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1 / 1)

沈太太離家出走 因醬 4387 字 5個月前

麼?

院子的正前方,她的麵前,立起了一盞高高大大、明亮的路燈。

第7章 出走

許果伸出手,觸碰到燈柱,恍惚地按在上麵,金屬的外殼涼而光滑,卻有一種莫名的令人安心的力量。

直視著那光源會感到刺眼,她收回了視線,聽到身後有個和氣的聲音:“大家不用一直看,每家都有的。”

是小方,他站在人群最後,所有人頓時都一齊回頭看他。

“這是個好東西,不用拉電線,也不燒油,以後天黑在院子裡乾活,就不用費勁點油燈了。大家去村長那裡排好隊挨個登記,我們每家都會裝一個。”他的聲音鏗鏘有力,向眾人說明著。

隔著懷揣喜悅的人群,他與許果對視一眼,會心地笑了笑。

許果垂下眼睛,轉過身進了院子。村民們仍然沉浸在突然而來的喜訊中,高興不已,七嘴八舌地向小方問著問題。

人群漸漸散去後,炊煙從屋頂的煙囪裡一點一點升起,廚房裡蔓延出飯菜的香氣。

“真好啊。”夜裡二花踩著外麵的燈光走進來,鑽進了被窩,也依然趴著不睡,伸頭朝外麵出神地望,“外婆最喜歡月亮圓的那幾天,因為晚上到處都會亮亮的,看什麼都亮堂。”

“以後不用等月圓了。”許果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睡吧。”

她卻還是很精神,翻身坐起,往許果這頭靠了靠:“許老師,你說,它是天上的星星被摘下來的嗎?不然怎麼會自己發光?”

許果也由不得地“噗嗤”一笑:“那是太陽能板。”

“太陽能?”不過山村小學二年級的孩子,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新鮮的詞彙。

“它白天會吸收太陽光的能量,轉換成電,存在蓄電池裡,天黑以後就靠這些電來發光。”許果也裹著被子坐了起來,耐心地向她講解著其中的原理。

“噢……”二花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她就明白了意思,“好神奇,原來是這樣,老師你懂的好多好多。”

“老師懂的並不多。”許果搖了搖頭,捋著她細軟的頭發道,“這點東西課本裡就有,隻要讀書了就會知道,以後你會學到的。”

“讀完六年級,我也能像老師一樣懂這麼多嗎?”她天真地問,“大舅舅說,女孩子家遲早是要嫁人的,他讓我沒事不要老是看沒用的書,幫外婆把那些玉米種種好……”

許果有種窒息般的壓抑,她聽著牆上“滴答滴答”的秒鐘走動,沉默了半天。

她問這孩子:“你想不想出去?”

“出去?”二花沒聽明白,疑惑地看看窗外。

“到外麵的世界看看,去大城市裡。”許果說,“城市裡的路又寬又闊,全是外麵這種的漂亮路燈,望不到頭,數也數不……”她沒說完,“阿嚏!”一個噴嚏打了出來。

“有人想你了。”二花看著她笑,原來這種說法,在哪裡都有。

有誰會想她呢?即使有,也是抱著怨恨的吧。許果一麵想著,一麵拿起擱在床頭的手帕擦了擦眼角。這山上晝夜溫差大,白天是盛夏,夜裡就是深秋,凍得人冷嗦嗦。

“城裡都是這樣的燈嗎?數也數不清。”二花接著她先前的話念叨著,眼神亮晶晶,“那該要花多少錢呀……”

“睡覺吧。”她丟下手帕,扶著孩子躺下,幫她蓋好被子,“好好讀書,一定要好好讀書。”

小方沒有說大話,大批的牛車接二連三上了山,運送來了各種建路燈的材料。

村長家門前的告示欄上,也張貼了招聘修路工人的啟事。

許果為幾個不識字的小夥子讀了那啟事的內容,與他們寒暄著道彆後,走向學校,準備迎接新一天的工作。那路燈的安裝工作優先從學校開始,已經有幾個工人在校門前掘開泥土,往裡麵埋供電設備。

“許老師,早。”

“早,辛苦了。”許果朝他們點點頭,進了校門,走出幾步路,聽到身後響起一個空靈而嘹亮的聲音。

“請問,村長家要往哪個方向走?”

許果原地定住。

這個聲音……

她回頭看去,其中一個工人指明了方向:“一直走就好,你不是這裡的人吧?也是來做工程的?”

“我不是,我隻是來找人。”來人笑著,露出雪白的牙齒,她精神奕奕,一身專業的登山裝備包裹著她頎長而妙曼的身型,“你認識嗎?他叫沈星柏。”

他叫沈星柏。

我隻是來找人。

寥寥幾句在許果的腦海中直打轉,那工人已經恍然大悟:“你找沈先生啊,他就在……”

“辛愛!”許果叫了一聲。

他們一起轉過頭來。

辛愛這時才看到許果。

“是你。”辛愛歪過頭,陌生而仔細看了她一眼,走過來。

這眼神,和這兩個字,飽含很多複雜的情緒。

旁人隻是看個熱鬨:“你們認識啊。”

“認識的。”辛愛偏頭笑笑,何止認識。

許果就是從她的手裡,搶走了沈星柏。

他們才是所有人眼中的一對。

她和他青梅竹馬,從小出席各種社交活動都是綁定在一起,學校文化祭上出演英文話劇,她是公主,他就是王子。他們共同出席慈善晚會的一張合影,在網上廣為傳播,尤其被他母親的影迷大加讚賞:簡直是活生生的偶像劇,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

是她,他的白月光。

“我帶你去找他。”許果把辛愛領進辦公室,要過她揣在背包上的蓄水杯,倒滿一杯開水,“在這裡等我一會兒。”

許果走向了教室,晨讀早已開始,學生們各自朗誦著課本上的生詞,還有幾個偷偷摸摸地在吃早點。

“老師要出去一趟,你帶一帶領讀,維持一下紀律。”她彎下腰,低聲在班長的耳邊囑咐。

辛愛在看她辦公室牆麵上的排課表,聽見她進門的聲音,問:“你怎麼會來這裡教書?”

“學校裡看到發傳單的,就來了。”許果走過去,替她拿起她的登山包。

很重,沉甸甸的,旁邊的網袋裡還插著帳篷的支架。她吃力地提在手裡,嗓子不偏不倚地癢,沒忍住咳嗽了兩聲。

“你拿不動,我來。”辛愛直接要過去,毫不費力地背到肩上。

許果好容易止住了咳嗽,看著她鞋麵的泥土:“你自己走上來的嗎?”

“跑上來的。”辛愛淡淡一笑,先她一步,走出去。

辛愛這些年,一直在旅行。

沒有沈星柏,她活得依然精彩,馬拉鬆、登山、攝影、寫遊記……她出了書,在網上小有名氣,還被綜藝節目邀請著做了幾期訪談,以不俗的談吐俘獲了無數好感。

這樣一個女孩,連許果也覺得,她值得被愛。

“我聽說阮女士在這裡投了一個公益項目,沈星柏負責前期的部署。你不要誤會,我隻是有一些投資方麵的事情,想向他谘詢。”辛愛隨許果走在路上,不忘解釋。

走著走著,她突然停下,拿出相機對準山巔縹緲的霧氣。

“我沒有誤會。”許果看著她線條優美的脖頸,那裡的皮膚是閃著健康光澤的小麥色,極有魅力。

辛愛的模樣變了很多。

第一次見到她,就是那個年紀的女孩最夢寐以求的長相。小頭小臉,四肢修長而舒展,陽光下的麵龐乾淨而細膩,不見半分油光,是素白的象牙色。如今她變成現在這樣,許果卻由衷地覺得,她更美了。

“前麵就是他住的地方,那個房子就是。”許果指一指遠方的停機坪,“自己去找他吧。”

她的任務完成,要及時撤離。

“不一起嗎?”辛愛略微意外後邀請。她語氣中帶著疑問,以及揣測。

許果幫她把背包的拉鏈拉好:“我要回去上課了。”

她剛要走,就被一個人叫住:“果果。”

沈星柏從旁邊的岔道中出現,許果是措手不及的。忘了他有早起的習慣,這個時間,他向來不在屋子裡。

等到他看到她身邊的另一個女孩時,那眼神就變得讓人難以捉摸。

“辛愛?”

此時此刻,這樣的三個人站在一處,彼此的關係難以言說,再也沒有比眼下更微妙的氣氛。//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剛才還優雅、自信的辛愛,眼底的目光也有些不大自然起來。

“好久不見。”

隻有在沈星柏麵前,辛愛才會難得地失態。

“辛愛有事找你,我把人帶到了,先走了。”許果轉身就要跑,被人一把握住了手腕。

“許果你彆走。”沈星柏聲音裡不帶一點感情,牢牢地把她攥著,她感到手腕一陣勒緊。

“好了。”辛愛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抿了抿唇,不自然地對著沈星柏笑了一笑,“其實,我是來看許果的,她的電話打不通。我猜想著,你在的地方,一定能找到她。”可她剛才分明說,是來找他。

沈星柏的麵色變得陰沉,看向她的目光,冷冷的。

當年,也是這麼倔強,所以他們才會彼此誤會,擦肩而過。許果可惜地想著。

這一次,許果不想再趁虛而入,把彆人的的東西據為己有。

她用力掙脫沈星柏的束縛,告訴對方:“辛愛,我們兩個早就分手了。”

第8章 出走

“許老師,在想什麼這麼出神?”校長走進辦公室,把兩隻橘子放在她的桌上。

“謝謝校長。”許果忙提起紅筆,墨水在作業本上洇開了一大片紅色,她趕緊抽了張草紙去擦。

校長一時沒走,轉頭看看她:“臉色不太好啊。”

耳邊嗡嗡的一片,校長的話仿佛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聲音,許果絲毫沒有聽進去,呆呆地清理著作業本上的墨跡,沒有回答。

這個點,不知道沈星柏和辛愛怎麼樣了。

在她說出那句“我們已經分手”後,沈星柏瞬間就放了手,他的目光太嚇人,要把她吃了一樣。

許果是落荒而逃。

還好,讓她逃了。

隻要辛愛和沈星柏兩個人,能夠心平氣和的談一談,那些微不足道的誤會總能解開吧。

他們會有重修於好的一天嗎?也許很快,沈星柏就會離開這個地方,把事情都交給他的助理打理。

那樣,許果就不用再看見他。

見不到人,很快就不會日思夜想。

總有一天,要把他徹底忘記,她就能解脫。

就能解脫……

許果想著,手不覺用錯了力,吸滿墨水的紙在作業本上一劃,又暈了長長一道。

“許老師?”校長擔憂地提醒。

“啊?”許果如夢初醒,抬頭看看他,又低頭看看桌麵,“噢……校長我批作業呢,您有什麼事嗎?”

校長欲言又止,還是沒有問,隻是道:“噢沒事,許老師,你注意休息,彆太辛苦。”

他說完要離開辦公室,一轉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