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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56 字 6個月前

這一句話就說出了很多事情,看來李玄度不僅關注著東越的動向,還時刻掌握著李玄度,甚至是和李玄度在一起他的事情。

勃律沉默下來,片刻後半闔上眼:“我真後悔剛才沒一起把他燒死。”說完,他瞪上祁牧安,低斥道:“所以在你眼裡我就這麼無能到能被他抓住?那還不如直接讓我死了得了。”

“可是他們說已經一個月沒有你的消息,你逃出去的時候還在城中遇見了哈爾巴拉……”祁牧安的話音猛然停住,忽地像是急於想讓勃律給出答案一樣,問他:“你是怎麼跑出京城的?這一個多月又在哪裡?不可能大慶和東越都沒有你的消息。”

“他們是誰?”勃律抓住一個字眼,問。

祁牧安答:“這段時間李玄度和元胤都在尋找你的下落,但你一點消息都沒有,他們有人以為你已經死了,死在哈爾巴拉的手裡。”

勃律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身後,沒有說話,然而麵前人有些著急地去拽勃律的胳膊想讓他看著自己,這一手才剛碰上勃律,忽然,他麵前一黑,背上一痛,被勃律壓著一步步抵到了身後死巷最裡麵的牆壁上,撞的他背脊發麻。

但他的眼睛卻是明亮且直勾勾地牢牢盯著勃律,他眼睛看了會兒近在咫尺呼吸交錯的人,眼簾往下一落看到捂著自己嘴的那隻手上,半響之後悄悄將其拉下握在灼熱的手掌中,之後他又鬆開,雙手緊緊抱住身前人。

他把臉埋進勃律的脖頸間,一呼一吸之後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聲音。

有一把火光從他們藏身的這個死巷口處閃過,這條小巷雖然是個死巷,身後的牆壁隔絕著一牆之後的院落,但巷子卻又窄小,僅能一人通過,越往裡越照不到月光,漆黑成一團,且巷身深,這點火光照不到他們身上。

他聽見外麵人在說:“這裡這麼窄,能藏什麼人,去那邊找找。”

之後,就聽見說話聲和腳步聲都離開了,越走越遠,直至再也聽不見。

勃律抬眼瞥著仍舊埋伏在自己脖間的男人,目光掠過隻能看見他的發絲。他沒吭聲,又讓人抱著他靜了須臾,才終於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走了。”

可男人卻沒動,懷抱的力氣大了幾分。

勃律隻覺眼皮一跳,一股火氣從心裡鑽上來。他舌尖在腔壁裡%e8%88%94了%e8%88%94,一口氣吐出來,冷聲道:“鬆開。”

人沒動,依舊緊緊抱著他伏在他身上。

“祁牧安,鬆開。”勃律半眯起眼,手指動了動。

這人就像是忽然變得死皮賴臉了起來,說什麼都不吭聲,抱著他的力氣大到仿佛要把人壓進身體裡一樣。

勃律臉色頓然變得難看起來,他壓低聲音,用氣聲道:“祁牧安,你要是不想活了,我現在就推你出去。”

祁牧安一聽,明顯聽到了勃律語氣中的怒意和不耐煩,於是立刻鬆開了環著人的手臂。他看著麵前臉色不太好的人,忽然覺得這次憑空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勃律變得委實不好招惹。

勃律後退了一步,把身上覺得歪七扭八的衣服拽了拽角,讓自己舒服些。

“以後除了我親口說的,和我讓狼師傳來的,其他的彆聽那些關於我的消息。”勃律道,“我不想讓他們找到有我千萬種辦法,他們那些手查到的消息沒一個有用的。”

這話說完,勃律在祁牧安忐忑的情緒中無聲了一會兒,才又忽然開口道:“所以你又是為什麼從昌王府裡跑出來?”

青年掃眼男人:“你孤身一人還敢闖出有那麼多禁軍的地方,真是不怕死在裡麵。”

“我若不出來,又何時能見到你?”祁牧安抿抿嘴,說:“我想去找你,勃律,我真的放心不下,我真的有些害怕。”

勃律看著他張了張嘴,有些話沒說出來,半道拐成了彆的。他說:“你這一亂跑,我若是沒找到你,又或是我沒來救你,可怎麼辦?”

“你也說了,這城中危險的很,我一個人逃不出去,你一個人也逃不出去。”

祁牧安卻淡笑起來:“不會的,你我成了親,在月老那裡就種下了姻緣線,這線斷不了,遲早有一天我能找到你,你也能找到我。”

勃律臉色好了一些,但還是沒像以前那樣有心回應他這種話。男子深深看了祁牧安一眼,便轉過身,朝著外麵走了幾步,停下來。

祁牧安收起嘴角,悄悄打量著勃律的背影。他不知道勃律這一個多月裡都發生了什麼,但現在他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不一樣。

他想問,但現在問不出口。他便跟著往前走幾步,站在勃律身後,換了一個話題。

他說:“你們有多少人?打算怎麼出城?”

勃律的視線警惕地落在外麵,語氣淡淡得隨口答他:“你不用管。”

祁牧安對勃律這席話置之不顧,繼續說著自己的話:“現在城門定是出動了城中大半的兵力防守我們出城,想要憑幾人之力如何都破不了城門逃出去。”

勃律也不知聽沒聽見他說的話,緘口無言,也不看祁牧安,眼睛直勾勾盯著外麵,不知在瞧些什麼,又像是在等待些什麼。

祁牧安順著他的目光望出去,在他們這裡隻能瞧見外麵月光下無人的街道,耳畔依稀能聽見隔著幾座房屋不遠處的地方傳來搜查的嘈雜聲響。

可祁牧安卻覺得,現在唯有這條死巷能隔絕外麵不斷的紛擾,也獨獨隻有這裡可以讓他平靜下來,和勃律在一起的每時每刻,感觸都無比放大。

他目光柔和地一直落在勃律身上,過了一會兒他低下頭,抬起一直抓在手中的東西,把光滑的一麵用手指不斷摩挲,再次開口,這次確實說:“你見過宋琮了?”

“誰?”勃律眸光一閃,回頭看著他,神色有些茫然。

祁牧安說:“宋琮,就是李玄度身邊昌王軍的將領。”

勃律想起那個男人的話,邊說邊把頭扭了回去:“那就是見過了。”

祁牧安指肚按了按昌王令,看著令符的眸子愈發深沉。他終於將東西收起來不再拿出,對勃律道:“這次你一個人又是怎麼逃出宮的?”

勃律淡道:“就那樣逃出來的。”他頓了頓,想了想,抬起手臂示意祁牧安去看,換了一種說話對他說:“換來的。”

祁牧安把勃律的胳膊握著放下去,篤定道:“你還去了昌王府,是從昌王府出來找到我的。”

勃律沒問他是怎麼知道的,想起那個樹下負傷的男人,能猜出一二是祁牧安打傷的。他背對著人說:“你鬨出來的動靜太大,又離我近,想不知道都難。”

祁牧安說:“你就這麼篤定他們會來?或許這枚昌王令對他們早就沒用了。”

“他們”自然是指那些曾經被他留在大慶京城李玄度手裡的那支昌王軍。勃律從這華麗聽出一些意味來,聞聲再次往身後瞥了一眼。

他不以為意道:“來不來都無所謂,不來正好證明那群人不配你這樣煩心愧疚下去。”

祁牧安怔愣一瞬,淡笑道:“還是你懂我。”

“彆自以為是。”勃律皺眉。

祁牧安手抵在唇邊,過了一會兒又拿下來。他抓上勃律的手腕,說:“你們接下來的計劃是什麼?”

勃律掙了掙手,沒掙脫。

“告訴我吧,勃律。”祁牧安勸道,“我在這裡長大,對城中的布局比你畫的圖紙要熟悉,我能幫到你。”

勃律掙紮的手不動了,之後祁牧安聽他開口說:“我們幾日前混進來的時候,就在城中備下了逃脫的馬。這時候有人會去取馬,我隻要等信號即可。”

祁牧安點頭,觀察了下外麵的情況,說:“我們藏身在這裡遲早會被發現,先離開這裡。”

勃律問:“現在還能往哪走?外麵都是搜查的兵。”↑思↑兔↑網↑

祁牧安抬頭看了看:“跟我來。”。

第三百一十章

城中市坊裡一處寂靜無人的馬廄,有幾人在每一個木柱上飛快解著繩疆。外麵突然跑過一眾火把,惹得他們俯下`身子屏住呼吸,待火光跑遠了以後,他們才重新拾起上半身繼續手上的動作。

這裡是他們安置用來出城馬匹的地方,十幾匹馬在他們進城的那幾日就已經陸陸續續買了下來,一直在這裡讓人好生喂養著,就等著今晚出城用。

這時候市坊所有的人早已經回家,外麵又惹出了一場騷亂,整座城都在夜晚裡不停的被人砸開屋門,人心惶惶,無人去仔細聽外麵到底發生了什麼。

也就是這時,有幾處彆的地方的馬廄的門卻被人悄無聲息地打開,不多時,伴著一陣有規律的不輕易能聽見的笛聲,從這些馬廄裡麵突然衝出十幾匹馬,撞開木門,跑上街道上,開始延著市井街道毫無目的地四處狂奔。

有的馬撞飛了街上商販留下的竹筐,有的則迎麵撞上巡查的士兵,那些士兵先是見到好幾匹背上沒有人的馬互相大眼瞪小眼,隨後回過神看到這些馬發了瘋似的亂竄,這才趕忙去壓製。

到處都有馬跑出來,城中更是亂成一團。

而有一處始終安靜的馬廄,裡麵所有馬的繩疆已經全部解開。與外麵的馬相比,獨獨這裡的馬十分安分,並沒有像那些馬一樣躁動著跑出馬廄在街上亂跑。

一個男人立在外麵觀察著情況,看了會兒折身跑回來,小聲對其餘幾人道:“其他馬都放出來了。”

他們為了混淆視聽,聲東擊西,不僅在這一處買了馬,還在彆的幾家商販那也分散買了幾匹馬,就是等這時候把馬全放出去,做出他們要分彆闖四個城門的假象。

現在那些馬都被他們的人放了出來,外麵已經大亂,這些真正要和他們出城的馬這時候終於從馬廄裡牽了出來。

有人問:“要去找殿下嗎?”

“直接去東邊的城門。”

隨後,他們翻身上了馬,身後跟著幾匹空馬,揚蹄向著東麵奔了出去。

京城四處城門在勃律闖出皇宮之後就有人立刻匆忙跑來下了太子殿下的命讓嚴守城門,靠近城門者一律格殺勿論。彼時四處城門下站滿了舉著兵刃的士兵,可麵朝著城門的四條街道上隻有時不時竄出來舉著火把四處搜查的士兵,並沒有見到其他可疑之人出現。

等的時間久了,守在城門處的將領開始不耐煩起來,杵著手上的兵器立在地上跑了神。

這夜闖皇宮的人到現在都沒有人向他們傳來任何可用的信息,他們連此人長何模樣手上拿著什麼兵器都不知道,隻能聽命漫無目的地等在這裡。眼瞅著夜幕就要弱下去,城中依舊躁動,火光四竄,不見其他動靜,始終沒有找到那人的蹤影。

這人現在到底是還在不在城中,他們忽然都拿不準了。

就在守著東城門的人仰著月色打了個哈欠的時候,突然遠處傳來了陣陣馬蹄聲,正朝著他們這方跑來。他當即睜開雙眼,一把撈起兵器,瞪著街道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