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
等等,時奕州是不是說他喜歡我。
突如其來的表白讓薑淺整個人變得通紅,可馬甲的事她卻記得清清楚楚,“但是、時、時奕州、他、你、小心他他他他要是知道了...”
“不用管他。”
黑暗當中,時奕州的耳朵紅的嚇人,可說這句話時卻堅定十分。
“我確實喜歡你。”
第55章
“我確實喜歡你。”
在時奕州脫口而出後的好長時間裡, 薑淺都以為是自己是聽錯了。
直到身側的男人沉著地又重複了一遍,明明不是甜言蜜語額,卻莫名讓人的心跳漏掉了幾拍。
薑淺呆呆望向黑暗當中的某一處, 嘴唇因為緊張而抿微微抿起,女人的雙手死死扣在一起,連眼神都有些恍惚。
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麼?
她實在是不知道了。
薑淺不覺得自己是那種一被表白就臉紅到說不出話的性格,但眼前的一幕又像是在無情地打她的臉。
明明上學的時候沒少收到情書, 按理來說,青少年懵懂的時段的愛意應該更讓人臉紅心跳, 可現在的場景究竟是怎麼回事?
怎麼一句‘我喜歡你’, 就讓自己失去分寸了呢。
冷靜,要冷靜啊。
薑淺的嘴張開又合上, 好一陣兒後才整理好紛亂的思維, 重新開口, 結果她隻來得及吐出一個破碎的音節, 就被時奕州低沉的聲音給壓下去了。
“我...”
“池薇回消息了嗎?”
男人一瞬間變換了個新話題, 速度快到薑淺都沒有反應過來。
“...我看看。”她睫毛閃了閃,緩緩掏出手機, 人卻不似刻意表現出的那般鎮靜。
時奕州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不讓我把話說完?他是沒有聽見還是故意的?表白了之後難道不需要等回複嗎?這個流程應該沒錯吧?不對, 難道他是在故意逗我?等等, 會不會是因為在壓抑的環境裡帶太久了, 自己聽錯了?也不對啊, 他說了兩遍, 怎麼會聽錯?可是為什麼?為什麼這麼突然要表白?時奕州究竟在想什麼?時奕州為何這樣?什麼叫不管時奕州的事?他難不成真的精神分裂, 當自己是周亦了嗎?
不是, 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奕州究竟是什麼生物!為什麼這麼讓人難以理解?!
薑淺的動作上一點都沒有遲疑, 但精神上是真的恍惚了。
——腦子裡全部是疑問,還偏偏都是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那一種。
她現在真想把時星祁這個熊孩子叫過來,好好翻譯一下他哥這段話是什麼意思,實在不行,派發個一直跟在時奕州身邊的李特助也可以啊。
起碼來個人幫她捋一下現在的場景。
薑淺越糾結,就越覺得應該早點把時奕州的事告訴池薇。
總不能是程雨凝都知道了,自己這位好閨蜜還不知道的道理,而且還能多個臭皮匠給自己出出主意不是?
薑淺暗自歎了口氣,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奈,淡淡的燈光打在她臉上,讓一旁的時奕州盯著看了很久。
他是故意打斷她的。
儘管能感覺到薑淺對自己不是毫無意思,但也不能排除他再一次覺察錯了的情況。
況且以薑淺這種看似對誰都很隨和,但實則最會保持距離、界限感很強的人來說,隻要自己一天沒有脫下周亦的馬甲,她就絕對不會越過某些線。
現在薑淺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會拒絕他,與其聽到了一個自己不喜歡的答案,還不如不聽。
不聽不聽,不想聽的就不聽。
時奕州這樣想著,也理直氣壯了起來。
漆黑的衣櫃裡,一男一女並排而坐,看似一言不發,實際上,兩個人的思維早就變成脫韁的野馬,朝著自己腦部中的世界奔去。
薑淺能察覺到時奕州在望著自己,她故意清清嗓子,始終低著腦袋。
“回了。”
微信那頭顯示的是正在輸入中,池薇打的字都是三五個字蹦出來的,多半是手上沾了東西,在艱難地用著小拇指進行回複。
時奕州沒有湊上去,“怎麼樣。”
“我讓她幫忙去隔壁的商場裡買點東西,來回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她同意了。”
薑淺說這話時自己都沒忍住。
原本以為要解釋半天,結果她連前因後果都沒說,池薇直接想也不想就答應了下來。
——估計是以為自己去找徐子一看劇本了吧。
薑淺想著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再不呼吸新鮮空氣的話,可能會直接厥在衣櫃裡;時奕州聽著她幾乎微不可察的聲音,沒忍住笑出了聲。
男人的氣音在封閉的空間內格外明顯,讓身側的薑淺偷偷瞪了他一下。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吃哈哈屁了嗎?
薑淺突然冒出了一股子無名火,總覺得自己今天出糗的次數有點多。
正當她準備裝出一副公事公辦、再安排一會兒怎麼溜走的時候,就聽到衣櫃外麵驟然安靜了下來。
電視和投影的聲音同時消失,薑淺瞬間把時奕州拋棄了腦後,直起腰杆,連呼吸都壓到了最輕。
時奕州沒忍住又笑了。
他腦袋裡現在就一句歌詞: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機靈;耳朵豎得像天線,聽著一切可疑的聲音。
衣櫃的門縫也就幾毫米,能看得見個什麼啊。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說了估計要挨罵。
但時奕州轉念一想,其實罵兩句也可以。
——這樣顯得他們夫妻倆比較親近嘛。
男人的思維在不知不覺中和時星祁出現交點,還隱隱有點不對勁的趨勢,時奕州自己沒有意識到,但薑淺卻一早就發現了。
雖然看上去是兩種完全不一樣的風格,但時家的這兩兄弟絕對是一個腦回路。
既然不是同一個媽生的...那問題肯定就是出在那個爹身上了。
從起名風格就能看出來,這基因得多可怕啊。
衣櫃裡,薑淺無視了時奕州的哼哼唧唧,專心聽著外邊的動靜,衣櫃外,池薇還唱起了小曲。
她簡單地將桌麵收拾了一下,接著按照薑淺的提示,找到了放在臥室床邊的房卡,換上鞋子拎著包,不急不慢地出了門。
套間正門被吧嗒一聲扣上,整個屋子安靜的沒有一點聲音。
薑淺將耳朵在櫃門內側貼了有整整一分鐘,直到感覺外麵真的沒有人後才放心大膽地推開了門。
米白色的窗紗隨風微微吹拂,夜色在夏季總是顯得姍姍來遲。
櫃門被打開的一瞬間,映入眼簾的是刺眼的日光和淡淡的金黃,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一幅絕美的景色。
薑淺微微有些愣神,哪怕瞳孔因為不適而眯起也不曾移開視線,直到眼前出現了一片白色的身影。
她抬頭。
就像剛才自己替他擋住亮光一樣,時奕州也站在了同一個位置。
男人一手扶著門,另一隻手朝著她伸了出來。
“慢點,小心腿麻。”
他推了下眼鏡,發現薑淺的坐姿就像個倉鼠,不光手抱著胳膊,肩膀還死死縮著,怪不得這麼小點地方能擠下他們兩個。
“謝謝。”
薑淺不自然地抿了下嘴,緩緩朝時奕州伸出了手。
她原本想的是借個力站起來,卻沒想到低估了腿麻的威力,起身的一瞬間就意識到了不對。
女人雙腿一軟就要往前跌,淺笑著的時奕州眼皮一跳,手上使足了勁兒將人拽了回來;慣性讓兩人直接撞在了一起,還都向後小退了兩步。
“啊!”
“嘶——”
第一聲是薑淺的,第二聲是時奕州。
男人瘮人的一口吸氣嚇了薑淺一跳,她也顧不上驚呼了,趕緊穩住自身,緊張地將對方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思╩兔╩網╩
“怎麼了?我是不是踩到你了?”
時奕州衣衫不整,扶著衣櫃的臉色不太好,似乎是在隱忍著什麼;薑淺見他不說話,神色更加慌張。
“是不是上次胳膊的傷還沒好。”她急切道。
時奕州搖搖頭,手上的青筋暴露。
男人的臉上鮮有太多表情,可今天卻看上去格外咬牙切齒。
薑淺慌了,“那是怎麼了?你要是不舒服就說,我們現在直接去醫院。”
“還有有沒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120?還是要喝水!”她碎碎念了好幾遍都不見時奕州吭聲,焦急當中不禁帶了一絲急躁。
時奕州見她擔心的模樣,緊咬著後槽牙,逼著自己說出了完整的一句話。
“讓我靜靜站一會兒就好。”
薑淺愣了一下,聲音小了下來,“是不是低血糖了?”
時奕州:“不是...”
他每說一句話都像是在折磨自己,男人的手死死撐著櫃子,讓自己勉強站得筆直。
——他腿麻了。
像是有螞蟻在腿麵上爬,又像是踩在電線上,更抽象一些地說,仿佛像是小時候電視頻道的雪花屏幕,讓人腦袋嗡嗡地。
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很費勁了,結果剛才又受了薑淺的力...現在能站著已經是二十六年來的高傲在儘力支撐著他了。
時奕州覺得腿麻比穿女裝還要丟人,站不穩倒在了地上,讓他男人的尊嚴何在!
薑淺看著他顫唞的小腿,突然反應過來了。
“你不會...是腿麻了吧。”
時奕州抬頭:“……”這麼明顯嗎。
薑淺對上他的眼睛:“……”
不是吧,她其實也是瞎猜的,沒想到這麼準就中了。
薑淺一時間哭笑不得,輕拍了兩下他的後背,準備安慰地說休息一會兒再走,卻冷不丁瞥見了男人發紅的耳根。
“……”
不是吧。
時奕州啊時奕州,剛才不還一副霸氣十足的樣子嗎,告白的時候不是也表現得英勇無比嗎,怎麼拍你兩下就害羞成這樣?
這是什麼小媳婦表情?
薑淺的壞心思又起來了:不行,不能隻有我一個人被調侃。
她眸光一閃,瞬間想出了個好主意。
“要不你撐在我肩膀上吧。”她打了個直球,用體貼的目光盯著對方,“一會兒我們一起去開間新的客房,我再陪你等衣服送到怎麼樣?剛好可以散散火鍋味。”
薑淺話音一落,還淺笑了一下,始終觀察著時奕州的臉色。
畢竟這是個給他係個安全帶都能臉紅的二十六歲純情霸總,光猜都能知道他接下來會是個什麼反應。
時奕州這麼善解人意,多半是耳根紅到脖子上,然後嘴硬地拒絕唄。
想想就可愛啊。
然而薑淺的嘴角才稍稍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下一刻就倏地僵在了臉上。
麵前,時奕州不急不慢地從西裝外套裡掏出了一張米白色的卡片,舉在了兩人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