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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衙時,郡丞董海峰立刻相迎。

他將目前所調查的情況都儘數告知了葉初棠。

“林太守走之前特意叮囑過下官,在查清楚結果之後,要請問葉娘子的意思。”

“晚間暗娼館迎客最多的時候,先派人暗潛入進去保名單賬冊,再從外頭四麵包抄。周圍街頭街尾所有能逃跑的丟方都堵上人,一個都不能漏。在拿下所以人之後,風雨樓還要裝作繼續營業的樣子,以防後續還有漏網之魚。”

董海峰聽葉初棠想得如此周到,不禁在心中暗歎此女果然不可小覷,難怪林太守都對她心悅誠服

“這件事成了,不僅衙門能查抄大量銀錢,暗娼館違法拐良家女□□之事也必成為轟動全國的大案,不管對於董郡守還是林太守來說,都是博政績得名聲的好機會。”

董海峰連忙笑著應是,仔細安排下去。

葉初棠就留在了府衙,打算熬到後半夜等著看結果。誰知不過半個時辰的工夫,縣伯府的小廝急急忙忙跑來報信。

“府門口有人鬨事,倆年少的男女橫躺在地上,各自手拿著剪刀抵脖頸,撒潑喊著要女郎給說法,否則就自儘在府前!奴們怎麼勸都不好用,倆人還鬨騰得更厲害了,大聲喊來好多百姓圍觀。”

葉初棠:“什麼人?”

“自稱說是林南的大妹和二弟,至於林南是誰,奴便不知道了。”

“原來是林伶人的手足。”熙春琢磨道,“這事背後肯定有人唆使,不然倆孩子懂什麼,哪會敢來縣伯府鬨?”

小廝又道:“很多百姓都指指點點說咱們縣伯府仗勢欺人,奴這才不敢貿然強硬趕人。奴看這倆人是真敢死啊,剪刀杵在脖頸上都見血了。”

熙春:“女郎,咱們可要謹慎處置了,不能落人話柄,不然毀了縣伯府的名聲,再澄清就難了。”

葉初棠自己可以不要名聲,但不能讓縣伯府染上汙名。

她騎上快馬,飛快地抵達了縣伯府門口。

黃昏下,林西、林北倆姐弟互相依偎卷縮在縣伯府門口,顯得很勢單力薄。二人看見葉初棠來了,不僅握緊手中的剪刀令脖頸再度見血,還張嘴就嚎。

“我大哥死得好冤啊!是你,就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下毒害死了我大哥!”

葉初棠把係在馬身上的兩袋子五斤重的錢,一個接著一個丟在地上,

錢袋子重重落地,激起一層灰土來,發出嘩啦啦的脆響聲。

圍觀的百姓都驚得咋舌,他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這難道就是金錢作響的聲音嗎?好聽!太好聽了!

“說出是誰指使你們來鬨事,這兩袋子錢外加兩根金條,都歸你們姐弟所有,另外包安排送你們安全出城。”

林北貪婪地看著兩袋錢,立刻動搖了,看向大姐林西。

“我們不要錢,我隻要個說法,要你給我大哥償命!”林西拉住林北,對葉初棠大哭道。

葉初棠與他們姐弟對話時,順便掃視一圈周圍圍觀的人,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巷口停著一輛車。雖然隻露出一角,但她一眼就認出那是屬於王夫人的車駕。

王夫人這人喜好奢華,宣城地界隻有她的車蓋上墜著特彆編法的珍珠穗子。

葉初棠張口便回應了林西:“若不是為了貪錢,那這事兒就更好辦了。你們找錯地方了,該去宣平侯府哭。”

第18章 以其人之道 卑微做桃花酥的帝王在扒窗……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跟宣平侯府有啥關係?”

“嘖嘖,我感覺到了這裡頭有莫大的隱情。”

“大齡未婚,還弄死了伶人,她會不會就是有特彆的嗜好?”

……

葉初棠人還在馬上,居高掃視,很容易就抓住了剛才說她壞話的兩名男子。

葉初棠伸手點了點,高強高虎兄弟立刻精準拿人。

“你們乾什麼抓我們?”

“果然被我說中了,心虛了?怕你不婚養男寵的事兒被發現?”

兩名男子被抓後,沒有一點慌張恐懼,聲音更加高亢了。

“二位,滿口琅琊地界的口音,太明顯了。”葉初棠語調隨和,不急不緩,一句話就戳破了倆男子的身份。

圍觀的百姓本來都有點信這倆男子所言了,發現葉娘子話裡有話地點了一句之後,倆男子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大家隱約都有點明白了,葉娘子很可能被人算計了!

“我們是琅琊人,就不能評判這事兒了麼?”男子不死心地還想狡辯。

“噓,勸你彆說了。若真徹查你二人的身份,尷尬的隻會是你們主人。確定還想繼續鬨麼?”葉初棠輕聲問。

倆男子互看一眼,猛地趁機掙脫束縛,飛速地跑了。

眾百姓見狀起哄起來,罵這二人無德,居然如此無恥地造謠誣陷葉娘子。

“該抓了去見官!”

“對,這種人不該放過!”

“算了,若真拿了送去,那就是兩條人命了。為這點小事就要他們的命,我於心不忍。我相信他們本意並非如此,隻是受命行事。”葉初棠說罷,連連歎氣,“怪就怪自己吧,礙了人家的路……惹來這樣的麻煩。”

熙春立刻抱不平:“女郎快彆這麼說,您也是心善,看不慣他們欺負人才——”

“葉娘子太善良了!”

“是啊,城外那些流民,多虧有葉娘子主張。”

“我外甥一家,當年就是受了葉娘子的救濟,才能有幸活到現在呀!”

……

風評扭轉,圍觀的百姓都開始紛紛誇起葉初棠做的好事兒來。

事實上,葉初棠確實做過很多好事,這些人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再沒人隨便為林西和林北說話了,百姓們都選擇觀望。他們甚至懷疑,這姐弟倆跟剛才跑了的那兩名男子都是一夥的,在誣陷和算計葉娘子,不然怎麼這麼湊巧?

葉初棠示意屬下收走地上的兩袋錢後,對林西林北道:“既然你們不要錢,隻為討公道,那我就隻能口頭上給你們鼓勵了。”

林北眼看著那兩袋子錢被搬走的錢,臉上難以抑製地流露出非常不舍的神色

“你讓我們去宣平侯府是什麼意思?”林西年輕無畏,大聲質問葉初棠。

眾百姓們更安靜了,紛紛琢磨起來,這真正的幕後黑手難道是宣平侯府?

“葉初棠你少血口噴人,這事兒跟我們宣平侯府有什麼關係?”王夫人忍無可忍,終於從車駕內走出,衝過來質問葉初棠。

葉初棠有點意外地揚了下眉,她沒想到王夫人會這麼沉不住氣,居然直接露麵,不打自招了。

“這麼巧,你剛好路過這?”葉初棠問。

百姓中有人認出了王夫人的身份,大家互使眼色,氣氛雖然安靜,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像在說:果然幕後主使是宣平侯府。

王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選擇出現是個愚蠢的選擇。更恨的是葉初棠很有話術,她如果質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裡,她可以解釋說自己辦事順路路過這裡。可恨葉初棠沒那麼問她,直接問她是不是湊巧路過這裡,把她的回話給堵死了。

王夫人的愣住和不言語,剛好又進一步證實了百姓們心中的猜測。

“我不太喜歡這種小算計。”葉初棠又說一句話,直接引怒了王夫人。

“這話什麼意思,你有什麼證據說我算計你,是我指使他們姐弟對付你?”Ψ本Ψ作Ψ品Ψ由Ψ思Ψ兔Ψ網Ψ提Ψ供Ψ線Ψ上Ψ閱Ψ讀Ψ

“我也沒說這種話呀,我隻是說我不喜歡彆人算計我。王夫人急什麼,為何要這樣質問我?”葉初棠語調無辜,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更加給她的無辜增添彩。

在場人無不覺得王夫人在做賊心虛,變相承認。

王夫人氣得要死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有這種能耐,一句話能氣死個人,還特彆能裝無辜博同情!

“你們說,你們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麼?跟我是否有關係?”王夫人質問林西林北姐弟。

葉初棠瞄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何必如此輕瞧自己呢,就算此事是您指使,您也不至於親自出麵使喚他們二人呀。”

“葉初棠!”王夫人氣炸了。

林北猶豫再三,終於對葉初棠開口:“如果我現在坦白,你還能拿剛才的那些錢給我們嗎?”

林西也動搖了,看向葉初棠。

葉初棠:“不能。”

剛才她已經給過他們兄妹一次機會了,是他們自己不珍惜。如今她已經占據輿論優勢,他們還想通過坦白來占她的金錢便宜,門都沒有。

她是有錢,但她的錢不是大海潮來的,每一文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即便助人,也要那些幫助善良的貧弱,而不是玩命作死想陷害她的人。不管這種人是貧是富是老是少,她都一視同仁,一律不幫。

“都怪你!”林北推搡了一把林西。

林西也後悔了,問葉初棠:“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們的嗎?”

“我已經猜到了。”葉初棠說這話時,目光特意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更氣,想質問葉初棠為什麼要這麼看她。可她如果出口的話,彆人肯定會覺得她是在心虛。她現在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留也不是,走更不是。

“事情如何大家應該已經清楚了,大家都散了吧!”縣伯府的小廝開始打發圍觀的百姓。

“葉初棠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何要讓他們姐弟來我宣平侯府哭訴,你這不就是暗指我們宣平侯府是主使,讓大家誤會嗎?”王夫人稍微恢複了點理智,見大家要散,很怕事後自己的名聲被毀儘了,立刻大聲質問葉初棠。

“王夫人確定要我說清楚?比如林南身上一些特彆的印記。”

王夫人瞪圓眼,抖著手指著葉初棠:“你怎麼敢?”

葉初棠無辜反問:“我為什麼不敢呢。”

我連龍鱗都啃過了,還會怕你區區一個侯夫人?

常言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王夫人從選擇背棄她們的友情,算計她那天開始,就注定快活不了幾天。

因為她也是個惡人。

這幾日葉初棠忙,沒顧上她,沒想到她今天主動送上門來了。

她在宣城居隻住了兩年,很多人都不了解她。她向來以嘴甜好脾氣示人,樂善好施,處世圓滑,從不會輕易得罪人,所以很多人以為她是個甜心軟柿子,好拿捏。實則她有另一麵,她做過很多惡事,且深諳作惡之道,當然她的惡隻是針對惡人。

那些欺人太甚的,作威作福律法不管的,她有路子可以管。最常用的當屬“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的計策,對方怎麼鑽律法空子作惡,她就也鑽同樣的空子把惡還到該人身上。

今日王夫人既然想用流言來殺她,那她自然要把這份兒禮乾脆地還回去。

王夫人終究是辯不過葉初棠,準確來說,她真怕葉初棠當眾明說了林南身上的痕跡。到時候這事傳出去,流言必能殺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