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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1 字 6個月前

意力,男子向屋門點點下巴:“他這是怎麼了?”

阿木爾嗐了一聲,不耐地把這一路上的事兒同勃律講了一遍,末了開口:“這可怨不得我,我這是迫不得已,不然我們現在還在路上晃悠著馬車呢。”

勃律聽後覺得好笑,但也隻笑出來一聲,嘴角就很快壓平。

他對祁牧安道:“我有些事需要進去見見他,你們在外麵等我吧。”

祁牧安看向勃律,想了一下,點頭同意。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阿木爾覺得在許言卿門口站著晦氣,又顯得無聊,正巧這時候肚子餓了,便拋下祁牧安一個人下去點點兒小菜。

祁牧安靜靜在屋門口站了會兒,想聽聽屋內勃律避著他都和神醫講了什麼,然而從人進去後到現在,裡麵都沒發出什麼甚大的聲響。

他歎口氣,背靠在身後的勾欄上。

不久後,樓梯處卻傳來一陣上行的腳步聲。祁牧安聞聲望去,就見湘王那張整日樂嗬的麵孔一點點從木梯邊緣露出來。

元毅上來後隻見到祁牧安,眼中笑意更甚,似是此番場景如他所願,快走到男子身側。

“祁牧安,祁將軍?”湘王搖著扇子,這次終於仔仔細細把人瞅清楚。

“我回上京後沒有正式拜會過祁將軍,祁將軍又身懷要務,整日繁忙,由此看來實在是我的過失。”元毅惋惜,“說起來,我們也有緣啊。我第一次聽到將軍的名諱,還是在汴州。”

祁牧安注視著他,沒說話。

汴州百裡外的那場仗是打的大慶,此仗讓他在朝中名聲大噪。上京的百姓雖然不知道他的名諱他的家世,也從未見過他的真容,卻也知道胤承帝手下出現了這般驍勇的將軍,人人心中都是喜悅的。

“民間傳聞你之前上戰場都是帶著一副麒麟麵掩真容,走哪帶到哪,威風的很,怎麼我從未在將軍身上見到那張傳聞裡金燦的麵具?”

“湘王說笑了,汴州一戰我之所以用麒麟麵,是因為礙於身份,不想讓對方將領認出我,惹出兩國是非,才迫不得已出此下策。自那之後我從未再帶過這個東西,所以並沒有湘王口中說的那般,經常把這樣一張醒目的麵具叩在臉上。”

元毅嘶了口氣,湊上去追根問底:“當真沒有這樣一回事?”

祁牧安冷靜解釋:“我出京回京的聲勢不大,無人知曉,戰場上又刀光血影,百姓沒有見過我的真容,傳的神乎些也正常。湘王莫要聽信了才是。”

元毅努努嘴,搖頭:“看來是可惜嘍,我還真想一睹麒麟麵的真容呢。”

“此物隻是寄存在我處,我早已物歸原主,怕是湘王見不到了。”說這話的時候,祁牧安的目光是落在麵前的房門上的。

“聽陛下說你是大慶人?還曾經在大慶太子身邊做事?”過了會兒,元毅挑眉,胳膊斜支在勾欄上:“大慶人打大慶人?有意思,是什麼讓你叛國改投敵國的?”

祁牧安聽出這話中的調侃,雖是無意之言,但若是換成旁人聽,定是會惱上三分。可他在當年踏入上京、跪在胤承帝桌案前的時候,就已經為了勃律,堅定了未來要走的路。

“史上曾記載,幾百年前曾有燕人掙脫燕國的朽條腐索,招兵買馬,一舉推翻燕國國君。如今我這麼做,也算得上效仿先烈,算是在救大慶。”

元毅嘖嘖:“這麼說曾經的主子,他聽見怕是要傷心。”

“湘王慎言。”祁牧安蹙眉,“我如今可是在給胤承帝做事。”

元毅聳肩,便住了嘴不再問這個話題。

祁牧安方才餘光就見段筠被這個男人攔了下來,此時隻見他不見段筠,不禁問了聲:“段筠呢?”

“跑了。”元毅歎息搖頭,“我不過才追著問了他幾句,他就跳到房頂上去了。”

祁牧安點點頭,頭扭了回來,繼續盯著緊閉的房門看。不久後似是覺得無趣,他突然開口道:“湘王和段筠是舊識??”

元毅一愣,沒料到他會沒話找話同自己說這些。他笑起來:“算舊識,也不算——或許在他心裡覺得我們不算。”

“段筠是自小就養在陛下`身邊的影衛,陛下去哪他都跟著,一來一往的也就熟了。”元胤笑嗬嗬道,“這人小時候就有趣,長大了沒想到還這麼有趣。”

祁牧安側首平淡望他:“看來湘王很喜歡花費心思與人打交道。”

元毅扇扇折扇:“你難道不覺得,這人世間千姿百態,值得我花心思去感受留戀?”

祁牧安卻嗬笑了一嗓,嘴角下壓,聲音沉冷:“那湘王跟在勃律身邊,又是因為什麼?”

元毅怔住,昂起來的嘴角僵在臉上,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打的他措手不及。

“什、什麼?”

祁牧安微眯雙眼:“湘王為何執意要跟勃律去苗疆,此後又跟來到西北?”

“等等。”元毅立刻反應過來,覺得祁牧安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忙解釋:“這是陛下的意思。”

“勃律王子可是被朝中右派視惡虎般的危險存在,有我在他身邊,可以及時規避來自朝中的危害,更能讓陛下得知他的行蹤。”

“可有陛下手信?”祁牧安警覺道。

元毅撇嘴,慢悠悠合上折扇,從懷裡掏出一個已經被自己壓皺了的一張紙,上麵蓋著帝印,一眼辯真。

“我雖然不問朝政,腦子卻不笨。”元毅有些委屈,“王爺來到荊城,靠近邊疆,就算我是個背地裡藏有權勢的,也是要問罪的,我可不乾這得不償失的事兒。”

祁牧安從帝印上抬起頭,默了一刻,放下幾分警惕。

“所以你的意思是——胤承帝讓你在幫他,同時也讓你監視他?”

元毅攤手,剛想說,但想起這人不是負傷臥榻了許久,許是有些上京發生的事情沒有及時了解,於是話語便在嘴邊改了字兒:“上京的事兒你知道了嗎?”

祁牧安神情嚴肅:“知道一些。”

元毅見他這樣說,唉歎一聲,簡言幾句再把上京他所知道的事兒同他講了一遍,什麼勃律王子和陛下之間達成合作,什麼朝中右派的勢力等等。

“你也知道,本來勃律王子的身份在上京就是要被看押的,他和陛下做了交易,出於何種原因,都需要人跟著監視。”元毅心裡覺得甚累,起初元胤把這件事兒交予他的時候他就想抗旨,奈何沒這個膽子。

“這朝中陛下能信的甚少,我都不見得是他能全然相信的存在。”元毅攤在勾欄上,眼睛在周圍轉了一圈,突然壓低聲音說:“我身邊也有他的人跟著,不然我還沒能耐在苗疆那與世隔絕的地方向陛下傳遞訊息,又能輕易進這荊城。”

祁牧安聽後頓了一息:“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元毅重複一遍,過了須臾沉口氣:“我確實有自己的私心……但這事兒陛下知道。”

祁牧安聞之重新看向他。

“荊城綸城這兩地我還從未來過,借此機會來看看也不枉費這一生都在外麵遊樂。”元毅笑道,“不過這誰都知道我無能,隻知道遊山玩水,沒料到你竟不這樣想。”

祁牧安收回視線:“我對勃律身邊不了解的人從來很戒備,並不是針對湘王。”

元毅歪著頭端詳了會兒不再出聲的男人,忽然彎眼笑出來,說:“祁牧安,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你有時候未免太過於緊張他了。”

“在我看來,這位來自草原的勃律殿下,可沒有那麼脆弱。”

祁牧安瞟他:“事關他的事情,我一向很謹慎。”

“那也彆防著我啊,我對你們真的沒有任何威脅。”元毅哀怨,“奉勸你一句,有時候太過緊張,遲早要累死。”

祁牧安的後背從勾欄上直立起來,不理會元毅的這句話,自顧自說:“邊疆畢竟是險地,既然湘王已經看著勃律入了西北,不日我會書信一封給胤承帝,讓他叫你離開荊城返回上京。”

說完這句,祁牧安把蓋著帝印的紙在元毅直勾勾的目光下塞進自己懷中,便不再看元毅,抬腳去叩響麵前的屋門。//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後方,元毅驀地封了嘴,拿著扇柄懊惱地使勁磕磕自己額頭。

他們二人在外剛說上話的功夫,勃律已經坐在了許言卿對麵的凳子上。

他進來的時候環顧了一圈,許言卿是縮在裡間躺椅上的,也難怪自己方才透過阿木爾沒有瞧見這人。他視線掃過屋中擺設,發覺這人住的真是舒坦,屋子大的算得上上房,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

就是沒見到竹苓小丫頭。

勃律環視一圈後出聲:“你徒弟呢?”

“跑了。”許言卿懶洋洋在榻上翻了個身,“跑去給她敬愛的師父買好吃的糕點了。”

勃律隨著他這番話瞥到一旁架子上摞著許多糕點小吃的盒子,眼尾一跳:“你們這一路上吵架就因為你要吃這些東西?”

“身邊有個能當銀袋花的人,為何不用?”這話勃律就算不轉腦子,都知道許言卿在說元毅。

許言卿說完從榻上撐起身看過來:“怎麼就你一個?”

勃律疑惑。

神醫慢慢下榻:“那個為了你跪在雪地裡的人呢?你這次來此地,不就是為了他?”男人話音裡摻著濃厚的不悅,“我還以為他知道我答應給你解毒,會跑來同我送禮道謝呢。”

“你放心,待塵埃落定,我和他親自奉上豐厚的謝禮。”勃律見許言卿坐在月桌另一半,撩開袖子露出手腕,放到許言卿麵前,讓他替他把把脈。

許言卿搭了幾息,說:“這些日子你感覺如何?”

“還好。”勃律答,“跟出穀那日相比沒有變化。”

“嗯,算是正常。”許言卿放開手指,也不知是診累了還是方才吵架吵累了,總之張大嘴打了個哈欠。

勃律卻有些沉默,嘴唇動了動,有什麼想說出來。

“說,彆吞吞吐吐。”許言卿蜷起五指,用骨節敲敲桌麵。

勃律緊緊攥住拳頭:“那為何我練了這麼多日,手上的刀卻仍和出穀那天一般遲緩,絲毫不見長?”

許言卿看了他數刻,才抬起手比劃了一下,漫不經心開口:“那就說明,你如今的武功深度就隻有這麼多了,之後如何,還要看造化。”

第二百三十三章

門聲從外叩響,勃律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扭頭看到祁牧安推開屋門踏了進來。

他來到二人麵前,先是觀察了下勃律,發現人沒有異樣,才拱手對許言卿喚了聲“神醫”,說:“這次多謝神醫出手相治,待回上京,在下定厚禮相謝。”

許言卿鼻子哼了聲,撇過身子不看他:“算你識相。”

祁牧安放下手看向勃律,恰巧對方抬頭也望過來,二人視線相觸。勃律從祁牧安的眼中,看出他似乎在問自己方才背著他在屋子裡都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