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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離開前順手帶上了門。此時他去推,卻未能推開。

屋門沒有上鎖。看這情況,像是用了符咒。

蕭霖麵上並未生出什麼表情。退後幾步,準備使用靈術。

——刹那間!身後亮起刺目的白光,將整個空間映得如同白晝。

蕭霖一頓,抬起頭。

映入眼簾天花板,鋪了紋路詭秘的結界。此時亮起,自上而下壓來,壓迫感極強。

他後退一步,忽覺指尖灼燒一般滾燙。

低眼看去,見是頂上刺來光束。將這堂屋四周圍成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一旦靠近,便會燙傷皮膚。

“魔種小兒!你混入我逍遙門這麼多年,將我門人騙得團團轉,究竟是何居心!?”

菱長老蒼老年邁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回蕩四周。

“今日,就是我逍遙門替天行道的時候!”

話落,便又有無數白光刺下。

蕭霖躲避。但因數量太多,依然燒毀了衣角,化為灰燼。

蕭霖落至一處角落,遙望不知身在何處的菱長老。

“晚輩是聽說長老有事尋我。無憑無據,是何人在誣陷?”

“還想狡辯?”

菱長老並不聽他說話,攻勢愈猛。

當他從林燃宗主口中聽聞此事,同樣吃驚。可他毫不懷疑宗主判斷,一口應下要除掉蕭霖。

數百年前,逍遙門正是因混入魔修才元氣大傷,從此一蹶不振。他身為逍遙門長老,絕不可重蹈覆轍。

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更何況此次是林燃宗主親自找他,想必是對他信任。若能除掉魔種,定能與林燃宗主拉進關係。

此後,說不定他也能在仙盟撈得一官半職。

再說,這件事也輕易。

蕭霖隻有金丹期,地位也不高。他下令直接抓來就是。

隻是林燃宗主叫他小心,並贈他珍貴靈符與陣法,助他乾掉蕭霖。

雖覺有些小題大做,但畢竟是林燃宗主吩咐,菱長老便依言做了。

隻不過……

看著在陣法中央靈活躲避的蕭霖,菱長老眉間越深。

他原以為陣法開啟後,輕易就可殺掉這人。但此人身法比想象中還絕妙,次次都是有驚無險。

他有些不耐煩了。乾脆停掉陣法,親自現身。

以他出竅期修為,乾掉金丹期亦是輕易。

察覺暗中有人靠近,蕭霖抬眼望去。見菱長老手執著劍,長須飄飄,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氣。

他看在眼裡,笑了笑:“我區區金丹期,還需長老親自動手?”

“少廢話!”菱長老揮劍,“都知魔修最為陰邪歹毒,尤其你還是魔種。今日這次,我必要斬草除根!”

龐大靈氣壓來,竟是化作有形之物。厲風吹滅靈燭。

若是金丹期修士,恐怕早就被這修為差距嚇得直不起腰來。

但蕭霖僅是發絲亂了幾分,依然立在原地。

菱長老一愣。

難不成是這魔修手握法寶,竟能抵得他靈氣威壓?

“菱長老。”

蕭霖此時發聲。他平淡望著眼前人,身上瞧不見一點兒殺氣。

“我有一事不明。”

“若是有事,就下地獄問去吧!”

菱長老並不想與之廢話,徑自揮出數道劍氣。同時欺身而上,周身符咒懸浮。

因這魄力,地板磚石竟被生生掀開,化作粉末。磚紅圍牆震顫,這無比巍峨的建築似要就此坍塌。

菱長老自然對這間主屋愛惜不已。光是那砌牆磚石,他就在眾多礦石中挑選許久,才最終定下。

既穩固,又透風。且伴隨靈氣浸染,將會愈來愈堅固。

可惜他要設結界,尋遍全峰也隻尋得這間屋子能承受結界壓力。

他雖心疼。但轉念一想,若能成功除掉潛入魔種,那便是大功一件。此後無論是在逍遙門還是在整個修真界,地位都會水漲船高。

不入虎%e7%a9%b4焉得虎子。

從猶豫到下定決心,他並沒有花多少時間。

眼下已將魔種引來,隻差最後一步——!

菱長老腳下生風,沒有絲毫留情。

他隻覺自己無數攻擊都中了。那魔種甚至沒有還擊餘力,隻能任他抽打。

菱長老越殺越眼紅,扭身一轉,使出最後一擊。

“看招!”

此乃斃命絕學。此招一出,方圓百裡寸草不生。

他自學成後便很少使得,如今也終是到了它派上用場的時候。

瞬間,白色光芒幾欲迷眼。

沈星叢倏地回頭。

然而什麼也沒瞧見。街上依然熱鬨,四處是小販叫賣聲。

“兄長,怎麼了?”

身旁傳來沈寒淩詢問。

沈星叢搖了搖頭:“沒、沒事。”

就是剛才心頭猛跳了一下。不知為何,總覺有些不安。

沈寒淩:“兄長若是不舍,還可多留幾日。”

沈星叢:“不用了!”

算算日子,自離開逍遙門到現在已過去半月有餘。撇去中間迷路不提,他在沈家當鹹魚也當了六七日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

他在跟沈寒淩耗。想讓對方放棄主動離開。

結果耗到最後,竟是他先妥協了。

繼續這麼下去,恐怕真得待個一年半載。而他也實在思念蕭霖,想儘早回去。

於是對沈寒淩鬆口,說一同回門。

聽見這話,沈寒淩立馬兩眼放光。

沈星叢看他模樣,心底又忽然生出一絲後悔。

他要是再較勁那麼一會兒,沈寒淩是不是也就放棄了?

但木已成舟,他隻能眼睜睜看著沈寒淩去做準備。

聽說兒子要回門,沈家主與家母本想出言挽留。結果一看旁邊站著的沈星叢,又立馬改口。

“修煉一途需得專注。若是無事,日後也不必回來那麼頻繁。”

沈寒淩完全沒聽出言下之意。隻覺是為自己修煉著想,點了下頭。

沈星叢:“……”

這純粹是被父母嫌棄了喂。

因他倆這段時間停留沈家,日日是黏在一起。倒也沒乾些什麼,就是吃喝。

偶爾沈家主想沈寒淩會客見人,沈寒淩便會看他。

沈家主也看他。

兩相夾擊,搞得沈星叢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因他雖是沈家嫡子。但那日被當眾趕出家門,身份實在尷尬。

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於沈家主而言,要再承認他嫡子身份,麵子上確是掛不住。

而且,沈星叢也沒那麼想認親。

為免再傷了沈家主薄麵,沈星叢就說自己不去。

“那我也不去。”

沈寒淩立馬接道。

啊,當時那尷尬的氛圍。

沈星叢覺得沈家主看自己的眼神,好像是他帶壞了胞弟。責備中帶了一絲慍怒,慍怒中帶了一絲無奈,無奈中又帶了一絲窘迫。

十分複雜。

沈星叢已不願再回想。

總之今天就拜拜了。

但話說回來……

沈星叢收回視線,望向一旁。一炷香前家仆就在大包小包搬東西,院子快堆滿了,卻還沒有搬完。

他沉默片刻:“你這是要帶多少東西?”

沈寒淩:“都是給兄長備的。”

沈星叢:“啊?”

“是給你準備的吃食。”

柳如煙立在一旁,撇嘴道,“我都一分沒有。”

按理說能跟心上人回去見家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這幾日她亦是被完全忽視,成天見著寒淩哥哥往沈星叢屋子裡鑽,全然沒了對待彆人那副冷然神色。

她知沈星叢是寒淩哥哥兄長,又救過寒淩哥哥,感情頗深。但也不至於、不至於……

柳如煙越想越委屈。

沈星叢見柳如煙眼尾紅了,猶豫問:“你就這麼想吃嗎。那我分你……”

話沒說完就被柳如煙一踩腳。

“才不是!”柳如煙眼眶通紅,“笨蛋,你們兄弟兩個怎麼都這麼遲鈍!”

她喚來飛劍,賭氣跑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嘶。

沈星叢倒吸一口涼氣,完全不懂柳如煙在吼什麼。

“兄長,”沈寒淩蹙了下眉,“傷了沒,我給你瞧瞧。”

見其作勢要蹲下,沈星叢連忙阻止:“就踩了下腳,能有什麼事。”

他見柳如煙離開,問道:“你不去追她嗎。”

沈寒淩望了眼柳如煙離去方向:“兄長要踩回來?”

沈星叢:“……”

沈星叢:“沒事了。”

他忽然明白了柳如煙方才心情。也虧得這人能一直跟在沈寒淩身邊。

這會兒行囊終於搬完,堆滿整個院落。

沈寒淩手一揮,便將其整個收入靈囊之中。靈囊雖隻有手掌大小,內裡空間卻無限大。

他轉頭看向沈星叢。

“啟程吧,兄長。”

無常峰主屋。

磚牆晃動幾番,終於不堪重擊坍塌下去。

此時已近傍晚,夕陽餘暉自塌毀牆壁縫隙滲入。落石上鋪了橘調暗光,乍一看去,竟像是滲透鮮血。並隨日落逐漸鋪散開來。

菱長老收了力。隻覺在自己方才淩厲攻擊下,不會有任何人生還。

蕭霖在最後一擊後便失去蹤影,他想應是掩埋在了坍塌下的落石之中。

一切塵埃落定。

菱長老輕呼一口氣。轉回身,預備叫弟子過來處理屍體。

忽然這時,聽見身後傳來巨石碰撞的聲響。

他停步。

原本不見蹤影的氣息竟再度顯現,且較之前更甚。

頭頂似有偌大陰影覆來。那巨大的壓迫感竟叫他不敢回頭。

奇、奇怪?

菱長老脊背汗毛豎立。

逍遙門內除了尚在閉關的宗主,還有誰竟擁有這般修為?

分神期?不、還在那之上——!

他尚未想清楚,忽然後肩一股大力襲來。猝不及防,整個被擊飛出去。

“嘭!”

菱長老毫無還手之力,整個直直撞上牆麵。再摔落地麵。

他周身原本覆有防護罩,元嬰期以下絕無法擊破。而哪怕是元嬰期,也需費些工夫才能破掉。可眼下,他引以為豪的護罩竟然碎了。

肩頭傳來疼痛。菱長老看去,才發現那裡生生多了一個血洞。

痛感後知後覺蔓延上神經,他捂住肩頭痛叫。

“啊啊啊啊!!”

伴隨修為提升,修士受傷機會愈來愈少。而哪怕無意中流了血,也能即可恢複。

但這傷口不知為何,不僅沒有半點兒恢複趨勢,反而愈來愈大。

鑽心刺骨。

菱長老注意到,有一股不屬於自己的靈氣藏在其中,往皮肉深入,幾近心臟。

耳旁有腳步聲傳來,不急不緩。

“很痛嗎。”

溫潤好聽的男聲響起。

那人走近,低眼看他。

“隻是小傷而已。”

菱長老半倚著牆,艱難抬頭。見人竟是他以為已經乾掉的蕭霖。

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