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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會為一般美味的東西而大感驚訝麼?”

葉初棠搖了搖頭。

這算什麼比喻?因為經曆了大風浪,所以對小浪已經波瀾不驚?因為玲歌那場誤會傷他太深,所以在誤會解除時他就無感了?

葉初棠覺得蕭晏這個想法吧,真有點跟正常人不一樣。

“那鬨出這麼大的烏龍,你心裡就沒有一點點懊惱?”葉初棠用手指量出半個指腹示意蕭晏,一點點。

“沒有,深感慶幸。”蕭晏黑似漩渦的眼睛在葉初棠臉上落了一瞬,便收回,轉而看向碗中的茶湯。

好茶自然要慢烹。

急什麼,九年都過去了。

沒有?還深感慶幸?如果在慶幸玲歌是女人的話,難道這不該算是一點點懊惱麼?還是說他所謂的“慶幸”並非是這個意思?

葉初棠一時想不明白。她突然發現今日的蕭晏很難讀懂,比起前些日子的他複雜神秘了很多,就像是清澈的溪流和黑不見底的深潭之間的區彆。

還好隻有兩天,他就離開宣城了。

不,準確來說是一天半。

熬一熬,很快就過去了。

蕭晏再抬眼見葉初棠在神遊,無聲輕笑。

心悅啊,可真是個有趣的東西。

和葉初棠告彆時,蕭晏沒有立刻走,站在門前邊看著葉初棠。

葉初棠反應過來後,立刻撲進蕭晏的懷裡,踮起腳在他冷峻的臉上親了一口。

“我會想你的。”葉初棠杏目含笑含俏,微微翹起的粉唇帶著恰到好處的甜意。

蕭晏目光落在葉初棠的唇瓣上,隨即就克製移開。他摟了她一下,便立刻鬆了開手,轉身推開門後就大步離開,再未回頭。

秦路和熙春一直等在屋外,見陛下一走,他立刻匆匆跟上。

熙春飛似地撲倒葉初棠跟前,眼睛一下就紅了,湧出很多淚來。

“女郎——”

葉初棠臉上還維持著笑意,等蕭晏的身影徹底看不著了,她才拉著熙春進屋,把門關上。

主仆倆人圍桌而坐,默默吃茶啃了一會兒糕點。

等三度確認周圍安全,隔牆無耳之後,熙春才激動地開口。

“女郎說了多少?全都實話交代了?陛下什麼反應?”

“都說了,那我還有命活麼?電閃雷鳴之間,我立刻確定了時間,四天前剛剛好,絕不能再多,也不能太少。總之糊弄過去了,他也沒有強逼我,再熬兩天我們自在了。”葉初棠將整盤鬆仁糕端到自己麵前開吃,把之前沒吃到嘴的部分雙倍補上。

突然想到蕭晏要走,自己好像不能一點表示沒有?

“這鬆仁糕好做麼?我能不能做成?”

“好做,糖鹵加炒麵後,撒以新鮮烘炒的鬆仁碎,切塊,再行蒸熟即可。”熙春馬上應承。

葉初棠無語地看著她。

熙春才反應過來,“很難嗎?那要不還像上次做蟹黃湯餅一樣,讓他們把料備好,女郎就負責往鍋裡添料?”

“好。”葉初棠乾脆應下。

秦路跟著蕭晏回官邸時,本以為皇帝陛下剛才跟葉娘子共度了一段美好時光,心情會很不錯。

誰料他眼中含笑走出如意食肆,到了官邸後他的臉色比任何時候都陰沉。

這不該啊,葉娘子居然沒哄好陛下?

片刻工夫,蕭晏看完了三張奏折,說了兩句廢物,下令殺了六個人。

秦路琢磨著這麼下去官員可能不夠殺,便主動送人頭,順便試探一下皇帝的心思,“陛下,那些‘淩’人該如何處置?”

“放。”

沒有多餘的話,乾淨簡潔,說明皇帝陛下確實不計較這事兒了。秦路反而更疑惑了,陛下沒有因為其他男人的事跟葉娘子鬨彆扭,那怎麼還沉著臉?

秦路繼續送人頭,“陛下,這是朱將軍剛探來的情報,昨日那些刺客的落腳地竟在六盤山的匪寨。朱將軍請陛下批示,是否要剿匪。”

“王氏如何了。”蕭晏突然問。

秦路隻怔了一瞬,就反應過來蕭晏指的是宣平侯府的王夫人。此前王夫人使喚林伶人的妹妹弟弟去縣伯府鬨事,被侍衛知悉後,就報到了陛下這裡。

秦路就派人拿了那對姐弟,審問之後方知,原來這對姐弟隻是林伶人在樂坊認下的乾親,非親生兄妹。這對姐弟純粹是拿錢到縣伯府鬨事,去鬨之前倆人還練了好久。

通過繪製教唆他們之人的畫像進行調查後,還真如葉娘子所猜測的那般,此事是宣平侯府的人所為,也便是受王夫人的指使。

“這兩日奴一直叫人多散布王氏的惡舉,如今王氏已然受不住非議,決計在今晚連夜出城,估計是想等避了風頭之後再歸。她打算去豫州,那裡是她娘家王氏的地盤。”

蕭晏眼都不抬,拿起下一本奏折一邊批複一邊道:“六盤山的賊匪肯定喜歡這個消息。”

秦路眼睛亮了一下,立刻躬身應承,安排下去。

是夜,王夫人因無法忍受婆母和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和質問,攜帶大量家財連夜出城。

馬車行至六盤山時,突遭了劫匪。因王夫人平日裡一向對下人岢嚴,沒有多少奴仆真心願意為她賣命。隨行的奴仆因見有匪來搶錢,嚇得跑走了大半。餘下的小半數都不敢造次,乖乖投降。

王夫人被賊匪逼出出馬車的時候,氣得大罵這些奴仆無用。

六盤山的賊匪雖然覬覦王夫人的風韻,但深知殺權貴會帶來很多麻煩,所以隻打算搶了錢就走。偏這時,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冷箭,直中王夫人的%e8%83%b8口。

因為夜深,光線不好,奴仆們根本沒看見冷箭,隻見王夫人在賊匪麵前倒下了,當成是賊匪殺了王夫人。奴仆們尖叫起來,賊匪們也慌了,拿上錢匆匆就跑了。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宣城城門還沒有開,就有王夫人身邊家仆在城外大喊。

“宣平侯夫人在六盤山遇匪,被殺死了!快開城門,我要報官!求兵剿匪!”

竟有賊匪膽大,殺了侯夫人!

這消息太震撼了,即刻就傳遍了整個宣城。

王修玨聽說後立刻拍案而起,竟有下三濫的匪徒敢動他們王氏一族的人,這豈能容忍!他立刻要聯係人馬剿匪,讓世人知道得罪王家或動他們王家的人下場會如何。

“世子,陛下在聽聞此消息之後,立刻就派神武將軍去剿匪了。”福盛將剛打探到的消息告知王修玨。

王修玨下顎微揚,姿態極其高傲,“哼,皇帝又如何,還不是要賣我們王氏一族的麵子?”

朱壽剿匪回來時,剛好跟辦差歸來的林子方和李麟碰上了。

同為皇帝親信,朱壽跟李麟聊天就不需要避諱什麼了。

“四公子這招實在是高!本就該剿匪的,不僅順便掃走了一個討他嫌的人,還賣給王氏族人一個麵子。一箭三雕,絕了!”

李麟連連點頭,“咱倆這腦袋再加十個,都比不上陛下一根指頭。”

“所以說不管什麼時候,謹記,彆有彆的心思,好好效忠就是。陛下看我們的時候,我們都跟沒穿衣服一樣。”朱壽覺得自己這個比喻非常妙。

李麟不禁糾正他:“那叫一目了然、一望而知、一覽無餘。”

“這不都一個意思麼,你怎麼跟個娘們似得,磨磨唧唧挑人話語的毛病?”朱壽不爽反問。

李麟一抬頭,看到了盤舟山半禿的山體,也覺得不爽,“那天也不知道陛下因何故,讓我一個人砍光了盤舟山的桃林。”

朱壽聞言後愣了下,哈哈笑起來,“你這算個屁啊,你不在這兩日,那才叫瘋呢。”

“怎麼呢?”

“不能說。”

“去,不能說你剛才放個話頭給我?”□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你不爽,怎麼滴。”

……

同和林子方向皇帝稟明此行順利完成任務的經過之後,李麟方知明日他們就要啟程回京了。

“這可怎麼辦,我還沒拜見恩公呢,那我現在就去。”李麟還惦記著沒拜見葉初棠的事。

秦路立刻把他攔下來,“口頭上是說完了,李司馬還得寫文書交代呢。”

“我明日再補唄。”

“怕就怕陛下今日就要,彆怪灑家沒提醒你,陛下近來的心情可不太好。”秦路隻能幫李麟到這裡了,如果他還要堅持上門,一旦被陛下知道了,他下次砍得何止是盤舟山的桃林,陛下怕是會把他整個大 山的林子都交給李麟來砍。

“那好吧,我去。”李麟歎口氣,隻能吩咐屬下備上厚禮交到縣伯府,書信向葉初棠表達感謝了。

林子方在聽說王夫人身亡後,心裡憋了好多話。和李麟在一起的時候,因為不熟,他不好說什麼。回到府衙之後,他趕忙就跟自己的親信屬下好一頓唏噓此事。

“唉,這就叫惡有惡報!這婦人忒壞了,當初他居然使喚林伶人下藥算計葉娘子,轉頭又讓人下藥毒死林伶人滅口,心黑狠毒至極,便活該有此遭!”

“嘭”的一聲,門被踢開了。

門外的蕭晏一襲黑衣,如地獄而來修羅,用索命般地目光盯著林子方。

林子方大驚,跟屬下一起跪地磕頭。

“%e5%aa%9a藥?你確定?”蕭晏質問。

林子方應承:“林伶人的屍體在運回衙門之後,令史在其手戴的戒指裡查到了%e5%aa%9a藥藥粉,故臣才猜測,他曾想下%e5%aa%9a藥給葉娘子,葉娘子因發現了此事,才急忙跟昌平郡主討回林伶人來審問。”

蕭晏看著呈上來的戒指,果然暗藏機關,有白色藥粉殘留。

他隨即將戒指狠狠摔到地上,怒極反笑,拂袖而去。

林子方嚇傻了,癱軟地坐在地上。他之前就發現皇帝陛下待葉娘子似乎不一般,剛剛陛下的態度似乎進一步證實了他的想法。

林子方焦灼地拍著地麵,想著該怎麼辦。葉娘子於他有大恩,因她的幫忙才治好了他母親的病,因她提供的名單他才得以保命。剛才碎嘴惹禍,給她添麻煩的人,偏偏就是他!

林子方思來想去,實在是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悄悄讓人報信給葉初棠。

葉初棠今日心情不錯,黃昏時,她剛到廚房添了料,給蕭晏做了送彆用的鬆仁糕。

總算熬過去嘍!

葉初棠剛哼了幾聲小曲兒,就得了林子方傳來的消息。

她提裙就飛快地跑回寢房,喊熙春:“快,趕緊換身輕便衣裳,什麼都不用帶,隻帶上那張藏錢的地圖就行了,咱們現在就跑!”

“可我們這麼突然走了,事後該怎麼交代啊?”熙春一邊去拿藏錢的地圖一邊問。

“我自有辦法,總之現在走比留更好。”

主仆二人迅速更衣完畢後,就互相遞送眼神,給彼此鼓勵了一下。

葉初棠揚手推開門就率先往外衝,打算趁著月黑風高,騎著快馬逃遠點。

“砰”的一聲,跑出沒兩步,葉初棠就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黑袍蕭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