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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18 字 6個月前

瞧上去有些微怒,但隱約從衣襟中露出的一點脖頸上紅了一塊,麵色也薄紅,不知是爭吵了還是怎得,總之%e8%83%b8膛在不斷浮氣。

太傅抬眼看到他二人,沒掩住蹙了下眉,客客氣氣地頷首算作打了招呼,之後快步出宮。

人走出許遠,常衡靠攏祁牧安,小聲道:“嘖,你說陛下這是對太傅做了什麼,走的那樣急,生怕後麵追上來。”

“你去問問。”祁牧安眼睛都沒朝旁瞥一下,獨自便進了殿。常衡好奇地凝望著容瑾昱的背影,回神後才發覺身邊沒了人,急急忙忙也跟著進殿,祁牧安已經從胤承帝那裡拿到了一塊木牌。

他剛進來,還沒理會上一句,祁牧安就拱手向上道:“告退。”

“這就走了?”常衡瞪著祁牧安的背影,嘀咕著。

殿門關上後,殿內靜了下來。可忽然,上方傳下皇帝的聲音,喚了他一聲:“常衡。”

常將軍趕忙攏袖行禮:“臣在。”

元胤看著桌案上的紙張,抽了一張新的覆蓋在上麵,說:“你讓人暗中盯著點那位勃律王子。”

常衡一愣,隱約了然,他看向胤承帝但沒多問,隨之應下。

這件事說完,胤承帝便不再開口,似是心情有些不佳,常衡一時半會兒也摸不清這脾氣到底是從祁牧安那裡惹來的還是從容太傅那裡惹來的。可他腦袋裡還想著跑回娘家的夫人,於是有些難以為情地笑笑。

元胤聽到聲音,一個眼神打過來。

常衡見狀忙道:“陛下,您要不打我幾下?”

胤承帝落筆一頓,一滴墨滴在了白紙上。他用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常衡許久,始終不說話。

隨後,常將軍就被胤承帝趕出了煬清殿。

第一百八十一章

祁牧安回到宅外,下了馬車,怎料正好和從另一側回來的符燚撞個正著。

男人在這裡看到他一愣,頓時拉下臉,語氣不善:“你為何找到了這?”

祁牧安沒閒心站在大門口和他吵,淡淡對他說了句“勃律在裡麵”,之後就扭回頭抬腳踏進院子裡。

符燚再次怔住,把這話念了一遍,狐疑地跟著他走進去。本還以為這人在框他,沒想到真的在屋裡看見了坐著喝茶的勃律。

披著裘衣的青年抬眼先是落在祁牧安身上,而後才注意到男人身後跟著的人,瞧清了,他皺眉問:“你這一天去哪了?”

符燚看到勃律出現在這裡,啊了半天才說出來:“去找神醫了啊。”

一旁,阿木爾急忙問:“你那邊結果如何?”

符燚煩躁地撓起頭:“嘖,這上京城太大了,我才剛找完城北。”說完,他想到什麼,看向阿木爾不滿道:“你怎麼回事?你不應該在城西嗎?”

阿木爾尷尬地坐了回去,看了勃律一眼:“這人來得巧,得侍候著,我今兒就沒出去。”

符燚聽他這話要發火,敢情這人今兒舒舒服服在屋子裡坐了一天,有茶有點心的,隻有他一個人傻啦吧唧費勁巴拉地在外麵奔波。

阿木爾看出來他要生氣,想開口就此囫圇過去,然而坐在對麵的勃律蹙著眉問:“這大夫就不坐堂嗎?怎麼聽你們說找起來這麼吃力。”

符燚被這話說到了心坎兒裡,立馬扯著嘴皮子叨叨了起來:“嘿,說來就奇怪,我打聽的時候,有人說在這個醫館,也有人說在那個藥堂,結果去了全是打噱頭,根本沒有這號人,更離奇的,還有人說這神醫自打進上京傳的沸沸揚揚後,就再沒人見過了,有人重金想去求醫都不知從何求。”

勃律慢條斯理地下了定義:“既然找起來這麼麻煩,乾脆彆找了。”

祁牧安忽然從身邊伸來一隻手,用力捏住勃律的臉頰,製止了他後麵還想要開口的話:“把嘴閉上,這件事你沒有資格發言。”

被人這樣大庭廣眾地掐臉,勃律憤懣地瞪著他,手裡還端著青瓷杯盞,氣的手都在發抖,看得阿木爾陣陣心慌,生怕這人一不小心把茶具碎了。

他們置辦完宅邸後,現在已經沒多少銀兩了,剩下的銀子除卻解決溫飽,都得留著給勃律求醫用,這碎一個他好不容易買到的圖案好看的青瓷盞,他心裡得滴不少血。

但是祁牧安很快就把手收了回來,收五指的時候蜷縮的很快,似是很怕勃律一口獠牙就這麼追著咬上來。

必勒格沒眼看他倆之間的動作,他這一時刻覺得這一屋子裡的人隻有他一個人是正常的——不,自打三年前為勃律奔波起,他就覺得狼師裡沒幾個人是省心的,這麼長時間下來他被生生搞的任何冷靜都藏不住。

男人忍耐著突突直跳的額角,食指在一邊方幾上敲了敲,揚聲問祁牧安:“聽阿木爾說你也在找那位神醫,那你找到了嗎?”

祁牧安看過去,對上必勒格的眼睛搖了搖頭。他的人和阿木爾、符燚一樣,一直在城中尋找,卻始終找不到,當真是怪哉。

這大夫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

“指不定他進城的消息都是有心人故意放出——”勃律忍不住又開口,這次祁牧安在他未說完就伸胳膊快手掐上他的嘴,把臉捏出另一個形狀,讓他剩下幾個字支支吾吾了半響也沒說清。

勃律瞪著他,更氣了。

“先、先不說這個了……”阿木爾咳嗽兩聲,轉手端起杯盞埋頭潤了潤,他覺得勃律的眼神現在能一口咬死人。

勃律氣急敗壞地拍下自己臉上祁牧安的手,氣的%e8%83%b8膛此起彼伏,但還是要出言問他:“東西拿到了嗎?”

“拿到了。”祁牧安把東西掏出來給他看。

勃律接過來仔細辨了辨,是他們穆格勒的腰牌,於是道:“好,那回去吧。”他起身的時候踩了男人一腳,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沒看見,總之下腳的力道大得很,疼的祁牧安眉頭一擰,嘴巴緊繃。

青年一副無辜的樣子,對阿木爾和必勒格道:“明日辰時,我們府上見。”

“什麼府上見?”符燚聽了半天都沒聽明白這幾個人在背著他謀劃些什麼,等勃律握著東西走出院子了,他還沒明白過來。

二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祁牧安坐在勃律對麵,看著他悶氣的模樣歎口氣,幫著揉了揉被自己捏紅的臉頰。

第一次上手的時候被勃律避開了,第二次才觸上去。

他邊揉邊輕聲道:“明日就去?”

勃律還在氣頭上,默了會兒還是點頭:“接頭人七日內必有一日會出現,而這七日已經被那人浪費了三日,又被我們浪費了一日,剩下三日,對方一定會在某個時刻現身,我們必須蹲好。”

祁牧安想過後確實有道理,說了聲行。

勃律想到一件事,皺眉道:“那明日我在哪等你?我也進賭坊嗎?”

“你不用進……其實我最希望你在府裡等我。”

勃律聽後就不開心了,原本淡下去的脾氣重新升了起來。

男人無奈,尋思了會兒,歪身敲敲車壁,不多時,外麵暫時來充當車夫的親兵的聲音就湊近傳了進來:“將軍,怎麼了?”

“你們常在上京內走動,我問你,這長樂坊附近可有什麼落腳閒談的地方?”

“長樂坊在城西,附近……附近還真有一家,是個叫香茗居的茶樓,裡頭還有上京挺出名的伶兒。”

“距長樂坊有多遠?”

“許要走個兩家鋪子吧。”

祁牧安尋思片刻,覺得不妥,再問還有沒有更近一點能看到長樂坊的地方。§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小兵仔細又想了想,拍案道:“誒呀,怎得把這個給忘了,將軍,我前段日子聽聞這長樂坊對麵新開了家酒樓,名聲貌似還挺大,好像還是京中哪戶人送出去的嫁妝。”

能送一處鋪子出去,說不定就是哪家有錢的嫁小姐開的。城中行商的富貴人家多,多是幾輩往上就長在這裡的上京人,做不了什麼勾串的事,這樓裡人流大,也能遮身份掩人耳目,最好不過。

祁牧安沉%e5%90%9f過後,打算明日就把勃律安置在這裡。

小兵聽說自家將軍要去長樂坊,訝道:“這長樂坊可是天下第一坊啊,將軍,您要進去,起碼最少需要準備百兩銀子。”

聽到這裡,勃律也震驚起來:“這些人真有銀子,竟然選在這地方碰麵。”

祁牧安也感到奇怪,他問:“你沒在那人身上搜出些什麼?諸如銀票?”

“我沒有……但我不知道皇帝那有沒有搜出些什麼。”勃律嘀咕,“我哪知道這地方進去還要銀子,我就隻撬了話出來。”

祁牧安沉思:“他身上若沒這些東西就能進去,說明這個賭坊也有問題。”

勃律聽後,也讚同這句話。

“我明日會帶人跟著你,你就坐在酒樓裡哪也不要去,他們會護你周全,暗中調查長樂坊的事也交給他們。”說這句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將軍府。祁牧安扶著勃律下了馬車,趕著昏暗的天色踏進府邸。

“你讓他們都去查,在外麵接應你,我身邊有阿木爾他們,不用擔心我。”勃律說。

祁牧安不同意,最後二人吵了幾句,勃律身邊還是被他安了人。

飯後,勃律指著祁牧安把衣服換下來,男人一頭霧水,但還是老實地解了衣帶。

“我在你櫃子裡翻出這件,你明兒穿這個進去。”勃律抖開一件不那麼爭眼較為普通的衣衫,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遞給他。

“你把你腰上的東西都取下來,明日就隻掛著令牌,對方看到牌子會主動去找你。”勃律伸手就要把祁牧安腰上的香囊和木狼扯下來,怎料祁牧安看出他的意圖,動作比他快了一步,先把東西拽走。

勃律不滿地看他:“你帶著這倆,準露餡。”

祁牧安抿抿嘴,手指摩挲了兩下,道:“那我就揣懷裡,行嗎?你彆拿走。”

勃律嘖道:“我替你保管著還不行嗎,又不會給你丟了。”這句說完,他似是想到了草原上曾經搶過這人原本身上的那枚香囊,不禁笑出一聲。

祁牧安不曉得他無緣無故笑什麼,隻喃喃道:“這香囊我帶了四年,這是你送我的東西。”

勃律狠狠愣住,過了須臾磕絆道:“你、你記得……怪清啊。”

祁牧安沉默稍時,向青年保證道:“我揣懷裡,不會露出來,他們不會發現。”

“行吧行吧,依你。”勃律頭大,拿手指嚴肅點著他的%e8%83%b8膛:“明日我就在對麵的酒樓看著,你若是出了事,我會第一時間過去的。”

祁牧安以為他是擔心自己抓不到人,笑道:“人一定給你抓到。”

勃律微微蹙眉,知道他這是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偏過頭,不太自在地說:“我是擔心你……我們誰也不知道這賭坊裡的情況,誰知道你要是被發現了,裡麵會不會衝出來一大堆人。”

勃律回頭,看著他嚴肅說:“所以,你給我利索的進去,把人引出來再利索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