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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26 字 6個月前

轉告你在這等他,他就一定會來,你等著便是。”符燚拍拍身上的兵甲,“指不定他們現在已經解完毒正往這邊出發了呢。”

祁牧安抬眼看向他,默了許久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夢。”

符燚動作一滯,不解地望他。

祁牧安囁嚅著,心有怯意,不知該不該說出口,他怕這句話一說出來,就變成真的了。

倒是符燚直言了當問:“你夢見他死了?”

祁牧安立刻閉緊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會說話就彆說。”

男人舉起雙手歎口氣:“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頗為煩躁的抓抓頭發,小心翼翼瞅眼祁牧安,開口:

“實不相瞞,前幾年我夜夜都能夢見他……夢見寶娜死在戰場上的情景。”符燚深吸一口氣,略皺起眉,似是不願回想那時的舊夢,但很快他又舒展開,仿佛心中早已釋然。

他對祁牧安道:“他已經堅持了三年,為了你一定會堅持到最後。”

祁牧安攥緊五指,不甘心地再次問身旁的段筠,留在營中的狼師亦或是京中府內,今日有沒有傳來相關消息。

符燚將狼符在勃律的囑托下交與祁牧安,如今狼師上下包括他自己全聽祁牧安的調令,信鷹傳回的消息自然第一時間會報向他這裡。

可男子卻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收到。

符燚看著他二人說:“我們的信鷹在半途就失去了他們的蹤跡,你留在上京的人尋不到也正常。”他屈起食指敲敲桌麵,“出現這種情況,一是因為他在躲避信鷹,但勃律不會刻意這樣做……”

男子深思一陣,繼而開口接上:“二是他們改路了,信鷹也就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改路?”祁牧安蹙眉,“你不是說他們的路線在出發之前就確認了嗎,為何要改路?”

符燚一沉思,也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他接手看過的信鷹傳回的信中也未曾提過這件事。

祁牧安越想心裡越不安,喃喃自語:“莫不是出了何事?”

段筠立在他身側,在這時突然開了口:“將軍,東越從上京往南界走,還能走水路。”

“水路?”符燚看著他,“若真如你所說,那信鷹就更找不到他們了,水會抹掉他們殘留下來的一切足跡。”

段筠沒理會他的話,繼續和祁牧安道:“朝中右派一直在關注勃律王子的舉動。”

男子的話言簡意賅,但祁牧安立刻聽出了他話中的意思,這是在說勃律的行蹤怕是從出城的那一刻起就被朝中之人得知,路上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或是被想要他命之人追上,才迫不得已改了路線。

祁牧安看了段筠一眼。此人曾經是元胤身邊的影衛,二人合作達成後,胤承帝打著協助他的名頭,將此人調進昌王軍,在軍中跟隨他左右。

蘇俞一直敵視段筠,認為他是胤承帝派來時刻威脅將軍性命的人。可段筠這人無論情緒還是動作都像死水一樣,這些年沒有任何波動,或許是自小當影衛培養長大,在軍中就像祁牧安背後的影子一樣,不僅向胤承帝時刻彙報他的情況,同時也向祁牧安說來一些關乎東越或是朝中之事。

這種人能讓他更好的了解東越,祁牧安便一直把他留在了身邊。

祁牧安側眸睨眼段筠。

他和胤承帝之間有著來往書信的特殊手段,有些時候比他們知道的還要多。既然他這般說,那勃律的情況算是八九不離十了。

“那你可知他現在是否在苗疆?”祁牧安靜了一息,終究忍不住問。

符燚一頭霧水地看著祁牧安問身邊這個寡言的男人,心道這人能知道的比他狼師還要多?

段筠看著祁牧安,搖頭道:“屬下不知。”

祁牧安深吸一口氣扭回頭,伸手撫上%e8%83%b8膛中傷的位置,閉上眼睛調息了一陣。

符燚見他這般急忙站起來伸手:“你怎麼了?”

“我沒事……”祁牧安擺擺手,再吸一口氣,睜開眼睛看向桌上的沙盤,再次開口之後便轉了話題,不再詢問勃律的事情。

他問:“說說吧,這次什麼情況。”

符燚見狀慢慢坐回去,眼睛在祁牧安身上打轉了一圈,方才出聲。

“基本都在傳回來的軍報裡了。”他道,“這次和上次你打的情況並不太一樣,來的不全是草原軍馬,兵馬有穆格勒的也有大慶的,率軍的一個是穆格勒人,一個應該是大慶人……”

草原男子沉%e5%90%9f須臾:“雖然沒有看到延梟,但我懷疑他肯定也到了,隻不過在後方時刻觀察著戰況。”

祁牧安了然:“看來大慶和延梟決裂的消息是假的了。”

“不一定,半真半假。”符燚說,“畢竟據我了解,延梟那個性子得知大慶在唬他,定然翻臉。”

符燚皺眉:“不過能讓大慶和延梟一起打過來,看來是哈爾巴拉給他在背後說了什麼。”

祁牧安默默聽他說完,垂頭盯著沙盤上兩軍的布局若有所思。

符燚等了一會兒,看著他,抱臂繼續道:“你果真有點本事,是我以前小瞧你了。”

他彆扭地%e8%88%94%e8%88%94下唇:“你的打法我第一次見,跟勃律還有其他中原人的很不一樣……”

這話隻說了一半就斷開了。祁牧安抬頭,看著符燚沉默了須臾,才續道:“但是打的相當過癮。”

“這是昌王軍才會用的打法。”祁牧安落回頭繼續看著沙盤,“我雖然和你講解過,但畢竟你們才聽了不到兩天,在戰場上隻能充當配合。”

“難怪你非要讓你的兵在前,我還以為你對他們就這麼眼紅非要衝前鋒呢。”

祁牧安抬簾瞟向他,終於輕笑一聲:“你此番替我、替勃律領兵打了勝仗立下戰功,勃律若在這,定會獎賞你。”

“你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跟著勃律自小上戰場打到現今的人。”符燚傲道,“不用你提醒,等他來了,我自然會索要獎賞。”

祁牧安笑著低回頭,繼續研究沙盤。

可符燚說完這句話後,麵色變得複雜。

其實這仗打的他說實話有些心煩意亂——不是因為敵方的人有昔日同族,而是因為跟他們一起上戰場的東越軍裡有一個鐵麵女人,他們兩個人都是暴脾氣,一天能吵上七八回。

符燚煩躁地揉揉頭,不再等對方喘幾氣,就氣不過,急衝衝地再出聲,把這件事說了出來,說完嚷著再也不要和這個女人一同打仗。

符燚指著帳簾嚷:“你趕緊讓那個女人留在營地,不要再跟著我們上戰場了!”

祁牧安一愣,沒料到對方竟抱怨這句。他才剛斟酌,帳簾在這刻忽然被人從外掀開,一道女聲響起。

“你說的哪個女人?”

符燚立刻縮回手:“說的自然是你這個女人!”

女子不屑地瞧眼他,冷哼:“整日口中女人女人的,連名字都不會認,莽夫。”

“你!”符燚當即拍案而起,二人對立而戰,大有現在就舌戰的架勢。

祁牧安趕忙從中斷開兩人的怒火,從桌邊站起身,對女子道:“餘夫人既然從戰場上回來了,就暫且先守在營中吧。”

女子聽後飛快扭頭瞪向他,陰沉著臉問:“祁牧安你什麼意思?瞧不起女人?覺得我一介女流誤你事兒了?”

她揮手一指帳外:“你睜眼瞧仔細了,這可是東越軍營!我是餘老將軍麾下!跟隨餘老將軍出征打仗數載,軍中對我都沒非議,你們又有何身份在這對我論足?”^o^思^o^兔^o^在^o^線^o^閱^o^讀^o^

女子怒氣衝衝:“你一個半路不知打哪來的,就算握著陛下的聖旨接管了西北軍權,你也不能決定我的去處,更沒資格不讓我上戰場!”

“並非此意。”祁牧安深喘一口氣趕忙開口,試圖緩和女子的情緒。他看了符燚一眼,對女子道:“隻是接下來,有一事需要餘夫人相助。”

第二百二十四章

勃律停下手中揮武出去的刀,收回腳步,站在空地上握著刀柄顛了顛,覺得哪裡有些不太一樣。

他反手將刀子繞著手腕轉了一圈,再次揮出一招,而後頓住,收回來。

“怎麼了?”一旁,阿木爾看著他反反複複做著這個動作,不禁問。

勃律遲疑搖頭,看著刀若有所思地沉%e5%90%9f數刻後,喃喃道:“身子雖然輕了不少,但能輕鬆運氣後握刀的手感仍比不上以前。”

阿木爾抱著刀瞧著他說:“你中毒的這些年頭,可沒怎麼碰過刀,不習慣了倒也算正常。”

勃律微蹙起眉,調整姿勢重新揮臂震出一刀,在空地上劃出一段行雲流水的招式。刀鋒淩厲夾雜著殺氣,看得阿木爾一時間呆愣在原地,竟是隱約瞧出了勃律身上幾年前的少年身影。

就在勃律的刀揮的愈發流暢的時候,突然他長臂一轉,刀尖前閃過一道人影,再往前遞一寸,就能削到對麵的脖頸。

勃律驚嚇之下立刻瞪圓了雙眼,險些收不住刀,隻能硬生生讓自己的動作卡在半途,身子極力後撤,腳根絆著自己連連後退。

等他努力站穩腳跟、再次抬眼的時候,他才瞧清對麵來人是誰。

許言卿黑著臉,麵色十分難看。他單手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手腕微顫,連帶著碗中湯水也左右晃揚,一副亦是被嚇住了的神情。

他定定站在原地久久不動,眼睛在離自己兩三步遠的勃律身上瞟來瞟去,期間接連看了他手上的刀數眼。

——他方才是真怕這小子的刀子滑出掌心跌到他頭上讓他血濺三尺,甚至已經飛快想好把自己的屍首埋在哪裡膈應穀中那個老巫婆了。

許言卿和勃律對視了幾息,就在男子斟酌著怎麼賠禮的時候,他忽地抬出手臂,把那碗藥湯遞給勃律。

“這是你在穀裡的最後一碗藥。”許言卿說, “剩下的,等你什麼時候帶我進草原,我再繼續給你配藥,解剩下的毒。”

阿木爾也被方才那幕嚇了一跳,立馬竄過來想看看二人之間有沒有事,許言卿有沒有真被勃律的刀傷到,誰知前腳剛到,就聽見神醫這句,當即不滿起來。

“你怎麼給人治病還不堅持到底,非要分開治,難不成你又在框我們?”

許言卿白他一眼,點著勃律道:“我給他解毒,一不圖你們的榮華富貴,二不圖你們的金銀財寶,提點這般小要求,也是怕你們出爾反爾,到時候毒解了不信守承諾帶我進草原怎麼辦?”

他撇嘴:“什麼都不圖的虧本買賣我可不做,誰當真誰是傻子。”

阿木爾差點跳腳:“我還怕你框我們呢!到了最後我們遵守了約定,你再說這毒其實你根本束手無措,屆時讓我們怎麼辦!”

許言卿生平最討厭彆人念叨他醫術不好,對方話音未落就被惹出了火氣:“你什麼時候看我救過的人被救死了?”這話嚷嚷完,他轉念一想不太對,指著勃律繼而添道:“除非是他自己作的!作死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