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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79 字 6個月前

繼續說:“彆看現在我們和李玄度在合作,但實際說來都是互相利用。誰知道李玄度這人是不是個信守承諾的,他給的這些兵器品質上上乘,誰又說隻有他的人能錘煉出來?我留一手準備,省的屆時他翻臉。”

延梟嘲諷他:“你不是和他挺說得來?”

“這人比我的心思都深,為了目的不擇手段,聽說他連身邊跟隨了十幾年的情郎都殺。”哈爾巴拉聳肩,“我好歹愛護自己的兵……更愛護小勃律,小勃律要死了,我會很傷心的。”

延梟作惡地皺起麵孔,稍稍離他遠了些:“既然想留後手,你又何必殺了阿拉坦蘇和。殺了他,誰給你煉刀。”

哈爾巴拉看著陸陸續續還在走動的馬車:“他煉不出來那個刀,既然煉不出來,留了也沒什麼用了,就是可惜了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圖紙,竟讓他燒沒了。”

“你不是說這什麼冊在東越出現了嗎?”

“中原江湖聚眾之地,不好得到。”哈爾巴拉歎息,“不過好在我手上還有另一份,照樣能找人煉出舉世無雙的好刀。屆時,草原便不受被動於中原,他李玄度都得讓我三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帳外突然傳出嘩啦啦的鐵器撞落的聲響,讓收拾床塌的阿隼動作一滯,急忙撂了手中正疊的被褥要往外走。

快到帳口的時候,外麵迎麵踏進來一個身影,手上端著食案,是來給小殿下送飯的寶娜。

寶娜進來見他站在帳口處時一愣,下一刻視線很快挪到疊了一半的床榻上,頓時急眼了:“你怎麼又搶我的活兒!這活兒本該是我做的!”

“他不是說最近不需要你跑來伺候,你怎麼今日又來了。”阿隼不甘示弱地回道。

“殿下才不會不需要我呢,你什麼都做不好。”寶娜昂起頭,洋洋灑灑抬高自己的同時還不忘貶低他一嘴。等得意洋洋越過男人把飯食放在幾案上,扭頭還想和身後的人吹幾句,卻發現帳口的地方沒了人影。

阿隼沒功夫聽寶娜繼續自賣自誇,他出了帳子,就看見小殿下正蹲在地上,在一堆鐵器中挑揀著什麼。

阿隼看了一圈後了然——他們不光帶回了阿拉坦蘇和的屍首,還在勃律的示意下把一帳子兵刃一並帶了回來。

勃律聽見聲音扭頭看見了阿隼,他向人招招手:“你來看。”待人走近了,少年舉起兩把差不多的刀子放到他眼底下。

“這些刀都差不多,可惜品質並不佳,具具失敗。”勃律指著刀鋒上斷口的殘痕給他看,“每把刀試刀的次數不多,就已經造成了這樣的缺口,可見他想要鍛煉的那種刀不是一般能造出來的。”

阿隼接過來拎了拎,說:“帳中還有其他的圖紙嗎?”

“沒了,應該是都燒完了,留下的都是這些破爛玩意兒。”勃律揉揉眉心,挨著阿隼站起身:“這件事隻能到這了。”

阿隼看著地上這攤刀,突然意識到或許自己先前想錯了,此刻比小殿下還著急。

他說:“可你還不清楚哈爾巴拉到底想乾什麼。我之前可能想錯了,昨夜又想了想,他拿著大批大慶的刀,還在草原上鍛造中原的神兵利器為己用,以他和大慶有交易來看,這太矛盾了。若他真覬覦什麼戰刀來對付你,中原鐵匠諸多,比他這樣在草原上讓一人到死都在給他鍛刀要好太多,況且神器難鍛,若真能讓神器量成,他何必去和大慶做兵器交易。”

勃律偶爾深思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去摩挲自己的指節,如果上麵戴著指環,他還會一下一下在手指上轉動,暴露自己當下的心緒。

少年轉了幾下,說:“其他的一點眉目都沒有,哈爾巴拉沒有給人留下任何能猜透他心思的東西……”

阿隼吸一口氣,自作主張替他猜測:“我現在反而覺得他是要鍛煉出這種兵器給大慶,用他手中有的《百兵冊》來換大慶的刀,以刀換刀,或許這就是和大慶的一項交易。”

勃律看向阿隼,猶豫了一下:“依你之言,那冊子上的兵器有些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把神器換一批刀,確實不虧。”

阿隼聽後並不否認。他聽少年沉默片刻後繼續問自己:“如果按照你說的,你分析過的大慶裡那些人中,誰癡迷兵刃?”

阿隼一怔。他握了握垂在身側的手,到底還是把知道的那些人一個個都翻了出來。到最後,剩下的隻有大慶皇帝和六皇子最有可能。

“皇帝就不用說了,這種寶貝他求之不得。而六皇子確實喜愛收藏兵刃,我聽說凡是有求於他的送的都得是些有名號的。”

勃律挑眉:“你送過?”

阿隼猛然一滯,之後不太自然地說:“我一無名小卒,哪能見到皇子。”他說完,偷偷去看少年的神色,發現並沒有什麼異樣後,在心裡鬆了口氣。

勃律聽後隻點點頭,瞥眼阿隼,不經意問:“那那個太子呢?”

阿隼張張嘴,又抿上%e8%88%94了%e8%88%94:“太子無心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就算真拿在手,於他而言也無用。”

勃律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撒謊,這些消息定是真實可信的,於是笑了笑調侃道:“你倒是為了我什麼都說。”

阿隼不說話,隻悄悄勾住了少年的手。

“這件事我會讓表兄再多提醒父汗,不管哈爾巴拉再打什麼算盤,穆格勒都必須要做出部署……現在我最應該咬住的人,是我的好大哥。”

阿隼默默“嗯”了嗓,不論勃律說了什麼,要做什麼,他都會始終站在這個少年的身邊。

小殿下之後也沒再說什麼,阿拉坦蘇和的死得不到太多的訊息,也無法順水推舟抓到那個拿尖牙刀的男人,他隻好讓人按照其其格的意願好生安葬。吩咐完這裡的事情後,少年就同身邊的阿隼一齊回了帳子。

進帳後,阿隼先是往榻上瞧,發現上麵自己本來攤了一半的被褥已經整整齊齊地放好了。他隻用了一息便想明白,默默把視線轉到寶娜身上,就見女子不服氣的向他瞪著一雙神氣的眸子,像是在賣弄說“本姑娘做的比你好多了”。

阿隼無言以對,隻好默聲附和,這次算她的“功勞”。

兩人暗裡鬥完了,同時扭頭見小殿下已經坐在了小幾旁,正要自己去從食案上端碗碟。寶娜眼中一亮,立刻抬腳就要過去替殿下擺飯食,哪料阿隼比她快了不知多少,她剛要過去,這個男人就奉承的不得了,先一步擺好了碗碟。

寶娜氣的臉蛋通紅,當即氣不過跺腳衝他喊:“你怎麼連這個都要搶!去了趟昭侖泊,怎得現在對殿下這麼殷勤!”

阿隼沒急著鬥話,而是先給小殿下斟了杯水,讓他潤潤喉後,才抬眼皮瞟向一旁的女人:“早就說過了,我在這裡,殿下`身邊便用不著你。”

這話裡話外都是相爭的意味。勃律瞧著他倆好笑,也不幫忙,自顧自地喝了口水,邊夾菜邊豎著耳朵聽他們二人舌戰,時不時地掀眼皮瞧一瞧戲。

幾番下來,寶娜忍無可忍,眼眶都紅了:“我在殿下`身邊侍奉了十幾年,你怎麼能和我比!”

阿隼瞄了眼小幾旁吃的津津有味的小殿下,心道見好就收。這女人好歹在勃律身邊待了這麼久,不然真把她惹哭了,撈不到好處的還是自己。

於是他對此隻輕嗤一聲,並不作答,惹得寶娜更為跳腳,以為他這是在輕蔑自己。可之後她再說些什麼想惹得阿隼繼續同她嘴戰,這個男人都跟沒聽見一樣理都不理一下。

出了部族往右,延梟一直在圖蘭部待了兩日,安置好大批糧草和刀器,這才在夜半三更摸回部族。然而他沒想到,他的地盤兩天之內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延梟下了馬,沉著臉踏進帳中,還沒發現帳內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大殿下。

他心情很不好,哈爾巴拉對他指手畫腳,同他應下的承諾卻沒有絲毫動手的意思,反倒他要先把那個中原來的什麼使者女人送進舒利可汗的帳中。

他這是明目張膽地在阿娜的眼前往他父汗身邊塞人。

延梟死命擰住眉,低著頭悶聲想撂倒在自己香軟的榻椅上。他想著之後再叫來幾個美人兒,摟著抱著親著,在他帳子裡載歌載舞一晚,在她們身上畫滿好看的花紋,或許他才能解氣。〓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然而這個想法飛快的就被突如其來的怒聲給生生掐斷了——

“你又去哪了!”

延梟渾身一震,迅速抬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他的大哥怒氣衝衝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瞪著他吼道:“你是不是又去見哈爾巴拉了!”

延梟突然就蔑笑出聲:“大哥,我去了哪裡,還要同你細說嗎?”他神情邪佞,“大哥這麼晚了不在你那個潑辣美人兒那兒,跑我這兒來度春宵?還是說大哥又從我這兒看上了哪個,我給喚來,你們好抓緊纏綿床褥,不然再晚點天就要亮了。”

“延梟!你還當我是你大哥嗎!”大殿下怒形於色,“我的人說你兩日都不在族內,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和哈爾巴拉在勾結些什麼!”

“大哥說的未免太難聽,何為勾結?我不過是再拿我自己想要的罷了。”延梟陰笑兩聲。

“你是我兄弟!上次我就說過,你想要什麼我可以幫你!”大殿下兩步上來攥上男子的肩膀,咬牙道:“我不會告訴父汗的,這件事你自己想清楚,趕緊斷了和烏蘭巴爾的聯係。哪日要是父汗親自發現了,我和阿娜都救不了你!”

延梟不以為然,輕飄飄地斜眼大殿下,%e8%88%94了下嘴唇,低聲說:“大哥,你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大殿下被他說的一頓:“什麼意思?”

延梟揚了揚頭,說:“聽說勃律在昭侖泊的時候,死了兩個回來送信的將士,現在正在找要置他於死地的凶手呢。”

大殿下腦中閃過一道不清晰的光亮,然而卻沒抓住:“這跟我有什麼關係!人又不是我殺的!”

延梟附他耳畔壓聲提醒:“可勃律或許不這樣認為啊……大哥你之前不是尋到了一點弩嗎?好像那兩人就是被弩射穿的。”

“大哥,你可要小心了,小心哪天被勃律啃得骨頭都不剩。”延梟目光下落,垂到他那條斷過的腿上:“怕是連你這條腿,他都不會放過。”

大殿下頭一次驚恐展於麵上。他後退一步,指著男子顫聲吼叫:“延梟,你當真是瘋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晨曦照在草原上,掀起一波晨浪。必勒格背手迎麵而立,凝望著緩緩從天際邊升起的旭日,感覺站了一宿有些僵麻的血流重新延著脈絡熱騰。

不多時,他的心腹輕聲站在了他的身邊。烏恩垂首向主子稟報:“三王妃出來了。”

必勒格凝了一夜的眸子隨著這聲終於轉動起來。他緩緩扭頭,視線飄過烏恩,落在右方不遠處從王帳出來向他款款走來的女子身影。

女子妝容精致,臉上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