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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426 字 6個月前

突然醒了過來,庭院、玫瑰、疼痛和呼喚都瞬時如夢幻泡影般煙消雲散。

他的眼睛逐漸適應了現實的明亮光線,周圍的辦公室環境漸漸變得清晰可見。

他仍坐在辦公室裡,隻是在辦公椅上入睡了。

南決明在椅子上陷入深深的沉思,思緒仍在夢境與現實之間遊走。

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南決明忙把飄逸的思緒一卷,立即收拾表情,變回那個冷靜果斷的總裁。

麥冬推門而入,看到的還是那個卓爾不群的南氏總裁。

麥冬咽了咽,小心翼翼地說:“快將零點了,南總……”

聽到“零點”二字,南決明仿佛是那聽到午夜鐘聲的灰姑娘,莫名地感到一股“此地不宜久留”的緊迫。

他下意識站起來,一路走到前台,看到那一束被放置在廉價花瓶裡的紅玫瑰。

玫瑰的花瓣依然豔麗,在燈光下朦朧著一層水色的光芒。

南決明不自覺地伸出手,輕輕摸了一下那束玫瑰。他沒有像在夢境裡那樣被尖銳的刺攻擊,相反的,他摸到的全是溫柔的花瓣。

他不覺心下一軟,手指在花上流連,幾下觸碰,使得一片花瓣不慎飄落,如絲絨般柔軟,輕輕地降落在他的掌心。

南決明有點訝異於看起來如此脆弱的花瓣,竟有那樣柔韌的觸?感。

麥冬站在他背後,輕聲問:“南總,那……”

南決明深吸一口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去他那兒。”

麥冬聽到“他”,立即明白:南總的“他”,還能是誰?

南決明把西裝的口袋巾抽出來,攤開,把花瓣放進去,細致疊好,將它安放回西裝口袋裡,緊緊地貼在心臟位置。

南決明不得不承認:他對薑歸辛越來越縱容了。

但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太大的壞事。

薑歸辛如果想要一個有玫瑰的情人節,那他就給他一個這樣的情人節吧。

南決明懷著%e8%83%b8`前口袋裡的花瓣,如懷揣一個玫瑰色的秘密,駕車匆匆趕赴薑歸辛的彆墅。

車輪在寂靜的街道上滾動,發動機的輕快聲伴隨著他的心跳,就像是浪漫的交響樂章。

南決明對這次相會的心情複雜,但這份深埋心底的感情如同黑夜中的星星,微弱卻堅定地閃爍著。

車子離目的地越來越近。

彆墅在夜色中仍亮著燈,燈光透過高牆深樹,勾勒出仿佛家一般的輪廓。

南決明停在彆墅門前,感到%e8%83%b8`前的花瓣,就像一個珍貴的秘密,逐漸綻放。

他開始幻想,當他踏著淩晨的月光出現的時候,薑歸辛會是什麼表情呢?

仍會是那樣的完美情人嗎?

應該不會了吧。

南決明心想:在他寄送出這一束玫瑰的時候,他就不再是完美情人了。

但這樣的不完美,好像恰恰就是南決明想要的。

零點鐘聲從彆墅裡透出來,悠揚而莊嚴,仿佛是在提醒時間的流逝。

每一聲鐘響都切入南決明的心中,帶來了一絲急迫感,仿佛是在告訴他:你來晚了。

他站在彆墅門前,心中的不安在鐘聲的伴奏下變得更加強烈。

南決明推開大門,步入了彆墅內。

客廳無人——這一晚,薑歸辛果然沒有守在那個固定的位置上等他。

這是否意味著,一切都要發生根本的變化?

想到這個可能性,南決明的心跳聲似乎越來越響亮,仿佛要從花瓣裡跳出來。

然後,他看見拎著空酒瓶衝出來的薑歸辛。

他看到了痛苦疲憊的薑歸辛。

他看到了淚流滿麵的薑歸辛。

他看到了……

不想繼續在自己身邊的薑歸辛。

南決明的心情瞬間沉重,他愣在原地,無言地凝視著薑歸辛。

一切都變得複雜而混亂。

他感受到了薑歸辛的內心痛苦和迷茫,微/博/小/金/布/穀/推/薦他的存在似乎成了一種負擔。

南決明這才明白,這一刻的相遇不再隻是浪漫的期待,而是一次真實的對視,一次必須正視彼此內心的審判。

薑歸辛的眼淚一滴滴地在他麵前砸下來。

南決明似迎麵目擊了一場毀滅性的隕石雨。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薑歸辛如此脆弱又如此真實的一麵。

這一刻,他的內心也在波濤洶湧中劇烈震顫。

南決明沉默著,從西裝口袋中取出口袋巾,輕輕攤開,將玫瑰花瓣小心翼翼地收進口袋。

然後,他轉向薑歸辛,遞出那塊帶著玫瑰花香氣的口袋巾:“擦一擦。”

薑歸辛嗚嗚咽咽地擦眼淚,斷斷續續地說著苦澀的話語。

南決明第一次看到素來伶俐的薑歸辛這樣辛苦結巴的樣子。

如果是在彆的情況下,南決明可能會覺得他很可愛吧。

但這一刻,南決明隻覺得心裡空虛而疲憊,酸澀而苦悶。

南決明好似抱著一團玫瑰前來,等鮮花滿地,卻踩空在無人的舞台上。

薑歸辛的淚水讓他感到無力——他雖然在商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此刻卻無法阻止那些滴滴珍貴的淚珠從薑歸辛的眼眶中滑落。

過往的畫麵時而清晰時而模糊地在他眼前滑過,如同碎片一般在他的心中散落,又如颶風一般在他的內心肆虐。

南決明閉上雙眼,試圖收拾內心的混亂,但那些記憶卻如潮水一樣湧來,帶著喜悅和痛苦,混雜在一起。

他被一股情感的洪流包圍,無法抵擋,隻能默默承受。

他微閉雙目,終究不忍心讓薑歸辛這樣痛苦,便替他把話說完:“你說的我都明白了。”

怎麼會不明白呢?

南決明覺得自己本來就該明白的。

他明明是那麼聰明的人。

薑歸辛和南決明的分開和他們的開始一樣隱秘。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開始的,隻是在某個時刻,大家都好像了解到,薑歸辛是南決明的情人。

他們的結束也是如此。

南決明參加文化人的私人聚會時,不再帶上那朵多情的解語花。

薑歸辛在畫廊與貴賓聊天時,不再有意無意地提及畫廊背後某位實力雄厚的投資者。

一切無跡可尋。

一切有跡可循。

最先發現這段關係結束的,自然是麥冬。

但麥冬什麼都不敢說。

而薑歸辛的助理是第二個發現的。

在發現薑歸辛與南決明關係斷了之後,助理倒是反應不大。

如果放在三年前,她應該會很焦慮。

因為失去了南決明的支持,畫廊恐怕隨時要關門大吉。

但現在,畫廊已經可以獨立運營了,薑歸辛在業內闖出了名頭,問題不大。

當然,如果南氏要撤資,還是會有點麻煩的。

不過看起來,南決明心%e8%83%b8倒是廣闊,並沒有撤資。

南氏投資那邊和畫廊的合作關係沒有因為他們的感情破裂而產生任何影響。

這點讓畫廊上下都十分安心。

助理原以為畫廊要自給自足了,薑歸辛就得加倍努力了。

沒想到,在之前當金絲雀的時候,薑歸辛努力得跟貓頭鷹似的,晚上都嗷嗷熬呢,現在從籠子飛出來了,薑歸辛卻沒有振翅翱翔。

他把擴展的腳步慢了下來,不再頻繁地進行業務上的拓展,而是更專注於維護老客戶和老畫家的關係。他不再大手筆批發式簽約,也減少了參加藝術博覽會的次數。·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助理好奇問原因。

薑歸辛好笑道:“以前有人兜底啊,當然可以冒進,現在呢,還是穩紮穩打吧。”

以前他做生意,賠的錢是南決明口袋的,掙的是進他自己荷包的,那當然敢想敢拚敢於冒險。

而現在麼,自負盈虧,那他就是最保守的小老板了。

少了一個金主要伺候,薑歸辛的休假時間逐漸增多,也有在追求更多的生活品質。

他終於可以更自主地安排自己的時間,以自己的意誌去平衡工作和生活,平常也會插插花喝喝茶,抽出時間就回鄉下陪姥爺。

薑歸辛原本想把姥爺接到大城市來一起住的,但姥爺卻不願意。

坐在家鄉的老房子裡,姥爺看著外麵的田野和小山坡,微笑著對薑歸辛說:“孩子,我在這裡已經度過了一輩子,這是我熟悉的土地,也是我最後的歸宿。”

薑歸辛頗覺感慨,坐在姥爺身旁,笑著說:“但這房子也太破了,好歹整修一下。”說著,薑歸辛指著不遠處的一個歐式豪華自建房:“咱們也修一個那樣的大房子住,夠不夠氣派!”

“彆費這勁了!”姥爺擺擺手,“再說了,有道是:‘客不離貨,財不露白’。咱們低調些,也是有好處的。”

薑歸辛點點頭,明白姥爺的意思。

薑歸辛也確實挺低調的。

雖然他時常回鄉陪姥爺,但誰也不知道他現在已經是身價億萬的高富帥了。

他隻說自己在大城市裡買賣藝術品,掙點小錢——也不算騙人。

他確實是買賣藝術品的,至於“小錢”嘛——他掙的這一點,跟南決明對比起來,可不就是小錢嗎!

看他掙一個億都累得跟驢似的,還怕守不住之後可能倒賠進去。

可對南決明來說,一億還不夠買個房子住。

說起來,南決明送給薑歸辛的那座彆墅就值兩億。

他們分開之後,薑歸辛就讓人掛牌賣出去了。

這樣的豪宅,薑歸辛以為要掛很久才能出手,沒想到一個月之內就賣出去了,還是不講價現金全款現結。

薑歸辛不得不感慨:“這大城市有錢人就是多啊!”

隻是買家比較神秘,是通過中介交易的,中介自然也不會透露買家的信息。

不然,薑歸辛還想認識認識這位神秘富豪,看能不能發展為畫廊的客戶。

把這房子賣了之後兩億現金直接袋袋平安,薑歸辛心想:真的賣啥畫也沒有賣房子掙錢。

第34章 放不下

薑歸辛搬家的時候,還是把那幅南決明贈送的羅薩裡奧畫的名畫帶走了,並沒有轉手賣出。

但他也沒把這畫掛在新家。

薑歸辛的新家雖在黃金地段,卻是一間較為普通的公寓,簡樸而溫馨。

他的新居並沒有大理石地板,也沒有華麗的水晶吊燈,隻配一套樸素的木質家具和柔和的日光燈。

這裡也沒有奢華的花園,隻有一個小巧的陽台,陽台上擺放著一盆茂盛的綠植。

如此樸素,實在配不起那幅鮮豔華麗的名家大作。

他知道,把這畫轉手賣出去,想必也能掙一大筆。

但他卻又不太舍得,便珍重收藏起來,放在了一個特製的櫃子裡,不見天日。

薑歸辛現下沒了南決明這位占儘他休閒時間的甲方,時間的安排也自由靈活許多。

這一年的年尾,便是薑歸辛這幾年來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