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1 / 1)

禮了,鋪子有著落了。”

葉初棠的話令熙春滿心疑惑,因為在場人多,她也不好多問。

寺院設五色香湯浴佛的時候最熱鬨 ,眾善男信女們儘數來圍觀,寺內外全都擠滿了人。

洗佛像的五色香湯很有講究,分彆是青色水都梁香、赤色水鬱金香、白色水邱隆香、黃色水附子香和黑色水安息香。①

浴佛入五色湯之時,僧人們還會誦經、跳欠。往年的時候,皇帝會親臨至城門門樓之上,臨觀撒花。不過自先帝舊疾纏身,臥病在榻之後,至今已經有九年沒有皇帝親臨城門了。今年新帝登基本是可以,但不知是何緣故,也沒有來。

葉初棠湊完熱鬨之後,就想快點回家。盧氏不肯讓葉初棠走,非要她細細說說今日那幾位有意結親的人家。

“你知不知道,大司馬的夫人對你也有意,她長子喪妻剛好一年!”一提到大司馬,盧氏兩眼都放光。

葉芳芳在旁看著,眼睛發酸,手揪著帕子嫉妒極了。為何她大姐就算找成過婚的男人,都能壓她一頭?

“不勞三嬸娘費心了,找個老男人當丈夫,又要當繼母,除了白白吃苦受罪外,好像得不到什麼便宜。”葉初棠請盧氏回去。

盧氏氣急了,一把攥住葉初棠的手,“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都為你費心操勞了,你竟想改主意?”

“三嬸是不是忘了還欠我們大房二百金呢?三叔可知道了?”

葉初棠一句反問令盧氏立刻鬆了手。

“三叔三嬸心裡有什麼算計,我就不明說了,今日之事就此了了,我向三嬸道謝。欠錢的秘密我會繼續保守,但錢記得可一定要還。”

葉初棠對盧氏笑了一下,便在熙春的攙扶下上了牛車。

盧氏氣得直咬牙。

回房後,葉初棠就將豌豆澄沙糕在桌上擺好,換了一身白裙子,弄散了頭發,看起來的就是居家隨性的模樣。

“女郎在等人?”熙春驚訝問。

葉初棠立刻用手指抵在唇邊,示意熙春不要亂說話。

熙春心有疑惑地噤聲,默默陪著葉初棠。

至夜深了,葉初棠連打了三個哈欠。

看來今天人是不能來了。

“那就先睡吧!”

葉初棠坐到床邊,脫了鞋履,忽然發現熙春沒應承自己的話。她猛地抬頭一瞧,果然見蕭晏負手站在她屋中。一旁的熙春縮著脖子噤聲,眼神委屈地看著葉初棠。

“你先下去。”葉初棠打發走熙春後,就要穿回鞋子。

蕭晏忽然走了過來,他蹲下`身子,握住了葉初棠的腳,要親自給她穿鞋。

葉初棠大驚,嚇得直接光腳踩在了地上,“陛下這是作甚?”

蕭晏忽然抬首,眼如冰刀一般割向她。

“陛下?”葉初棠拉起蕭晏,讓皇帝蹲在自己跟前,實在是讓她壓力很大。

蕭晏斂眸,倏地扯起一邊嘴角。等他轉眸再看葉初棠時,目色已然歸於平靜。

“想寡人沒有?”蕭晏一開口,嗓音很啞。

葉初棠發覺他眼圈有淡淡的烏青,“熬夜了?”

沒聽到葉初棠直接回答自己的問題,蕭晏垂眸掩蓋掉自己眼底的冷色,“嗯。”

“今日去法華寺,發現這點心好吃,陛下嘗嘗?”葉初棠送一顆豌豆澄沙糕給蕭晏。

蕭晏一動不動,隻凝眸看著葉初棠。

她到底有沒有心?

自得知葉初棠居然趁著浴佛節,將不孕之事公布於眾後,蕭晏整顆心都像被揉爛了一樣。再多一點時間,他本就可以成事。偏偏她在這時候鬨得滿城風雨,絕了他即將鋪好的路。

“阿晏是不是知道了?現在滿城都在傳我的事。”葉初棠低下頭去,“來京之前,我料到我的情況會惹非議。我以為父親有爵位在身,能震懾那些宵小,至少他們不會當麵議論。豈料情況居然那麼難,那些權貴們根本沒瞧得上我們。若不說清楚原因的話,麵對各種揣測懷疑質問,隻會更傷人,甚至讓三叔一家都受了連累。”

“是寡人疏忽了。”蕭晏撫摸著葉初棠的臉,似在心疼她,“那日封你父親為國公,卻未賜府邸封地,令那些人輕瞧了你們。”

蕭晏當即下令,讓秦路擬旨,將京城現下空置的最好的府邸賜為鎮國公府。

葉初棠目的達成了,高興地代父向蕭晏行禮謝恩。

蕭晏眼底冷色依舊,他俯首輕輕親了一下葉初棠的額頭,才跟她告辭。

熙春恍然明白了什麼,豎起大拇指直歎葉初棠高明。

第34章 二更合一 蟬

次日, 恩封的聖旨正式下達。指定了城東一處院子,距離皇城極近。

京城的地價向來是以皇城為中心,由內向外排高低, 距離皇城越近的府邸價格越貴。除了有挨近皇城沾天子貴氣之類的風水說法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離皇城近便於上下朝。當然在最靠近皇城區域大多都是禦賜府邸, 有錢也買不到, 所以這一區域的府邸更加是彰顯身份的存在。

葉家來京後之所以被人輕瞧, 除了葉家長房個個是奇葩, 被大家視為異類外,還有一個緣故就是被封了國公卻沒禦賜府邸。

在拿到禦賜鎮國公府邸的鑰匙後,葉初棠立刻命熙春等人去府邸裡先收拾兩處院子出來。

照道理這府邸賜下之後,朝廷會派相應負責工事的官員,按照府邸新主人的身份和需求, 對原有的舊府邸進行修葺改建, 工期一般在一年到四年不等。

葉初棠等不了那麼久, 她一天的時間都不想耽擱。幸而這處舊府邸原本隻荒了一年, 除了灰塵大點,院裡長滿了荒草外, 沒有什麼特彆破爛的地方。

整座府邸非常大,比葉初棠現在住的宅子大了六倍不止,隻是清掃重新布置的話, 都需要小半個月的時間。所以隻能先拾出一角搬進去住, 其它地方等以後再慢慢布置。

葉初棠這麼急搬家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現在所居住的府邸空出來。

在街上尋找了數家鋪子未果後,葉初棠忽然想到了另一個主意,把這座府邸改成食肆。

她如今居住的這府邸雖然不靠近皇城,但毗鄰繁華的街市, 在京也算是地角好的地方,隻要不去皇城,前往其它地方都很便捷。宅子裡景致全出自於魯班傳人之手,內外精致,處處巧妙,不管要求多高的人來這宅子,都隻有嘖嘖稱歎的反而。所以這宅子隻要稍加改造,就可成為一座非常有意境的食肆。共計二十五間屋舍,每一間窗外的景色都不同,剛好可以根據這些景色給雅間起名字,定不同的價位,這也好迎合了京城權貴們喜好特殊的癖好。

至於前院,稍加擴建改造,就可以作為食肆迎客的大堂。大堂內必須要熱鬨,多招一些文人雅士來,有了這些人聚人氣,生意才會越來越好。不然整個食肆冷冷清清,對於權貴來說跟在家吃飯一樣了,那就沒趣了。

要鬨中取靜,靜中還得有特彆,必須要有讓權貴們向外人彰顯他們身份特殊的機會,他們才會更願意來。

“這大堂想聚人氣,需得有名家大儒、風流才子開個好頭才行。”

想要經營出大名氣,還得靠朋友捧場。

葉初棠剛好認識幾位在京的名流豪傑,交情不算特彆深厚。她如果跟這些人借錢,可能會失去他們,但如果是邀請他們賞臉來這吃飯,在牆上題幾個字,還是可以的。

“若是能請來東蟬居士寫兩個字,女郎的食肆肯定會一鳴驚人!”熙春沒想到在開食肆那麼複雜比登天還難的事,被她家女郎幾天就搞定了,不禁便有了更狂傲的暢想。

東蟬居士是大晉第一滿腹經綸、德高望重、學貫古今的智慧大儒,為天下讀書人和名仕們最為瞻仰的大成聖師。

“這容易啊!”葉初棠樂道。

熙春驚喜不已:“真的嗎?那婢子去拿筆墨給女郎寫帖子!”

“拿筆墨沒用,咱們得睡覺,睡著了夢裡就什麼都有了。”

熙春:“……”

“我若是有請得起東蟬居士的能耐,哪兒還用折騰拿自己的宅子做食肆,隨便蓋一間草廬請他老人家題字,都會賓客滿座了。”◎思◎兔◎在◎線◎閱◎讀◎

……

夜深,東山蟬舍外,涼風徐徐。

竹木門外,一盞白燈籠亮著微弱的光,隨風搖曳。

皇帝陛下已經在門外靜等四個時辰了。

秦路支撐燈籠的手都僵得微微顫唞。

秦路越等越窩了一肚子火。誰能想到這東蟬居士如此膽大包天,居然讓陛下等至夜深都不現身!

陛下在白日拜訪之時,東蟬居士隻派書童來應付,說他在忙,不便麵聖。

足足四個時辰了,就是睡覺也該睡醒了吧。秦路好奇他到底忙什麼,需要這麼久,就悄悄命侍衛去暗中探查了一番,發現那東蟬居士居然正悠哉地在喝羊湯。

秦路耐不住脾氣了,罵那東蟬居士不知好歹,對皇帝陛下犯了大不敬之罪,該問斬處置。

“陛下何不命奴帶人乾脆把他抓出來?”

蕭晏負手矗立如故,未吭聲。

秦路見狀,曉得皇帝陛下這是對東蟬居士開了特例。他知道東蟬居士被世間人奉為聖賢,陛下想禮賢下士。可這聖賢如此狂傲,目無君王,如何稱得上是真聖賢?聖賢所學的書中難道沒有寫忠君敬主之言嗎?再有才華之人都不該這樣輕視怠慢君主,真該死!

“陛下,這夜都深了。您昨日便熬夜沒好好用飯,今日又在此受涼站了大半天,身體會熬不住的。”秦路邊說邊心疼地落了淚。

蕭晏橫他一眼,秦路立刻閉嘴,隻默默哽噎。

一個時辰後,蕭晏對蟬舍拱手行一禮。

“改日再來拜會先生。”

這才離開。

秦路趕緊在備了碳爐放在車輦上,給皇帝陛下暖身。這站了五個時辰一動不動的情況,他可太了解了,身子會僵硬發涼,回不了血似得,腿都能木了。

秦路一邊給蕭晏按腿,一邊觀察蕭晏的臉色。沒人會喜歡被拒之門外,更不要說皇帝陛下了。皇帝陛下此刻的心情肯定壞透了,秦路就琢磨著有什麼好辦法能讓皇帝陛下瞬間開心。

“陛下,要不去葉娘子那?”

這世上如果有一個人能讓心情壞的陛下瞬間開心的話,那就隻可能是葉娘子了。

蕭晏本是麵色冷峻,並無特彆的表情。聞得秦路此言後,突然擰眉,神色十分不愉。

秦路心裡咯噔一下,皇帝陛下和葉娘子又鬨彆扭了?他怎麼沒意識到?上次陛下從葉娘子那裡離開的時候,明明還寵溺地親了一下葉娘子的額頭才告彆……

君心難測啊,看來他還得在修煉幾年。

一路死氣沉沉的安靜。

車輦進了皇城之後,蕭晏才開口:“她近來如何?”

“忙著開如意食肆呢,陛下剛賜府邸,葉娘子就喜歡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