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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等色相 木三觀 4347 字 6個月前

的平衡,絕不給您添麻煩。”

辦公室內的氛圍稍微緩和了一些,但兩人之間的關係似乎已經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南決明都沒意識到自己心神裡的動搖。

他隻是微微揮了揮手:“記住你說過的話,出去吧。”

薑歸辛鬆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又贏了一次。

他點頭離開了辦公室。

看著薑歸辛消失在門背後的身影,南決明神色不明:居然是……南杜若?

南決明獨自在辦公室工作了好一會兒,抬頭一望,玻璃牆外薑歸辛的工位是空的。這時候,亞心站起來,敲門進來,報告了幾句要事。

南決明聽完之後,給了簡單的回應。

亞心點頭要走,南決明又問道:“小薑呢?”

亞心想了想,說:“可能是和杜若哥去吃早餐了吧?”

南決明心中一動:“他們時常在一起嗎?”

“嗯。”亞心點點頭,“是呀。剛剛小薑才說,昨晚杜若哥請他吃私房菜呢。”

南決明心裡莫名覺得有點兒複雜,但他卻拿不準那是什麼滋味。

亞心離開了辦公室,南決明又是一個人。

他坐在辦公椅上陷入沉思: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如果沒記錯的話,薑歸辛之所以能認識南杜若,還是因為南決明。

南決明平日是個工作狂,娛樂活動乏善可陳,偶爾會和南杜若打打籃球。

大概就是某個平凡的周末,南杜若提議去打三人製籃球,南決明便帶上了薑歸辛。這個突如其來的提議讓他們三人在球場上相遇,遠離了辦公室的壓力和角色,成為了普通的朋友和玩伴。

然而,薑歸辛卻在比賽中不慎崴腳。

南杜若這人熱心腸,完全放下少爺架子,幫薑歸辛遞藥、送礦泉水,忙前忙後的。

回憶起當時的情境,南決明心下猜測:難道是那個時候,薑歸辛被南杜若的溫情感動了?

這個可能性讓南決明頗為不快:明明藥膏和礦泉水都是南決明買來的。南杜若不過是過了一手而已!

說來也巧,這周末三人又約了籃球。

這次隻是三個人隨意投籃,並非比賽,隨意娛樂一番後,南杜若又提議去私房菜館吃飯。

南杜若果然是對全城高檔菜館了如指掌,他開著車將南決明和薑歸辛帶到了一家隱匿於一片青翠的花園之中的會員製私房菜館。

抵達後,他們被熱情的工作人員引導進入一個彆致的庭院,綠樹環繞,鮮花盛開。庭院中有一座雅致的樓閣,精致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爍。南杜若帶領兩位夥伴走上樓閣,進入了一個私密的用餐區域。

坐下之後,薑歸辛笑盈盈地說:“又得讓杜若哥破費請我這個大胃王吃飯了。”

南杜若笑眯眯地回應道:“你這麼會吃,不請你才說不過去呢。”

薑歸辛和南杜若之間時常如此打趣,平日也是不覺的,現在南決明卻是聽者有意,總覺得哪裡不太合適。

然而,他麵上還是雲淡風輕的笑容,仿佛萬事都不入他的心裡。

南杜若瞥一眼南決明,又笑道:“隻是大老板在這兒,哪兒輪到我請客呢?”

南決明心思複雜,麵上卻是一派怡然自得,笑著說:“你這小子又要敲我一筆,還講得似孝敬我一樣。”

薑歸辛在一旁翻動菜單,笑意不減。

南決明忍不住觀察薑歸辛的眼神,果然發現薑歸辛總是偷看南杜若。

南決明暗道:南杜若這小子心大,竟是無所察覺。

南決明看著南杜若無心無肺的,心下有些莫名地想到:這小子不學無術,毫無建樹,人又不聰明,遲鈍幼稚,小薑看上他什麼呢?

小薑年紀輕輕,聰明伶俐,怎麼會如此眼瞎?

不會真的是因為南杜若之前屈尊降貴地照顧他受傷的腳吧?

須臾,服務員上菜。

隻見南杜若折斷一隻蟹腿,內裡的鮮嫩白肉顯露出來:“來,嘗一嘗這道蟹腿,絕對是鮮美無比。”

南決明看了半晌,說:“說到這折了的蟹腿,我不禁想起我們第一次打籃球的時候,小薑就崴了腳……”

南杜若和薑歸辛聽南決明講這話,一下愣住了。

南決明又指著旁邊一碟蟹醬,說:“這蟹醬,像不像我當時給小薑買的藥膏?”

南杜若懵了:??????雖然不知道老哥說這個是什麼意思,但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南杜若習慣性附和南決明,連連點頭:“嗯啊!像!太像了!這是什麼蟹醬!不說我還以為是跌打藥膏呢!仔細一聞,哎呦還有點壯骨粉的味道啊!”

薑歸辛卻差點憋不住要笑出聲,然而,他十分有信念感地守在他的角色裡,一臉困擾地看著南決明,如同一朵清純的小白蓮。

第8章 男神出櫃

南決明又轉頭,對南杜若道:“說起來,你年紀也不小了,難道打算一輩子在基層當一個小業務員,隻拿五千塊底薪,無所事事,懶散度日?”

南杜若愣住了:老哥今天說話怎麼轉折如風?一會兒說蟹腿一會兒說藥膏,現在還說到我的人生規劃了?

南杜若隻好嘿嘿一笑,說:“拿五千塊工資天天吃香喝辣的,這小日子不是很自在嗎?小薑都不知多羨慕我!”

薑歸辛賞臉地笑著點頭:“當個富貴閒人,也是人生樂事。”

南決明聞言有些意外,心裡不免琢磨薑歸辛說的是場麵話還是真心話。如果是場麵話,也就罷了。如果是真心話,那難道說明了薑歸辛追求南杜若,也是因為他追求這樣一種富貴無事的生活嗎?

這樣還真的有點兒顛覆南決明對薑歸辛的印象。

南決明沉默半晌,說:“我倒以為小薑這麼刻苦,是一個有大誌的人。”

薑歸辛心裡卻想:你們這些內定為繼承者的“太子”在公司裡當然刻苦,因為你們知道自己刻苦是有回報的,努努力就能爬上去,哪怕不那麼成功,但自己的辛苦努力也一定會被看到。我們普通人什麼都是有限的,當然寧願摸魚。

薑歸辛不摸魚,也是因為他在南決明眼皮子底下要搏表現。

如果換一個環境,沒這個目標,薑歸辛未必有這麼努力。

薑歸辛卻沒解釋這麼多,隻是笑著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誌向。每種想法都是值得尊重的。”

這話也是耍太極,讓人聽不出他的真實意思——這種太極說起來,薑歸辛還是跟南決明學習的。

南決明講話就是這樣的,聽起來都是好話、正確的話,但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廢話,剩下那百分之一二十的含糊不清,真假難辨,得讓人仔細琢磨。

南決明微微笑了一下,說:“也是,杜若這閒淡自在的生活,我有時也很羨慕。”

南杜若便接著話茬說:“老哥你真是太辛苦了,不過,能者多勞嘛!”

南決明說:“說起來,前些天你媽跟我說想給你張羅親事,說結婚了,或許你的性子也能定一定。”

南杜若聞言,笑臉又僵住了:今天老哥是怎麼回事,一會兒聊人生規劃一會兒聊終身大事,怎麼跟春節飯桌上的大姨大伯一樣啊?!

——但南杜若是決不敢把這心裡話講出口的,隻能傻笑著哢哢啃蟹腿。

薑歸辛拆蟹的手頓了頓,一臉猶豫地看著二人,隨後裝模作樣地微微一歎,表達出對暗戀對象即將相親的不舍、憤懣以及憂鬱之情,然後哢哢啃蟹腿。

南決明把他的表情收在眼裡,卻是點到即止,並未真的像春節飯桌上的大姨大伯一樣窮追猛打,又輕輕把話題轉回娛樂的方向。

南杜若這才重新自在起來。

吃過飯後,三人分彆。

南杜若駕駛他的Aston Martin瀟灑離去,南決明則開他的私家車,順道捎薑歸辛回家。

雖然從公司送薑歸辛回家是順路的,但從籃球館捎送卻不太順路。◇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然而,南決明好像已經習慣了私人行程之後開車載薑歸辛歸家,也不考慮順路不順路的問題了。

薑歸辛坐在副駕駛座上,凝視窗外,眺望街景,眉目帶愁,心裡好似在思考什麼問題。

南決明隻是默默駕車,也不開腔,讓沉默在車廂內肆意蔓延。

輪胎與道路摩攃的微弱聲響掠過薑歸辛的耳畔,薑歸辛相信,是時候該說點什麼了。

他便一臉猶豫地看了看南決明,擺出欲言又止的含蓄表情。

南決明瞥他一眼,道:“有話便說。”

薑歸辛小心地說:“您剛剛在飯桌上,是故意這麼說的嗎?”

“說什麼?”南決明意味不明地反問。

薑歸辛歎息一聲,說:“您是真的覺得我配不上杜若哥,想讓我不要癡心妄想,才一直敲打我,是這樣嗎?”

南決明聽了這話,竟略感不愉:“我為什麼會覺得你配不上杜若?”

薑歸辛愣了愣,思索了一會兒,說:“我隻是一個普通人,但是杜若哥是南家的公子哥,更彆提我們都是男人了。而且您剛剛也說了,他的母親會為他張羅婚事,找的想必也是世家名門的千金吧。”

南決明眉頭微皺,說:“首先,我不會因為性彆的原因而有偏見。不知道你是否察覺到,我也是一名同性戀者。”

薑歸辛深吸一口氣:啊,我男神跟我出櫃了,嚶。

南決明繼續道:“第二,他的門楣也沒你想象的高。他母親要張羅的對象,也不可能找得到名門千金。”

“哦?”薑歸辛擺出訝異的樣子,“為什麼?”

“雖然說是南家公子,但南家是大家族,家家戶戶都有公子……這麼說吧,他不是南氏嫡係的,自己也不成器,沒有掌權,隻在集團掛個五千塊底薪的職務。這樣的男人,哪有名門千金肯嫁?”南決明頓了頓,突然覺得自己的話講太多、也太明白了。

薑歸辛也有所察覺:南決明不是那種會如此長篇大論講如此直白言語的人,但他卻在薑歸辛麵前這麼做了。

南決明心裡也察覺到自己的古怪,但隻將這個歸因對下屬的愛護。

他輕歎一口氣,難得對薑歸辛表現絲許溫情:“我不認為你配不上他……我覺得他配不上你,小薑。”

這話一說,南決明都意外。

這不是南決明該說的話。

薑歸辛聞言,心裡已經放起了煙花。

煙花在他的心裡劈裡啪啦,響徹雲霄,但他表麵上卻十分寧靜。

他低著頭,沉默著,不知在思索什麼。

他的沉默把南決明也感染了。

南決明亦不說話,隻繼續默默開車。

不知過去了多久,車子駛到薑歸辛的家樓下。

車子停下的瞬間,薑歸辛突然抬起頭,對南決明說:“南總,謝謝你。”

南決明一怔,揚起那張刻板的笑臉問道:“謝我什麼?”

薑歸辛一笑:“你的藥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