎會存著複仇念想。對對方而言,所謂“門人暗算”亦無所謂。

為何要攻下靈淵洲、就同為何要隱姓埋名一般。

沒有理由。

隻在於蕭霖更願去做哪點。

而對方提及仙盟大會,大約是覺得如今這般做更有必要。

因“安然待著”無用,所以必須更加強勢。

沈星叢五指扣緊:“你是覺得,大會之後時局會如何變化?”

蕭霖沒有回話。如墨的瞳孔映著不遠淺淺的燭光,仿佛染上了紅。

“無論如何變化。”

他些微眯了下眼。

“我不過是,防患於未然而已。”

仙盟大會的日子近了。

仙門之間原本來往不多。但因這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