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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昊天本就俊朗。

此時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更覺迷人。

蘭謹被扣在手臂與樹乾之間。他望著身前人,幾乎能感知到彼此鼻息。

散落地麵的果子隨風翻滾幾圈,陷入土壤。

二人衣袍因灌風鼓起。從後方看去,竟像是在擁%e5%90%bb。

“!”

身形更為高大的男子忽地嗚咽一聲,捂住腹部往側旁倒去。

蘭瑾神情自若起身:“風大了,我進屋裡。”

說完看也不看地上那人,徑自離開。

“喂!”周昊天急忙跟上,“我就開個玩笑,鑽心咒也太狠了!”

兩人身影一前一後消失。

自這日以後,不知是何緣故,周昊天總有事沒事尋來。稱作共同修煉共同進步,實際卻總是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聊天。

蘭瑾起先因禮貌還會回應幾句,後來不厭其煩,乾脆噤聲不答了。

於是就隻聽得周昊天一人在那兒叨叨。

“柳明峰的青果……”

“茱萸峰的梅酒……”

“無常峰的板栗燒雞……”

破金丹以後便可辟穀,無需吃食。但也僅是身體不需要。

這不意味著不會嘴饞。

蘭瑾忍無可忍,終於睜眼:“你怎總聊些吃食!”

周昊天彎眼笑:“終於理我了?”

蘭瑾:“……”

他正要再度閉眼,又聽身旁人道,“這可是各峰最好吃的東西,你常年關在峰內定是不知。一般人我還不告訴他。”

蘭瑾無言片刻:“你此前儘去彆峰串門,難不成就是為吃東西?”

“自然。”周昊天道,“修者漫漫一生,若是無美食相伴,那該多無趣啊。”

蘭瑾:“那你怎麼現在不去了?”

“問得好。”

周昊天忽然湊近,眼巴巴盯他。

“美食一人享受也是無趣,不若你陪我?”

周昊天本來眼睛就大,這會兒自下而上目不轉睛,倒令蘭瑾想起從前養於家中的小狗。

每當討骨頭時,就會搖晃著尾巴圍他腳邊轉。

蘭瑾略一猶豫,道:“我對吃食毫無興趣。”

周昊天又開始念叨:“柳明峰的青果,茱萸峰的梅酒,無常峰的栗子燒雞……”

話沒說完,就聽得屋內咕一聲。

蘭瑾臉色微紅。

周昊天倒未戳破,高興攬他肩膀:“走吧,咱們明日就去。”

蘭瑾到底是跟去了。

那日青果味道的確不錯,酸甜可口,回味無窮。

他與彆峰交集並不多。由周昊天領著,瞧見對方一路姐姐妹妹的叫過去。好像就沒有這人不認識的。

落座石桌前,玉盞呈上,一名女修幫忙摻到梅酒。

蘭瑾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我自己來。”

“不必。”女修躲開,咯咯直笑,“昊天師弟終於將你帶來,我可得好好款待。”

蘭瑾一愣:“將我帶來?”

“你可不知,大家都想與你多講話。可你成日閉於峰內,我們也沒法擅自去宗主雲嶼打擾。”

蘭瑾的確不太清楚。

“她們都誇你長相好。”對麵周昊天笑道,“雖是在與我聊天,心思卻全在你身上。”

女修美目略一瞪去:“就你多話。”

蘭瑾為掩飾尷尬,咽下梅酒。

“欸等等——”

女修連忙要阻止,卻為時已晚。

蘭瑾已將一杯儘數咽下。的確味道不錯,甘甜爽口。

他有些奇怪為何兩人皆是一臉震驚,接著下一秒,忽覺腦袋發暈。眼前出現重影。

周昊天貌似站起朝他說了些什麼。那聲音忽大忽小,他聽不清楚。

腦子像是扣了一口鍋在上邊,嗡嗡作響。既看不清,也聽不見。

“嘭!”

一聲巨響。

斷線一般,他直直往前倒去。

再醒來已不知何時,當他睜眼,映入眼簾熟悉的天花板。隻覺頭痛欲裂。

嘴邊遞來清水。他這才察覺自己已是口乾舌燥,張口飲下。

“你喝的也太急了。”

聽見聲音,蘭瑾不由咳嗽,抬眼望去。

站在身邊的應是周昊天,可他又有些不太確信。

因這人……臉實在有些腫。完全掩蓋了昔日俊朗。

周昊天甚至連聲音都有些翁裡翁氣:“師父懲罰我帶你出去,又沒看管好你,害你暈倒。說要給我懲處。”

他嘶了一聲,摸上臉龐,“說我頂著這臉就不會到處惹事了。”

蘭瑾失言。

周昊天:“那酒度數高,你此前沒喝過。一下子喝急了當然會出事兒。醒了就好。”

蘭瑾拉過棉被蓋頭。

“你這還生氣了?”周昊天急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見你成天待在峰內憋悶,想帶你去吃些好的,誰叫你一言不發就全喝下去。”

被子在抖。

周昊天以為自己語氣太凶,手探過去:“喂……”

還未扯開,就聽得暗笑。

然後仿佛再也忍耐不住,笑得整個人蜷縮一團。

周昊天一頓,接著猛掀開棉被:“我的臉有這麼好笑嗎!”

蘭瑾側躺床上,既是頭痛,又是肚子痛。見周昊天湊近過來。一看人臉,他又忍不住大笑出聲。

周昊天崩潰:“彆笑了!”

這對向來自戀的他是不能忍的。

蘭瑾終於忍住。

因是與平日反差過大。陡一看見,才覺難以忍受。

他撐身坐起,指尖觸碰周昊天臉龐:“還痛嗎。”

“還成。”

對於修者而言,這等皮外傷壓根算不得什麼。就是醜。

周昊天見蘭瑾第一次主動接近。因對方飲了酒,此時眼尾微紅,容貌較之平常愈加豔麗。

他心下一動:“你給我吹吹就不痛了。”

脫口以後才覺這話不太正常。剛想找補,卻見蘭瑾已靠近過來,捧著他的臉輕呼一口氣。

臉頰有風拂過,帶著些許梅香。他明明尚未飲酒,此時卻也被帶出一絲醉熏。

蘭瑾做出以後才有些不好意思。

吹吹有什麼用。他既是修者,應用術法治傷。

剛想動手卻被抓住。

“師父說要我記得教訓,不許療傷。”

周昊天道,“你吹過以後,好像是沒那麼疼了。”

蘭瑾:“唔、嗯。”

兩人靜望彼此。

片刻,不約而同轉開頭。

周昊天同手同腳往外走:“我、我再去給你打水。”

蘭瑾鑽進被中:“好、好的。多謝。”

待門合上,兩人繃緊的身子才鬆懈下來。

一人背抵著門,手覆上方被吹過的臉頰;另一人攥緊棉被,半個頭都縮進去,隻露出一雙眼睛。

梅酒果真醉人。

後來,蘭瑾與周昊天關係愈近。就連宗主也發現二人不同尋常,不由打趣。蘭瑾自不會承認,隻是偷看周昊天的次數多了一些。

他原以為,此人隻是個有些小聰明、又愛拈花惹草之徒。但後來發現並非如此。

周昊天年紀比他大不了幾歲,但去過許多地方,讀過許多卷宗。經常給他說些外邊事物,世界之大,百納海川,叫人心生向往。

尤其對百荒魔域十分了解。

蘭瑾隻知那裡荒涼,是魔修藏匿之所。其他便再一無所知。周昊天原本不想提,卻偶然嘴漏,聽蘭瑾一再追問,也隻好道:“好,但你不許告訴旁人。”

蘭瑾問及周昊天為何知道這麼多,對方回答:“我入門前拜一散修為師。帶我懲惡揚善匡扶正義,因此去了不少地方。”

蘭瑾:“那你那位師父呢。為何沒一起來?”

“……”周昊天笑了笑,“他年齡太大。被嫌棄了唄。”

說完又岔開話題。

蘭瑾被那生趣吸引,全沒察覺周昊天神色有些許不對。

某日,他一如往常去書閣翻看卷宗。成天纏著他的周昊天卻沒出現。

蘭瑾心想今日總算可不再被打擾。但翻看幾頁,總覺心神不寧,因此起身。▽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先去了周昊天屋外,敲門卻無人應。又轉去主屋靜室之類。

但去儘了對方平日常去之所,依舊沒找到人。

難不成又去彆峰逛了?

蘭瑾不知為何心有不順,乾脆坐於周昊天屋門外等待。

從白天等到黑夜。光線暗下,連卷宗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這般晚了,究竟是去哪了?

蘭瑾收起書起身,忽聽身後腳步聲。回過頭,就瞧見黑夜中走來一道人影。

佝僂著背,身披寬大外袍。

“昊天。”

他喚一聲名,正要迎上,卻見對方頓步。

“你為何來了?”

蘭瑾聞言一怔。

他是第一次聽見周昊天如此不耐。

“我,”蘭瑾抬起卷宗,“我有問題想問。”

周昊天注視他幾秒,軟下語氣:“明日吧,我今天不便。”

蘭瑾本也是為找個借口,走上前:“你是身體不適……”

尚未接近,就見其猛地退開:“彆碰我!”

蘭瑾僵在原地。

由於天色太暗,又不知為何周昊天裹了一層外袍,他看不清對方容貌。

那句話後對方再未發一言,匆匆就要穿過他。

擦肩而過時,不知是否錯覺,他恍然瞥見周昊天手背似有紋身,紋路鬼魅。

蘭瑾從前聽周昊天提起,不由脫口:“……魔紋?”

周昊天倏地定住。

蘭瑾走近:“你的手,讓我瞧瞧。”

周昊天沒有動。

蘭瑾微一蹙眉,正要動手,卻見其轉過身來,主動摘下外袍兜帽。

蘭瑾終於看清了臉。

依著暗光,模樣依舊俊朗,瞧不出什麼不對。但高領之下依稀見得幾道紋路攀出,逐漸往上蔓延,直至下顎。

當確認這一事實,蘭瑾久久未能發一言。

“……看見了嗎。”

周昊天咧開嘴笑,犬牙可見。

但那笑容,卻比蘭瑾看見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苦澀。

“儘可去告知師父,誅滅魔修。”

回憶殺很快的

第40章 由我替先生討回

正統修士與魔修不共戴天。一經發現, 自當全力誅滅。

魔修心狠手辣,尤擅偽裝,絕不可心懷不忍。

蘭謹出生修真世家。周旁人談及魔修皆是聞風色變, 而他一直所受教導,亦是要對魔修小心小心再小心。

若是與周昊天初時那會兒,蘭謹定然鐵麵無私,直接上報師父。可這回不知怎的, 竟未采取任何措施。

依然一如往常,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

“你這是可憐我麼。”

男子魔紋已蔓延至頸部, 遍布全身大約隻是時間問題。他束起高高的衣領,戴上手套, 將渾身裹得密不透風。

“你既出生世家, 該對魔修恨之入骨才對。”

蘭謹:“但我覺得你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