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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321 字 6個月前

人後扯,怒道:“說!你抓來的人呢?”

岱欽嘶了口涼氣,膽怯的瞥了瞥他們手中的刀子,咽了咽顫聲說:“早在一個時辰前,就被哈爾巴拉的人帶走了。”

“帶去哪裡了?”布彥接著審問。

岱欽被他抓的頭皮發疼,擠眼的同時還能嘶嘶地笑一口:“還能帶到哪裡?肯定是帶到他的營地啊。”

布彥被他這種輕率的模樣激怒了,喉中發出一聲低吼,舉起刀就要向著手下的人砍。

阿隼大驚,抬腳上前眼疾手快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把人從岱欽身邊扯開。

布彥被防不勝防地用力一拽,整個人向後踉蹌了一步。他橫眉冷眼瞪向阿隼,剛想勃然怒罵,但視線稍微一彆就看到了他身上的狼符,常年貫徹的軍令讓他隻好忍氣吞聲,不再有所動作。

阿隼抿嘴,對男人說:“他知道很多事,要把他交給殿下。”

於是,布彥的目光從他身上從新落回了岱欽的身上。

岱欽感覺頭皮被扯得生疼,他跪在地上晃晃腦袋,想消除這股易感。很快又察覺到膝蓋上的硌痛,讓他難受地往左蹭了蹭身子。

阿隼再度去看他們後方的牛車。牛車統共停靠在營地中五輛,每輛上麵都堆滿了鼓鼓的麻袋。他剛剛經過最後麵那輛的時候發現上麵裝的是米糧,不知道另外兩個是否亦是如此。

他繞過岱欽,在那人陰狠的注視下獨自向前麵兩輛踏去,最終停在了中間那輛牛車的旁邊。

阿隼二話不說,拔出刀鞘中的刀往車上的麻袋上劃開一道口子。本以為傾瀉出來的會同後麵那輛車上一樣是米糧和白麵,可這次借著微弱的光,他驚訝發現這袋中裝的竟是草料。

阿隼的眸光倏然深邃難辨,他又一個個敲過其他的麻袋,末後察覺這幾輛車上裝的都是滿騰騰的糧草。

他衝衝回到岱欽身邊,冷凝質問:“運這麼多糧草,你們打算乾什麼?”

岱欽睨他,還沒開口,身旁沉默的布彥上前擋住了他的視線。

男人告誡阿隼:“既然要留,這便不是你該問的,他應該由殿下來審問。”

阿隼睇向他又很快移開,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捏了捏。

彼時已經離他們出發過了將近一個時辰了。既然那日蘇已經被哈爾巴拉的人帶走了,那他們確實該返回去找小殿下會和。

此時在營地中的還有被壓製的部分岱欽的兵。布彥看了阿隼一眼,到底還是依照他的話和人一起把活口滅了個一乾二淨。之後他們中有人駕上那五輛牛車,把岱欽拴在車後拖出了營地。

布彥在離開岱欽營地的時候放了一把火,很快熊熊烈火竄上了座座帷帳,也卷住了草地上的血跡和屍體。岱欽被吊在車後嗚嗚大叫,但無濟於事,這場燒營的火終究還是連帶著他的眼底一起席卷了赤紅。

勃律閉眸靜坐在馬背上,麵朝阿隼沒入身影的方向一動不動。四周靜悄悄的,除卻不久前的一點異動,便再沒了其他生息。

忽然,他鼻子皺了皺,仿佛聞到了什麼刺鼻的味道,緊接著掀開眼皮,一眨不眨的盯著前方。

他感覺到有人向這邊來了。

很快,馬蹄聲漸近,他唇角的弧度也愈發上揚,渾身的緊繃感刹然鬆懈。

他看到前麵有個身軀凜凜的男子颯颯向他奔來,愈來愈近的時候,身上的銀甲便在照耀下來的月中更加清席,輝映著少年的眼眸。

男人不緊不慢的在離他一步距離遠的地方勒了馬,隨後慢慢往前移動了一小步。他看了眼身後有人上前向小殿下報了幾句,就領著其他人回到了少年身後一眾的將士們之中。

他說:“我們出了營地,在外圍遇見了他們,說是你讓來接應我們的。”

“對。”勃律淡笑點頭。

阿隼皺眉:“他們離開,身邊保護你的兵就更少了。”

“無需擔心,我現在不是一點事都沒有。”

阿隼無奈,但很快他聞到了空氣中夾雜的血味,急忙問勃律:“你這裡發生了什麼?”

“殺了幾個煩擾的雜碎罷了。”勃律眯眼往他後方看,朦朦朧朧看到了更多的黑影。

“那日蘇呢?”他問。

“營裡沒有看見那日蘇的蹤影。”阿隼臉色鐵青,“但我抓到了這個。”

這話一出,勃律神色刹然凜住,眯起眼去瞧他們從後方拖上來的一團黑影。他抬手向一旁的吉日木圖招了招兩指,示意他把火把點燃。

很快,身邊人在他的指示下拿出火折子點亮了火把,驟然間火光照亮了少年的四周。

勃律在火光中,坐在馬上往前稍稍傾了傾身子,想把地上的人看得更仔細些。待瞧清楚這人五官的時候,少年本是冷然的表情瞬間炸開一束蔑笑,笑中還帶著狂妄和戰栗。

地上那人一路上罵罵咧咧,又是嚎又是叫,被拖在草地上一路扯到小殿下愛馬的馬蹄下,身上磨得到處都是,吃了滿嘴的草。

他在頭頂那人的視線中恨恨“呸”了幾聲,才惡狠狠地抬頭去瞧上方光亮裡的臉。

隻一眼,他猛然瞪大瞳孔,像是根本不相信這人此刻會出現在他麵前。但很快,他就怒發衝冠,一字一頓嗔目切齒。

——“勃!律!”

他憤恨道:“你竟然還沒有死?”

勃律臉上的譏笑越綻越開,笑嗬嗬的說:“真是托了你的幸,死不了。”

岱欽突然腿上蹬力,咬著牙想朝著他撲過去,凶惡的宛如一頭沾著血盆大口的野獸。但奈何一人在馬上一人在地上,高度相差甚大,他一口隻咬到了虛無。

但對此他似乎感到了滿足,就好像已經咬到了少年細嫩的脖子一樣,跌回去壓了壓嘴。

勃律沒再看他,快速收起麵上的諷意,就好似他一直是波瀾不驚一般。

少年示意人將岱欽捆好了,換到兩個將士的馬後牢牢拖著。

“好樣的。”他讚賞看向眼前的男人。

阿隼一愣,耳根浮紅,不由攥緊手下的繩韁。

少年的目光隨後再次落及阿隼的後麵,看到了一些隱在夜色下款款駛來的牛車,上麵還堆積著一些麻袋。

他說:“那些是什麼?”

“糧草。”阿隼低聲對他說,“都是糧草,我們去的時候,他的人正在往車上裝這些東西。”

勃律麵容冷峻,側身讓這些牽連在一起的牛車先朝穆勒河的方向走動。

阿隼並步到他的身邊,猶豫說:“你的人把那片地放火燒了。”

勃律瞅他,心知他在擔心什麼,說:“清晨有陣降雨,這個火燒不了多久。”他望眼岱欽營地的地方,雖然此刻處於夜幕下,但他仿若也看到了嫋嫋升起的不算高的煙火。

“隻是可惜了,沒準他帳子裡有什麼好玩的物什。”勃律佯裝惋惜。

阿隼淡道:“沒有,他營地裡的東西還不及你一個酒樽值銀子。”

勃律聽他開著樂嗬,心情突然大好,扯馬繩的時候一時得意忘了形,動作稍大了些,撕的腰傷又疼了起來。

阿隼忙伸手去扶他,一刻間兩匹馬挨得特彆近,近到他能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溫熱。

第八十六章

阿隼盯著他腰側存在刀傷的位置剛想開口說什麼,布彥快馬上前來到小殿下的另一側,用草原語低聲稟報著。∫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模模糊糊聽著說了幾句,阿隼發現勃律側目饒有興味地掃了他一眼,隨即又扭了回去。他被看的一頭霧水,又聽不清他們在嘀咕些什麼,隻好直了視線落在了前麵。

此時他們已經臨進穆勒河北岸,牛車正吱呀吱呀碾入河床中向著對岸前行。待全部人馬都踏上了對岸,進入了昭侖泊,火把重新在夜色中逐一亮起。

布彥離開後,直奔前方率先而行的隊伍,而換到小殿下另一邊的,仍舊是那個叫吉日木圖的男子。

明亮的火把照亮了小殿下的臉龐,讓阿隼瞧得更為清晰了。許是因為火光的照映,他注意到少年的麵色上泛起了橘紅,淺淡平靜的瞳孔裡跳躍著

他突然開口,淡淡問:“怎麼樣?”

阿隼一愣,觀察了下少年的神情後,明白他這句話是對他說的,但卻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於是少年瞄了他一眼,再次開口:“你覺得狼師的兵怎麼樣?”

阿隼猛然扭回頭,不太敢看身側的少年,避重就輕地說:“你的兵自然是精銳的。”

勃律彎了唇角,調侃他:“布彥跟我說,你令下的挺有模有樣。”他借著火光去瞅身邊人的神色,“這般熟絡,倒讓我以為你們中原人天生就是練功帶兵的好手。”

阿隼勒緊繩韁,頭立的挺直,沒吭聲。

少年似是覺得他在找措辭,嘲他:“可彆給我說什麼種地種田的,聽膩了。”

男子抬手用骨節蹭了蹭鼻子,依舊不答話。

勃律笑一聲,沒再選擇試探他,反而關心道:“有受傷嗎?”

阿隼這才瞥過目光,搖搖頭,沉默了一下,回了這句:“如你所言,他們的人確實少,所以我管你要五百剛剛好,不需要費你太多兵力。”

勃律收斂眸光,顧自喃喃:“看來他的兵不全在這裡。”他的視線若有若無的往北方的遠處飄了飄,垂落過去的地方是哈爾巴拉的地盤,可在夜幕下什麼也看不見。

很快,他們離營地的火光越來越近,直到貼近了邊緣鹿砦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起白肚,漸亮的天色如小殿下所說的一樣,霧蒙蒙的,不知何時會落下晨雨。

幾輛牛車悠悠轉進去,突如其來巨大的喧囂響驚來了符燚。他還沒來得及感歎人竟然完好回來了,隨之就震驚瞪著這幾頭異常立在營地裡的牛,末了又去瞅車上拉著的一袋袋麻袋。

他這一眼眼看過去甚覺詭異,沒空再去腦子裡想怎麼和勃律拌嘴,表情扭曲快步地去尋人。

“你們這是什麼情況?救的人呢?”他向後方勃律杵的地方走,邊走邊嚷嚷,結果走到最後一輛牛車的位置時,一瞥頭竟是意外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岱欽狼狽不堪,被吊在牛車後麵,正吭哧吭哧地從地上爬起來,哪知一抬頭正好對上符燚俯身去瞅他的臉。

男人瞧清楚了這是誰後,表情更加的亂作一團,他跳起來大罵了一聲,趕緊繼續去後麵找勃律。

這時,他們的馬已經停了下來,阿隼首當其衝下了馬,走到小殿下這方要來扶他,恰巧符燚就跑來了。

他嘴裡叫嚷著:“你們怎麼把岱欽抓來了?那日蘇呢?那些牛車又是什麼?”

“我們到的時候,人已經在兩個時辰前被哈爾巴拉的人帶走了。”阿隼替勃律回他。

符燚聞聲看向他:“那些牛車怎麼回事?”

“上麵全是糧草。”阿隼說。

符燚震驚不已,嘶嘶吸氣,%e8%88%94%e8%88%94嘴唇重新看向還坐在馬上的人:“勃律,這些糧草可不少,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