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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道……

沈舒同書局老板訂完了貨,讓書局老板把自己買的東西送到平梁村去,然後就進了酒樓,準備也吃一回涮鍋子。

實在是不怪他嘴饞,而是他即便坐在馬車裡過來,一路上也被凍得直打顫,手腳都是冰涼冰涼的。

再者,他確實很想領略一下古代的火鍋是個什麼味道,進了酒樓就要了一個三珍鍋,等了一會兒,酒樓夥計給他上了一隻小銅爐子。

那小銅爐子三隻腳,底下一個相銜圓盤,估計是要往那兒擱炭火,酒樓夥計執著白毛巾,嗓門敞亮地說道:“客官,您是要吃蘸醬的還是要吃不蘸醬的?咱們這兒蘸醬的要多加三十文。”

沈舒溫聲問:“那醬是菇肉醬嗎?”

“是的。”酒樓夥計說起這個挺了挺%e8%83%b8無不得意,“現在咱們各地都流行這個吃法,您是不知道,這還得是咱們清河縣才有這麼多醬可以蘸,出了咱們這地界兒,嘿,想蘸也蘸不著啦!”

第121章

看得出, 菌菇醬最近確實很暢銷,連賣爆了的消息都傳到了清河縣內。

沈舒又問:“如今咱們縣裡的菇肉醬是多少錢一罐?”

酒樓夥計道:“如今漲到了一百文一罐……嗨,雖然貴, 但彆的地方都得賣這個數呢。”

說著,他伸出個手, 豎起三根手指, 代表三百文。

沈舒心裡著實驚駭, 心說這菌菇醬的受歡迎程度竟然逼得清河縣的菌菇醬價都漲了, 那外麵得是有多緊俏。

最終, 沈舒對酒樓夥計搖了搖頭, 表示自己不要醬,酒樓夥計也不嫌他, 笑眯眯的將毛巾往肩膀上一搭,走了。

不一會兒, 他的下鍋菜被一盤盤端了上來, 有羊肉片、火腿片、有魚丸、有油饊、有白蘿卜……等,其中一道桂花蜜糍粑作為主食, 玫瑰清茶作為飲品,用以中和葷菜的乏味油膩,一整桌下來差不多二兩銀子,倒是替食客樣樣考慮到了。

沈舒頗為滿意的將涮菜一一下了鍋,由於他點的鍋底清淡,不甚鹹辣,較起旁邊幾桌人吃得滿頭大汗酣暢淋漓, 倒是少了幾分滋味。

好在這滾燙的東西一吃下去, 他的身子立馬就暖和起來,那四肢百骸的熱氣同外麵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對比, 身子與心靈俱是一起滿足。

臨走前,沈舒還要了一小竹筒辣酒,堪才離開酒樓登上馬車,閒適的回家去。

半個月後,平梁村倉庫的菌子緊急告急,隻剩下最後兩個倉庫,村民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發現沈舒始終巋然不動。

自派人將黃豆收過來起,沈舒就整日整日不見人,也不知道人跑到了哪裡去,村民們想找他拿個主意,結果因是臨近元旦,又加上雨雪天氣,村學堂的孩子們都放了假,他連村學堂的課都沒上。

事實上,沈舒一直在家裡,隻是大門緊閉,足不出戶,連臥室對外的窗子都不曾打開過。

他在苦心研究黃豆醬的做法,為了提高黃豆醬的風味,沈舒先是做了一大罐甜麵醬,他將甜麵醬倒進黃豆、辣椒、雞%e8%83%b8肉……等熬製的醬料半成品裡,小火慢慢熬,等到收尾再倒進一些白酒,黃豆醬就算成型了。

隻是,這法子是他穿來前從彆的博主那裡看到的,並沒有親身實踐過,掌握不好火候和白酒的用量,他隻能試上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爭取讓它變得跟想象中的超市裡的拌飯黃豆醬味道差不多。

還有一種黃豆醬,是從前跟爺爺一起在鄉下住時,爺爺愛做的傳統黃豆醬,要經過一兩個月的漫長自然發酵,那樣的黃豆醬自己等不起,隻能做這種簡單的下飯醬。

等解決此次燃眉之急,他一定要把自然發酵的黃豆醬推廣出去,無論燒菜還是拌麵,都絕著呢。

終於,在他經曆無數次失敗後,他做出了一罐合心意的黃豆醬來,用筷子撬了一點給沈小萁嘗,沈小萁也是圓眼一亮。

他那白白嫩嫩的包子臉上堆滿了饞意,流連不舍的%e8%88%94唇角,說:“好吃。”

沈舒自己也撬了一點嘗過,又掀開灶上小鍋的鍋蓋,裡麵蒸了幾個饅頭,拿筷子戳了一隻饅頭出來,蘸了蘸醬咬下,也是好吃極了。

於是,他戳了一隻饅頭給了沈小萁,讓他蘸醬吃個儘興,才道:“小萁,你幫夫子去把鄰裡的幾個叔叔伯伯喊過來。”

沈小萁乖巧同意,顛顛跑去,眨眼將張鐵牛以及鄰裡十幾個人都喊到了家裡,張鐵牛進門便是一臉疑惑,問:“小舒,你叫我……不對,是叫我們乾什麼?”

沈舒含笑看著陸陸續續的來人,拿出家裡全部的碗筷,一一分過,並把那做好的黃豆醬拿了出來。

“大夥嘗嘗。”他說。

眾人的視線立刻落在了裝著黃豆醬的罐子上。

這是何等熟悉的場景,他們其中不乏有親眼目睹沈舒初次做出菌菇醬跟沈穀堆對峙的人,那會兒他也是將這麼一個黑不溜丟的罐子放在桌麵,擲地有聲說“世上有無毒的菌子”,一晃眼他竟然又做出了新醬?!

很快,眾人想起前段時間沈舒說要改賣黃豆醬,難道裡麵裝的是他做的黃豆醬?

走近一看,果然如此,黃澄澄的豆子被浸沒在紅油裡,香味雖不如菌菇醬的衝擊大,但依然清晰可聞其中的豆香。

這……

村民們不願意吃,而是略微猶疑地說:“村長,不是我們不看好你這黃豆醬,這醬就算做得再好吃,過段時間大家悟出點名堂了,恐怕不會買咱們的醬。”

賣黃豆醬純粹是不賺錢還白費力氣,這黃豆醬定價能定到三百文去?

不,五十文已經是天價了。

與其想著賣黃豆醬,還是不如想想去哪裡能挖更多的菌子回來。

沈舒也不惱,笑%e5%90%9f%e5%90%9f道:“不管生意成與不成,大家先嘗嘗,如果味道不行,咱們也彆想著賣了,肯定是不會有人買的。”

張鐵牛一看其他人磨磨唧唧,吃個醬跟試毒似的,頓時大步走出來,衝身後人不耐煩地說道:“小舒說讓吃就吃,他能做出來已經很不容易……小舒,小萁手裡的饅頭給我一個,光吃醬怕是嘗不出什麼來吧。”

醬是蘸料,要麼蘸饃,要麼拌麵,再不濟就著白米飯,基本沒人空口吃呢。

沈舒一拍腦袋,說了句“看我”,連忙去灶房裡拿了一盤饅頭出來,將其中一個遞給了張鐵牛,剩下的掰開了分給其他村民。

村民們默然對視一眼,也不好再不給沈舒麵子,齊齊圍上來,夾了一筷子頭黃豆醬到饅頭裡,一口吃下。

然而,這不吃不知道,一吃不得了,熬得鹹香入味的豆子跟雞肉似的,在齒間順滑的綻開,一股濃鬱的醬香味瞬間像洪流似的鋪天蓋地的卷來了,它們無孔不入,絲絲入扣,直讓人吃得口齒生津,回味不絕。

不過分辛辣的紅油滲透進饅頭裡,饅頭也變得好吃起來,像是莫名咀嚼出了甜味,酥掉了牙。

村民們霎時呆住,這這這……這還是黃豆嗎,如果說菌菇醬勝在它天生帶有異香,令人沉迷,那麼這黃豆醬便是化腐朽為神奇,從普通裡殺出一條血路,非同凡響。

張鐵牛是個俗人,三五口吃完了饅頭,就豎起一根大拇指,不吝誇讚道:“好吃!”

沈舒盯著他問:“鐵牛哥,你覺得這黃豆醬合你幾分心意,賣不賣得出去?”

張鐵牛毫不猶豫地點頭:“合我十分心意,肯定賣得出去,隻是這價兒……小舒,你想賣多少錢?”

沈舒莞爾一笑:“還沒定呢。”

他不知道大家對黃豆醬的接受程度幾何,萬一賣得貴了,攢不住口碑,那是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然後,沈舒又看向其他村民,問:“你們覺得如何,跟菌菇醬有得比麼,咱們能不能賣?”

村民們瞬間改了主意,直說“能賣”,但還是有一絲絲擔心,“村長,黃豆價賤,咱們賣低了怕是劃不來,但要是賣高了,就……”﹌思﹌兔﹌網﹌

就連人力物力都填不上。

要麼說菌菇醬就是好呢,菌子從山上采,連成本都隻算個人力,黃豆價再低,也得花錢買回來。

到時候黃豆醬的定價不高,成本占比卻高,成本一高,那他們是公出還是私攤,公攤的話得籌錢,出多了村裡人肯定不樂意;私攤的話那相當於各自為營,另起爐灶,這黃豆醬同從平梁村裡出去,價格肯定會在市麵上打架。

繼而,又有村民說:“村長,咱們這醬如果要賣,還往周、林兩家賣?我怕他們到時候請師傅把咱們這醬仿出來,撇開咱們單乾。”

這一個兩個的都是問題,都不曾在菌菇醬上出現過,可見黃豆醬想要往外賣之艱難,難到讓人頭疼。

沈舒聞言卻不急,不徐不疾地笑道:“究竟要定個什麼價我雖沒想好,但在定價這方麵,我早做了預防,這黃豆醬裡有雞肉,怎麼也不該單按純黃豆醬的價算吧。”

雞肉在鄴朝可是貴價食材,除了酒樓做招牌菜,尋常百姓都會把雞養起來,等著它下蛋,蛋都要幾文錢一枚。

回頭平梁村確定要做黃豆醬產業,他就籌人開個雞場,白天把雞放到山上去散養,散養出來的走地雞不僅肉好吃,可以賣給酒樓,甚至還能分彆切下各個部位做鹵貨,在縣裡支個鹵水鋪子起來。

這麼一想,平梁村的路真是又寬又廣,沈舒十分憧憬,村民們也被說動了。

其中一個村民嘬著筷子頭說道:“怪不得我在黃豆醬裡吃出了肉味,原來是放了雞肉,村長你可真舍得,換我們肯定是舍不得的。”

但,舍得的好處是醬裡多了幾塊雞肉,這醬的價將扶搖直上,回頭他們就給這醬取名叫“雞肉黃豆醬”,雞肉在前,黃豆在後,百姓們還能不心動麼?

——那必然是心動的!

於是,沈舒又做了更多的黃豆醬,召集全村村民來吃,根據村民們的口味,調調改改,分彆做出了原味、辣味、五香味的。

此時,沈舒還不知道不遠的未來清河縣會因為這黃豆醬的橫空出世,成了鄴朝的製醬大縣。

總之,沈舒還是找上了周、林兩家,跟他們談合作……

第122章

燕雲關。

月如銀鉤, 黃沙如被,寒風吹折霜草,頂頂帳篷在火把的映襯下, 宛如一個個小山丘。

軍營駐紮在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邊上,四處都有小樹拴著鞍具齊備的戰馬, 由於剛打完一場勝戰, 幾個將士領著手下的兵卒在一堆篝火旁烤羊腿, 他們腳邊是一個個酒壇子, 但酒壇子裡裝的隻是清水。

這位從京都過來坐鎮的王爺手段鐵血, 來的第一日就下了禁酒令, 許他們放縱的時候吃肉小賭聊女人,卻不許他們沾半點酒水。

索性不喝酒他們也有的是享樂滋味, 他們一個個成日把腦袋彆在褲腰帶上,奉行的人生道理便是及時行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