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1 / 1)

厭金杯 慕禾 4341 字 6個月前

事再牽出來,三言兩語就把小殿下和哈爾巴拉私下勾結了幾次這種猜測說的讓人信以為真,就差實據以此坐實小殿下的罪名。

自從去年冬日,族內查出混入了哈爾巴拉的奸細後,本就容易疑心生暗鬼的大可汗變得愈發多疑,聽著族中有些人的誹語甚至連左賢王都忌憚上了,更何況勃律被延梟說幾句就染的一身黑,就算顧忌著父子情深,照大可汗現今的狀態,也必然是少了幾分信任。

雖然現在穆格勒遲早要亂的結果讓必勒格十分滿意,但他又突然發現延梟這個跳梁小醜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至少這張嘴還是有些用處。

必勒格沒再多說。他在延梟暴戾的性子起始之前行了禮,開口離開,留給了二殿下一個無意插手的態度。

離那雅爾大會還有十日左右,樂舞的祭服緊趕慢趕,總算在祭典前做了出來。幾位縫衣興衝衝地捧著精致的禮服再次來到小殿下的帷帳,要為他試衣。

彼時小殿下剛學完祭典上的規矩禮儀,正要坐下歇會兒喝幾口水,這幾位縫衣好巧不巧就趕在這時候過來了。

勃律這些天心情很差,把自己悶在帳子裡哪也不去,像顧影自憐的小獸似的,整日偎在阿隼的身邊,活像被人拔光了利爪。

少年現在倚著身子坐在榻椅上,眼睛直勾勾盯著椸架上掛著的紅藍相間、白紋點綴的禮服,半響沒有一句話。

縫衣沒有察覺,先是美美的把衣裳和人都誇讚了一遍,便要上前來給小殿下更衣試穿衣袍。

人還沒邁出去兩步,小殿下眉心一緊,揚手把手中的杯盞摔了出去,砸在她們幾人腳下。

“給小王拿走!這祭典小王不去了!”

這一聲破碎讓縫衣們嚇了一跳,腳根連忙退了回去,更是讓一旁的寶娜也愣住了,震驚地看著殿下縮了縮肩膀。

——好端端的,怎麼就發起脾氣了?

縫衣們頓時為難,不敢再上前,搓著手不知該如何勸。這事兒是大可汗親自命下的,如今小殿下說不乾了,這可如何是好。

帳內誰都沒膽子先開口,唯獨阿隼看了眼少年,打破了沉寂,對縫衣說:“你們先出去,等殿下換好了再進來。”

大氣不敢喘的寂靜中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少年掀了掀眼皮,耳邊就聽男人又開了句口。

阿隼看向寶娜,語氣果斷不容置疑:“你也出去。”

寶娜不太樂意,但小心翼翼打量了下小殿下的麵色後,躊躇幾息,還是領著幾個縫衣出去等候了。

勃律冷著臉瞅著阿隼在她們離開後去撿地上摔碎的杯盞瓷片,一片片撿回來後又把地上的水漬擦乾淨。

一聲不吭地做完這些,人才站在他身邊,低眉順眼地輕聲問:“怎麼突然發火了?不喜歡這套衣裳?”

勃律煩躁的撐住臉,彆開頭,雙膝盤起,全身縮成團往榻椅旁邊靠。他本不太想搭理男人的這句話,但嘴巴倒是誠實,比腦子快了一步先訴出來:“不想去……這祭典愛誰去誰去。”

阿隼聽笑了,好聲勸他:“這是你父汗的命令,你現在違逆不了。”

勃律聽後先是默然了兩個呼吸,之後厭煩地清脆嘖了出來。

阿隼知道他這是沒辦法反駁,笑著伸手把少年從榻椅上拽起來,讓他下地穿靴。將人領到了擋風後麵乖乖站好,他這才安心地去拿掛在椸架上的禮服。

禮服層層疊壓,很厚重。衣擺下麵綴著一圈鏤空的小銅鈴鐺,阿隼拿下來走到擋風後麵這一路,小鈴鐺不斷互相碰撞,搖晃著肚囊裡的鈴片,雙重悅耳聲刹然間在略微空蕩的帷帳裡顯得歡騰。

——但很吵擾。勃律偏了頭,不去看離近自己的阿隼。

阿隼拎著衣裳,等了半響都不見少年配合他穿衣。他頗為無奈,舌頭抵了抵下牙,出口的聲音有些嚴厲:“抬手。”

勃律被這聲惹得有些惱,抿著嘴瞪回他,到底還是在略高他一些的這個男人的目光下,猛然把胳膊抬了起來。

阿隼沒去管少年莫名得來的脾氣,低頭去解他身上的這層衣衫。一件件解下來直到裡衣的一層才收手,轉而替他換禮服的藍色裡衫。

兩人之間一時誰都沒再開口,像是叫著什麼勁一樣。

勃律抬著手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劃來劃去,盯了會兒頭頂的帳頂,他突然心不在焉的出聲:“你東西收拾好了嗎?”

這聲一出來,勃律覺得心裡彆彆扭扭的,有些後悔自己先和他說話了。但麵前這個男人自然的很,手上的動作順暢下來絲毫沒有停頓。

阿隼俯身湊近少年的%e8%83%b8膛,埋首去係他腰間的繩帶。他聞了聞少年身上的皂角香,末了不解回問:“什麼東西?”

“去那雅爾大會要備的東西。”勃律略微低下眼瞼,就能瞧見阿隼頭頂紮的發辮,上麵箍著一圈從他盒匣子拿出來的彩色頭繩。

阿隼這時係好了,還沒起身就抬眼去看他,更不解了。

勃律的目光沒收回,正正落進男人黑曜般的瞳仁裡,他不慌不忙地滾動喉結,改為專注地去盯他的眼睛。

少年說:“那雅爾大會在犁堤,那裡場地更為開闊,需要提前三天過去。”

“很遠嗎?”阿隼拿來第二件中衫,由袖口通入少年的胳膊,最終滑落至%e8%83%b8`前撫平。

勃律沒有為他移開視線致使自己看不見那顆黑曜石而不悅,而是追隨者他的眼尾淡淡說:“不算遠吧……晃晃悠悠走個半日就能到。”

“那就沒什麼可帶的。”

在穿好第三件衣衫的時候,少年曲回展開的手臂,自己理了理有些不舒服的後幅,慢吞吞道:“那雅爾大會至少為期五天,這次又算上我的生辰宴……怎麼說也有個六日。”

他話音一滯,垂下手臂補充道:“所以,該帶的一樣都不能少。你要覺得你沒什麼好帶的,就隻把你的弓帶上,然後去替寶娜準備過去搭帳的用具。”

阿隼沒應,手上忙不迭地替他穿著最後一件外披,讓沉重的禮服完全套在了少年的身上。

勃律扭動幾下肩膀,斥他:“你聽到沒啊?”

阿隼撫平他外披的時候,手不知不覺間繞到了人的腰後,在這句話落的一霎那,把人往自己懷中驟然一帶,圈進了自己的手臂間。

男人低笑兩聲,附少年耳畔悄聲問:“你是指什麼?”

勃律被帶的愣了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揚手一把捏上阿隼的臉頰,恐嚇他:“把你腦子裡的想法收收,到了那邊我才不會寵幸你。”

他被捏的臉頰肉鼓起,卻眉眼彎彎地點了點頭。

少年冷哼一聲,方才滿意地鬆開手指。他手腕繞到腰後,使勁掰了掰男人錮在自己身上炙熱的手掌。

阿隼在少年氣急之前鬆開了他。覺得惋惜,他視線在勃律穿著禮袍的身上停留了許久,想借此把剛才懷裡的溫熱找回來。

穿到身上了他才認真的發現,禮服的衣袖內層宛如羽翼,比外披略長的聖白像是股涓流從紅豔之中傾注而下,兩袖揮舞間不僅充斥著鈴鈴,還活像下一刻就會展翅高飛的雛鷹。

但他手邊的人不是真正的雛鷹,是一隻早就威猛四方的狼。

第一百一十八章

阿隼柔情的眸子斂下,盯著他喃喃道:“好看。”

勃律正垂頭艱難的挽著袖邊,想讓它不那麼礙手礙腳,兀的從身上一陣叮叮當的聲響裡聽到斜上方這麼不和諧的一聲,不清晰的言語令少年疑惑抬頭。→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你說什麼了?”

阿隼心無旁騖地看著他,緩緩吸一口氣:“我說——你穿這身,真好看。”

這話還沒甜滋滋地沾滿勃律的%e8%83%b8腔,身前的男人就毫無征兆地湊近,下一瞬,少年就覺得眼前一暗,自己被大力錮在了一片繾綣中,越陷越深。

這麼猛然俯衝,讓勃律毫無防備的背脊磕在了後麵高聳的擋風棱上。他剛想呲牙咧嘴離開幾寸揉揉撞疼的骨頭,氣還沒吸進嘴裡,阿隼的氣息就猛烈的灌入鼻腔和舌尖,方才還未自己換衣的手已經撫在了脖後,稍微耍了些力氣讓他被迫揚頭,露出脆弱的前頸。

勃律掙了下沒掙動,索性喘口氣,就甘願讓他手指延到脖前按壓住不斷吞咽的喉嚨,像是掌控住他的呼吸和命脈般,讓他著魔一樣,喘熄變得愈發綿延急促。

阿隼長驅直入,掠過少年的每寸領域,帶走喉中壓抑難耐的悶哼。

他今日有些毫無章法,像頭猛獸一樣急切地撕咬,不知是被盛裝迷了神,還是被人兒迷了神,總之勃律被他%e5%90%bb得指尖發顫,竟是抓不上他的衣角。

勃律一貫在這事上不會苛刻自己,他揪不住男人的衣裳,就去努力攀他的胳膊,攀到後五指緊緊扣在小臂上,隔著衣料都感覺到了極力的迎合。

他的心情驀然飛入了天穹,沉迷在纏綿的漣漪裡,久久無法自拔。

男人唇齒攪得少年情迷心頭,直至分開的時候,他一瞬不瞬盯著勃律浸滿水漬的緋唇,發現懷裡的人兒還沒從一場突如其來火熱的濕熱親吮中回過神。

阿隼失笑,呼著微息低聲問他:“開心了嗎?”

勃律合上嘴努力平複自己的氣息。他%e8%88%94了%e8%88%94被他磕破的嘴唇,嘴角一勾,低笑一口離近阿隼的麵龐,哈氣道:“你咬的真凶,我說不寵幸你你就急了?”

阿隼的眼神暗沉下去:“你當真打算對我這麼絕情?”

勃律%e8%88%94掉嘴上的血,%e8%88%94過唇邊的裂口引發的刺疼惹得他擠了擠眉心。

他瞟眼阿隼,哼哼兩聲:“看你表現吧。”說罷,自顧自地轉身就往外走。

阿隼哭笑不得,隻好跟著他走出擋風後麵,看少年衣冠整齊,沒有因為剛才的騷亂擠壓出衣褶,他這才把縫衣們傳了進來。

她們甫一進去,就驚訝看見小殿下已經穿好了祭典上的禮服,端端正正的站在帳中央,麵上意外的沒有了不多時前的急躁和怒火。

寶娜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打量了一圈,一頭霧水,不知道阿隼對殿下說了什麼,讓他心情突然好了起來。正苦苦從中琢磨著的時候,她離近殿下時神光一瞟,竟細心注意到少年唇上裂了道口子。

——哪來的傷口!剛才她出帳前還沒有!

寶娜壓抑住心中的震憤,立刻把矛頭懟到還什麼都不知道的阿隼身上,盤算著這人要敢傷害殿下,她得讓符燚拿哪柄刀來砍人。

小殿下倒是心情愉悅了起來,幾個縫衣見此也重新說說笑笑,沒膽子去細揣帳中究竟都發生過什麼。她們圍著勃律左看看右看看,誇完了去揪少年身側的衣縫,說:“這幾處不太合身。還要煩請殿下換下來,我們拿回去再改一下,改好後再為您送來。”

聽她們商量好哪裡需要修改後,寶娜眼睜睜看著勃律衝阿隼揚揚頭,示意去擋風後幫他把禮服脫下來,壓根沒叫自己的打算。

這下變成寶娜心情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