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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玲歌趁機猛踢賊匪的要害之處,用自己做肉盾拉扯倆男子,拚儘全力護著葉初棠逃跑。

葉初棠本不想跑,她想和鄭玲歌一起走。

“你要是不趁現在跑,我們都跑不了!快去求救!我等你!”

這是記憶裡鄭玲歌跟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她說這話的時候,正被兩名綁匪耗著頭發,打了嘴巴。

等葉初棠跑去求救,帶人回來的時候,鄭玲歌和兩名拐子早已經不在那裡了。當時縣伯府求了所有能幫忙的人,封禁在整個揚州城去尋人,卻還是沒能找到鄭玲歌。隻從彆處查到一些消息,說手臂有蠍子紋身的男人是拐子,曾被人目擊拐走過本地一名年輕漂亮的女童。

若非她提議偷偷出府,鄭玲歌不會遭此無妄之災。

鄭玲歌明明可以自己先跑,卻選擇以命相抵來救她。

這些年來,葉初棠從沒停止過派人去找鄭玲歌,但一直查無蹤跡。

鄭玲歌是葉初棠心底最深的愧疚,也是最不能觸碰的柔軟。這些年來,葉初棠之所以竭儘所能地去做善事,儘可能幫助更多人,起源就是因為她。她希望她能將鄭玲歌的這種善良一直傳遞下去。

熙春見葉初棠又沉臉憂思,握住他的手,“女郎從不說夢話的,這幾天卻因為這事兒連連在做噩夢,白日精神也不好。女郎可要仔細自己的身體。我倒覺得宋神醫說得對,這麼多年都沒消息,如今難得有線索了,女郎該高興才對,即便難,也比從前容易了。我們更不能急,更該穩一些,好好查慢慢查,總能查到。千萬彆讓自己的身體先垮了,鄭娘子還等著女郎去救她呢。”

“你說得對。”葉初棠點頭應承,“關心則亂,我該保持冷靜,這樣才能看得更清楚。”

熙春抬頭,“瞧瞧,說曹操曹操到了。”

宋青之麵無表情地帶著藥童進門,給葉初棠診脈之後,將提前準備好的三包安神藥丟在桌上。

“是藥三分毒,少喝。”宋青之打量一眼葉初棠,“你要再這麼憂思下去,老得很快。”

“我願用我滿臉皺紋,換玲歌一世平安。”

宋青之撇嘴,低眸撣了撣衣袖,“然而事實是沒有這種交易,你憂思變老都是你自找的。”

葉初棠:“……”

這人從來不會跟她好好聊天。

“今日是社日,向陽村晚些時候會有祭祀。你不如去熱鬨一下,放鬆一下心情後,再回頭看這案子,說不定另有啟發。”宋青之今日還有事要忙,邊往外走邊道,“笑一笑,十年少,省了藥。”

“這麼著急走,你要去哪兒?”葉初棠問。

“給皇帝看病。”

葉初棠詫異:“他生病了?什麼病?”

“據神武大將軍所述,是一種怪症,沒有先例,這讓我很感興趣。”宋青之一臉認真道。

第20章 跟皇帝抓魚 一種勢在必得的瘋狂。豆腐……

葉初棠讓宋青之診完病之後,記得告訴她情況。

宋青之審視一眼葉初棠,“你關心這作甚?”

“陛下是一國之君,為萬民所仰,他的身體乾係到天下百姓的蒼生福祉,我當然關心了。”

宋青之難以理解地挑了下眉,“那你還真愛國。”

葉初棠:“……”

宋青之坐上葉初棠安排的馬車,很快就抵達皇帝暫住在宣城的行宮。

神武將軍朱壽立刻跑來迎接,“多謝宋神醫給我麵子,我真擔心你不來呢。”

宋青之略略拱手見禮,就麵無表情問地朱壽:“何時開始?”

“這就可以。”朱壽引宋青之到了寢房。

紫紗帳垂在寬闊的檀木架子床旁,裡麵內依稀能看到有一個男人躺在那裡,具體樣貌瞧不清。

朱壽帶著宋青之請禮之後,秦路就將皇帝的一隻手恭敬地拉出帳外,請宋青之診脈。

宋青之深深地看一眼朱壽,看病要講究望聞問切,不叫他觀色怎麼行?

“陛下臉色很白,人在昏睡中,除此之外沒彆的了。天子病容不宜被外人觀瞻,請宋神醫見諒。”秦路一邊用審視目光打量宋青之,一邊低聲解釋。

這宋神醫與葉娘子常有來往,自然不能讓他見到皇帝的真容。

宋青之便先坐下來診脈。

皇帝的這隻手修長而粗糙,掌心處有一道很明顯的疤痕,從疤痕的恢複程度來看,當初的傷口應必然深到見骨了。這手居然沒廢,可見他運氣不錯。

宋青之在號脈片刻之後,便收了手。

朱壽在旁好一頓張望,本想通過觀察宋青之的臉色來判斷皇帝的病情是否嚴重,結果卻發現根本看不出來。

診脈結束後,宋青之就隨朱壽到了外間,讓他仔細講述近幾日皇帝的怪症有哪些。

“宋神醫要發誓不能對外人講。”

“好。”

“原本挺精神的,大前日開始突然頹靡,起初昏睡不理政事,後來突然起身,痛快批完奏折之後,深夜騎馬去神武大營,親手砍了我軍中數名細作。可惜我那幾名細作了,死得真慘,沒一個人腦袋留在脖子上,本來我還想放長線釣大魚呢。”朱壽遺憾歎氣。

“還有麼?”宋青之問。

“有!昨晚上秦內侍從樹上把陛下撈下來的,前天晚上在房頂。大前晚之前,好像還算正常。”朱壽撓著頭回憶道。

“那大前晚發生了什麼事?”宋青之再問。

朱壽轉眸看向秦路。

秦路麵色不變,手持著拂塵不卑不亢道:“前晚上陛下操心國事,徹夜未眠。早上灑家看見陛下的時候,臉色很不好,似有怒氣在%e8%83%b8,悶而不發。”

陛下去夜半去哄大晉國未來的國母,也就算是一種國事,他這可不算撒謊。

“脾胃虛弱,肝氣鬱滯,性情突變,時癲時癡……此乃憂恚過甚而致心疾,不算什麼怪症。”宋青之淡淡剜一眼朱壽,一邊寫方子一邊道,“他近兩日都沒有用飯?水飯供上,找到發怒根源,及時紓解,比藥好用。如果找不到緣故,這方子每日三次——”

朱壽接話:“藥到病除?”

“暫且續命。”

朱壽見宋青之收拾東西要走,忙追問他:“就沒有更好方子了嗎?”

“心病還需心藥醫,宋某不才,沒能擁有治陛下心病的心藥。”宋青之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朱壽無奈歎氣,命人取來一個裹著紫色的錦盒贈與宋青之。

宋青之拿了錦盒就走,等坐上車之後才打開錦盒,發現裡麵裝有一棵成色極好的千年人參。

沒人不喜歡千年人參,大夫更甚。

這一趟他不算白跑。

葉初棠等著宋青之回來後,追問他蕭晏的病情。

“你是人麼?我答應他們不能對外人講,你要是現在承認你不是人,我就告訴你。”宋青之公事公辦道。

葉初棠:“切,不聽了。”

為了一個男人,自己不做人?這可不是她風格。

反正他是皇帝,什麼好藥好大夫都有,也用不著她多餘操心。

葉初棠拾掇妥當,就去向陽村參加社日。 思 兔 文 檔 共 享 與 線 上 閱 讀

社日是農戶們為了向農神祈福而舉行的祭祀社稷之日。社為土地之主,稷為五穀之長。每年社日祭祀有兩次,分彆在仲春和仲秋之時。①

葉初棠抵達向陽村的時候,向陽村的社壇已經布置好了。位置就在村外二裡處一棵最高大的桑樹之下,因為做了社壇,那麼這顆桑樹也會隨之改變稱呼,被稱之為社樹,是神的象征。村裡四鄰都會聚集於此,在樹下結社,搭建臨時的屋棚,釀酒,屠宰牲畜,以祭拜社神。②

整個向陽村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儘數在此,場麵熱熱鬨鬨,十分祥和喜慶。向陽村位處在交通要道上,平常會有過路人經過這裡。今日祭祀的時候偶爾會有路人湊過來熱鬨,他們也十分歡迎。

葉初棠算是向陽村的常客了,以前她常去楊二娘家吃豬皮麵,村裡偶爾有誰家遇急事有困難了,她也會出手相助。所以村子裡人都認識葉初棠,都很歡迎葉初棠的到來。

祭祀結束後,大家就開始烹飪祭祀所用牲畜家禽,豬、羊、雞鴨魚等等。各家各自起灶,各展所長,煎炒烹炸各有各樣的做法,到時候再彙總到一起來吃,場麵比之前更熱鬨。

偶有一陣山風來,風前、風中和風後帶來的香味都不一樣,但每一種都聞著叫人流口水。

“棠棠姐帶我們去抓魚呀?”

楊二娘的小女兒妞妞今年剛六歲,長著胖乎乎的一張小圓臉,聲音特彆甜。

她在村裡有好幾位小夥伴,今日都湊齊了。

於是就有六名頭紮著小髻子的女童,仰頭望著葉初棠,央求她帶著她們去抓魚。

“這你們可問對人了,我小時候可會抓魚了!去拿個大筐來,小筐不要啊,不夠裝!”

女童們真都信了葉初棠的話,六個人一起搬了大筐來,跟著葉初棠去了不遠處的小溪邊抓魚。

葉初棠今日特意穿了窄袖衣裳來,抓魚不算麻煩。女童們嘰嘰喳喳喊著這有魚,那有魚,葉初棠左右開工,特彆忙活。

河裡的魚真不算不少,她帶六名女童河邊折騰了兩炷香的工夫,鞋子濕透了,魚一條都沒撈到。

楊二娘開始喊她們去吃飯。

女童們圍著大筐,用黑葡萄一般的眼珠兒直勾勾看著葉初棠,“棠棠姐,這筐是不是白準備了?”

熙春在旁掩嘴偷笑。

“不白準備,我是因為沒吃飽肚子,手才不靈活。等一會兒吃飽了,咱們再抓。”

“好誒!”孩子們起哄答應,都乖乖地跑回去吃飯。

葉初棠擦了擦手,乾脆在河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歇著。

熙春將從楊二娘手裡接來的燉肉和豆腐羊肉丸子送到了葉初棠跟前。

農家食物做的都比較簡單,食材都是簡單混合之後隻加薑鹽調味來烹飪,但吃起來特彆美味,有著肉本身最純粹的鮮嫩和醇香。

豆腐羊肉丸子就更妙了,好吃得讓葉初棠忍不住整顆吞到嘴裡,右腮立刻鼓出來一個半圓的形狀出來。

豆腐嫩,羊肉香,兩者混在一起做成丸子油炸之後,外焦香內香嫩的口感近乎達到了巔峰。

葉初棠邊吃丸子邊眯著眼懶洋洋地享受西斜的太陽,突然有陰影從她身後倒影過來。

葉初棠以為是去取食物回來的熙春,就邊嚼丸子邊口齒不清地對熙春道:“不好收場了,我一會兒吃完得先練一練抓魚了,不然在這些孩子跟前我可丟大臉了。你說我以前在嶺南的時候挺會抓魚的,怎麼現在不行了?”

“因為你少了我。”男聲沙啞,透著克製,以及一絲冷漠無情。

葉初棠聽到熟悉的聲音,驚訝地扭頭。

蕭晏穿著一襲黑袍,正負手矗立在葉初棠身後半丈遠的地方,他似乎是刻意在跟她保持這樣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