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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47 字 5個月前

了頭發。

孩子還在隔壁睡著,他們不能像從前那樣隨心所欲。

“該給你換個地方住了。”沈星柏聲音喑啞地撫摸著她的臉頰,連帶著她也覺得口渴。

她也想說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這時響了一聲,她扭過身體去夠。

沈星柏毫不費力就伸過了手,拿了過來,遞到她手裡。

許果翻過來一看。

屏幕上亮著一行字:“到家了嗎?今天很開心。”

發送人是她自己寫下的備注:寧青禾。

許果抬起頭來,對上沈星柏溫和的目光,不知道他看到沒有,她還是說了一句:“是學校裡的同事。”

“嗯。”沈星柏握著她的手,捏了捏,“早點兒睡吧。”

熱水從花灑裡傾瀉,淋在許果的臉上,水蒸汽從四麵八方氤氳、騰升,充盈了狹小的空間。

沈星柏站在客廳的陽台上,推開了窗,外麵有一陣沒一陣地掠過微涼的夜風。

幾張照片傳進了他的手機,加載完畢,清晰地顯現出來。

麵容陌生的男人,坐在許果的對麵,開心地對她笑著,癡迷的目光始終追著她的臉。

他貼心地幫她切開了牛排,遞到她的麵前。她沒拒絕,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他的照顧。

沈星柏一張一張看完,點了刪除,晚風纏綿地吹來,拂過他的臉。

他收起了手機,抬手把窗戶又關上了。

清晨,許果牽著許諾的手,在靜安附小的公交站前下了車,帶著她走向學校。

小女孩穿著嶄新的校服,背著沉甸甸的小書包,一雙好奇的大眼睛四處張望。許果問她:“緊張嗎?”

“有點兒。”她撅了撅嘴巴,許果笑了笑:“彆怕。”然後,拉著她走進了教學樓。

班主任已經站在辦公室前等她的新學生,那是個和藹的女老師,麵試那天,許果就見過她。隔著一段距離,她們互相揮了揮手。

“記住我跟你說過的話。”許果彎下腰,在許諾耳邊說道,“去吧。”

許諾堅定地“嗯”了一聲,沒有回頭,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班主任攬過她小小的肩膀,帶進辦公室去了。許果站在原地,獨自站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回自己的學校。

新的一周開始,各種大小事紛至遝來,許果忙完一陣,有了點兒喘氣的空閒,已經是下午,臨放學的時候。

她給自己倒了杯水,等著它涼的當兒,走上天台,拿出寧青禾給自己的卡片。

那個座機號碼的區號很生僻,許果在網上查過,是來自西北邊陲的一個城市。

她撥通了號碼,聽著聽筒裡傳來《致愛麗絲》的鋼琴曲,一個聲音沙啞的男人接了電話:“找誰?”

“你好,請問你們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路岑的人?”許果說。

那人的普通話口音很重,勉強能夠聽得明白:“路老師?他去林場了,你周五再打電話過來找吧。”

“林場?”許果思考了半秒,問道,“請問,你們是什麼地方,路老師在做什麼?”

“你是他什麼人?”對方有些警覺,“找他乾什麼?”

“我是他教過的學生,路老師給過我非常大的幫助,現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他。”許果誠懇地說明原委,“拜托了。”

他想了想,才回答:“這裡是戈壁,路老師在這兒誌願種樹很多年了。”

掛了電話,許果回到了辦公室。

一個人坐在桌前,發了會兒呆。

當年那位意氣風發、前途無量的老師,在經曆了變故之後,就去了沙漠,做義工,一做就是這麼多年,把最好的歲月在漫天的黃沙中蹉跎。

他也曾給許果鼓勵,讓她一直都記在心裡。

“許果同學,我覺得,人就是應該有夢想。不要被彆人的言論影響,你加油,老師也相信你可以做到,一定要考上紀大,給那些質疑你的人都看看。”

“許老師。”兩下輕輕的叩門聲,把她從思緒中叫回來。

許果一抬頭,看到站在門前的男生,是她班裡的學生。

“進來吧。”她招手。

“找老師什麼事?”許果收起桌上的東西,給他拖了隻凳子。

一張方格紙放在了眼前,邊緣毛糙,是隨手從筆記本上扯下來的,上麵寫了一列名字。

“周永然”,最上麵的第一個,是他的。這個名字在花名冊上也是第一個,因而許果印象深刻。

許果看著那些名字:“這是……”

“這是想加入生物小組的名單,我還找了些隔壁班的同學,他們也很感興趣,不是我們班的,可以參加嗎?”周永然笑著問。

許果安靜了一刻,是因為意外,以及由意外而萌發的不知所措。

“當然可以。”好多的名字,她不太能相信,疑惑地問,“你們都是自己想加入嗎?”

“是呀。”男生有張乾乾淨淨的臉,笑起來也是乾乾淨淨的,“我們都覺得老師很厲害。”

“啊?”聽了這樣的話,許果隻有更意外。

周永然說:“老師讓我發現生物好有意思,’我們的大腦會對生理上的傷害做出反應,這種現象叫作痛,其實感情上的傷害也會帶來相同的反應,我們把它叫做心痛,它並不是一個單純形容情緒的詞語,而是實實在在的痛。’這是老師在課堂上說過的,不是嗎?”

許果點點頭,那隻是她在講課堂知識的時候,偶然做的一個小小的延伸,隨意提幾句而已,沒想到他幾乎完整地複述了出來。

“這些話從老師嘴裡說出來,很有魅力。”周永然著迷而又真摯地道,“聽說老師在鷺大讀了研,這是不是真的?”

許果不知道他是從何而知:“是的。”

“真好啊,聽說那裡是國內最美的學校,我真佩服老師。”男生臉紅了紅,“以後,那就是我的目標。”

許果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她偏過頭,看向窗外,百感交集地笑了。

“謝謝,老師很高興。”

結束了一天的工作,許果匆匆出了學校,攔下一輛出租車,趕往另一個地方接人。

小學的放學時間早,她到了校門口,附小的校園裡已是一片冷清,孩子們大多都被家長接走了。她跑進大門,走向許諾的教室。

跟那孩子約好了,以後每天放了學,她就坐在教室裡,寫著作業,等許果來。

“諾諾。”一邊叫著名字,許果一邊推開虛掩的教室門,“老師來接你……”

坐在小女孩身邊的男人,讓她張了張嘴,最後一個尾音沒能發出來。

許諾正在沈星柏的輔導下,認真寫著作業,聽到她的聲音,高興地抬起了頭。而那男人,一隻手懶懶地支著下巴,也抬起了眼皮看向她,嘴角微微揚起。

他揉揉身邊的孩子的腦袋,那一臉的寵溺,不知道是給誰的:“老師來接我們回家了。”

第34章 回歸

“工作不忙了嗎?”回去的路上,許果坐在他身邊,問。

沈星柏是自己開車來的,這對他而言,屬於一種頗為閒情雅致的消遣。平日裡事務繁雜的時候,坐在車後排閉目養神通常是他難得的休息時間。

“公司的事有小方在盯著。”沈星柏說,“白水村那邊也基本結束了。”

“小方哥哥怎麼樣啦?白水村的路修好了嗎?”陡然連著聽到兩個熟悉的名字,許諾很興奮,從後麵伸來個小腦袋。

“還沒有完全修好。”沈星柏回答了她的話,頓了頓,還是把她的小心思摸得透透的,“想見小方?明天我讓他來接你。”

“原來小方哥哥也在紀城呀。”許諾不知道有多開心,坐回自己的座椅後,小嘴巴還是笑得翹翹的。

沈星柏車開得專注,許果瞧著他安謐的側臉:“你很少給自己放假。”

他不是個對自己寬容的人,工作上的事是向來不願意放下的,他不壓榨員工,卻對自己苛刻,經常工作到深夜淩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因而才得以在短短幾年內,就把他那公司的項目在領域內做出了不小的成就,被財經圈子的媒體人們大加讚賞。

“是想明白了。”他淡淡笑了一下。

許果卻解讀不了他這笑的意思,好奇地問道:“想明白,什麼?”

沒有答案。

車過了路口,沈星柏的右手從方向盤上移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次日放學時分,他的車開到了靜安中學的門口。

許果接到電話,從校門前一排排來接學生回家的豪車中間,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他。

“去接諾諾吧。”許果下班時間又晚了,她急急係好安全帶,就指揮著他出發。

沈星柏說了句:“小方早去接了。”她這才想起來,他昨天就提過。

“最近上映的動畫電影,諾諾的同學都在討論,我讓小方也帶她去看看。”沈星柏告訴她,然後把車駛離了學校。

他不是往她的公寓開,那個地方走路就能到,用不著車。

許果慢慢認清地形後,才發現,他們是往他家的方向去的。

“沈星柏……”她用詢問的語氣叫了他一聲。

“很久沒回去過,就去看看吧。”沈星柏聽出了她的顧慮,又補了一句,“金金想你了。”

金金是養在沈宅裡的一條純種邊牧,有一身油光水滑的漂亮皮毛,如今過了這些年月,它多半已經老得走不動路。

不知道還記不記得她,站在麵前,它能不能認得出來。

是它想她嗎?許果掰著手指頭,沒過多糾結這個問題。

到了地方,沈星柏把車鑰匙丟給了保安,牽著她下來走進院子。

許果記得這個院子,一排排架子爬滿了葡萄的枝藤,在盛夏時分碩果累累。而此時已是夏日的尾聲,架子上的枝葉開始泛黃,成就了另一種意義上的美。

她曾在這裡住過不長不短的一段時間。

辛先生在她高考後去世,那時整個辛家上下亂成一團,分崩瓦解,沈星柏強硬而決絕地把她帶回了家。

後來的整個暑假,他們都在一起。

“怎麼了?很晚了,該睡覺了。”一開始,她還是一個人睡在客房的,沈星柏坐在床前,看著她調皮的笑臉,“閉上眼睛。”

許果乖乖地把眼睛閉上,他關了燈,往外走了幾步,再回過頭看,那一雙大大的眼睛又在黑暗中睜著了。

沈星柏回到床前,坐下來。

“睡不著嗎?”他好脾氣地問著這個不肯好好睡覺的孩子。

許果隻是看著他笑。

他試著又問幾句,得不到回答,若有所思地出了房間。

許果以為他是沒了耐心,但是過了些時間,他又折了回來,拿了一盞小小的台燈,放在床邊桌上,通了電,把燈光調到一個合適的檔位。

“睡吧。”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這一回她真正安心地閉上了眼,沉沉睡去。他是從那個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