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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舒適時含笑插過話來:“雎鳩是一種水鳥,喜歡‘關關’的叫,所以‘關關雎鳩’的意思是一種名叫雎鳩的水鳥在叫……”

沈小萁聞言眼睛唰地一亮,歡天喜地的喊:“夫子!”

霎時,他踮著一雙小腳,從比他還高的椅子上跳下來,飛快奔到沈舒的麵前,抱住沈舒的腿。

沈舒彎腰將他從地上抱起來,穩穩抱在懷裡,堪才朝鄧氏溫溫一笑,“表姑,我來接小萁了。”

鄧氏見著沈舒也是高興,趕緊放下笸籮,從屋裡拎出一提串好的粽子,說:“這是端午包多了沒吃完的,你和小萁拿回去蒸著吃,免得這麼晚了還要做飯。”

沈舒正愁晚飯吃什麼,見了毫不猶豫地收下,“那就謝謝表姑了,明年咱們再在一起好好過節。”

鄧氏頓時眉開眼笑:“哎好!”

今年因著劉敬和在村裡大鬨了一場,全村人都沒能好好過節,往年一定有的龍舟賽,今年也沒劃,著實可惜得很。

兩人絮絮叨叨聊了一會兒天,沈舒便帶著沈小萁回去了。

到了家裡,沈舒才發現沈小萁趴在他的肩頭睡得香甜,那張肉嘟嘟的小臉蛋壓著攤開的詩經,留下幾條淺淺的紅印,滴出的口水都把詩經的殼子給打濕了。

沈舒臉上劃過一抹無奈,托了下他的腦袋,怕他落枕,他尋思著粽子等他醒了再蒸著吃不遲,就把沈小萁抱到床上去睡著。

時下天熱,沈舒替沈小萁掌了一會兒扇子,摸了摸他的後脖頸,見他體溫偏涼,才擱下扇子離開臥房。

考慮著一會兒沈小萁熱醒了要洗澡,他燒了一鍋熱水,泡了沈四郎送來的紫蘇葉涼著做茶飲,然後把剩餘的水留在爐灶上溫著,而他則去到井邊衝了個涼,洗去全身的臭汗,穿著木屐,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而在這時,院子的門被人扣響,不知是誰,沈舒目露疑惑,不設防的過去開門。

隻見門一打開,渾身散發著臭味兒的劉敬和站在門口,他早已沒有讀書人的斯文雅秀風流倜儻,一身粗布麻衣,與平梁村村民彆無二致。

更甚至,他比村裡的村民看上去還要狼狽一些,活像是一條落水狗。

這兩天,劉敬和不斷的給村裡人做苦力,被村民們呼來喝去,毫無體麵尊嚴可言,一點懶都偷不了。

他原以為縣城裡打工的日子就夠苦了,卻沒想到鄉下的農務更令他無法忍受,不是東家讓他撿牛糞做柴,就是西家讓他挑糞澆地,生怕他不夠臭似的。

隻兩日,他對沈舒的恨意便猶如毒草般瘋長,這才終於按捺不住找上門來。

他用利刃般鋒利仇恨的雙眼盯著沈舒,問:“是不是你跑到縣城跑到兆年私塾向夫子告我的狀,害得我被私塾開除?”

沈舒見他如此落魄,不由想笑,也果真笑了,“我以為這是擺在明麵上的事實,敬和哥,你怎麼還問?”

劉敬和肝膽俱裂,上前一步,厲然咬牙切齒,“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我究竟哪裡對不起你?”

“劉敬和,你對不起我的地方還少麼?”沈舒冷了眉目,“我爹辛辛苦苦供你讀書,指望你出人頭地護我一生,你卻在縣城裡與林小姐暗通款曲,還騙我說是因為夫子多要了束脩才在縣裡無以為繼,事實卻是把我爹給你的錢拿去給林小姐買禮物,你當我不知道?”

“你把我當傻子,你以為對你所做的事情一無所知,不過是我能忍的時候便忍了,不能忍的時候便不忍了。”

“你打的什麼算盤你心裡清楚,你的下場皆是你咎由自取。若我是你,我今日就不會上門來,免得麵子裡子都不剩。”

劉敬和瞬間雙目充血,抓住重點勃然大怒道:“所以我與林婉兒的事你早就知道,也是你從中作梗?!”

“是的。”沈舒毫不留情碾滅他所有的猖狂無知,眼露嘲諷,“是我寫信給林小姐,告訴她你已有家室,是我讓她派人來村裡查明實情,這才免遭你的欺騙,我絕不允許你禍害良家女子。”

“所以,一切都是因為你,所有的事情都是你——”

不待沈舒回答,劉敬和怒吼暴起,撲上來掐住沈舒的脖頸,雙手死死用力,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瞪出來,恨意遍布整個眼底。

他狀若癲狂道:“沈舒,是你毀了我,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沈舒著實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他竟然也敢動手,連忙握住他手往外拉,卻不敵自己比劉敬和體弱,他的一雙手如同在自己頸項上生根似的。

“劉敬和……你敢殺我……你就……不怕……填命麼……”

沈舒的話說不了連貫,語氣卻分外堅定。

他死了,他也得死,平梁村人不會放過他的。

未曾想劉敬和罔若未聞,被出離的憤怒衝昏了頭腦,一力將沈舒抵在門板上,額頭的青筋也狠狠繃起。

他的眼裡隻有無邊的冷漠,望著昔日竹馬在手下掙紮,不覺憐憫,反生出淋漓的筷感——

他的前程已經沒了,日日做的美夢也化作了鏡花水月,他要讓沈舒付出代價——

他要沈舒死!

之前從未有一刻,沈舒苦惱於自己體弱的設定,但這會兒他快恨死作者了,該死的作者啊啊啊啊,寫CP就寫CP,乾嘛給他添加這種沒用的設定?!

不然,他一準將劉敬和劃開,將他摁在地上,讓他知道知道誰是爹!

可眼下,他卻隻能無力的掙紮,猶如蜉蝣撼樹,感受缺氧的痛苦。

漸漸地,一抹不正常的血色從雙頰沁出來,使得那原就病白的麵龐顯得更為羸弱頹然,沈舒明顯感覺到生命力的流逝,如同被暴雨摧折的花朵。

沈舒不禁生出一個很樂觀的想法,是不是被掐死了,他就能穿回去了,穿來前他在乾什麼來著?

——哦,他正在某個公司實習,無意間點開了電腦裡夾雜著色/情畫麵的小說頁麵彈框,然後就跳到《農夫喜事》這本操蛋的小說上了。

行吧。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作死,絕對不在上班的時候摸魚看小說……

“沈舒,我答應阿翁會好好照顧你的,等你死了,你就去見阿翁,代我向他道歉。”陰冷的氣息落在耳廓,如同一尾毒蛇濕而滑膩,是劉敬和湊到了他的耳畔,低聲的輕語。

沈舒內心一派冰冷,艱難擠出話道:“劉敬和,你看我穿回去怎麼弄你,老子找作者改文,寫死你個狗日的。”

卻沒有聲音。

正當沈舒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一隻大手突然將劉敬和從他身上拂開來,像是拂去他身上的一片落葉,不費吹灰之力。

緊接著,沈舒聞得一聲脆響,劉敬和好似被人折了雙手,痛倒在地哀嚎打滾。

他倚著門板,捂著自己的脖頸,大口大口吸氣,然後看向救了自己的人,發出虛弱的氣音:“顧麟玉?”

顧懷瑾瞥他一眼,薄唇微抿,眉眼陰鷙的望向地上的“死人”,拔開了匕鞘。

第66章

不知何時, 他的手中多了把華貴的匕首。

見著這匕首,沈舒眼皮一跳,想說話, 但喉嚨的辣痛令他發不出任何實質性的聲音;他眼睜睜瞧著顧懷瑾朝劉敬和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死亡的鼓點上, 使得地上的劉敬和顧不得疼痛, 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 卻礙於雙手不能用力, 蹭著地麵緊張後退。

他聽見劉敬和惶然不安地說:“姓……姓顧的, 我可是村……村裡唯一的秀才, 即便縣官老……老爺殺我,都都都……都要先提審, 你……你膽敢對我動用私刑……”

“私刑?”顧懷瑾慵懶的掀了下眼皮,眼底暗藏無邊殺意, 宛如烏雲驟至波濤洶湧, “莫不是我看上去太過仁慈,以致於你以為我隻是單單想對你用私刑那般簡單?”

劉敬和徹底驚恐, 死到臨頭他也不知從哪兒生出一萬分的勇氣,破口大罵:“奸夫%e6%b7%ab夫,不得好死,姓顧的,你也隻配上我穿過的破鞋……”

“噗嗤——”

匕尖狠狠紮穿了他的手。①思①兔①網①

瞬間,劉敬和發出一聲慘叫,額頭上滾落大滴的冷汗。

顧懷瑾似笑非笑, 笑容中一派暴戾嗜血, 他眼也不眨的將匕首抽了出來,猶如地獄裡爬出的惡魔。

這下, 連沈舒也怕了,生怕顧懷瑾鬨出人命,跌跌撞撞走到顧懷瑾身邊來,按住他的手臂,氣若遊絲地說道:

“不可。”

顧懷瑾側過頭來,眼底滿是陰沉晦暗,“怎麼?還是舍不得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沈舒急急抓住他的大掌,在他大掌上寫下一行字——

由我發落。

顧懷瑾望他半晌,終是收匕起身,壓下肆意流竄的飲血之欲,平息了森然怒火。

他掏出昂貴的絹帕,緩緩拭去手背上不慎被劉敬和濺到的血液,遲遲問候:“恩公,你沒事吧?”

沈舒搖了搖首,回屋找了根繩子將劉敬和綁了起來,他欲將劉敬和押到祠堂去發落,卻被顧懷瑾攥住了手腕。

“先上藥。”

顧懷瑾目光沉沉,凝望著他頸間的勒痕,撕下中衣一角,灑上上好的藥粉,替他纏住頸項。

沈舒心中一暖,神色變得柔和,難得的乖順,任由他的手在脖子間來來回回。

待得纏好傷口,沈舒對他說了聲:“謝謝。”

因著喉嚨疼痛,他的聲音輕不可聞。

顧懷瑾的麵色卻極是晦澀難懂,反複掃過他纖弱的細頸,克製著收回手,手指悄然蜷縮起來。

片刻,他移開視線,嗓音醇厚道:“這樣的傷最好不要再在恩公身上出現,否則……”

否則什麼?

沈舒疑惑的看向顧懷瑾,發覺他身體緊繃,像是一把拉滿的弓弦。

顧懷瑾心道,否則他也不知道會對他做出什麼的事來,分明他才受過一番摧折,正是惹人心疼的時候,然而他隻覺其如同一枝柔弱的嬌花,處處透著蒼白淒頹的美,腹下三寸無恥的火熱起來。

暴戾的欲/望在%e8%83%b8中高漲,他的理智叫囂著吞掉他、撕碎他……毫不講道理的想要對他施以淩/虐,然而他的脖子太細,不適合留下指印,隻配被細密的啃%e5%90%bb,他的腰身、大腿或是腳踝更容易實現他的構想,令他肆無忌憚的放在掌中蹂/躪或是把玩。

這時,沈舒說:“顧麟玉,你替我照看小萁,我到村祠堂去一趟。”

顧懷瑾沉默斂去邪/念,無聲望著他出門,他眼見沈舒召來村民,將劉敬和扛去村祠堂,然後跟著村民一起離開,目光諱莫如深……

作為現代說一不二的五好青年,沈舒並不提倡私下懲治劉敬和,更傾向於遵從法製,讓其接受律法的審判。

按例律,諸謀殺人者,徒三年,已傷者,絞。

劉敬和是秀才,算是半個功名身,或許不會被絞,但蹲幾年牢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