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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1 字 6個月前

“李玄度真的沒有放棄他?”勃律看著他沉聲問,“沒放棄為何放任他在東越銬這麼長時間?”

祁牧安的眼神逐漸沉凝:“我不知道……李玄度應該不會這麼隨便就議和才對。”

“他是不是得意的樂壞了?”勃律嘲諷看眼牢獄大門,“我好像在這都聽到了他的笑聲。”

祁牧安回想了一下:“是很得意,得意到就像是兒時又把我踩在腳下一樣。”

勃律瞪開眼:“他還真的踩過你?”

祁牧安握住青年:“沒事,我早就還回來了。”他看看天色,“走吧,離開這裡,後日就要出發去大慶了,一起去的官員還沒見上一麵。”

這日的天色無論何地都暗沉沉的籠罩著。大慶,東宮內,男人推開殿門,握著最新的消息來到太子的麵前。

案後的人聞聲抬頭,放下手上的東西,笑著問男人:“大漠有動靜了?”

“回殿下,還沒有。”

“還沒有?這都多久了,不是說大漠和東越結盟了嗎?”李玄度微微詫異之後輕聲笑道,“怎麼大漠王一點表示都沒有。”

男人默了一息,答:“就算加上大漠的兵馬,也無力與我們抗衡。”

李玄度被這句說的愉悅極了,聲聲輕笑。他正要重新把目光落在案上,轉而又想起一事,抬頭問:“你來,是關乎議和的事?”

男子頷首。

李玄度的眼中這才終於沾上笑意,好奇地微探身子,急問他:“告訴孤,東越這次過來議和的人是誰?”

男人身形狠狠一頓,過了須臾,才頂著李玄度望向他意味深長的笑意,回答:“是祁牧安。”

李玄度瞬間不出所料地笑出聲,倚靠回椅子上,看著桌上的時刻能落入視線內的昌王令,自語道:“孤就知道,孤就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見到你,小安。”

第二百八十五章

臘月二十,祁牧安和勃律出發前往大慶。與他們隨行的有幾名東越的使節,元胤命常衡加派過來保護他們的親兵,還有跟隨勃律回到上京城的阿木爾,和另一個名叫斯欽巴日的草原男子。

趙長輝是在這日巳時被押入牢車的,坐在裡麵還能頂著冬日的太陽愜意地靠在牢車上昏昏欲睡。勃律時隔幾月再見到他的時候,一時間竟是覺得他這模樣像是在牢裡過的比在外麵還要好。

他擰著眉盯著已經坐入牢車裡的人,盯了會兒,還沒見祁牧安從宮中出來,於是眼睛轉了一圈,看向把趙長輝親自押出牢獄還沒離開的常衡。

青年朝趙長輝點點下巴,問他:“這家夥這幾個月都這副模樣?你們是不是供著他呢。”

常衡聽到勃律和他說話,轉過臉來,跟著望眼趙長輝:“他好歹是大慶的將領,多多少少還有點利用價值,難道就任由餓死?”

男人笑了一聲,想起什麼,仰頭看著馬上的青年:“聽說你們草原上俘擒敵方將領,輕則直接殺之,重則拉回部族折磨致死?”

“知道的挺多的啊。”勃律眯住眼,也隨他笑出一聲,俯了俯身,對馬下站著的男人挑釁道:“幸好你們一次都沒落在我手裡過,偷著樂吧。”

常衡乾笑一嗓,第二聲就笑不出來了:“那我還真替我和我弟兄們多謝你了,小子。”說完,他想起來也擰著個臉,看了趙長輝一眼:“說真的,我總覺得李玄度身邊的人沒一個腦子正常的。”

勃律皺起眉,在馬背上直起腰板,垮下臉不樂意道:“你這話是把阿隼也罵進去了。”

“嘿。”常衡心裡直叫無奈,“誰不知道他現在是你的人,被你護地嚴嚴實實的,我能罵到他身上去?”

“我承認他之前眼盲心盲,把李玄度當主子忠心耿耿地杵在他身邊做事。”勃律越說越麵若寒霜,心情著實不好地閉了會兒嘴,方才重新開口。

“好歹是他做過的糊塗事,你這話確實是把他罵了進去。”

“主子?”常衡聽他說完,瞥了青年一眼,心中納悶,須臾之後發現他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怎麼?我還說錯了?”勃律察覺到常衡異樣的目光,扭頭對上。

常衡眼睛移開一瞬,很快又落回勃律身上。他麵色平常的對勃律道:“我曾聽聞這可不是尋常的君臣關係。”

這話一出,惹得勃律怔愣住。

“東越和大慶兩國相鄰,當年李玄度身邊有一個愛惜得不行的人,什麼事都要經他之手,去哪都帶著,此人便是祁牧安。”常衡留意著勃律的神情道,“這事兒都傳進我東越的朝堂上了,未見其人便先聞其名聲,李玄度可對他重視的不得了,這些你都不知道?”

“這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個‘主子’就能概括的。”

勃律靜靜把他的話聽完,臉色愈發冷沉,但他仍舊開口替祁牧安辯道:“你個道聽途說的,彆在我耳邊嘰喳。”

“看來,你也不是全知道祁牧安的事情。”常衡眼神深沉,若有所思。

勃律冷眼瞥他,一息後冷笑道:“是啊,我隻知道你的。”他居高臨下望著常衡,明眼都能看出來是真的生起了怒氣。

“我知道你一個快而立的人敗於我這個當年區區才十六七的少年手裡,若我是你,簡直沒臉回來見人。”

常衡剛想咧嘴笑,然而才開了一個口,笑著笑著就笑不下去。他咬著後牙槽隱忍著,一字一句衝勃律嚼道:“勃律,你惱羞成怒,彆發到我身上。”

“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惱羞成怒了?”勃律覺得好笑。

常衡注視了會兒,突然釋懷了:“也是,你年輕氣盛,這張嘴和眼睛一樣,淩厲的很,我當年在戰場上就應該心知肚明。”

勃律沉著一%e8%83%b8腔莫名不知哪來的氣不再開口,直到過了半響,他抬眼望著皇宮方向,還是沒等來祁牧安回來的身影,才嘖口氣,怨道:“阿隼怎麼還不出來。”

常衡黑著臉回說:“許是陛下多囑咐了幾句吧。”

“他怎麼這麼囉嗦。”勃律不滿,“這都要過巳時了,還出不出發了?”

常衡看了他一眼,思索一下,抬腳往前走:“我讓人去宮門口問問情況。”

男人離開後,勃律又在馬背上坐了一會兒,依舊沒等來祁牧安,然而常衡的話讓他心裡委實是越來越煩躁起來。

他手指抓著繩疆,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揮甩著。腦中混亂地攪和了許久,皺眉前後看了看四周的人,又扭頭看看後麵的牢車,稍一尋思,最後選擇下馬,拎著佩刀直徑往後走。

走到牢車旁停下來,他冷眼觀了裡麵的人片刻,突然提刀往牢車上猛然磕了一下,佩刀和牢車木頭相撞的聲音“咚”地敲醒裡麵正靠在後麵神情瞧不出憤懣的人。

趙長輝就像是認定了他能回到大慶一樣,坐在即將出發的牢車裡便已經開始得意起來,像是已經把他送回了大慶一樣。

他聽到聲響先是不耐煩地皺起眉,睜開眼聞聲看過來,瞧清楚勃律的臉時,先是疑惑了一下,似在回想這人是誰,隨後才恍然記起。

趙長輝重新把頭枕回後麵,眼睛卻是往外瞟著外麵站著的人:“怎麼是你?祁牧安呢?”

勃律先是把趙長輝審視了一遍,諷刺道:“我還以為你在牢裡住了半年會把我忘了呢。”

“忘不了。”趙長輝說的磨牙鑿齒,恨之入骨:“被一個草原人抓住還拴在馬後拖行,是我這輩子的恥辱。”

他陰翳道:“遲早有一天要百般奉還到你身上。”

“好大的口氣,這世上能把我拴住托在馬後的人還沒出現呢。”勃律諷道。

“你若是東越人,早就被我抓好幾回了,不用說把我拴在馬後,你已經死在了穆格勒、我的手裡。”他視線若有若無地往常衡離開的望向飄了一下,“我和東越打了數場仗,打你的功夫能和常衡打三場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果然,李玄度現在身邊除了淨是些沒腦子的,也是些沒本事的。”

趙長輝被他說怒,拽著鐵鏈就要站起來,然而牢車高度有限,他隻能跪在裡麵朝勃律這邊探身,咬著牙把勃律的麵容完全刻入眼底。

末了,他勾唇譏笑:“東越真是奇怪,東越的皇帝也是寬宏大量啊。”

“一個是叛國賊,一個是殺儘自己軍的仇敵,竟然都能被他招攬在手中。”

“不過沒用——我告訴你,你們做什麼都沒有用。”

男人臉上神情掙擰又激動:“你們把我送回大慶,就說明你們已經敗了。”

“這天下就是大慶的!”

“春秋大夢!”勃律低吼。

趙長輝陰笑一聲,頭往勃律這邊偏了偏,眼睛滴溜溜在勃律身上打轉,突如其來問上一句:“你認識延梟?”

“我那個不成器的二兄長?”勃律麵無表情,“認得,怎麼會不認得。”

趙長輝猖狂地斜看著勃律一聲聲笑起來,笑得意味不明,不知是不是曾經聽到哈爾巴拉和延梟談及過他什麼。

他一連笑了好幾聲,低聲如歎般對勃律說:“草原的小王子,那你最好活好了,待到了大慶,你跑不了的。”

勃律此刻沒心思從他嘴裡探關乎自己的事兒。他往前邁了一步,離牢車走近了一些,盯住裡麵的人壓聲質問:“我且問你,祁牧安和李玄度是怎麼認識的?”

“你問我?”趙長輝覺得這個問題被他問的莫名又好笑,忙不迭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笑過後他猛然抬起身子,往勃律這方湊過來,險些就抵上牢車的木杆。

勃律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絲毫不懼怕他能斬斷牢車衝出來。

他聽趙長輝惡狠狠道:“還能怎麼認識?祁牧安那個雜狗這一生就不配見到殿下一麵!他當年不過是趴在地上裝裝可憐,就讓路過的殿下心生憐惜多年,這些年眼裡都是他,恨不得什麼都給他。”

“這麼多年過去了,殿下還給他留著昌王府,還盼著他能主動回去。他頂多就是殿下的一條狗!他憑什麼讓殿下這般用心?”

勃律倏然竄上前,隔著牢車把手伸進去,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就攥上趙長輝的衣襟,眼露凶光吼道:“你給小王把話再說一遍!”

然而他話音降落,趙長輝還沒來得及狂妄地再說上一邊,不遠處就傳來一道喝聲:“勃律!離他遠點!”

緊接著,勃律的手就被快步趕回來的祁牧安用力抽了回去,把人拽到身後,警告裡麵的人:“趙長輝,給我管好你的嘴。”

“我呸!你還想管老子說話?”趙長輝方才差點被勃律用力勒死,此刻咳嗽著瞪著祁牧安啐道: “嘴長在老子身上,老子愛怎麼說怎麼說!”

“你就是個蠱惑殿下的,逃跑這麼多年殿下還對你念念不忘,你還有臉回去麵見殿下?”

趙長輝怒道:“我告訴你祁牧安,老子一回大慶,就要讓殿下立馬把你抓進地牢裡,讓你嘗遍叛國的滋味!”

勃律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