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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萬一是個彎的耽誤人家的功夫呢,爽快道:“挺好,婚姻大事不能草率,我也不讚成盲婚啞嫁。”

聽得沈舒這麼說,鄧氏就放心了,她看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連對成親的態度都大差不差,於是她趕緊往箕鬥村去了,安排沈舒與梁小蓮見麵。

當天,她就與梁家人約好了時間地點,並轉告沈舒:“表姑已經和梁家人說好了,明日辰時你和小蓮那姑娘在蜆子溪邊見麵,蜆子溪旁有一棵大柳樹,你就在柳樹下等她。”

沈舒頗為詫異:“蜆子溪離平梁村近,離箕鬥村遠,她願意過來?”

鄧氏調笑道:“你這是說的哪裡話,難道她還怕你吃了她不成?你放心吧,梁家老兩口十分開明,一心盼著自己能有個好女婿,不興這些老套規矩。”

沈舒也笑了:“我隻是有些不好意思勞人家姑娘走遠路,沒有彆的意思。”

鄧氏連說:“是是是,咱們村子裡就沒有比小舒你更講禮節的人了。”

是夜,為了以表對此次約會的重視,沈舒格外留意的從衣櫃裡挑了件看上去較新的衣裳,非是一貫穿的藍色袍子,而是如同竹葉般的青衫。

他本就容貌出眾,發黃的皮膚因為這些日子養得好又白了回來,穿上這身衣裳,就跟竹仙修了人身似的,甚是清新雅逸,超凡脫俗。

為了不失體麵,他還從箱底摸出一根與青色有些相似的翠綠發帶,搭在了椅背上,準備明日用它把頭發挽上。

至第二日,沈舒起了個大早,仔細拾掇了自己一番,穿上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衣服,係上翠綠的發帶,吃過早飯便出門了。

今日天氣晴朗,蜆子溪在太陽底下閃著粼粼波光,因為它是平梁村外的一條野溪,沒被劃入任何村子的範疇,平時鮮少有人過來。

沈舒就立在蜆子溪旁的獨柳下靜靜等待,片刻聞得身後傳來一聲嬌柔而又嫵%e5%aa%9a的女音:“沈大哥。”

沈舒回眸一望,就見身後站著個身著鵝黃色長裙的姑娘,她自是唇紅齒白,身姿綽約,聘聘婷婷,煞是貌美,手中還執著一方芳帕,明眸含笑,靈動得仿佛會說話。

僅是瞧上一眼,沈舒便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嫻靜、穩重,和她的美貌相得益彰,無疑這是許多現代男人的夢中情妻。

沈舒不禁心說,鄧氏不愧是親表姑,著實為他上了心,竟然在這窮鄉僻壤之地給他找了個如此蕙質蘭心的姑娘。

隨即,沈舒喊了一聲:“小蓮妹妹。”

端是彬彬有禮,語氣既不過分冷淡,也不過分殷勤,溫柔得恰到好處,輕易卸下人的心防。

梁小蓮見了沈舒亦是尤為滿意,她聽鄧氏說媒時吹沈舒多麼的清雋俊秀、斯文出塵,還當鄧氏是做慣了媒,逮人就瞎吹,不曾想沈舒還真如鄧氏所說的那般謙謙君子,就連聲音也泠泠若泉,如此動聽。

“沈大哥對不住,讓你久等了。”

沈舒溫和含笑:“無妨,並沒有等多久。”

這是事實,並非顯示自己的體貼周到,梁小蓮卻入了心,對沈舒愈發滿意,和沈舒一道沿著小溪漫步,聊天說話。

眼下,蜆子溪流水潺潺,美人行步緩緩,端是柔情畫麵。

梁小蓮對沈舒的好感一再飆升,卻還道:“沈大哥,我從小在我爹娘身邊,從沒與男子接觸,不知我們可否多相處一段時日,習慣習慣再提提親的事。”

沈舒正有此意,苦於不知道怎麼開口,聽得梁小蓮這麼一說,他眉宇鬆了鬆,頷首道:“好,那咱們下次……”

梁小蓮巧然一笑:“三天後,還是這裡,咱們準時碰頭。”

“行。”

沈舒答應了。

接著,沈舒順理成章的把梁小蓮送到箕鬥村村口,自己轉身回村,約莫是擔心他相親不順,鄧氏大中午餓著肚子等在榕樹下麵,不停的往村外張望,看上去甚是焦灼。

“表姑。”

沈舒喊了一聲,快步朝鄧氏走去。

鄧氏臉上露出欣喜之色,連扯著沈舒的袖子問:“怎麼樣?見到那姑娘了嗎,她對你熱不熱乎?”

沈舒想了想,答:“還成。”

鄧氏複又問:“那你對人家姑娘的感覺如何?挑不挑得出什麼不喜之處?若是沒有,趕明個兒咱們就上門提親去。”

沈舒頓時失笑:“表姑,我與小蓮妹妹才第一次見麵,還不曾培養出感情,不如過段時間吧。”

這可把鄧氏給急壞了,她連連道,:“一家有女百家求,小蓮人生得好,喜歡她的多著呢,你要是不上點心,一拖再拖,當許她許了彆人。”

沈舒仍是淡定:“她若許了旁人,便就說明與我沒有緣分。”

鄧氏聞言氣得不輕,不禁罵道:“你這孩子……按你這麼說,談婚論嫁之前那還得把脾氣摸清楚了才能喜歡上?等脾氣摸清楚了,這普天之下的婚事還有幾樁能成得了。”

誠然,沈舒就是這麼想的,也無法反駁鄧氏——

這世上所謂的一見鐘情全受激素支配,日久生情又很難有成的,所以彼此了解對方仍能深愛著對方才稱得上難得,這或許就是愛情的真諦吧。

片刻,沈舒開口:“不論如何,我先與小蓮妹妹相處試試,如若合得來,表姑您就是我們的媒人,我給您包個大紅包。”

鄧氏的罵聲戛然而止,“哎”地歎了一聲,著實拿沈舒沒辦法。

她隻得任由沈舒去,看沈舒和梁小蓮能結什麼果。

三日後,沈舒在蜆子溪邊與梁小蓮二度會麵,這次梁小蓮比上次更莊重,敷了粉,還塗了口脂,一張桃花臉美得楚楚動人。

她約莫是受了爹娘的催促,主動向沈舒示好,所以比上次見麵更熱情。

沈舒受寵若驚,不由問:“小蓮妹妹,你這妝……”

梁小蓮心裡羞怯,麵上卻大方,反問:“好看麼?我娘讓我畫的。”

梁母便跟鄧氏一樣,在得知女兒非常中意沈舒之後,心裡認了沈舒做女婿,讓女兒好好抓住眼前人,今個兒非逼得她畫了妝出來。

按梁母的原話講便是:“心肝,你年紀不小了,能遇到這麼合適的是天賜的緣分,既然喜歡咱們就不能放過,不然被人家搶跑了,你沒地哭去。”

此話雖然有些危言聳聽,但梁小蓮打小聽母親的話,也隻好稍微放下矜持,對沈舒熱情一些。

沈舒何等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個中詳情,笑了笑:“好看的,但是小蓮妹妹還是做自己最好。”

上次來時她沒畫,可見她平時是不愛或者懶得畫妝的。

說完,梁小蓮咬了下嫣紅的唇瓣,不禁在心裡埋怨自己的親娘多此一舉,沈舒分明不喜歡畫妝的姑娘。

幸而沈舒隻說了這麼一句就不再談論畫妝的事,邀她去附近的林子裡走一走,還從袖子裡給她掏了一塊手帕包著的點心,是鄧氏一早送給他的。

上次他空手而來,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臨走前便特意拾來一塊,梁小蓮接過點心,心裡一暖,忍不住問:“沈大哥,你是對所有人都這麼好嗎?”

沈舒答:“嗯,對大部分人是這樣。”

除了顧懷瑾。

不是……

他怎麼又想到顧懷瑾了?!

接著,梁小蓮又問:“那沈大哥你之前有過喜歡的人嗎?”

她想,沈舒都二十三了,還沒娶親莫非是心裡裝著什麼人?

沈舒搖了搖頭:“沒。”

除了顧懷瑾,從未有人正兒八經的追求過他。

當然,他對顧懷瑾的追求方式不敢苟同,鬼才會答應他呢。

梁小蓮確信了,沈舒是潔身自好的好男人,他遲遲沒有娶親或許是因為忙著打理村務的緣故,繼而她又想起梁母跟她說的——

“心肝,你生得好看,十裡八村沒幾個男人能拒絕得了你,倘若女婿太過正經,不敢表露心思,你就趁著走路的時候悄摸的摸一下他的手,看他是個什麼反應,他要是給你牽住了,心裡就有你。”

於是,梁小蓮垂眼看向沈舒自然蕩在身側的手,又咬了咬唇,鼓起勇氣去摸了一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雖然她不知道如何跟男子相處,但聽母親的總歸是沒錯的。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沈舒忽然停住了腳步,整個人似被釘住,隨後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往前走。

梁小蓮呆住了,她不知道沈舒是怎麼個意思,是太害羞了呢,還是以為剛才是個誤會,想了想,心一橫,乾脆直接抓住了沈舒的手。

第105章

這次, 梁小蓮有了答案,沈舒掙開了她的手,一副疑惑的表情望著她:“小蓮妹妹你……”

梁小蓮頓時尷尬無比, 想要找借口卻沒想出來,終是在沈舒的注視下低下了頭, 羞怯道:“沈大哥, 天色不早了, 我該回去了, 我娘在家裡等我吃飯。”

沈舒道:“我送你。”

梁小蓮連連婉拒:“不, 不, 不用了。”

說完,她逃似的離開了這片樹林, 轉眼就沒了人影。

沈舒望著她倉促的背影,麵上笑意忽斂, 神色很是難看, 抬起了自己方才被抓住的手。

他怔怔望著自己的手出神,望了好一陣, 抿緊薄唇,然後回到村子裡去。

鄧氏仍在村口等他,見到他飛快地迎上來:“小舒,這回如何,感覺你倆能成嗎?”

沈舒長長沉默,容顏清冷,半晌道:“……大約是成不了了。”

被梁小蓮摸了一把, 他最本能的反應是詫異, 詫異梁小蓮為何要摸他,緊接著他生出的感覺是……冒犯。

他不喜歡旁人的碰觸, 哪怕對方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絲毫沒有心動的感覺。

誠然,顧懷瑾每次摸他時,他亦有強烈的被冒犯的感覺,想要掙脫他的束縛,但顧懷瑾性子霸道,總愛抓著他的手不放,三番四次的他似乎已經習慣了顧懷瑾的溫度。

思及此,沈舒心底一陣氣惱,惱顧懷瑾為人可惡,總愛強迫於他,更惱自己竟然無聲無息中接受了顧懷瑾的“調/教”。

顧懷瑾個狗!

鄧氏忙問其中緣由,當聽到沈舒說對姑娘家沒感覺時,露出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笑了笑,安慰道:“你先有敬和,後有顧哥兒,合該是喜歡男人的,沒關係,表姑幫你物色男子就是。”

沈舒如鯁在喉。

這已不是喜不喜歡男人的事。

他怕的是他容忍了顧懷瑾就再難容忍彆人。

靜立許久,沈舒心中仍是尤為不甘,道:“表姑,小蓮妹妹那裡勞你幫我說一聲,是我對不住她,但這婚我還是要結的。”

鄧氏信誓旦旦道:“當然,表姑明日就給你物色男子去,找那又高又壯,給你做頂梁柱,保管你以後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聽到鄧氏如此說,沈舒心中方好受了些許,朝她點了點頭,魂不守舍的回到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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