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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7 字 6個月前

一下。哪料到這件事惹得將軍這般動怒,看來屋子裡來的那位不一般啊。

他苦哈哈地思考怎麼討將軍歡心讓他收了成命,或是等蘇俞回來,讓他在將軍麵前替自己說說好話。他可不想待在馬廄裡,他還想有朝一日能跟將軍上戰場並肩殺敵呢。

勃律在將軍府上乖乖住了下來,一連幾日太醫都正點從宮中出來,坐著馬車來到府裡為他施針。施了針再吃了藥,次次都犯困,幸得府上清淨,他這覺在屋中一睡就是從日中睡到日昳。

這幾天祁牧安不知在忙些什麼,陪他在太醫的手下施過針並一起用過飯食,就出了府門,通常都要酉時才趕回來陪他。入了夜,他就縮在外間的小榻上,守著裡間心安理得霸占了他床榻的勃律。

勃律一度還有些愧疚,但睡個一日兩日的,就生了厚臉皮,更是使喚祁牧安起來比之前還得心應手。

這日午後,勃律強撐著困意沒趴在榻上打盹,而是躡手躡腳地出了屋,裹著祁牧安叫人從庫房中翻出的一匹新裘做成的寬厚狐裘,悠哉遊哉地在長廊上左繞右繞。

繞了一陣,他總覺得這府上的人好像多了那麼幾個,但四周依舊安靜,除卻交雜的呼吸和行事動作間的簌簌,再沒了彆的聲音。

他忽然停下腳步,歪著腦袋去瞧身後,這眼睛轉過去,竟是發現自己身後十步開外,不知何時跟了兩個丫鬟,一人手上捧著個手爐,另一人抱了個看樣子好像是替換用的裘衣。二人見他望過來,立刻垂下眸子,看也不敢看這個新主子。

勃律想了想,眉毛一挑,繼續拽著裘衣往前走。他向前又走了幾步,長廊一轉,側邊多了幾節石階。

勃律緩緩停下來,聽到石階下的院子裡,傳來一陣呼嘯聲,像是什麼東西劃開氣流的聲響,還伴著衣衫翻飛聲,這是讓他極為熟悉練武的聲音。

他好奇地走下去,想看看是哪個在這練武。結果伸長脖子一望,竟是幾日不見的皇子。

元澈正大汗淋淋地耍著手中的木劍,招式凜人,竟叫勃律看的不免叫好。

看了會兒,勃律實在忍不住想找他搭話,於是好心情地揚起聲音喊:“喂,小子。”

元澈被這聲突如其來叫的腳底一滑,險些摔倒。他沒好氣地站穩身子,眯著眼氣喘籲籲看著悠閒的男子,不高興道:“乾嘛?”

勃律問:“你知道你師父今日是去哪了嗎?”

“我怎麼知道。”元澈小聲嘀咕一句,甩了甩手上的劍,換了一句高聲衝勃律回;“許是去宮裡了吧。”

勃律詫異:“去皇宮乾什麼?”

“自然是要和我皇兄商討大事啊。”元澈說,“他好歹是東越一個將軍,被民間傳的很神乎呢。”

“真的假的?”勃律不信,“他在你們東越都乾什麼了?”

元澈瞥他:“你不會自己去問他啊?或者買幾個話本子,都能看得到。”

“不說就不說,我不稀罕。”勃律和少年較起了勁,哼了一聲,轉眼看到他手裡的桃木劍,又嘲笑起來:“你竟然用木劍?”

元澈被嘲的麵色一紅,跳起腳來:“木劍怎麼了!你彆小瞧我!皇兄已經答應我了,隻要我今年課業得太傅和師父的嘉賞,他就送我一把真的好劍!”

勃律不屑嗤笑,他把腰間習慣性佩戴的寶刀摘下來,揚手扔進元澈懷裡:“練桃木劍像什麼話,要練就練真的。”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元澈手忙腳亂地接住勃律的寶刀,沉甸甸的重量壓得他險些把刀摔到地上。

勃律看的心中一跳,差點撅過去。他心疼地捂著%e8%83%b8口,黑著臉責他:“你給我小心點,這可是隨我出生入死的玩意兒,你要給我摔了,我就把你揚了。”

“知道了知道了。”元澈不耐煩地應付著,抱著刀鞘看了看,有些嫌棄。但是他握著刀柄拉開後,目光就再也無法從刀刃上移開,被寶刀的光澤閃了眼,連連驚歎。

元澈興奮地大叫一聲:“這刀比我見過的都要亮,還有紅光呢!真好看!“

“那是被血浸的,你個沒見識的東西。”勃律氣的心肝疼。

“什麼!”元澈被他這句話嚇住了,捧著沉重的物什丟也不是揣也不是。他被嚇得麵如死灰,瞪著勃律驚恐地伸長手臂,要把刀還給他。

“你你你,你好大的膽子!你竟然給我這種邪物!”

勃律慢悠悠地走過來,在少年舉起來的刀上彈了一下,也不知是脆耳熟悉的叮響還是麵前少年的害怕,總之讓他心情愉悅了幾分。

勃律注視著自己愛刀,神情頗為自豪:“嘖,小皇子,說話給我注意點,這可是曾經弑敵無數的戰刀,它在戰場上的時候,你皇兄都還沒生出來呢。”

“總,總之我不拿殺過人的玩意兒!”元澈皺著臉恐懼道,“你快把它拿走!”

勃律抱臂沒動,看著他怪叫一聲:“膽小鬼……兵刃都是濺過血的,你不敢碰,難不成你皇兄以後再給你一把桃木劍?說出去笑死人了。”

“桃、桃木劍就桃木劍!”元澈的聲音都顫晃了起來。

勃律扁扁嘴:“你們皇帝有一把劍——應該是上一個皇帝,有一把劍,劍下死的人比我這把都要多得多,煞氣重的很,那才是邪物。”

元澈瞪著他反駁:“你胡說!那把劍我在皇兄的書房裡看到過也碰過,分明威嚴的很!”

“你不敢碰我這把,卻敢碰他那把真的煞劍?”勃律簡直對他匪夷所思。

“你不說,我之前又怎麼會知道!”他瞧著勃律,見對方始終沒動作,最終苦喪著臉,快要被嚇哭了:“好吧我告訴你,我其實、我其實從未拿過這些東西!你行行好,快把它拿走吧!我怕晚上惡鬼來找我!”

勃律一副瞧不起他的模樣:“既然連兵器都不敢碰,你還練什麼武。”

“總之我不拿你的!”元澈吸著鼻子,胳膊端著刀往前伸一寸,勃律就往後退一寸。

青年想了想:“那你知不知道你師父的刀在哪?”

“我師父不用刀。”

“那就劍——你知不知道?我看他這幾天出去什麼都沒帶。”

元澈飛快地使勁回想了一下:“師父的劍……我就見過幾次,他不讓我碰,自然是不知道放在哪。”

勃律聞後聳肩:“那沒辦法了,你就用這個吧。”

“我不要!”

勃律看著他沒辦法,%e8%88%94了下唇彆過頭說:“算了,方才騙你的,這刀本來就長這樣。”

元澈怔了片刻,手臂都毫無防備地垂下來了:“你又騙我?”

勃律笑一聲:“誰讓你這麼好騙,太好玩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元澈惱羞成怒伸著手向前抓,勃律就閃身避,二人在院子裡追來躲去,幾個回合下來元澈一次都沒得手,勃律也累的氣喘籲籲。

男子率先停下`身子投了降,和少年談和道:“你就說,你到底想不想練練真兵器。”

元澈也停下來,皺著眉有些猶豫:“可是師父現在不讓我碰……”

勃律眼睛上翻,明顯不屑:“我讓你練,他不敢說什麼。天天拿著個木頭練,在我家裡,那是要被笑話死的。”

元澈腦袋縮了縮,半信半疑:“真的?”

勃律頭揚了揚,點點高牆外:“何止是。你現在拿著你那木劍出去,街上人人都笑話你。”他幸災樂禍,“他們都在說,‘堂堂皇子還像小娃娃一樣耍一柄木劍,簡直丟東越的臉’。”

元澈越聽越賭氣,可抱著刀還是有些驚慌:“可我,我不會刀啊。”他把刀完全抽出來,謔,還是把彎刀。

勃律哈出口氣,舌尖抵著牙嫌他不爭氣:“嘖,真沒出息,我都替你師父感到丟人。”

他走上前,把刀子奪過來又塞進他手掌心,替調整了下握刀的姿勢:“刀劍本就是一家,你既然會劍,怎麼能不會刀。”⑥思⑥兔⑥網⑥

“可我師父沒教過我。”手裡的分量沉的他心裡也下沉。元澈盯著手上晃閃閃的刀子,不安地往下咽了咽。

勃律裹了裹裘衣,仰麵思索了片刻,對他說:“你師父怎麼用木劍教你的,你就先用這把刀武出來。”

元澈看著他把刀鞘和自己的木劍都收走,向後退了好幾步,站在不遠的地方示意他去轉手上的刀子。

元澈隻得硬著頭皮不自在地揮了幾下,立刻去觀察勃律的神色。

勃律點著下巴沉%e5%90%9f:“嗯……怪模怪樣的。”

少年氣的收回腳站直身子:“你說的這麼厲害,那你來啊。”

勃律聳肩,聲音飄飄忽忽的:“我現在用不了刀。”

元澈一愣,問:“為何?”

“說了你也不懂。”勃律走過來的時候,讓元澈感到奇怪的是,他竟然在這個男人身上看到了一絲淒涼。

勃律用木劍敲敲他的手,拖著他的胳膊執刀抬起來:“你要學會變通,把他教你的變成你自己的。武功幾乎都是互通的,你要學會拿到什麼兵器就能從你的路數裡變成適合這個兵器的招式。”

元澈抬眼瞧他,疑道:“你這話怎麼好像我師父也說過。”

“是嗎?”勃律斜眼瞥他。

元澈盯了他會兒:“我覺得……自從你來這府上後,我師父變了好多。”

勃律感興趣地收回手,偏了偏頭:“怎麼說?”

元澈努嘴:“反正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以為是打哪來的閻王,那臉冷的把我嚇死了。”

勃律幻想了一下情形,忍不住笑出聲。笑過後,他垂下眼簾,失意問:“你師父什麼時候來的東越?”

“三年前吧,好像不到三年,總之也快了。”元澈說,“相處久了就發現我師父這人平日裡除了不怎麼搭理人,其他都挺好的,我壞了事兒他冷著臉也能幫我收拾爛攤子。”

勃律點頭附和:“你說的沒錯,他有時話是少了點,不過脾氣確實挺好。”

“是吧。”元澈談及這些有些驕傲,“況且我師父好厲害,當年和大慶一戰,他帶的兵宛如天兵天將,不僅救了我朝將危的池城,還把大慶打的屁滾尿流。我雖沒親眼所見,但自打那之後民間都在傳戰場上的浴血的麒麟麵,威風極了。”

勃律問:“麒麟麵?”

“是啊,我師父除了劍不讓我碰,還有個對戰大慶的麒麟麵具,金燦燦的,特彆好看。”元澈猜測,“許是因為他曾經是大慶人吧,怕在戰場上碰到認識他臉的人。”

勃律耳邊聽少年一直在叨叨叨個不停,自己卻不做聲了。他眼神落寞,思緒情不自禁飄到了遠方。

曾幾何時,他也有盞麒麟麵,不過現在應該早就不複存在了。

府內二人相聊甚歡,祁牧安毫不知情。他從額爾敦塔娜那裡出來後,上了馬直奔皇宮。

他輕車熟路的走到煬清殿外,殿外的中官看到他來了,轉身便進殿通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