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負手而立,低眸看著撞在自己懷裡的葉初棠,目色比夜更幽深。

他倏地扯起嘴角,笑問葉初棠:“棠棠,要去哪兒啊?”

第23章 二更合一 你不是瘋嗎?我比你還瘋……

葉初棠覺得此刻的蕭晏形如鬼魅。

她心中有所忌憚, 麵上反應極快。

“今晚月色不錯,我正打算去外麵走走,看看星星月亮。”

葉初棠笑著指了指天空, 然後抬眼往天上看——

剛好烏雲剛好遮月。

蕭晏跟著也要抬頭,葉初棠立刻出聲:“阿晏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皇帝身份亮出來後, 他倒是更便捷了, 直接使用特權來她院裡, 都不讓人提前通報了, 否則她剛才何至於莽撞到直接撞在他身上。

“跟你道彆。”蕭晏答得很簡潔。

“正好我正有東西要給你呢。”葉初棠從袖兜裡摸出她自己的護身符遞給蕭晏,“陛下如今什麼都有了,我再送些俗物實在無趣,便將這枚父親贈我的及笄禮贈給阿晏。這是度牒做的護身符,很靈驗的, 定能保佑阿晏身體康健, 萬歲無疆。”

度牒為府衙頒給僧道等出家人的身份憑證, 一人隻有一份兒, 民間不知從什麼時候傳出一種說法,以度牒做成護身符更為靈驗, 尤其是已成仙得道的法力高強的道長,被奉為稀世珍寶,千金難求。

蕭晏掃了一眼葉初棠手裡的東西, 是早些年名震四海的逍遙道長的度牒, 人已經‘得道成仙’三十年了,他用過的各種物件都被貴族們追捧成高價,更不要說這度牒了,的確是稀罕物。

“既然這麼靈驗,你還是自己留著比較好。人不會每次都運氣好, 能化險為夷。”蕭晏語氣譏諷,話裡有話。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葉初,從笑容突然收斂後,他的表情就看不出任何喜怒,平靜得讓人害怕。

葉初棠猜得到他有多暴怒,在經曆昨日的事之後,他就又再度發現她騙了他。怎能不生氣?普通人都免不了會生氣,更不要說他是萬人之上的帝王,還有著不一般的性情。

萬幸她足夠聰明,沒有帶行李出逃,不然這會兒他被抓了現行,形勢就過於嚴峻,沒得救。目前的情況,當然還有得救。

蕭晏沒提%e5%aa%9a藥的事,葉初棠也不能主動去說,否則會連累林子方。

“我能有什麼事兒啊,我有阿晏派的人保護我,必定安全無虞。阿晏比我更需要它,最要緊的是這是我贈阿晏的東西,是我的期盼,也是我的心意,阿晏一定要收下。”

葉初棠巧話說得很漂亮,她這張甜嘴向來都是無往不利。

蕭晏板著臉,似乎對葉初棠的話完全沒反應。

葉初棠還是當做什麼情況都不知道一樣,笑著要去拉蕭晏的手,欲把護身符硬塞給他,被蕭晏立刻無情地甩開了。

勁兒不算大,葉初棠故意向後踉蹌了兩步,像是身量嬌小的她被推搡得很嚴重的樣子。

葉初棠麵露委屈,不解質問:“怎麼了?”

蕭晏冷眼看著葉初棠,狠聲道:“秦路,宣旨。”

秦路當即拿出聖旨,高聲朗讀,“應天順時,受茲明命:縣伯葉放救駕有功,加封一等鎮國公,欽此。”

通常這種加封聖旨,都會在加封那句話之前,有一套讚美受封人德行之類的客套話。

這道聖旨簡單粗暴,隻有那麼乾巴巴地一句冊封,可見當時下旨之人的心情有多麼糟糕。

她父親救駕有功?她怎麼不知道?

葉初棠發懵地看著蕭晏:“父親他不在家中,這——”

“無妨,女兒之功父代之,寡人之所以封他為鎮國公皆,係因你當年對寡人曾有照拂之恩。”蕭晏頓了一下,特意問葉初棠,“如此我們可算兩不相欠?”

葉初棠聽這句話,忙惶恐道:“不敢,是我欠陛下的!當年我對陛下的照料不過是舉手之勞,哪配得上鎮國公這樣的恩封。”

葉初棠欲下跪代父謝恩,被蕭晏一把拉住了,扯到了自己身前。

“好,既然你欠我的,你可願為我去京城?”

葉初棠垂眸不與蕭晏對視,“我不能去。”

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答案,可是當他真聽到的時候,心竟會那麼空。蕭晏的腦海裡開始有句話在不停地重複自問:他在她心裡到底算什麼?

“是啊,你是要靠藥才能跟勉強寡人在一起的人,豈可能會願意呢。”蕭晏自嘲之餘,任由眼裡的風暴肆虐。

葉初棠驚訝又生氣地質問蕭晏,“陛下此話何意?”

蕭晏終於開口道出了林伶人下藥一事。

他怒極生笑,狠嘴嘲諷:“因此寡人才是你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男人,嗯?”

“蕭晏!”葉初棠直接喊出了蕭晏的大名。

一旁在裝鵪鶉的秦路和熙春都驚訝的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哪,他們聽到了什麼?葉娘子居然直呼了皇帝的名諱!

蕭晏也被驚訝到了,他太久沒有聽到有人敢喊他全名了,導致他在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可以輕視我,但你怎能輕視自己?你是一國之君!”葉初棠跟突然瘋了一樣,小小的身體爆發出巨大力量,她拉起蕭晏的手就把他往屋裡拽。

秦路和熙春震驚得眼珠子都快瞪爆了,他們很想跟進去關心接下來的情況,但不敢!

葉初棠把蕭晏拉到銅鏡前,讓好好看看鏡子裡的自己。

“你好好看看你這張臉,你英明神武,身材修長,高大英俊,氣度非凡。這樣的你在我麵前,我為何不能喜歡?當時吃了%e5%aa%9a藥怎麼了?我葉初棠如果想睡男人,會缺人選嗎?千千萬萬,我為何立刻選擇了你?”

“我中的是%e5%aa%9a藥,不是失智。你不在那,我熬死自己也不會找彆的男人!”

葉初棠氣得眼睛通紅,蓄淚瞪著蕭晏,用拳頭捶打他的%e8%83%b8口。

“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傷我?我之所以沒解釋,是因為我很清楚我自己的心意,那就夠了!我不想給多年後跟我重逢的你,特意來找我的你,增添煩惱。你曾經經曆太多,有太多煩心事了,我隻想你再見我的第一夜是最美好的,最開心的,我因這緣故才沒說。”

葉初棠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抓起蕭晏那隻有疤痕的手,意在向蕭晏示意,她心疼的就是這些過往,滾燙的熱淚隨之就落在了疤痕上。

“你可知那晚當我得知我被自己的朋友背叛算計的時候,我有多無助多難受嗎?可是現在對我來說,那一晚卻是我最難忘最快樂最幸福的一晚,你知道是為什麼嗎?是因為你!”

一顆顆清透的淚珠從葉初棠白皙的臉頰滑落,她全身都在微微地輕顫,像一朵春雨中的梨花,嬌美脆弱至極。

“彆哭了。”

蕭晏拿出帕子給葉初棠擦眼淚,被葉初棠一下子推開了。

葉初棠快步走到東窗前,拉開了她跟蕭晏之間的距離。

“你走吧,既是來告彆,就不必留在這。陛下若覺得我騙了你,犯了欺君之罪,儘管拿我的命好了。我累了,我不想再解釋了,也不想再被質疑了。”

“是寡人不對,關心則亂,越在乎過多就越失分寸,絕不會有下次,好嗎?”蕭晏靠近葉初棠,拉住她的手,立刻被葉初棠甩了出去。他便也不顧什麼帝王尊嚴了,又一次拉她。不管她甩他多少次,都要拉住她。

“其實寡人有想過你解釋的這種可能,但被一個問題攔住了。”

“什麼問題?”葉初棠立刻問。

“既說心悅,又為何不願跟寡人進京?”

原來在說林伶人下藥一事之前,他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在這。大概如果當時她說願意,林伶人下藥的事他就不會過問了。

葉初棠滿眼含怨地瞪向蕭晏。

“我要留下來找玲歌,我一定要親自找到她,這是我欠她的。若非她,就沒有我今天,我八歲的時候就會被那拐子拐走做妓子了,更不可能有後來我在嶺南遇見你的事了。皇帝陛下,您可知道,我們的今天全都多虧了她!你明知道這情況,還有我的身體情況,明知道我進宮後會被束縛,為什麼為什麼要一再逼我……”°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沒叫你進宮,隻是叫你進京。好好好,你說不去就不去,都聽你的,寡人不提了,皆遂你之意。”蕭晏忙哄她,徹底放低了身段。

“你走!現在就走!我說了,我不想解釋了,我累了!我討厭你!”葉初棠猛勁兒推蕭晏一下,把蕭晏推了一個踉蹌。

很好,踉蹌之仇已報!

你不是瘋嗎?我比你還瘋,讓你的瘋無路可走。

葉初棠扭過頭去,繼續不理蕭晏。

“寡人明日就離開宣城了,咱們不知何時才能見,你真舍得?”

“舍得!”葉初棠應答乾脆,聲音響亮,帶著怒氣。

蕭晏嗓音變壓啞,“那寡人真走了?”

“快走。”

“好,這就走,那你彆再哭了,你一哭寡人的心便如被剜了一刀。””

蕭晏將一枚圓形白玉玉佩放在桌上,在葉初棠身後等了一會兒,他才轉身走了。

一步、兩步、三步……七步,他快到門口了。

蕭晏即將推門之時,忽身後有響聲。

蕭晏扭頭,發現葉初棠暈倒在地上了。他慌了,立刻跑去抱葉初棠,不停地喚她名字,問她有事沒有。

“棠棠?你醒醒?你彆嚇我好不好?”

蕭晏將葉初棠抱到床上後,立刻急聲傳令,命人傳大夫。

領命的侍衛剛走,蕭晏又道:“傳宋青之,快!”

又一名侍衛領命去了。

熙春打了熱水,欲沾濕巾帕為葉初棠擦臉。

蕭晏直接走過來拿走巾帕,親自浸濕帕子,扭乾,然後去給葉初棠擦臉。每一下都小心翼翼,極儘嗬護。

熙春和秦路剛目擊了一場天雷勾地火一般的吵架,跟昨天一樣讓人提心吊膽,這會兒倆人還有點沒回過味兒來。

熙春幾度為自家女郎的性命擔憂,心一會兒懸上一會兒墜下,差點就被嚇爆了。她甚至在心中暗暗埋怨過皇帝,何至於逼她家女郎至此地步?可當現在她看見皇帝陛下那般悉心照料女郎時,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

陛下愛慘了女郎,根本沒辦法失去她。

女郎對陛下雖然也有喜歡之情,但跟陛下的比,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不值一提。倒不是女郎獨獨對他薄情,是她自少女之時,就不像其她女子那般思念婚嫁,去過分在乎什麼男女之情,期盼什麼如意郎君。她更在乎尋找鄭娘子,在乎自由和美食,在乎享受快樂,男女情愛於她而言是排在最後的東西。不做取舍,可並存;若做取舍,必留前舍後。

如此想想,陛下真夠慘的。

女郎也很慘。

因為他們彼此所需不同,天雷地火難相容,偏偏天雷又要勾地火。

熙春忽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