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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00 字 6個月前

南決明微怔,才想起剛剛飯桌上自己不知出於什麼想法提出了當初給薑歸辛的藥膏是自己買的。

薑歸辛笑著說:“我不知道那個藥膏是您買的,一直忘了謝您。”

南決明擺擺手:“小事而已。”

薑歸辛沒有再說什麼,隻是下了車,轉頭朝南決明揮手,粲然一笑。

南決明甚少見他這樣燦爛得毫無保留的笑容,一瞬也失了神。

在南決明的記憶中,薑歸辛總是那個沉穩而內斂的秘書,雖然偶爾會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但總是非常注意上下級的分寸。

南決明很少看到他如此開心地笑,更彆說是這樣的毫無保留。

這個瞬間讓南決明看到了一個從未見過的薑歸辛,內心不免泛起漣漪,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雖然失神了一瞬,但南決明很快就回到了現實,如任何一個上司那樣溫和而平靜地點頭回應薑歸辛,然後穩穩地把座駕開走。

薑歸辛看著車輛緩緩開動,消失在他的視野裡。

星期一早上,南氏集團總裁辦公室,一片繁忙。

清晨的陽光透過高大的落地窗灑在辦公桌上擺放整齊的文件堆,電腦屏幕上閃爍著即將開始的一天的待辦事項。辦公室裡充斥著不斷的電話鈴聲和鍵盤敲擊聲,仿佛一個忙碌的指揮中心。

薑歸辛如常工作,一項項地清理著待辦事項,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舞動,整理著報表、查看著數據,同時不時地接聽電話和回複電子郵件。

薑歸辛的眉頭微微皺起,但眼神卻是清醒又冷靜的,看起來似乎十分善於處理這樣的高強度工作狀態,事實上,他心裡卻在想:等我哪天暴富了,這破班愛誰上誰上!

薑歸辛擺著一副“熱愛工作”的假麵,在總裁辦秘書部迎來送往,好似忙碌的小蜜蜂。

就在這時候,丁天麻又出現了。

他自認為在秘書團裡和薑歸辛關係最好,所以有什麼事都先來找薑歸辛——這當然是薑歸辛刻意製造的局麵。

丁氏每況愈下,丁天麻為人也不靠譜,所以南決明越發疏遠這個所謂的“老同學”。秘書們都懂得察言觀色,便對丁天麻都是淡淡的。唯獨薑歸辛總是跟丁天麻露出熱情的笑容,也願意聽丁天麻發牢騷,丁天麻便以為薑歸辛是自己接近南決明的天梯,哪兒有不熱絡的道理?

丁天麻一走進總裁辦公室,便迫不及待地走到薑歸辛的辦公桌前。他滿臉笑意,顯然是帶著一些事情而來。

薑歸辛抬頭看向丁天麻,微笑著迎接他的到來:“丁總,今天也是來找南總的嗎?”他皺了皺眉,顯露一副為難的樣子:“可是您好像沒有預約啊。”

“我當然知道規矩,怎麼可能沒預約就來找南總呢?”丁天麻笑著說,“我今兒個是來送文件,順便找你吃飯的。”

薑歸辛聽了丁天麻的話,微微一笑,心想:宴無好宴!更彆提這個丁天麻平日就不做人,送南總都隻舍得送施華洛世奇,怎麼可能大方請我吃飯?肯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丁天麻的眼裡也確實閃動著算計的光。

雖然如此,薑歸辛還是爽快答應了,他也想知道丁天麻突然請自己吃飯有什麼貴乾。

丁天麻定下的餐廳位於城市的繁華地段,裝修豪華而典雅。

薑歸辛和丁天麻坐在一張寬敞的餐桌前,服務員端來一道道精心製作的菜品,香氣撲鼻而來,令人垂涎欲滴。

薑歸辛是不會辜負美食的,直接哢哢開吃。

丁天麻顯然不是為了吃東西而來的,隨便吃了幾口,就開始說笑話,似乎是想先活躍氣氛。薑歸辛也很配合地嘿嘿笑兩聲,心裡卻想:這笑話比我姥爺的假牙還老,難為我還能笑,我應該參加演員的誕生。

看著鋪墊得差不多了,丁天麻才說起正題:“你知道我今天來是送什麼文件嗎?”

“嗯,業務上的事情我不是每一塊都那麼了解的。”薑歸辛淡聲回答。

他說的也不是謊話,雖然他是南決明非常親近的秘書,但是並不代表他會對所有業務細節都了如指掌。

尤其是,他主要負責南決明行程的的安排以及私人事務的管理,如宴會、社交活動等瑣碎但複雜的事務。業務上的事情,他這個才進公司一年的新人了解得不多,也插不進手——這些早有老秘書在乾。

諸如亞心等老秘書,個個的背景和履曆都比薑歸辛強十倍,在業務上都能說上話。而薑歸辛雖然說是名牌大學生,但比起亞心等職場精英而言還是比較不夠看的。

而薑歸辛原本隻是一個通過合作項目臨時請進來的實習生,就負責暑期打雜泡咖啡,項目一結束就滾蛋。

這樣的實習生每年都一抓一大把,雁過無痕。薑歸辛憑著泡咖啡之類的小事給南決明留下了印象,得以轉正,也沒有引起其他老秘書的忌憚——因為大家的賽道都不一樣。

秘書團裡幾個大秘書不會嫉妒薑歸辛泡的咖啡更好喝,也不擔心現在南決明去晚宴比較喜歡帶薑歸辛,他們還樂得把這些瑣碎工作交給新人。說到底,他們的目標是再乾兩年爭取下放到業務部門當管理的。

薑歸辛專業背景不強,隻能夠憑借在瑣碎事務中的優秀表現贏得南決明的關注和認可。老秘書們看在眼裡,都不把薑歸辛當競爭者。

就好像禦前侍衛不會嫉妒太監更得聖心。

不過,誰都沒想到,薑歸辛的目標其實是當貴妃。

薑歸辛在餐桌邊用紙抹了抹嘴,一臉好奇地看著丁天麻,等丁天麻把來意說清。

丁天麻歎了口氣,說:“這個項目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我已經跟老爸立下軍令狀了……”

“軍令狀?”薑歸辛敏[gǎn]地捕捉到關鍵詞,笑了一下,“怎麼?難道你項目失敗了就要請辭?”

“嗯,差不多吧。”丁天麻說到這個,壓力都要化作實質壓在他的眉頭了。

薑歸辛心裡倒不太驚訝,因為他的“垃圾桶踢人大計”,所以他時時刻刻關注丁氏的進展。他知道丁天麻和兄弟姊妹幾奪權窩裡鬥鬨得很厲害,丁天麻水平不行屢屢吃虧,現在已經是背水一戰了。

也就是說,這是丁天麻的關鍵局,一失足就會成千古恨。

一想到這個,薑歸辛心裡的垃圾桶都要成精,巴不得馬上跳來給丁天麻來個垃圾分類。

不過,薑歸辛看著還是很平和的,一臉友善地說:“那我就祝您成功啦。”

丁天麻把薑歸辛的笑臉解讀為支持,他稍稍放鬆了一口氣,微笑道:“薑秘,你是個非常了解南總的人,如果你能夠在我方案送給南總之前,給他適當地美言一下,我想效果可能會更好。”

薑歸辛笑了笑:“這些業務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

丁天麻突然壓低聲音,鬼鬼祟祟地說:“如果您能幫個忙,稍微給我透露一下競爭對手的底牌,那我這次肯定就十拿九穩了。”

薑歸辛聞言心想:我就知道你小子卑鄙無恥憋著壞,花生米大的腦子憋不出一個好屁。不過,你知道如果公平競爭的話自己沒機會,也算是有點兒自知之明咯。

薑歸辛一臉猶豫地看著丁天麻,仿佛在躊躇著什麼。

丁天麻一看薑歸辛沒有即刻跳起來拒絕,便心下大喜,覺得果然有戲,連忙加一把火,說:“當然,我不可能讓您白給我乾活的。”

說著,丁天麻拿出一張銀行卡,雙手遞到薑歸辛麵前:“這是定金一百萬,事成之後,再給您兩百萬。您看如何?”

薑歸辛看著他的銀行卡,陷入了沉默。

這沉默讓丁天麻如坐針氈,他的心情起伏不定。他緊張地注視著薑歸辛,因為他在等待著薑歸辛的一個決定,這個決定或許會影響著他未來的道路。

他眼巴巴地看著薑歸辛,仿佛朝觀音上供的凡人。

第9章 有必要

薑歸辛眼眸垂下,看不出情感。

但事實上,他是在透過丁天麻如今的臉,回想當初那一幕。

當初姥爺的修車店被弄垮,丁天麻甚至都沒露過一次臉。∞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姥爺想求饒,卻連丁天麻的臉都沒見著,隻能倒在帶頭找麻煩的大哥麵前老淚縱橫。

姥爺捧著一遝錢,也是像丁天麻此刻一樣,滿臉祈求地看著對方:“求您在丁少爺麵前為我美言一句……或讓我親自跟丁少爺道歉也可以啊!”

在那個破舊的修車店門口,姥爺的背已經有些駝了,一雙粗糙的手指握著一遝鈔票,顫唞不止——那遝鈔票,仿佛已是他唯一的希望,就像一顆無助的種子,在荒蕪的土地上尋找生長的機會。

大哥粗暴地揮了揮手,仿佛將姥爺的請求甩在了一邊。他的聲音冷冰冰地響起:“你這個老東西還真會來討好我啊?你這點錢連丁少爺買酒喝都不夠,你還指望我能幫你什麼?我勸你自己識相一點,趁早把店關了,那就是幫忙了。要不然,丁少爺的氣消不了,你的黴運就沒完沒了了。”

他的話語如同一記重重的耳光,狠狠地擊打在姥爺臉上。

姥爺的眼神一下子失去了光彩,似被擊中了要害,瞬間無法言語。

姥爺的雙手開始顫唞,仍緊緊握著那遝鈔票,卻沒有再多言,隻是默默地轉身,離開了大哥的麵前。

回去,姥爺就把這半輩子的營生給關閉了。

——而這,不過是因為丁天麻的一時意氣。

現在,丁天麻捧著銀行卡看著自己的眼神和姿態,和當初的姥爺是多麼相似。

在這個時刻,薑歸辛好似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丁天麻的一顆心懸在半空,下一刻是要飛上雲霄還是跌入泥地?

完全取決於薑歸辛的回答。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這段沉默變得異常漫長。

丁天麻的心跳似乎也跟著加快。

最終,薑歸辛緩緩地抬起頭,微微一笑,接過了丁天麻手中的銀行卡,說:“這就見外了,不是嗎?”

丁天麻的心立即一鬆,笑容堆滿臉龐。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辦公室,投下一片溫暖的光斑。

南決明坐在舒適老板椅上,目光專注地注視著電腦屏幕,手指快速地在鍵盤上敲擊著。

就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薑歸辛走了進去。

看見薑歸辛的身影,南決明的心中猶有漣漪蕩漾在本該平靜的湖麵上。

他卻隻是微微一笑,表麵保持著溫和的態度,仿佛一切都很平常:“怎麼了,小薑?”

薑歸辛歎了口氣,把銀行卡放在南決明麵前,說:“有件事情,我不得不跟您說。”

南決明察覺到薑歸辛語氣裡的嚴肅,便坐直身體:“你說。”

薑歸辛深吸一口氣,好似要鼓足勇氣才能開始講述:“今天中午,丁天麻突然請我吃飯。他提出了一個建議,是關於某個項目的……”

南決明已經明白過來了:“是丁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