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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90 字 5個月前

撞見了要進來的學生,被叫了聲:“校長好!”

“嚇我一跳。”校長笑笑,點點頭,走出去。

“許老師。”學生走到許果的辦公桌前,是二花。

許果把蘸水筆蓋上,換了隻中性筆:“找老師什麼事?”

一隻藥盒遞到了麵前。

“沈哥哥讓我給你的。”二花想了想,解釋道,“我昨晚看你打噴嚏,擔心你是著涼了,剛午休的時候就上後山挖點草藥,結果遇到了他。”

“他……”許果一晃神,沈星柏此時此刻,不是應該和辛愛好好呆在一起麼?

“嗯,沈哥哥一個人在那裡,說是勘測地形,他好厲害,什麼都會。”二花自顧自地說了一堆,扭頭看許果,“老師你怎麼啦?”

“哦。”許果回神。

她摸摸自己的腦門:“老師沒事,不用吃藥,沒事,沒事。”然後,拉開抽屜,把那盒藥丟進裡麵合上。

“你回教室去吧,快上課了。”許果道。

二花奇奇怪怪地走了。

許果把臉埋進了雙手中,搓了搓。她中午沒睡覺,忽然感到困意洶湧。

“許果?”

“許果!”

“許果,看見小愛了沒有?”

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夾雜著一串銀鈴似的女孩笑聲。

雜亂的腳步走到她的麵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好聞的味道。

許果揉了揉眼,轉過腦袋,從座椅上坐起,抬眼看見了女生%e8%83%b8口製服上繡著的漢字:靜安中學。

她想了起來,她的高中,就是在靜安讀的,這是全紀城最好的學校。

“辛愛不見了嗎?我沒看到她。”許果剛睡醒,迷糊地看著四周的環境,昏暗的光線下,到處堆著一箱箱雜物,原來是她幫忙準備著演出的道具,結果一不小心在道具室睡著了。

“彩排就要開始了,怎麼辦呢?到處不見她人。”一個女生手中抱著白紗禮服,另一個女生手中則提著一雙晶瑩剔透的玻璃高跟鞋,精巧而奪目,那是辛愛為著這次話劇《灰姑娘》找了專人定製的。

“誒?不然,許果你來替她上吧?”又一個人突發奇想,提議道。

這話一出,女生們紛紛應和:“啊,好哎好哎!”

突如其來的拾掇讓許果感到很不知所措:“我嗎?不行,我不行,你們找彆人吧。”

“為什麼不行?很簡單的,不用演,隻是先讓你上台走個位而已!你難道不想穿穿這麼好看的衣服嗎?”她們鼓勵道,“你是小愛的姐姐,跟她最要好了,沒有人比你更合適,幫幫她吧?”

“真的?”令許果真正心動的是那一句——她們說,她跟辛愛最為要好。

在此之前她總是隱隱地感覺,辛愛好像並不太喜歡她,會不會是因為她們這姐妹關係是異父異母的緣故?但她真的很想很想成為辛愛的好朋友。

“那好吧。”許果起了身。

女生們高興極了,七手八腳把她按回去:“先換衣服,把鞋也換了。”

許果不明白她們為什麼今天會對她這麼熱情,在平時,她從來都隻有被這些成績優秀的女生孤立的份。

她也就十分開心,在她們的麵前,脫下了鞋子,接過了那雙水晶鞋。

好漂亮的鞋。

夢幻般的透明顏色,尖尖的窄頭,音符般的鞋弓,鞋跟的高度是恰到好處的優雅。

日劇裡說,女人都應該擁有一雙好鞋子,它會把你帶到想去的地方。

眼前這一雙莫過如此吧。

“這鞋我穿小啦。”鞋上了腳,許果才發現尺寸不合適。

鞋是量著辛愛的腳做的,她的骨骼纖細,腳背也比一般人來得窄。許果剛要脫下,忽然聽到一陣快門按下的聲音,伴隨著閃光燈:“哢嚓,哢嚓!”

幾個女生對著她從各個角度拍起了照,拍她卡著鞋子的腳,還有無措的臉。

“你可以削掉腳後跟呀,反正當了王妃以後就不用走路了!哈哈哈哈哈哈……”嘲弄的笑聲響徹了狹小的道具室。

“快,把這張’灰姑娘的惡毒姐姐’,發到班級群裡去。”

她們的態度變得這樣快,許果措手不及,愣在那裡。

“你們在笑什麼?”門被人推開,真正的灰姑娘走了進來。

“小愛你來啦!”女生們婷婷嫋嫋地圍上去,一個一個,笑嘻嘻的。

辛愛的目光掃到許果,她觸了電般地丟下了那雙水晶鞋。

辛愛頓時明白了是什麼情況,眼中閃過一絲戲謔,怪是好笑地走過來:“你們捉弄她乾嘛?鞋穿來穿去不臟嗎?”

一瞬間飛沙走石,畫麵迅速地切換,等許果反應過來時,她正坐在教室的角落裡。

教室裡鴉雀無聲,同學們瞠目結舌地看向同一個方向——辛愛站在講台上,用一種憤怒而不解的語調問教室門前的人:“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我辭演。”那個人表情淡然,雙手插兜,無謂地轉過了身。

“沈星柏,你站住!”辛愛倔強而驕傲的臉高高仰起,她咬著牙,“我們這麼多人準備了這麼久,你說不演就不演,是為了她?”

她。

所有人的目光眨眼切換了方向,聚焦到罪魁禍首——許果身上。

她莫名地左看看,右看看,受不了這些目光,一骨碌蹲下去,鑽進了桌子下麵躲了起來。

她捂著頭,聽見少年冷淡的聲音:“你可以去找彆人。”

夢境戛然而止。

一隻手伸向了許果捂在腦袋上的手:“許老師,該上課……許老師?”

迷蒙中被人搬動,有人摸了她的脈搏。

“老師說沒著涼,不吃感冒藥。”二花在耳邊抽抽嗒嗒。

許果能聽到她說話的聲音,想起來安慰她,卻怎麼也醒不過來,眼皮子抬不動。

又一個蒼老的聲音在旁邊道:“許老師這不是著涼,她被毒蟲咬了。”

毒蟲麼,許果朦朦朧朧地回想,沒什麼印象,這山上叢林茂密,潮濕多雨,繁衍著各種各樣的蟲蟻鳥獸。

她倒是沒少被蚊子叮過,大概是混在裡麵,她沒在意過吧。

許果想著想著又睡了過去,村醫煎了草藥,她意識模糊地被灌了一碗,昏昏欲睡。

“說是喝過藥了,應該不會有事吧?”小方領著沈星柏走向許果的居所,快到門前,提心吊膽地安慰他,“當地人也經常挨蟲子咬,都是那個老大夫治的,不礙事……哎!”

男人撇下了他,大步朝屋子裡跑去。

“沈哥哥?”二花意外地從床前站了起來,很快就被一股莫名的氣勢所震懾,退到旁邊讓開。

女孩在床上睡得很熟,嘴唇沒什麼血色,沈星柏注視著那張寧靜的臉,慢慢坐下。

小方跟了進來,忐忑地叫了聲:“沈先生……”他小聲支使了二花,“你先出去。”

就見沈星柏俯下了身,側過耳朵,貼近了女孩的唇。

那雙蒼白的唇瓣輕輕動了動。

她在說什麼?那麼微弱的聲音。小方皺著眉頭,也暗暗走近了幾步,豎起耳朵。

等聽清了她重複的呢喃,他臉色大變。

“彆管我,沈星柏,你彆管,管不了的……走吧,我不要你了。”

她沒醒,仍然緊閉著眼睛。她說的是夢話?似乎還很痛苦,念叨著這句以後,又期期艾艾地叫了起來:“媽,媽媽——”

“滾。”沈星柏吐出一個字。

小方傻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是跟他說的。

屋子裡隻剩下兩個人,安靜得如同死寂。

許果昏迷中,感到唇上一痛,被人重重地碾過,又以輕輕的淺啄畫了句號。一個冰涼的額頭抵在了她的額頭上:“你真狠心。”

“許果,你知道心被掏空的感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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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出走

悠長的夢境過後,許果醒了過來。

入眼就是無邊無際的黑夜,純粹的黑,讓她一度懷疑自己失了明,伸手去抓。

一動,就碰到了身邊的人。

他本能地有了意識,握住她的手腕,聲音裡還夾帶一絲半醒的憊懶:“我在。”

是沈星柏。

“彆亂動。”他說這話時,應該是徹底醒了,聲音清朗不少。

許果這才察覺到自己的手背上還插著針頭,微微刺痛。

燈光打開,房間裡恢複了光明,原來隻是天黑了。

她被人扶著坐起身,花了一些時間適應刺眼的光線,整個意識鈍鈍的,看見床前的男人,並沒有感到很驚訝。

畢竟,夢裡麵都是他。

醒來以後,又見到這個人,好像並不需要那麼多的心理準備。剛才他在她的夢裡說了什麼?

她朝四周看去,這環境很陌生,白茫茫的,整潔而乾淨。

不像白水村粗糙又原始的灰磚和紅土。

“你在醫院。”滿滿的一杯水被修長的手指托著,送到了唇邊。

她這才感到口渴,非常非常。

溫熱的液體浸潤了乾涸的喉嚨,柔軟的指尖摩挲過了她的下巴,幫她拭掉了漏出來的水滴。

白水村沒有醫院,當地人生病都是自己采藥,或者走二裡山路,到赤腳醫生家裡去。

那麼,她是怎麼到了這個地方?許果抬起眼皮,注視著近在咫尺的男人。

他仍然在擦拭著她狼狽的嘴角,另一隻手托著水杯,喂她喝水,專心致誌,仿佛這是眼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許果微微挪開,他這才放下了杯子,隨手擱在床頭,抬手調緩了點滴的流速。

“看什麼?”目光沒放在她身上,他看著那點滴瓶子問。

聽不出話語裡有好情緒,有一股隱隱約約的脾氣。

“我怎麼會在這裡?”許果撫著自己的額頭,昏昏沉沉,她這是睡了多久?

沈星柏沒有回答,門在這時被輕敲了兩下,小方小心翼翼地推門而入,一見病房中的情況,“喲”了一聲:“許小姐醒啦。”

他手裡提著個大塑料袋,滿當當的都是東西。

“我從門縫看到裡麵燈開著,才進來瞧瞧,許小姐什麼時候醒的?嚇死我了。”小方一麵說著,一麵走過來,把袋中的水果一一擺到床邊的推車籃裡,“村裡那大夫給你喝了藥,你反而燒得更高了,還好沈先生及時把你送過來,醫生給打了一針血清,說能不能醒要看你的造化,你沒看到沈先生當時的臉色……”

“小方。”沈星柏出了聲,不高不低。

小方立刻反應過來,噤若寒蟬,好半天才戰戰兢兢地小聲道:“……哎。”

“你可以下班了,去吧。”沈星柏從水果堆裡拿出一隻蘆柑,握在手裡。

“噢,好,沈先生您有事吩咐我哈——”小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不忘回頭喊許果一句,“許小姐,那我走啦。”

許果輕輕地對他一笑。

門關上後,她伸了手:“我自己來。”

沈星柏沒理會,慢條斯理地剝著,細心地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