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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62 字 6個月前

延梟,心裡一直憋著怒火。此時他拎著弓箭首當其衝,策馬狂奔,穩當地坐在馬背上,瞄準前方不斷逃亡的趙長輝的背影拉弓。

他屏息須臾,就在馬蹄愈加快速的時候,他手上弓箭瞄準的方位驟然發生了轉變,對準趙長輝的大腿鬆開手指,箭羽脫弦飛出,劃破半空氣流,狠準的紮在趙長輝的大腿上。

趙長輝哀嚎一聲,本來身子就歪斜,此刻更是捂著腿往右倒。哪想這一箭還不夠,緊接著勃律射出第二箭,第三箭……箭箭都紮準了趙長輝的腿和腰腹亦或是手臂,直到人再也受不住,痛呼著抱著受傷的地方一頭栽下了馬。

失了趙長輝,很快,勃律便帶人將他們一眾逃跑的人團團圍住困在圈內。勃律騎在馬上來到還趴在地上不斷喘氣的趙長輝身邊,居高臨下看了許久。

趙長輝在地上艱難側過頭瞥著馬上的人,咧咧嘴角,還沒開始開口罵人,就聽勃律在馬背上輕描淡寫地吩咐:“把他嘴堵上。”

於是,就有人快步走來堵上了他的嘴,連著把他都已經在嗓子眼裡的話一起支吾地卡在了喉嗓中。

此戰大勝,符燚在牙溝等了會兒沒等到勃律回來,心一橫,便讓其他人比勃律早一步回到營地彙報情況。一眾人帶著血呼啦啦的踏進來,上方濃烈的血味兒仿佛更厚重了。

祁牧安聽到消息時已經過了一刻,卻仍沒有見到勃律的人影。他在帳內耐不住,心裡擔憂的很,實在怕再出去,在原地轉悠了兩步後,索性掀簾走出去。

營中正在關押此次活捉的俘虜,空地上相熟的人隻見到了蘇俞,狼師裡他認識的人一個都不在。

蘇俞看到祁牧安走了出來,兩步上前拱手行了禮,正要向他稟報此次戰況,卻聽祁牧安搶先開口問他:“勃律呢?”

蘇俞皺皺眉,不太想回答,但祁牧安一直在逼問,他便不得不開口說:“末將隻看到勃律王子帶著人從牙溝離開了,事有原由,應該狼師的人更清楚。”

祁牧安聽後不再多問,也沒心思聽蘇俞的彙報,轉腳去找符燚。

可是回來的狼師一波接著一波從這路過,卻始終沒有符燚的身影。祁牧安心急如焚,正但他不知如何是好時,突然看見一個麵熟的,好像是勃律曾經介紹過,此番率領狼師二師的達林台。

祁牧安二話不說上前拽住男人的胳膊,突如其來的舉動把男人嚇了一跳。看仔細麵前人是誰後,達林台才鬆口氣。

“將軍有何事?”達林台眼簾向下,瞟著祁牧安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語氣禮貌,麵上卻皺起眉頭。

祁牧安並沒有注意,隻是一個勁兒的擔憂勃律:“怎麼隻有你們回來了?你們殿下呢?”

達林台聽後眼簾向上,注視著祁牧安,思考了一番,還是決定告訴他:“殿下追著人往西南麵跑了。”

“他去追何人?”祁牧安立刻蹙眉。

達林台說:“大慶將領趙長輝。”

“沒人跟著他嗎?”祁牧安看看四周,“你們就這樣回來了?”

“這是殿下的命令,我們必須聽命。”達林台推下祁牧安的手,該說的都說了,他便不再看他,轉身離開。

祁牧安眼露焦色,在原地不知站了許久,似是想就這樣等勃律回來一樣。

似乎心有所感,就在他急得恨不得想自己牽個馬去外麵迎人時,營地外再次傳來一陣馬蹄聲,不一會兒,率先映入眼簾的是打頭陣回來的符燚。

“符燚!”祁牧安見狀快步上前,迎上已經駐馬下地的男人,第一句話不是問戰情,而是問:“勃律呢?”

“回來了,回來了。”符燚一看就知道祁牧安在擔心什麼,擺擺手,把浴血奮戰過的兵甲遠離了些祁牧安,側身看著營外對他說:“你看,這不是安然無恙回來了。”

祁牧安張望過去,不多時就見一匹匹戰馬穿過轅門奔進營地,為首的一匹馬上的人不久前剛經曆過廝殺,腰間的刀鞘上還殘留著敵人乾涸的血跡,他麵色深沉,眼眸犀利,馬旁好像還在地上栓了個什麼東西。

到了他們麵前的空地上,馬上的人把栓在地上的趙長輝猛地往前一丟,讓他跌爬在地上,吃了一嘴的沙子。他呸了好幾口,用綁起來的手臂撐著要起身,誰知下瞬,耳畔忽然呼嘯一聲,他的長戟貼著他的頭發狠狠釘入臉龐的土地上,嚇得他瞪大雙眼,一動不動,冷汗直淌。

“趙長輝?”祁牧安看清地上的人後,皺起眉毛。

聽到喚他的聲音,地上的人艱難從地上仰起頭朝著聲音望去。

“祁牧安?”趙長輝當即碎了一口,“我呸!原來你這小子躲在這兒呢!他們說在東越見到你的時候我還不信,現在卻真真正正信了。”

“你就是個逆賊。”趙長輝哼哼唧唧兩聲,就給祁牧安的身份定了罪。

勃律扔了人,也扔了兵器,從馬上一躍而下,三兩步來到祁牧安麵前,身子直接擋住趙長輝的視線。

他嫌惡地對符燚說:“還不趕緊把人撈下去看牢了。”

符燚得命,來到趙長輝身邊時先是站著不動,從上而下打量了幾眼,而後踢了踢他,最後蹲下`身笑起來:“呦,在牙溝我就想說,瘦了,瘦了不少。”

“呸!你離我遠點!”趙長輝被反手綁住,此刻趴在地上就像一條拚了命掙紮的長蟲,在沙地上不斷彎曲扭動。

符燚咦了一聲,趕忙站起來招呼人:“快點,殿下說了,把他拖下去看牢了。”

幾個人不僅把趙長輝拖走了,還把帶回來的剩餘俘虜一並帶了下去。勃律瞧著符燚跟著走遠後,才轉過頭看向祁牧安。

方才他眼中還儘是從戰場上下來未來得及掩蓋的血色,如今看到祁牧安的這刹那,便立刻變得清明柔情了起來。

“你怎麼能獨自去抓趙長輝?”祁牧安盯著盼了幾日終於打了勝仗回來的人,有些生氣,還有些喜悅。

勃律晃晃頭,不敢把沾了血味兒和腥臭味兒的兵甲靠近祁牧安。他在男人麵前微微一笑,同人打保證:“你放心,我身邊全部都是狼師精銳中的翹楚者,一定不會有事的。”

祁牧安注視著勃律良久,最終無可奈何歎出一口氣。

“我需要先去找餘老將軍。”勃律拍拍身上的塵土,對他說:“你是回帳子裡等我,還是同我一起去?”

祁牧安抿唇想了想,說:“我一個人在帳中隻會魂不守舍,已經心神不定了好幾日,等到你回來還讓我一個人待在帳中,未免太可憐了。”

勃律咧開嘴角失笑一氣:“確實有些可憐,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第二百三十八章

勃律這次如同把敵人掌玩一般,時追時放,倒是沒有過多沿用之前一貫的戰術,打的對方措手不及,若不是最後一仗延梟看見了勃律那張臉,他怕是逃回營地都不知道這場仗後麵的統帥是誰。

雖然勃律與他們曾經處於對立位置,並不是同族人甚至可以稱之為敵人,但如今形勢所迫,餘老將軍先是出於聖旨的無奈才答應讓給勃律這西北戰場的兵權,而今日聞之戰情經過,確實難免不由對這位青年另眼相看。

當年讓東越被打的咬牙切齒的狼師主帥,再次出手還是那般卓爾不凡,果真是年輕有為,後生可畏,他不得不折服。

他們在議事帳商討到將近酉時,勃律和祁牧安才並肩走出來。勃律嫌棄自己一身血腥味太重,和祁牧安走一起時不願意太靠近對方,身邊人見他又是滿眼疲倦,便讓他先回帳子休息。

勃律聽後停住腳步,側頭看向祁牧安,像是在問他要去哪。

祁牧安一眼就看穿勃律想說什麼,他低聲說:“我去叫人給你備熱水,再給你端些吃的回來。”

勃律垂了垂頭,想了一下,答了聲好。

祁牧安看著勃律一個人拖著身上的兵甲回了帳子,才轉身去吩咐人燒熱水。他剛要前腳前往廚帳,叫人準備些飯菜,後腳卻驀然頓住,眼神朝著一個方向望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今日打了勝仗,他們俘了許多敗兵,此時軍營裡正是人影雜亂的時候,到處都是聽命換崗看守前去關押戰俘的兵卒。

祁牧安定定站了半響,盯了會兒戰俘被關押的地方,之後腳尖便轉了方向。

他走到趙長輝被關押的牢車旁,駐守在兩側的士兵見來人是祁牧安,忙站直背脊,尊敬地叫了句:“祁將軍。”

祁牧安淡淡“嗯”了一嗓,之後便越過士兵,隔著一排木欄,望著裡頭的手被繩子反綁在身後的男人。

看了會兒,裡頭的人還沒察覺到外麵來了人,祁牧安便盯著他,低聲叫了句名字,語氣漠然,卻又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麼意味。

“趙長輝。”

被關起來的人聽到聲音先是頓了一下,而後才陰惻惻地抬起眼簾向上瞟了一眼,看清了祁牧安的麵容,他嗤哼一嗓,目光又落下來。

“是你小子。”趙長輝挪了挪墊著雜草的身子,冷笑道:“你來找老子乾什麼?”

“這麼久不見,想和你談談。”

“我呸!”趙長輝碎了一口,“老子從來都沒有什麼好跟你談的!你以為你從大慶跑了,老子就能和你冰釋前嫌了?做夢!”

祁牧安看著他靜了一刻,不怒不笑,說:“也是,我還從未這般和揚武將軍說過話,確實要珍惜,或許改日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趙長輝聽到這句,驀然撇回頭坐直身板,抬頭瞪著自上朝下望來的祁牧安。

放到以前,他何曾這般受過此人對他的這種待遇?

“祁牧安!你現在好生狂妄!”趙長輝猙獰住一張臉,眉毛擰起,眼睛豎立,一張嘴吐不出一句好話。

“你就是個小雜種,是昌王不知從哪撿回來的狗!當年是殿下仁心善意,不僅救了你還把你用於身邊,你倒真把自己在殿下`身邊這麼多年當回事兒了?”趙長輝怒道,“不過殿下那麼信任你,又待你不薄,而你卻背叛大慶,簡直是白眼狼!”

趙長輝越罵越激動,手被反綁在身後掙脫不了,他就隻能坐起來跪在地上,使了渾身的力氣,傾著身子衝外麵的人喊罵。

聽著他嘴裡的罵話,祁牧安始終無動於衷,隻是淡道:“不是我背叛了大慶,而是他背叛了我這麼多年的忠心。”

“他待我隻不過是枚可有可無的棋子,而你們,也一樣是他為了坐擁中原大地的棋子。”

趙長輝恨道:“你放屁!”

“你真當李玄度是個明君?”祁牧安眯住雙眸,句句緊逼:“他當年能一手遮天寫封聖旨就來殺我,明日就能不費吹灰之力殺了你,殺了武鑠,殺了所有他認為不再有用、又與他不利阻他道路的人。”

“你問問你自己,你已經有多久沒有見過上朝的陛下了?他違背李氏先祖的祖訓勾結草原,這場仗打的民不聊生,又是打了有多久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