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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金杯 慕禾 4295 字 6個月前

不堪負重地暴起青筋。

若是一直守不攻的話,遲早有一招會敗下陣來。

勃律挑開男人的刀,想要抽身往後跑,但對方逼得太緊,讓他剛剛有脫身的想法下刻又不得不重新執刀迎麵抵上來勢洶洶。

這次,男人用力下揮,勃律隻好甩刀防守。不知是他手中的刀子太過脆弱,還是對方的刀子太過堅硬,這一招過後竟是砍下了他的刀刃,把他手中的彎刀劈成了兩斷!

勃律大驚失色,但出於常年習武的習慣,他斷刀在手也下意識護住了自己的心脈。對方見這一刀要不了他的命,手中的刀刃隨著手腕轉動在空中劃過半弧,竟意料之外的向著他腰腹而去!

少年抵擋不及,做成尖齒狀的刀刃深深卡在腰間皮肉上。隨著大力揮劃,這柄刀在他腰間裂出一道猙獰的傷口,皮肉瞬間完全綻開,裡肉被刀刃連帶著翻了出來,鮮血旋即流淌成河,疼痛麻木著他的神經,引得他猛吸一口氣窒在喉中!

這一霎那,他隻覺天旋地轉,痛的他兩眼發黑。

就在他努力撐起眼皮從新執起斷刀的時候,耳畔響起了一道遑急叫喊——

“勃律!”

第七十四章

對方再一刀隨之下來,險些砍向少年心口的時候,從左側方突然鑽入一麵刀刃擋住了他的來勢。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刀子用力一挑一揮,將男人逼得後退一步。

阿隼飛身躍來,縱身護在少年身前。他手下的刀行的行雲流水,刀刀致命,竟是武的比對方還熟絡,全然不像一個經常用劍的中原人。

他點地翻身而躍,鋒利的刀刃毫不留情砍向那人。男人堪堪後避,身上卻依舊被刀子劃傷出幾道刀痕。

勃律在後死死捂住腰腹受傷的位置,按壓的力度加深了痛覺,可不按傷口又血流不止。他眼前黑了又黑,隻能模模糊糊看見一人憤起的身影。

下一息,他視線裡的人在眼中逐漸放大,他感覺自己手臂被搭上來人的脖頸,這人用力撐過側腰扶著他,二人快速向河岸而去。

這時,少年才勉強看清身邊救了自己的人是誰。阿隼堅硬的下頜棱角在他眼裡若隱若現,他神智迷糊了許久,才弱弱吐出口氣:“你……你怎麼還在這……”

“我若不回來,你就死在這兒了!”阿隼氣的咬牙切齒,他架著少年奮力往前跑的功夫餘光瞄見勃律懷裡有一隻灰撲撲的探頭探腦的物什。

“這是什麼!”他眼尾一跳,怒火頓時更旺。

“……我救的。”少年咧嘴笑了笑,模樣似乎頗為自得,想聽他嘴上誇出幾句好聽的話。但僅笑了幾聲,他的呼吸突地加重,身上的疼痛讓他擰起眉頭。

阿隼查覺他的異常,低頭飛快朝他受傷的腰腹掃了一眼。捂在那裡的手早就被鮮血浸紅,紅豔的色彩刺痛了他的雙眼,滾燙的血液順著指縫一點點滴落在一路跑來的草地上,留下暗紅的血跡。

他罵了一句勃律聽不懂的話,腳下的步程卻快了幾分。然而後麵那個被阿隼砍傷的男人很快又提了刀子追上來,步步緊追,大有至死不休要把這二人留在刀下的意思。

“岱欽這個孬種。”勃律嘶口氣,五官一時疼的猙獰。他儘力驅散身上從腰腹傳遞到四肢的疼痛,借力勾緊阿隼的脖子,告訴他:“不要戀戰,前麵就是昭侖泊,進了昭侖泊他便不敢追上來了……”

剛想停下反身揮刀的阿隼在聽到勃律這句話後咬咬牙,把身側的少年摟得愈發緊,腳下的步子也變得愈發快。

他們二人在後麵那個緊追不舍的彎刀即將要碰到背脊的時候,一腳踏入河岸邊一叢叢過腰高的草叢。阿隼注意到後麵的氣息隻遲疑了一瞬,就跟著踏了進來。

阿隼瞳孔一縮:“你不是說他不敢進昭侖泊嗎!”

“過河,趕緊過河。”

男子重重嗬出口氣,不打算再聽少年的話。兩個人跑比不過一個人來的快,再者勃律受傷過重已然到了瀕臨點,在跑下去還沒過河後麵那個人就會追上來。

此時他們還有一段距離就能越過河到達河對岸,但也就在這時勃律發覺阿隼停了下來,身軀擋在了他身後。少年發慌,急忙喚他:“你要做什麼!”

話音將落,耳畔再次響起刀和刀過招的淩厲聲音。

阿隼的一隻手還護在他身上,支撐著他的力氣才難免不會倒下。他偏頭側開,一刀彈開挨著臉頰使過的刀刃。

他眼底發了狠見了紅,根本不給對方接連出招的機會,施壓而上。這次,他手中那把屬於勃律的佩刀是衝著那個男人的命門而去!

迎麵而來的震懾力讓那人怔愣一霎,不禁生出一絲怯意。

或許他們無論如何都沒有料到,這個少年身邊的人竟有大殺四方的壓迫感。那雙狠厲明銳如鷹似的眸子仿佛看穿了他揮出的所有招式,寶刀遊刃有餘地化解著招數,末了轉手就出其不意地砍上肩臂亦或是露在刀下的%e8%83%b8膛,不多時那身袍服亦被染上了血漬。

但勃律的這把刀子的刀刃圓弧,雖鋒利,卻不能像這個男人的尖牙狀的刀子一樣破開肉血翻出肺臟。他隻能一刀刀砍上男人的皮肉,壓製他無法輕易還擊。

勃律腦中昏昏,他避開阿隼護在自己身上的手,捂著傷口踉踉蹌蹌後退了幾步。他看著阿隼和那人廝殺的身影,晃晃頭邁著沉重的步伐,拚命向河對岸奔去。

一步,兩步,三步……眼見著出了草叢便是淺過小腿肚的河水,他咬住舌尖使出力氣摁住腰腹,淌水過河。他依靠本能搖搖晃晃朝著對岸劃走,捂住%e8%83%b8口想要探頭的狼崽,嘴裡虛虛發出一陣哨響。

血液順著衣袍浸入河水中,延著指縫滴落進河流中,讓清澈的水流灌入一湧鮮紅的綢絲。

阿隼邊打邊往河岸移動,瞥見少年已經踏入河水中後,立即脫身——他的刀子劃開男子握刀的手,讓人吃痛下意識收刀退避,隨即一掌大力拍上那人的%e8%83%b8脯,生生將人拍出半丈遠。

阿隼扭頭飛身跳入河中,攬過意識愈發朦朧的少年,隨後足尖點進河床縱身躍出水麵,站定在了河對岸。

勃律失血過多,意識已經不佳,昏昏沉沉的靠在阿隼身上,若不是有人撐著,怕是早就倒在地上了。

阿隼帶著少年不敢停歇,步步往昭侖泊更深處的地界退。就在此時,從遠處遙遙奔來一匹黑馬,竟是在聽到主人的哨響時硬生生扯斷繩韁跑來搭救的烏骨。

“好樣的。”阿隼低低稱讚,在馬稍停穩於身旁時,他便迫不及待的撐著少年想要上馬。

可手指尖還沒碰上馬鞍,背後刹然竄過一記冷芒。那個一路追殺他們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踏過河流站在了他們背後,正舉刀襲來!

阿隼心中咯噔一聲,瞳孔猛縮,握在手上的刀子來不及從前向後抵擋,但他仍舊從容不迫地下意識把少年死死護在了身前。

預料之中那道皮開肉綻的疼痛並未席卷神經,下一幕一支利箭劃破空哨,從側方直直射入跨河而來的男人的%e8%83%b8口。伴羽箭緊隨而來的,是道道急促的馬蹄聲,聽聲音不下五人。

男人被慣性迫使往後節節退卻,支刀才勉強穩住身形。他不假思索地砍去箭羽的長杆,捂上%e8%83%b8口的箭傷,見對麵來勢眾多,自己寡不敵眾,在眾人即將策馬到達的時候,便快腳踏回河水,向著對岸的草叢逃去。

等幾匹馬停在阿隼身邊,他早就鑽入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馬背上下來一人,正是親自帶兵前來巡視的那日蘇。他揮揮手,便見有兩人淌過河水向著對麵昭侖泊的邊界去追人。

“殿下!”那日蘇一眼看到重傷的勃律,焦急上前探查了番小殿下的情況,對上阿隼的眼睛厲斥:“殿下為何會傷這麼重!”

“讓開!”阿隼怒瞪著麵前人,呼吸急促。

“你!”那日蘇剛要發火,阿隼懷中的少年虛弱出聲打斷了他的話。

“那日蘇……”勃律深喘熄一口氣,皺著眉緊緊摳住阿隼的小臂,腰腹的傷疼的他呼吸一窒。○思○兔○網○

他睜開雙眼,費力吩咐下去:“守好北麵邊界……加強巡視,一有可疑之人當場斬殺。”

那日蘇眸光難辨,頷首應下:“是,殿下。”

少年閉上眸子,說完這句話後呼吸變得極輕,全身重力刹然流失。

阿隼心口驀然揪疼,好似有一雙手不斷揪扯著他心中的寸肉,叫他刺痛難耐。他趕忙將手中的刀子掛回馬側,把少年抱上馬背,自己坐其身後,卷住烏骨的繩韁,不再顧馬下那日蘇的喊話,焦急勒馬向營地狂奔。

烏骨似是感覺到了事端,又似是少年流的血氣太過濃重,讓它也焦躁起來,馬蹄在阿隼的催促下奔跑的越發迅疾。

勃律腦中跟漿糊似的,身上也快散架了,被顛得頗為難受。可就算如此,他還不忘牢牢抱住懷中揣著的小狼崽。

腰上的傷似是因為留了太多血,讓他的神經這時一陣麻木,好像感覺不到痛楚了。小殿下蹙眉吐出一口濁氣,嘴角在微風中牽強出一個弧度。

“你……你急什麼……”少年被風灌入口中嗆得咳嗽,一咳嗽麻木的神經恢複活躍,腰腹上翻肉的刀口也連帶著重新傳出撕裂疼痛。

口中的冷氣頓時噎在嗓子眼中,少年憋了會兒再度輕喘開口。

“我還死不了……你騎馬騎得慢點,不然我就先顛死在馬背上了。”

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思和他扯笑?阿隼%e8%83%b8腔埋著騰騰火苗,冷著麵孔毫不留情地斥道:“給我閉嘴。”

之後,便真的沒再聽見少年的聲音。

阿隼上馬疾馳了會兒後突然發現自己並不熟悉回營地的路,他心底怨惱自己起來,剛想去問懷中的少年,卻隱隱發現坐下的烏骨蹄子撒的飛速,不容置疑地往一個方向狂奔。很快,等他反應過來時,營地的輪廓便出現在了視野裡。

烏骨當機立斷闖入營地,馱著背上兩個人連連騰躍過草堆和其他障礙,躲閃過一個個驚慌的兵卒,最後不等阿隼下令就刹在了勃律的帳子門口。

營地裡一天兩次由於馬引起的躁動,這次在烏骨進入此地後很快就引來了人。符燚和海日古都還在外帶兵巡視,趕過來的隻有提前回來的其其格。

小公主原本以為二人都安然無恙,剛想拍拍%e8%83%b8脯順下自打回來後就一直提起的擔心,但下一刻,她便張皇失措的白了臉色,驚呼一聲。

那背上的少年在馬將駐足時終於支撐不住,閉了眼直直從背上倒下去摔在了地上,徹底陷入昏厥。塞在衣襟裡的小狼崽也由此掉了出來,在地上滾了一圈,爬起來滿麵茫然地瞧著身邊已然失去意識的少年。

第七十五章

阿隼在勃律歪了身子的時候就忙去撈人,但晚了一步,還是讓少年墜下了馬。

“小殿下!”其其格慌張跑來,蹲身要去扶少年,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