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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險,他更不會同意。

“此番行為,也並非隻為先生。”

聽見這話,蘭謹抬眼看去,見沈星叢已是眼眶微紅。

“是我不甘。”

“先生本不該止步於此,更不該就這麼死去。良善者一生受罪,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

“若這就是天道,”他音量低下,“我會詛咒。”

不知是否錯覺,當沈星叢話語落下,蘭謹瞧見對方眼底有暗色金光閃過。

而他再一閉眼睜眼,又恢複了正常的黑。

蘭謹有些錯愕。

接著就見沈星叢拔出手去,彎腰替他掖好被角。

“先生就在峰內靜養,師兄師姐會好生照料你。我明日就出發。”

蘭謹見其端起藥碗轉身,不知怎的,總覺心神不寧。出聲喚道:“星叢——!”

沈星叢停下腳步。

“無論先生再說什麼,我都不會改變想法。”

他側回頭,屋外陽光透過窗紙落於俊秀臉龐,露出一如往常的笑。

“等我好消息。

第42章 不應有怨言

“啊——”

餘飛張開大口。就這麼連續叫了數秒, 忽地被人從身後一拍後腦勺。

雲琇:“鬼叫什麼,吵死了。”

餘飛摸摸後腦勺:“師姐,你不覺得星叢與蕭霖離開以後, 咱們靜心峰安靜許多麼。”

雲琇沉默一會兒,道:“這是師父要求。蘭瑾先生需得靜望。”

餘飛:“可我還是不習慣。”

雲琇未再回話,放眼望向窗外。

自蕭霖沈星叢離去已過半月有餘。那日大雨過後,這段日子天氣都很好。碧空萬裡, 天朗氣清。

可同餘飛所言,總覺缺了些什麼。

“我還是想不通。”餘飛邊熬藥邊嘀咕, “為何師父和先生就這麼應允他倆離開,不怕危險嗎。”

“與其說是應允, ”雲琇搖頭, “倒不如說是被迫。”

她很少看見沈星叢如此決絕。

平時無論什麼事, 儘管麵上看著不願,但也會應下,一邊發牢騷一邊去做。

唯獨這次。她當時也稱若沈星叢非要離門,她便一起, 也算安心一些。可沈星叢不肯。

大約是拗不過了, 師父隻好鬆口。臨前吩咐他們準備了許多東西送去。

她聞了一下藥湯, 關火:“差不多了,給先生送去吧。”

令餘飛盛藥,自己則端上飯食。

先生如今狀況不適, 還是得多些靈食補充靈力。

兩人一路走去,剛要敲門時卻聽聞裡間人聲。

推門而入, 見是慕容在與蘭瑾聊天。

見慕容手拿卷宗, 雲琇蹙眉:“慕容, 不是叫你沒事彆打擾先生嗎。”

蘭瑾笑:“無事, 正好解了悶。”

雲琇將餐食放於桌上,要扶蘭瑾下榻。忽聽慕容冒出一句:“也不知星叢二人如何了。”

雲琇明顯感覺到蘭瑾身體僵住。

她瞪視過去: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但慕容完全沒接收到這一暗示,繼續著話:“我真擔心。當初若非蕭霖介意,我就一同跟去去了。”

雲琇想趕緊掠過這一話題,未接話茬。倒是餘飛傻傻道:“蕭霖?他為何介意?”

慕容:“因他年齡尚幼,比較小氣。”

餘飛聽不明白。

慕容:“若是旁人跟去,怕是會覺打擾他與星叢二人世界吧。”

“你這叫什麼話。”雲琇忍無可忍,“不過是師兄師弟關係好,稱什麼二人世界。”

“咦?”慕容疑惑,“他二人不是早就結為道侶了嗎。”

話音落下,全屋陷入窒息般的寂靜。眾人視線齊齊投向他。

餘飛:“啥?”

雲琇:“道侶?”

蘭瑾手抵下巴。

……

慕容見狀,“啊?”了一聲。

哪裡不對嗎。

沈星叢發覺,自己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目前僅知的信息隻有一個。那人是醫修,在凡界假裝郎中四處遊曆。至於會在何處停留,姓誰名誰,皆一無所知。

時間已過去太久,沈星叢對原著記憶已有些模糊,隻隱約記得一個大概。

也因此,離開靈淵洲半月有餘,依然一無所獲。

倒並非全然沒有方向。那醫修既然扮作尋常郎中,自然是醫術高明。他挨個去尋了傳聞中華佗在世的神醫,但每次都失望發現,對方隻是普通人。

江山之大無窮無儘。儘管能禦劍而行,但想在這短短一年踏遍四處角落,還是有些困難。

再加之目標會移動。有可能他們前腳剛走,人家後腳就來了,結果仍是錯過。

沈星叢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肉包,恨恨咬上一口。

唯一寬慰,便是這凡間美食數不勝數。在逍遙門待那麼久,他隻覺得嘴都要淡出鳥來了。

“師兄。”

此時,一頎長身影於他身前坐下。

“我去問過,方才那郎中便是最後一個。你要找的人不在這兒。”

鬨市紛雜。

沈星叢並不講究,累了就隨處找個茶攤歇腳。眼前這人乍一現身,便覺整個擺攤處都亮堂許多。

行人與客人視線齊齊往這邊投來。

沈星叢一路與蕭霖同行,仍未習慣此般矚目。

不都說古人內斂,怎的盯人這般大膽?

雖說蕭霖確實長得好看。可為何他獨自一人時沒這麼多人盯他,他不服。

他撿起一旁鬥笠,讓人戴上。

蕭霖歎:“擋眼。”

“總比一路被人盯著好。”沈星叢給人摁頭上,“快戴好。”

這時聽見一道女聲傳來。

“兩位公子。”

沈星叢循聲望去,見是一身著青色衣衫的女子朝他倆搭話,身後還跟了幾名家丁。

與旁邊身著粗布衣裳的客人相比,應是大戶人家小姐。

那女子怯生生道:“我瞧兩位公子器宇不凡……”

“多謝姑娘誇讚。”

沈星叢擺手止住了話。

這些天已有不少衝著蕭霖來搭訕的,他習慣成自然,張口就來:“但我二人皆已有婚約,怕是不便與姑娘多聊。”

蕭霖瞥他一眼。

青衫女子則是一愣,接著臉色微紅:“公、公子誤會了。小女子乃豐天府府丞之女,見二位公子氣質不凡,以為是此前尋來仙士的同門。冒昧打擾。”

仙士?

沈星叢心知靈淵洲與外界消息閉塞,以至於外界人總以為修士就是“神仙”。對方此言,難不成是之前遇見了哪位修者?

雖然心知不可能這麼碰巧,

但他不願錯過線索,拱手:“這位仙士是謂何人?”

青衫女子張了張口,繼而搖首:“既與二位公子無關,小女子就不多叨擾了。”

說完便匆匆離開,似乎極不情願多言。

沈星叢一頭霧水。

“小哥,你還是彆多問了。”

一旁飲茶客人道。

“如今豐天府亂作一團,事關家醜,她肯定不願多說。”

沈星叢看過去,見其朝他丟下一句,又與桌上同伴閒聊。

“當初事情鬨那般大,早就是滿城皆知了。誰人不知豐天府丞被狐狸精迷了眼,至今仍躺床上不起,成日念叨著狐狸精名諱呢。”

說起八卦,眾人都來了精神。

“可不得不說,那狐妖長得可真魅。我也就當日他們接人入府時遠遠瞧上一眼,至今難以忘懷。”

一人嘲笑:“忘不了的是你上半身,還是下半身啊?”

話落,哄堂大笑。連那小二也不燒茶了,杵一旁聽熱鬨。㊣思㊣兔㊣在㊣線㊣閱㊣讀㊣

茶攤客人言語皆是粗鄙,沈星叢聽了隱隱皺眉:“不過一尋常女子,為何如此稱呼?”

“當然是因那女子就是妖怪。”客人回道,“府丞大人原先好好的,結果自從被那狐妖迷住,身體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對對,聽說找來郎中去看也瞧不出毛病。不是被狐妖吸了魂還能是什麼?”

沈星叢穿來至今,知這世界有仙術妖獸,卻從未聽過化人之說,或是妖魂鬼怪。

他對這些人的話心中存疑,又問:“之後豐天府不也來了仙士麼。那位怎麼說?”

“仙士?”客人不以為然,“我看就是裝神弄鬼的江湖騙子。白拿了豐天府那麼多金銀,說是此事嚴重,要去尋同門求助,結果就一去不返了。”

“也隻有府丞那傻女兒還信著,成天眼巴巴跑來城門口來看。方才還將你倆誤認成了仙人不是?”

“要我說,這世間哪有什麼神仙,不過是故弄玄虛罷了。”

信妖魂鬼怪卻不信神仙麼。

沈星叢若有所思。

大約是還需做工,聊完這些,那一桌粗布衣裳的客人便走了。

沈星叢見他們離開,也一同站起:“走吧,去豐天府瞧瞧。”

離開茶攤一段路,蕭霖問:“師兄是覺與那醫修有關?”

沈星叢搖頭。

他隻是有些在意。

畢竟身為靈淵洲修士,懲奸除惡天經地義。如今遇見這麼件異事,怎能視而不見。

“那人未救成又要去幫彆人?”

蕭霖淡淡,“師兄可真愛多管閒事。”

“這怎麼能叫多管閒事!”

沈星叢不服,“倒是你,原先好歹嘴上功夫過得去。這會兒怎的連裝也不裝了?”

蕭霖:“麻煩。”

沈星叢:“麻……”

“這毫無意義,”蕭霖目視前方,臉龐隱於鬥笠網紗之下,“師兄不是早知我本性?”

沈星叢說不出反駁的話。

這的確是他此前親口所言。這會兒蕭霖就是順著他大義凜然,他也覺得對方是裝的。

不過相比此前那副偽君子的模樣,這般相處倒令他舒暢一些。

沈星叢也難以解釋這種心理。

豐天府位於城池中央,並不難找。此刻大門禁閉,甚至連守門家丁也沒有。

或許真如方才那些客人所言,已經是無顏見人。

他正想著該如何進去,卻見不遠走來一行人。引路的正是方才那名青衫女子。

對方瞧見他後亦是一愣,微作揖:“公子,好巧。”

“不巧。”沈星叢道,“我是專程來尋你的。”

青衫女子迷糊:“尋我?”

沈星叢拱手:“在下不才,亦懂幾分術法。想替姑娘瞧瞧府丞大人。”

女子聽見這話,露出幾分遲疑神色。

“不必了。”

女子身後傳來一低沉男聲。

“我們天道宗已經應下,就不麻煩道友了。”

天道宗?

沈星叢望向女子身後,果不其然見跟了幾名修士。其衣領製式正是天道宗弟子,個個神情倨傲。

天道宗乃靈淵洲第一宗門,而他們逍遙門區區第十,定是未將他兩人放在眼裡。

沈星叢瞧那說話男子模樣有些眼熟,卻是想不起對方姓名。

……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