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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91 字 5個月前

睜大眼睛,嘴裡應著,愁緒卻一窩蜂都湧上了心頭。

此時此刻,路岑還在醫院裡,不知道怎麼樣了。她發現自己好像完全沒有時間飛去漠城看他。在她心裡,還是要事事以許諾為第一位的,她抽不開身。

快樂的時光短暫,才剛剛度過了一個愉快的三人夜晚,各種煩心事紛至遝來。

“怎麼啦,老師?”許諾看出她心裡有事,拉了拉她的手指。

“老師在想……”許果的話轉了一個彎,她當然不會跟一個孩子說這些事,正準備找個彆的說辭替代,包裡的手機開始“嗡嗡”作響。

“寧先生?”許果拿出手機,不知道這個點兒,他怎麼會打來電話。

這個人總給她一種危險的感覺,他身上有很多不確定因素,讓她捉摸不透,他每次都是抱著什麼目的來接近她。

“是我。”電話那頭的人頗為紳士地先表示抱歉,“這麼晚打過來,彆介意。”

許果也用公式化的口%e5%90%bb回應了他:“沒關係,您有什麼事嗎?”

“剛剛得知了個消息,我覺得有必要讓你知道,以免你白跑一趟。”寧青禾慢條斯理地向她分享了這個消息,“有個好心人為路老師辦了轉院,他很快就要去康明醫院接受治療了。”

康明是紀城最有名的私立醫院。

“……是嗎?”許果呆立一秒,“這個好心人,是你嗎?”

“當然不是。”他的話帶了笑意,“雖然我也很想我是,但其實我更期待能夠在漠城與你相遇的。”

“謝謝您告訴我,”許果反應過來,匆忙擺出鎮定的口%e5%90%bb,“晚安寧先生。”她沒給他再說話的機會,直接掛了電話。

路岑轉院來了紀城。許果牽著許諾上了樓,心裡反反複複地思量著,困惑著。

這倒是巧,也如此及時,她沒有空過去看他,他就轉院過來。他這些年來孑然一身,連家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那會是誰給他辦了轉院,到紀城這所醫療費用不菲的私立醫院來?

“沈哥哥怎麼把錢包落下了?”許諾整理著小書包,忽然摸出一隻皮夾。

先前一直是他替她拿著書包,大概是吃完飯結賬的時候,隨手擱在了旁邊的網兜裡,忘了拿出來。

“給我。”許果伸手要,許諾卻沒給。

“沈哥哥付錢的時候,我看到裡麵有老師的照片。”她笑嘻嘻地把錢包捂在%e8%83%b8口,“我可不可以仔細看看?”

“不可以亂動沈哥哥的東西。”嘴上這麼說,許果拿回了錢包,還是展開,看了一眼。

許諾也湊過來。

“啊,這是老師嗎?”她幾乎認不出。

還是許果讀高中時拍的證件照,那時她有一張豐腴的臉,一雙燦爛的眼,照片是靜止的,裡麵的人卻是鮮活的。

“活色生香”,用來形容一個少女似乎不太合適,但是十幾歲的、還不知憂慮為何物的許果,就是能當得起這個詞語。

十幾歲有十幾歲的美,二十多歲的許果是另外一種好看,但她的臉龐上有了故事,多了克製,與從前那個精靈一樣的少女相比,畢竟是不一樣了。

“真美……”許諾感歎道。

許果把手搭在她的肩上。

康明醫院的住院部,許果登記了訪客信息,得到準許,敲開了病房的門。

路岑的塵肺病是長時間生活在沙漠裡,日夜與風沙為伴,累積惡化的結果。

許果走進病房,看到了她曾經風度翩翩的老師,戴著呼吸麵罩,麵容憔悴地躺在床上,吊著點滴的手露在被子外麵,皮膚皸裂粗糙。

“路老師。”她走過去,男人疲憊地衝她抬起一對眼皮。

他是剛經曆過一場手術,所以才會這樣無精打采,許果安慰自己,他的情況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糟糕。

“許同學。”他費力地笑了笑,“快認不出你了。”

許果在床前坐下,撿起了落在腳邊的一片綠葉,放進旁邊的盆栽裡。

“怎麼會是你第一個來看我呢?”路岑雙眼裡沒什麼光芒,善良卻不曾消失,“這些年,你過得怎麼樣?”

她注視著他的病容:“我過得很好。”

“那就好……”路岑還想往下說,咳嗽了幾聲。她便把他扶起來,從桌上的水壺裡倒了杯水,遞過去。

他手抖得連杯子都扶不住,許果替他扶著,他總算喝了兩口,咳嗽也平複下來。

“那樣就好,那樣就好。”他還是這麼說,喃喃地說。

“但是您過得不太好。”許果說來有些心酸。

“因為我有罪過。”路岑自嘲般地又笑了,他仰麵盯著天花板,一字一句,仿佛自我審判,“偷竊青春,師德敗壞……”

第37章 回歸

他聲音已經沙啞,每一個字都說得艱難,眼睛裡流露著追悔莫及。

“那個人是誰?”許果問他。

路岑沒有回答,%e8%83%b8膛起伏著,喉嚨間發出撕裂般的呼吸聲,猶如風箱的哀鳴。

一如當年,他用沉默護著那個女孩,什麼都不說。

許果心平氣和地擺正了他床前放著的花束,趕走一隻爬在花葉上的小飛蟲:“忘了告訴您,我也當了靜安的老師了,教高一年級的生物。”

路岑的眼淚潸潸掉下來。

“真的嗎?”眼淚在流,他的眼睛卻在笑。

“剛進靜安的時候,我的學習成績全年級吊車尾,那麼多的老師當中,您是唯一一個真的相信我可以考上紀大的。”許果說,“我告訴自己,以後也要成為您這樣的老師。”

路岑仰起頭,心碎地閉上了雙眼:“不要學我,彆像我這樣。”

外麵傳來了護士的敲門聲:“探視時間結束了。”

許果回頭看一眼,起身往外走去。

她乘著電梯下樓,出了VIP病房區,外麵的等候處已黑壓壓地站了一群人。那是當年的校友們,有不少都是似曾相識的熟麵孔。

他們見到許果,大多都愣了愣,目光直白地投在她臉上,看著她走到近前。

人太多,許果被攔住了去路,她不得不停下:“你們怎麼都來了?”

沒有人立刻回應她,一群人互相看看。

其中一個還沉浸在傷感中,回答了她:“我們前些天得到了消息,路老師他不太……不太好了。”

即使名譽崩壞,路岑仍然在靜安人心中占據著難以取代的位置,得知他住院的消息,人在紀城的學生們便自發地一起趕過來探視。

那人剛說完,立刻又有另一個人把她拉過去,走上前:“這句話應該是我們來問你才對,許果,你怎麼還好意思來?”

當年的靜安學生們都長大了,成為社會上各個領域的中流砥柱,他們依舊光鮮,看向許果的眼神,也依舊充滿不屑和敵視。

許果退後一步,聽見刺耳的指責聲。

“你怎麼好意思來?”

“你來這裡,是為了看他被你害成了什麼樣嗎?”

“路老師變成現在這樣,都是因為你。”

“不是我。”她麵無表情地爭辯一句,但很快就被更多的聲音淹沒。

“不要吵了,這裡是醫院。”直到一句擲地有聲的話從人群的後排傳來,眾人才紛紛回頭。

女孩從頭到腳一身素白,妝容清淡,幾乎消融在醫院白茫茫的背景中。

上次見到她時,她的皮膚還是健康的麥色,也才沒多久不見,臉又變成了近乎透明的蒼白。

“小愛……”他們收了聲,給辛愛讓了一條道。

辛愛走到許果的麵前,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你彆在這兒待著了,先走吧。”她微涼的指尖握住了許果的手臂。

許果深吸一口氣,跟在她的身後,往外走。

“到現在,你還要護著這個人?”沒走幾步,身後的同學沒忍住,質問起了辛愛。

憤怒的話語接踵而至:“小愛你可不可以不要總是心這麼軟?”=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如果不是她,路老師不至於淪落到這個田地。”

“我再說一遍。”許果轉過了身,“那個人不是我。”

“許果你彆說了,走吧。”辛愛把她拉回去,護在身後。

但是沒用,依舊有人大聲喊了起來:“不是你是誰?”

“對啊,我也想問,是誰?”許果定定地瞪住那個人,甩開了辛愛的手。

她紅了眼睛,但不是因為委屈,而是憤怒隨著血液一起湧上頭,充盈了眼眶。那人被她的眼神震懾了一下,手本能地作出防衛的動作。

許果卻很突然地轉了個方向:“辛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是誰?”

一瞬間,辛愛被問得懵住,陷入了呆滯。

但她很快反應過來,沉了聲音:“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病人都在休息,請不要大聲喧嘩。”從電梯裡出來的護士製止了這一切,眾人這才徹底安靜,聽著她說:“病人目前的狀況不適合探視,大家請改日再來吧。”

氣氛凝固了一秒,他們仿佛泄了氣的氣球,難以言喻地失落了一陣,各自提起了禮物,三三兩兩地準備離開。

“哪位是辛愛小姐?”護士又喊了一聲,那些人停下腳步。

目光重新聚集,這一次是投在辛愛的身上。

辛愛也不知所措地抬起了頭。

“他想見見你,請跟我來。”護士招了一下手。

“見我?”辛愛的反應如同在夢中,好像絲毫聽不懂護士的意思。

眾人也都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上學的時候,路老師與他的學生們關係普遍都不錯,但論及“特殊”,除了他莫名地看好許果這個後進生之外,再沒有第二個。

“辛小姐?”護士奇怪地叫了她一聲,她這才跌跌撞撞走過去,和護士一起消失在電梯後。

再沒有人說話。

周圍的一切都是靜悄悄的。

許果獨自走出醫院的大廳,迎麵就見著了熟人。

“許小姐,這麼巧?我正好來這邊辦事。”小方從車窗裡伸出了腦袋,“去哪兒,我捎您一程?”

“不用了,你忙你的。”許果慢慢地走,他卻調轉了車頭,跟在後麵。

“彆彆,我事情已經辦完啦,您快上來吧。”小方往她麵前一停,從車上跳下來,就趕緊把車門給打開了,彎腰屈膝,“回頭讓沈先生知道我怠慢了,我吃不了兜著走。”

許果看看他,還是坐上了車。

“誰病了?”車開動,她不經意般地問。

小方開著車,心也不是很在焉,主要是許果很少問他工作上的問題:“啊?”

“來醫院辦什麼事?”許果問道。

“……沒,沒誰病了。”小方卡了一下殼,結結巴巴地解釋著,“就是……跟院方有些合作往來,不是誰病了。”

許果“哦”了一聲:“我要回家,你往靜安開。”

“好好好,沒問題。”小方殷情地答應著,若無其事地提議道,“許小姐您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