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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麵,具體商量後續事宜。

周蔚揣好信,朝沈舒揖了一首,笑眯眯道:“那麼提前在此恭祝沈大官人,您做的醬很快便能聞名縣城,甚至銷往其他縣城。”

沈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亦是回了一禮:“那沈某也在此提前恭祝周家生意紅紅火火,更上一層樓。”

雙方一番相互吹捧,沈舒將周蔚送到村口,同他愉快道彆了。

待周蔚走後,村裡響起無數流言蜚語,都在嘀咕這個來找做肉醬的師傅的周家人,到底為啥又跑到平梁村裡來。

村民們一下子想到了沈舒的菌菇醬,不禁產生了個大膽的想法,其中一個大聲胡咧咧道:“肯定是被村長誆了唄!你們想啊,村長一直想賣他那鬼菇醬沒賣出去,如今碰上個穿著富貴的冤大頭,不得使勁忽悠?我看,村長的鬼菇醬是一輩子都賣不出去咯,人家是有錢,又不是傻子,才不會買村長的鬼菇醬。”

張鐵牛趕巧路過,正要誇沈舒厲害呢,聽到這話立馬大聲反駁:“沈福春,又是你,每次說村長的壞話就屬你嗓門大。你這麼閒,去把村口的糞挑了,彆一天到晚在這裡嚼嘴巴子,說的話沒一句對的。”

被張鐵牛點名的沈福春“嘿”地一聲站起身,“我怎麼就沒一句對的了?張鐵牛,你彆覺得村長治了你家的地,就什麼都能乾,我說這醬他賣不出去,他就是賣不出去!”

其他村民們也如此認為,紛紛出聲幫腔道:

“是啊鐵牛,村長說要賣他那醬,都賣多久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再不賣趕明年去了啊。”

“馬上芒種都過了,他想往彆處賣也賣不動了,那大太陽曬的,他上哪兒賣去呀?”

“我看福春說得沒錯,村長到底是年輕,嫩了些,說了回大話哩!”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都覺得張鐵牛是因為沈舒對他有恩,才無腦幫著沈舒說話。

張鐵牛無語凝噎,不禁煩悶,要不是怕說出來壞了沈舒的事,他真想讓他們瞧瞧,沈舒暗中到底賺了多少錢在手了。

前些日子,沈舒到張家來,執意要給張家人一些辛苦費,出手就是兩個大銀錠子,把張家全家都給驚傻了。

張家人當然不肯要,一番儘力往外推,推搡之間,卻聽沈舒說:“我這裡還有許多,你們收下無妨。”

頓時,張家人一片淩亂。

還有許多是多少?

老天爺,他到底賺了多少錢呐?

又聞得沈舒微微一笑:“這樣的銀錠子約莫還有將近二十個,過些日子我還會拿到許多,興許這輩子都花不完。”

張家:“……”

個娘滴乖乖勒。

沈舒這是發了什麼驚天巨財啊!

與他這二十多個銀錠子相比,這兩個確實算不得什麼了,張家這才肯收下。

今個兒一大早,張母就去縣裡趕集去了,準備買兩吊肉酬謝沈舒,順便再給全家改善一下夥食。

眼下,張鐵牛無不憋屈,卻又不能說,隻得拋出一句“你們等著瞧了”就走了。

村民們盯著張鐵牛的背影,還在笑他異想天開,說“沈舒絕對不可能賣出肉醬”等話。

到了傍晚,大家乾完活準備吃飯,沈舒突然召集全村勞力聚集,也沒說為了件什麼事兒,就讓大家在村口集合。

此次,不論男女老少,隻要還能動都能來。

很快,村口放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人頭,一人說一句話,跟有一千隻鴨子在叫似的。

一波村民們捂著肚子叫囔道:“村長,你把我們叫過來乾什麼,我們還要回去燒火做飯呢。”

沈舒一身藍衣佇立在榕樹下,夕陽爬上他的麵龐,勾勒出俊秀的眉眼。

他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方說:“咱們村和縣城周家馬上將成一筆大生意,這筆大生意便是我先頭跟你們說過的菌菇醬,但我一人之力十分微薄,完不成周家賜下的訂單,所以我想問問大家,有沒有願意在種完稻子之後跟著我乾的?所得銀錢一概均分。”

這是沈舒早已想好的事,終於在今日得以公諸於眾,然而他的話就像是一道驚雷,砸到村民們的耳朵裡,引起一陣驚天嘩然。

村民們短暫沉寂過後,像是一鍋煮沸的開水四處飛濺——

“村長你說什麼?平梁村跟縣城周家馬上要做生意?”

“舒娃,這是十分十分緊要的大事,你仔細想想再說,可千萬彆信口胡謅呐!”

“不可能,這不可能,村長他根本沒出過村兒啊!”

“天娘誒,我是不是耳朵壞掉了,不然怎麼能聽到這麼沒理由的事?”

“居然真的有人吃鬼菇醬,周家人也瘋魔了!”

……

他們就像是頭一次認識沈舒似的,恨不得從沈舒身上看到三頭六臂。

不然,他人在村裡,周家在縣裡,他怎麼跟周家牽上的線?!

倒是有那些個年長的心思活絡的,還能想起劉敬和,當然旁人不問,他們也不說,隻是對年輕人的手段有了彆樣的認識——後浪還比前浪高啊!

早上村民們還說沈舒必不可能賣出鬼菇醬,下午沈舒就公布了這樣的消息,這簡直就是赤/%e8%a3%b8/%e8%a3%b8的打臉。

這下子,那些說過沈舒賣不出醬的村民們也不知道該是個什麼心情,表情既是難堪又是窘迫,恨不得把臉埋到地裡去。

張鐵牛站在人群中哈哈大笑,神清氣爽,讓他們說沈舒的不是,該!

而製造出巨大轟動的沈舒本人卻相當淡定,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話,道:“願意跟我乾的舉個手,不願意的也沒關係,現在就可以回家去了。”

早對沈舒心有不滿的馮氏見狀開口道:“村長,你隻說讓我們跟你乾,可沒說分多少啊?萬一那周家的錢給了你,你昧了八分,剩兩分給我們勻,每人到手三錢五錢的,我們可不願意。”

沈舒答:“每次交貨都有簽單,介時把單子給你們看。”

馮氏繼續咄咄逼人:“我們又不識字,我們怎麼知道那簽單上寫了多少?”

此話一出,全村人一起共鳴,是呀,有數字他們也看不懂啊!

沈舒斜視馮氏所在的方向,目光微涼,並不慣著她,“馮嫂子既不信我,可以不乾,其他人還有想乾的沒?若是一個也沒有,我便隻好去其他村子裡雇人了。”

張鐵牛第一個舉手,“我乾!”

他老早就想跟著沈舒一起乾了!

上次隻不過跟著沈舒去了一趟山上,領著張家人幫沈舒乾了些活,就有兩大錠銀子,若是跟著沈舒做長期買賣,豈不發上一筆橫財?

到時還種什麼田呐,他把這些田都還給沈舒,在村裡做豬大戶,養一群豬豈不美哉。

有了張鐵牛的帶頭,其他人也很快意動,須臾幾十個人舉了手,但其他人聽了馮氏的攛掇,並不願意浪費時間去賺那三瓜兩棗,就都低下頭來。

出現這樣的情況,沈舒並不意外,隻記下了那幾十個人的名字,就讓大家都回去。

張鐵牛興致勃勃的問沈舒:“小舒,咱們什麼時候開始?”

“等大家種完田。”沈舒說。

隻有芒種過去了,他們才能心無旁騖的開工,剛好那時和周家的生意也已經談完了。

張鐵牛期待的搓了搓手,“那到時我教大家辨認鬼菇。”

沈舒莞爾一笑:“那就勞煩鐵牛哥。”

*

回去的路上,沈舒驟然想起他在人群中沒有見到沈麻子,這些天也不知道沈麻子在家裡乾什麼,田也沒種了。

不僅他沒種,他的媳婦兒許氏也沒種,就好像兩人雙雙病倒了似的。

沈舒打定主意,明個兒去沈麻子家看看,免得人出了事,無人知曉可就不好了。

第32章

此時, 沈麻子家。

“媳婦兒,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收拾好了咱們趁夜離開村子,到縣裡去享清福。”▼思▼兔▼在▼線▼閱▼讀▼

狹小的房屋中, 到處都是翻箱倒櫃磕磕碰碰的雜聲,還伴隨有沈麻子高昂的話聲。

沈麻子從顧懷瑾那兒發了一筆橫財, 打定主意今夜帶著媳婦兒出逃, 免得讓村裡人知道他起了離開村子的心思, 罵他沒有良心。

隻是, 夫妻倆素來是節儉慣了, 拿這這放不下, 拿那那放不下,就是幾口破碗, 許氏也舍不得扔,摸著碗身光滑的邊緣道:

“郎君, 咱們要不拿口大點的箱子把這些家當都裝進去, 全部帶走吧。”

沈麻子頓時麵露為難,耐心勸說許氏:“媳婦兒, 咱們到縣城去好遠的路呢,抬著一口箱子忒重了,也很容易讓人發覺,我看……倒不如就帶著咱們平時穿衣裳還有咱們得來的金子到縣城裡去安身落戶,回頭若是缺什麼,咱們就在縣城裡買,媳婦兒你說呢?”

許氏心下十分意動, 當機立斷答應:“就聽郎君的。”

說完, 她便在沈麻子的臉上親了一口,覺得自己沒有跟錯人, 十分的好命。

沈麻子見妻子主動與自己溫存,哪裡還顧得上清東西,將人一抱,就到床上去了。

隻是,兩人衣服尚未來得及脫下,院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陣一陣的,聽著不耐煩極了。

沈麻子從床上探出個腦袋往外看,不滿嘟噥道:“誰啊,大半夜鬼命悲催的,跟敲魂似的。”

許氏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口水,推了推他,“郎君看看去吧。”

反正他們馬上要離開平梁村了,村裡發生再大什麼事兒都跟他們沒關係。

沈麻子不情不願提了把褲子,就出去了。

一打開門,他就看見門外站著個奇怪的男人,穿著黑不溜秋的衣服不說,還戴著個怪嚇人的麵具,嚇得他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下意識捂住兜裡的錢袋子。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誰?”

當然是十三了。

為了不嚇得平民百姓,他特意藏了劍在身後,然而沈麻子遠比自己想象中膽小,自己還沒開口說話呢,他就快嚇尿了。

十三從腰間掏了一錠銀子,拋到沈麻子的懷裡,沈麻子將銀子接個正著,目光驚疑不定的看著他。

十三冷冷道:“我家殿……主子讓我來通知你,三日內你須得在家裡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屋子,我家主子要搬過來。”

主子?

沈麻子茫然:“我不認識你家主子啊!”

十三又道:“我家主子姓顧。”

哦!

是顧懷瑾。

沈麻子終於知道了,他重新打量了一遍十三,略懷忐忑:“還……還有嗎?”

“沒了。”

顧懷瑾在山中苦等沈舒幾日,都不見人來,已經逐漸失去耐性,準備為未雨綢繆。

沈麻子又進一步小心詢問:“那那那那……那位大人要住多久?”

他跟他媳婦兒還要到縣城裡去呢。

然而,這個問題十三並沒有回答,隻是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