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頁(1 / 1)

厭金杯 慕禾 4324 字 6個月前

答道:“有你為朕奔波勞苦,朕和瑾昱才能這般悠閒啊,還是多謝祁將軍了。”

祁牧安不悅地看著他倆,頗為嫌棄地皺起臉,腳下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避了避,一副全然不想看到他們的樣子。

元胤替容瑾昱續上茶水,問道:“聽聞你昨日受傷了?”

祁牧安答:“小傷,中了一拳,早就無礙了。”

元胤點點頭:“那就好,你的命可不能白白浪費在這上麵。”

男子冷道:“胤承帝放心,我死也會死在戰場上。”

元胤笑了兩聲,末了轉過頭看向他,眯起眼問:“跑掉的人呢?抓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蘇俞已經在搜城了。”

這時,容瑾昱抿口茶,開了冷清的聲線,好似還在同人置氣。

“昨日你們抓的人,審了一夜,有了些眉目。不過裡麵有一個,一整夜了,一直要見他們小殿下。但我問過這位小王子了,他怎麼說都不見,也是當真有趣。”

祁牧安斂眉:“勃律說不見,那就是不見。”

元胤道:“見一下也好,見了省的那穆格勒人整日在朕的地牢裡嚷嚷。”

祁牧安冷出聲音:“勃律現在已經不是穆格勒人了,他和他們毫無瓜葛,這一麵他無需去見。”

“你倒是維護的勤快。”元胤沉聲道,“這群人,雖和消息坊有聯係,卻又不是消息坊的。”

祁牧安一驚:“你什麼意思?”

元胤再次望向他,嘴角掛笑,眼底一片冰涼:“他們借助消息,是奔著太傅來的。”

祁牧安怔愣一瞬,很快反應過來。

“他們裡麵有一個貪生怕死想活命的,什麼都問出來了。”容瑾昱道,“目前我們已知的是,城中共有兩批穆格勒人。一批為消息坊傳遞情報,一批則是他們依靠情報實行可汗之令,進京刺殺朝中頗有威望權勢的大臣,而第一個,就是我。”

“我覺得,這件事,你有必要告訴小王子。”太傅鎮定自若,仿佛昨日隻是在街上閒逛一圈罷了。

祁牧安沉默思考了許久,續道:“那長樂坊的人呢?我聽蘇俞說,昨日我們離開沒多久,常衡就帶人把長樂坊裡的所有人全抓進牢中了。”

“嗯。”元胤喝著茶。

“審訊結果如何?”

“人數太多,目前還在審。”

祁牧安略顯沉重道:“此次動靜大,怕是已經驚到了背後的人。拖得越久,那人可能藏得越深,越能脫網。”

“交給常衡,朕很放心。不出兩日,定會有結果。”元胤撂下瓷杯,“不用太操之過急,就算藏在洞裡深處的老鼠,朕也能抓出來。”

祁牧安拱手俯身道:“我還有一事向陛下請命。”

“說吧。”元胤見他要大動乾戈地樣子,抬抬眼皮。

“還望陛下速速封鎖城門,不要讓一個人出城。”

元胤看他一眼,壓下眉頭不虞:“上京可是東越最大的城,是東越的朝權中心,封不了。”

祁牧安堅持道:“兩日,僅需兩日,兩日定能搜尋完全城,捉拿城中潛藏的剩餘穆格勒人。如若隻是城門大開增強排查,無論是躲在朝中的人,還是躲在民間作坊的,借助勾結草原的朝臣權力,用何種方法,都定能逃脫。”

元胤聽後若有所思地支住眼%e7%a9%b4,食指在肌膚上點了三下,而後沉聲揚手道:“準了。”

當日,還未到午食,皇令便飛快傳到上京城的四座城門,在烈陽下沉沉關閉,百姓進不來出不去,城中各處都奔跑著到處搜尋的士兵,一時間有些人心惶惶,但上京終歸是最大的城池,在此番情況下,街道上雖然人少了些,卻仍舊生著繁榮的民息。

祁牧安回府的時候,勃律還未醒來,仍然趴在帛枕上睡得正香。

男人躡手躡腳地走進來,關上門,路過燎爐的時候看了看裡麵的炭火,隨後來到床榻邊定定凝著榻上的人兒瞧了會兒,而後輕輕坐在榻邊,指背觸上勃律的睡顏。

“勃律,該醒了,已經未時三刻了。”祁牧安輕柔剮蹭著勃律的鼻梁,最終延續到臉龐,溫柔的觸?感惹得勃律不耐煩地一巴掌拍上自己的臉,正好把男人的手也拍在臉上。

勃律被擾醒頗為不耐,擰巴著眉半夢半醒地睜開一條眼縫。

“你好煩啊,早上我都沒有吵你,你生的什麼心思,乾嘛過來吵我。”

祁牧安不停地低笑:“已經未時了,你難道不吃你的鳳尾魚翅了嗎?”

“你煩死了,不吃。”勃律拉上被褥悶過頭,等了片刻沒了聲。

“真不吃?”祁牧安抓住被沿往下拽了拽,大抵是昨日那一拳造成的內傷沒好透,今日氣浮不上來,聲音一直悶沉,此刻笑起來有了彆番的味道。

“不吃不吃不吃。”勃律使勁抓住被沿不讓他往下拽。

“還有糖餅,桂花糕,核仁粥……都是甜的,你喜歡吃的。”祁牧安趴在勃律耳邊把今日的菜名報了一遍。

勃律在被子裡窩了許久沒出聲,祁牧安就在外麵靜靜等了許久,直到勃律慢慢掀開被褥,露出一雙滴溜溜轉的眼睛,轉了一圈落在榻邊男人的臉上。

“真的?”青年試探著小聲問。

“真的,不信你出去看看。”

勃律掩在被下的嘴拿舌尖%e8%88%94了%e8%88%94,半天才堪堪點頭:“那我勉為其難去看看吧。”

祁牧安笑著把人扶起來:“怎麼睡著了?”

“犯困,就睡了。”勃律蹬上靴子,打了哈欠。

“不舒服嗎?”祁牧安關懷道。

“好得很,比你都好。”

祁牧安叫人往屋中擺碗碟,引著還渾沌中的勃律坐在凳子上。

“你回來晚了。”勃律懶散地透過敞開的屋門看到了外麵已經偏移的眼光,略微不悅道。

“和胤承帝及太傅多說了點,就回來晚了。”祁牧安解釋道。

“說了些什麼?”勃律歪頭看著身邊為自己夾菜的祁牧安。

“牢中有人一直要見你,從昨晚喊到今天了。”

勃律收回視線,興致勃勃地把一筷魚肉嚼進嘴中,香嫩的味道刺激著神經,讓他的喜愛更上一層,心裡讚不絕口。

“我不見。”勃律咽下去後才說。

“嗯,我說了,你不見。”

“除了這件事呢?”

勃律說完,等了兩筷子豆腐,男人才繼續道:“昨日那群人,不是消息坊的,是奔著殺容瑾昱來的。”

勃律一頓,眯住雙眸。

“昨日那七人中,你也看到了,有三人一直跟隨在容瑾昱身後,剩下的四人,應該一直藏在長樂坊裡。不說是掌握了容瑾昱的行蹤,躲在那裡伺機出動,就算碰巧遇上了我來攪事,這長樂坊和他們也必然是有聯係。我聽那東家喊一聲,叫阿古達木的就蹦出來了,不過我推測,這消息坊並不在長樂坊裡麵,應該另有地方。”

勃律先是奇怪:“為何要殺容瑾昱?”

祁牧安看向他:“你有所不知。容家自前朝就手握重權,容相死後,當今朝堂雖無人任丞相一職,但容瑾昱背靠容家,麵上是太傅,實則手裡握的全是丞相的權勢,他現在就相當於是元胤一個人的丞相。”‖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容家在朝廷威望頗高,容瑾昱的弟弟又在西南抗敵,立了數次軍功,是大慶如何都抹不掉的心頭患。他守的闕嘉關,麵朝大慶最大邊境城之一的渝陽城,無論是如何攻打大慶,闕嘉關都有一場重要戰役。”

勃律一邊慢慢咀嚼著,一邊聽他道來,在聽到“渝陽城”三個字的時候把菜咽下去,輕聲說:“我記得,你在渝陽城打過仗。”

祁牧安詫異地看著他。

“三年前,我出征西處前,那個衝出來揭發你的女人說的。”勃律緩道。

“……對。”祁牧安垂下頭,沒想到勃律會記得這麼清楚。他突然不安起來,三年前的事自打他們重逢後就顯少提及,這次突然被勃律講出來,他心裡落不著地。

“你在渝陽城和容瑾昱的弟弟打過仗?”勃律實屬好奇。

“是……打過。”

“你倆誰贏了?”勃律揚起眉掃了他一眼,仿佛在說“你不會沒贏吧”。

“自然是我。”不知是不是這個眼神的影響,祁牧安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大有較量的意味。

勃律好笑一聲,話鋒轉過來,戳了戳米粒:“看來容瑾昱在東越的地位不容小覷。”

他說:“這不像延梟能想出來的,折了容瑾昱,就相當於斷了東越皇的一條胳膊……彼時消息傳到他弟弟耳中以此擾軍心,他們在一舉進攻,難保這闕嘉關能不能守住。”

第一百八十七章

短短數日,城中悄無聲息地陷入暗波,又毫無察覺地歸於平靜。

穆格勒人的消息坊掩在西市和東市交彙街巷的一座酒肆後,麵上風光得很,整日伴著諸多酒客進出散著各道消息,內裡卻收藏著各路情報,交接於藏在城中的穆格勒人之間。

可惜他們尋到的時候,晚了半刻鐘,酒肆已是人去樓空,後院房中的數十個匣子裡還躺著沒來得及銷毀未遞出去的情報,最後均被呈到了胤承帝的眼皮底下。

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他們仍是在城中抓到寥寥幾人還未即時出城,現已全部押入了地牢中嚴加看守。至於其餘人卻在城中如何都搜不到,至今都不知道是用了什麼法子悄悄出的城。

就勃律所說,這些人既能不驚動東越朝廷潛入上京城在此處待了數十年,那自然有辦法躲人耳目出去。無論是否得了朝中某臣的相助,想必此刻也已經聽風逃出了數裡遠,直奔延梟的軍營,再難以抓到。

繼長樂坊被查封後,這座酒肆也貼上了白紙封條。

之後又過了幾日,東越朝堂就發生了翻天的變化。

長樂坊之所以能和穆格勒人牽上線,終歸還是朝中出了奸臣。

長樂坊表麵上的東家是個女人,祖籍就在涼州,早些年因著賭坊時賠時賺,賺的時候銀子金子整屋整屋的裝不下,可遇到點會賭又耳力強有門道的人,賠的時候一個箱子都找不到一粒金子。眼瞅著生意愈發消弭,便起了貪念,在老家暗裡開始做一些來路不明的勾當,怎知就被地方官發現了去,為了自保和財路官商勾結。又巧這地方官在朝中有個三緣內的宗親,官階還挺大,一來二去也起了貪念,越摻越多,貪得越來越大。

眼見著長樂坊愈發興旺,他便順其自然坐上了長樂坊一大半的東家位子,然而利益熏心,竟是把心思又打在了想方設法進入中原的草原人身上,誤打誤撞就迎上了穆格勒這座大財神,這些年再結些不起眼的小官一起貪圖謀利,背地裡不知給那茶樓有意無意吐了多少情報。

這事一出,順著長樂坊的背後,東越揪出了數人,連著抄了好幾處府宅,幾天後才消停,為此胤承帝這些時日是為朝中空出的官職焦頭爛額。

這消息傳到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