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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的時候開了房間,就在隔壁,我們現在走嗎?”

一個皮球被完美地踢了回來。

我們、現在、走嗎。

還是個反問句。

薑淺就像是被飛起一球砸中了腦袋,喪失了語言功能。

她抬起右手,微微顫唞道,“不是沒有房間了嗎?”

“運氣好,來的時候還有空房,我們現在走嗎?早去早散火鍋味。”時奕州說著,將房卡貼在了薑淺的食指上。

“……”

薑淺低下腦袋:他居然又問了一遍。

仔細想想...沒有房卡的話是沒辦法上頂層的,時奕州都提著外賣送上門了,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

失誤,大失誤啊啊啊啊。

薑淺直接恍惚,一邊覺得這個房間解了燃眉之急,但一想到剛才自己說的話,又覺得蠢到想要鑽進地縫裡。

見她沒反應,腿上稍微緩過來些的時奕州沉默了一下。

“我們現在走嗎?”然後問了第三遍。

急急急你急什麼!

“我身上都是火鍋味,就不弄得你那邊都是了,我送你到門口就行,你直接把浴袍扔衛生間,換了新衣服清清爽爽的。”

“沒關係。”

薑淺眼皮一跳。

“我自己都能聞到,味道真的很重,你晚上沒有彆的應酬嗎?”她急了,也不管邏輯,瞎說了一通。

時奕州搖頭。

“我是專門來看你的。”他語氣真摯,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薑淺。

和說剛才那些話時不同,這一句似乎格外認真。

鄭重其事而又飽含著期待,像是害怕被拒絕,卻不知道如何表達,隻能不加修飾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聽上去...和衣櫃裡那一句‘我真的喜歡你’一樣。

沒有說我喜歡什麼樣的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或者是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之類的話...

喊了她的全名,然後就沒了。

薑淺清晰地看到男人瞳孔中映著自己的影子,突然有些明白,為什麼有人常說你的眼中有我,我的眼中有你了。

平鋪直敘永遠比花裡胡哨更容易讓人心跳加速,因為如果兩個人的距離真的很近的話,是真的能看到彼此。

四目相對,薑淺覺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在咖啡廳和‘周亦’初見時,一見鐘情鐘了臉的那一天。

但現在好像又多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完了,感覺要輸。

這是薑淺第一次這麼清晰地擁有這種情緒。

她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雙手握著房卡,無無意識地摳著卡麵。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時奕州為什麼要打直球,為什麼?為什麼!

倒不是薑淺不擅長拒絕彆人,她隻是拿這類直球性格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時奕州看上去這麼冷冰冰的,難道不應該是那種標準霸總,一言不合就上來摟腰告白、然後深邃的眼眸盯得你害羞的嚶嚶嚶的那種嗎?

怎麼現在乾什麼都有商有量的,反而讓人很不好意思啊啊啊啊。

薑淺的腦袋裡吵得不行,再次陷入一言不發的狀態,可這種無端的沉默總會讓時奕州覺得自己是說錯了哪句話、或是乾錯了什麼事。

他覺得多半是自己控力太差,在衣櫃裡不小心碰到薑淺的緣故。

時奕州開始忐忑,想解釋,又覺得這東西根本說不出口。

“你還好嗎,要不我先走,你好好休息一會兒。”他越說越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對麵,薑淺呆了一下,突然覺得有商有量挺不錯的。

假設時奕州真是那種狂野霸氣炫酷拽的總裁,自己估計在見到他的第一麵,就會自請淨身出戶,絕不受這種委屈。

“沒事,一起過去吧。”薑淺笑著回道。

女人重新移回視線,可現在換做時奕州開始糾結了。

“真的沒事兒嗎?”他覺得自己仿佛罪大惡極,一想起來就渾身不對勁。

薑淺:“...你是想讓我陪你去還是不想。”

時奕州咳嗽了一下,“走吧。”

薑淺在心底咋了咂嘴:口嫌體正直...我就知道。

時奕州率先朝著房門處走去,還重新將浴袍的領子和袖子都拉了拉緊;薑淺跟在他身後,直接將電源處的房卡拔了出來。

走廊上,一男一女錯開一個身位,薑淺盯著對方的背影,突然發現...

他好像順拐了。

“……”

胳膊跟著腿動,這是想讓我跟著去還是害怕我,究竟是男人心海底針,還是時奕州的心海底針。

薑淺腦細胞告急,決定不再動腦。

酒店頂樓的套件都是好幾百平,雖然是隔壁,但相隔的距離絕對不近,磨磨唧唧走了這麼一陣子,才終於到了2205的房門口。

薑淺回頭望了望,大概有個十五米。

“是這間?”她抬頭問道。

時奕州嗯了一聲,乖巧地站在旁邊。

薑淺發現一路過來,他的臉色已經恢複的和平時差不多了,要不是那件露了半個頭的百變小櫻黑色T恤,時奕州給人的感覺完全就是英姿颯爽的霸道總裁,看上去從容而又不失威嚴。

——但他多半是沒注意到自己順拐的事,要是知道了,多半又要哼唧半天。

薑淺飛速刷開房門,樂得肩膀一鬆一鬆,沒有逃過男人的眼睛。

“怎麼了?”他不解地問道。

“什麼怎麼了?我不知道啊。”薑淺裝了個不太高明的傻,笑容更加放肆,一副讓他自己慢慢去猜的模樣。

時奕州見狀悶悶一笑,眸光也變得更加柔和。

怎麼又看我...薑淺最不習慣被這樣盯著,總覺得不太自在。

“來,我給你個東西。”她說罷,雙手背在了身後。

時奕州疑惑,“是什麼?”

“你伸手就行。”

印象裡,薑淺出來的時候什麼也沒帶...“不會是房卡吧。”時奕州邊說邊伸出手,已經有點委屈中還期待著有什麼意料之外的事能夠發生。

然而沒有。

“BINGO。”薑淺直接將房卡放在了男人的手心,“送到了,我先走了。”

“……”時奕州懵。

他一點都不想在這種時候猜對老婆的心思。

而且剛才說的是這樣嗎?不是陪他一起等嗎?所以獨處時間又沒了?

“說了送你過來,就一定不會食言的。”

時奕州:“……”

薑淺看著時奕州這副有苦說不出的模樣,就知道自己完美地贏下了這一盤,她清清嗓子,在話音落下後揚起個異常燦爛的笑臉,一邊後退,一邊在男人委屈地神色中高興地擺擺手。

“一會兒會有客房服務把衣服送到2205,記得注意門鈴啊。”

時奕州:“……”

“...好”

麵前的女人始終沒有轉身,一直維持著麵對著自己的方向,時奕州呆呆地站在門口,突然升起了一個想法。

現在不是夏天嗎,可為什麼他會覺得這麼冷呢。

直到薑淺的身影逐漸變小,在進了2206的房門,還趴在門邊看似樂嗬嗬地揮手、實則補刀的時候,時奕州明白了。

哦。=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原來...是透心涼啊。

第56章

在房門關上的下一秒, 薑淺一個轉身靠在了木門的內側,要不是後背上傳來的冰涼的觸?感,她幾乎要忍不住腿軟地蹲坐在地上。

薑淺垂著腦袋, 屋內靜悄悄的,中央空調發出的細微嗡響在此刻變得格外明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的心跳聲大的宛若夏日驚雷, 想忽略都不行。

女人抬起雙手重重揉了一把自己的臉頰,還鼓著腮幫子長長呼吸了好幾次。

她想讓自己冷靜下來, 儘量不去回憶發生在今天的一樁樁驚心動魄的大事, 可越想避免,有些場景就越會愈發地出現在她的腦海, 更彆說作為始作俑者的時奕州, 此時就在一牆之隔的地方。

薑淺真想放肆大叫, 但一想到側臥裡還在熟睡的張小琪, 隻能擠著臉蛋無聲地《呐喊》了好一陣子。

難搞, 真的難搞。

女人明豔靈動的五官在此刻變成了亂動,她現在是一點表情管理都不想要了, 有這麼一瞬間,她甚至想要放棄身材管理, 用暴飲暴食來緩解緊張複雜的心情, 可距離《未戎》的正式開拍隻剩不到一周的時間——

職業操守, 職業操守。

薑淺試圖反複進行自我說服, 思想卻不由自主更加跑偏。

在衣櫃裡的一幕幕, 自己在2205門口的各種舉動, 什麼雙手背後、控製不住的笑容、告訴時奕州‘來我給你個東西’、‘BINGO你猜對了’之類的...

剛才她究竟是被什麼牌子的豬油蒙了心, 為什麼會做出倒著走回房間的動作。

就跟...撒嬌似的。

“……”

撒嬌?等等, 她是不是說了撒嬌?

不會在時奕州的眼中...她也是在...撒嬌...吧...

啊啊啊啊啊——薑淺這下子真是頭重腳輕了,她如同彈簧般從門邊直起腰身,在偌大的套房當中亂爬了起來,直到氣喘籲籲,冒了一身汗後才生無可戀地癱倒在一旁。

等池薇拎著購物袋、哼著小曲兒刷開房門的時候,一眼就望見了這樣的薑淺。

——死氣沉沉地趴在桌上,跟被人抽乾了靈魂似的,宛若一隻失去高光的鹹魚。

“淺啊,你這是怎麼了?蔫地跟小白菜似的。”她不慌不忙地將小外套掛起,說著看了一眼手表,然後發現:距離自己出門至今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

“……”

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她明明感覺自己才逛了五分鐘!

池薇眼皮一抽,重新提起地上大包小包的東西,三步並兩步走到了薑淺身邊;她拉開正對著窗戶的那把凳子一屁股坐下,接著仿佛獻寶似的將買來的東西都堆在了桌麵上。

“淺淺,我回來遲了,你居然這麼想吃排骨的嗎!”

池薇說這話時又慌又想笑,薑淺先前給她發了訊息,急匆匆地說要一個大份的烤排骨,現在看對方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還以為孩子是給饞傻了。

她邊說,手下飛速地把還算溫熱的小食都擺了出來,“烤排骨,章魚小丸子,巧克力熔岩,來來來都吃點兒。”

薑淺仿佛僵屍一般抬腦袋,托著音調,“薇薇你真好。”

池·回來吃了還被誇獎·薇的良心開始受譴責了。

“對你好是應該的,來來來,先來一口試試。”她中氣十足地答道,接著掰開筷子,挑了最大的一塊排骨送到了薑淺的嘴邊。

“怎麼樣,好吃嗎?”

“唔!”就是好吃的意思。

嘴裡裡塞得鼓囊囊的薑淺瘋狂點頭,因為美食的威力,她整個人看上去精氣神恢複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