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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居然麵帶愉色地跟著葉娘子出來了。

秦路趕緊示意侍衛鬆手,令侍衛跟熙春賠罪。

熙春紅著眼眶跑到葉初棠跟前,委屈至極,卻敢怒不敢言。

葉初棠看著熙春留有指印泛紅發腫的臉頰,扯起嘴角看向蕭晏,讓蕭晏跟她去後山。

蕭晏這會兒心情很不錯,聽說這玄天觀後山的景色很好。他以為葉初棠是要帶他去賞景,跟隨她的步伐不自覺地變快了。

至後山,偏僻無人之地,葉初棠驟然冷下臉來,劈頭就質問蕭晏。

“你今日為什麼會來?聽得出來,你剛才帶著怒氣踢門而入。你在跟蹤我?覺得我跟定東海世子有私情?來捉奸?”

蕭晏怔了下,忙要解釋:“我——”

葉初棠立刻打斷蕭晏的話,“我什麼我?你是不是想說因為我心悅你,太在乎你,免不了胡思亂想,所以就不信任你了,更不願去開口跟你直接求證。而是跟蹤你,暗暗觀察你,驗看你到底是不是背著我做了壞事?”

蕭晏臉色冷肅,目光沉了下來。

“這才哪兒到哪兒,你就懷疑上我了?若是以後我們真成婚了,一人、兩人、三人……多幾個人挑唆,三人成虎了,你還會信任我麼?既不信任我,又何苦求娶我?再說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日久天長,你又怎麼可能過得了無子那關,真心不後悔?”

葉初棠的話十分咄咄逼人。蕭晏臉色陰冷至極,他沉默不言,整個人看似安靜,但氣勢卻猶如蘊著暴怒的猛虎,讓人畏懼。

葉初棠心抖了一下,決定扭頭不看他,省得被他迫人的氣勢給嚇到了,影響到自己發揮。

“顧晏,你該好好想想,你對我的喜歡到底是出於什麼?會不會是年少時,你隻遇到了我一個女孩對你好,出於感謝和感恩,才想拿自身來奉獻,用‘對我一輩子好’來報答我?你真懂男女之情嗎?”

令人壓抑的寂靜在空氣中蔓延。

許久之後,背著蕭晏站立的葉初棠感覺自己的腿都酸了,才聽到蕭晏開口。

“葉初棠,今日之事是我不對,你無須置疑其它。”他聲音有些黯啞,帶著慣常有的冷硬淩厲,但這一次略摻雜了一點點悲涼。

葉初棠雙手交疊在身前,互相緊握,低眸不吭聲。

等聽到蕭晏離去的腳步聲,葉初棠就立刻叫上熙春。主仆二人在後山小路上與高強高虎彙合後,徑直下山去了。

“女郎,您沒事吧?”

熙春在林外隱隱約約有聽到皇帝陛下似乎喊了她家女郎的全名了。他從來都是親昵地叫女郎“棠棠”,喊全名肯定是生氣了。

“火候剛剛好。他早就認定我是他妻子了,如果現在不狠點,早晚是籠中雀。”總之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機會,讓蕭晏從各方麵動搖對她的感情。一點點地粉碎,讓他心累失望,他自然就能慢慢接受現實,決定跟她分開了。

“有時候覺得皇帝陛下挺可憐的。”熙春歎口氣。

忽見葉初棠盯著自己看,熙春忙補充道:“當然女郎更可憐!明明女郎當初是出於好心幫助鼓勵他,如今卻麵臨著要犧牲自己受困於牢籠的風險。”

“乏了,去向陽村吃碗麵吧。”

向陽村楊二娘家的豬皮麵堪稱一絕。

焯過水的豬皮過油炸過之後,放到鍋裡慢燉兩個時辰,煮出來的豬皮色澤棕紅,軟耙糯香。手切的細麵,添上門燉好的紅燒炸豬皮和一把青豆苗,澆上%e4%b9%b3白色的湯頭,香得能把人醉過去。

豬皮因為炸過才燉,吃起來酥香軟糯,入口非常爽滑,麵條一根根都沁在豬骨湯中,吸飽了濃鬱的湯汁,也極其美味好吃。

就這麼一碗簡簡單單的豬皮麵下肚,可以輕而易舉掃掉人心中一天招惹來所有的煩悶和不快。

葉初棠放下筷子後,就叫來老板楊二娘,問她願不願意去她即將開業的食肆做廚子。

“你們一家人在宣城的住所我安排,另贈十畝良田,工錢是你如今每月盈利的三倍。”

楊二娘當然願意,千恩萬謝之後,就跟葉初棠議定好了日子。

與此同時,玄天觀的王修玨剛被玄天觀主持和他的屬下們發現遇襲了。

大家見向來以斯文俊逸示人的王修玨被打成豬頭了不說,左右臉還被畫烏龜和王八。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狠狠抿著嘴,為了忍住笑。

玄天觀主持縱然是修為高深的道士,見到這一幕也忍得非常辛苦,在走出門避嫌的那一刻,他立刻用拂塵擋嘴,悄悄笑了起來。

王修玨被弄醒之後,氣急敗壞質問到底是誰乾的,命屬下立刻封鎖整個道觀,必須找到罪魁禍首。

“原本給我守門的小廝呢?”

大家立刻去找,隨即發現這倆小廝被打暈了,掛在院裡的樹上。

在王修玨清理乾淨麵部之後,玄天觀道長才再度進屋。

他撿起被丟在地上的紙,“世子,這張畫著花的紙貧道識得!”

第16章 新帝城府深 驚啊鵝麵前棗味棗糊(修)……

王修玨本要說出口的話突然轉成“嘶”的一聲,他當即瞪向給他臉部上藥的小廝。

小廝忙馬上請罪,左右扇了自己兩下嘴巴,然後就垂首伏地,不敢動了。

“叫你停了麼!”

因為臉腫,王修玨說出的話有幾分發悶,但總體上還算清楚。

小廝趕緊抬手繼續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王修玨這才看向玄天觀的住持玄誠道長,“道長請講。”

玄誠道長看看左右,猶豫不知該不該跟王修玨直說。

王修玨:“並無外人,但說無妨。”

“這該是采花賊‘一朵花’留下的記號,此賊十分囂張,宣州地界有不少女郎受他迫害。這廝在作案之後都會留下畫有這樣記號的一張紙,其‘一朵花’的綽號也是由此而來。世子若需確認的話,可去宣城府衙討同樣記號的紙張做比對。”

玄誠道長一口氣說完之後,屋內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這張紙是采花賊在作案之後都會留下的紙?

難道說采花賊男女通吃,所以對容顏俊俏的東海世子……

所有人都垂眸未敢看王修玨,但心中的想法卻遏製不住,忍不住浮想聯翩,甚至能勾勒出細節。

王修玨攥慢慢緊拳頭,一直以來他都是俊逸高雅示人,從小到大都不曾有過這樣丟臉的時候!這簡直是對他莫大的羞辱!

王修玨利落地站起身,故意在眾人跟前徘徊,以向他們展示他行走如常,根本不可能被采花賊‘采’過。

眾仆人為了緩解尷尬,紛紛痛罵那采花賊膽大包天,居然敢招惹世子。

“此賊絕不能輕易放過,奴這就派人去查,七日內定將此賊緝拿歸案。”

“慢。”

王修玨命人先拿這張紙去宣城府衙進行比對,以證實他這張紙上的記號確實出自‘一朵花’這個采花賊之手。

“怕就怕是其他人借此打掩護,實則對我另有圖謀。”

王修玨說完話後,忍不住又臉疼地“嘶”了一聲。他右臉尤其難受,臉皮腫得跟繃緊的弦似得,仿佛動一下就會裂斷,冒出血肉。

隨從們隨即檢查了王修玨的隨身印鑒以及其它重要財物,發現都沒有損失。看起來這人隻是為了來教訓世子,故意打腫世子的臉,在其臉上畫烏龜王八來羞辱他。

世子慣來以翩翩君子之貌示人,儀表優雅,今日此人之舉無異於是在他頭上拉屎,毀了世子除了性命以外最看重的東西。

絕,真絕!

半個時辰後,前往宣城府衙去求證的小廝折返回來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為了顧及自家世子的體麵,小廝對外自然不會說是世子遭了采花賊的襲擊,以免惹人遐想了。隻說世子聽聞宣城地界有數位女郎慘遭采花賊的禍害,十分關心案件的調查情況,所以特來詢問。

小廝將他從宣城府衙那裡拿來的另一張畫有“一朵花”記號的紙,呈到王修玨麵前。

兩張紙對比來看,不論是質地和色澤,還是上麵花朵繪製的手法,都近乎一模一樣。

看來他這裡被丟的這張紙,確實出自於一朵花采花賊之手。

“奴特意多打聽了幾句,這一朵花來無影去無蹤,宣城府衙緝拿了他兩年都沒找到他一點蹤跡。這兩年間他照舊犯案,至少有五起。”

“至少?”

“是,因為其中還有更多被毀清白的女郎,因顧及名聲而未敢報官。”

“若真是他,我便不懂了,”王修玨還是很懷疑,“他為何要對我如此下手?”

玄誠道長揣度道:“江湖人都膽大包天,性情乖戾,做事不計後果。貧道猜測可能世子在哪方麵不經意間惹了他不快,才令他這樣報複。”

玄誠道長請王修玨回憶一下,在他來宣城這兩天,是否做過什麼可能得罪采花賊的事。

路遇羊群擋路,命屬下殺了十幾隻羊?地方官員孝敬了幾名美人,都被他賞給屬下們玩弄?

王修玨冷笑,“上哪兒想去,但此賊的命我要定了。”

“宣城郡丞知悉世子關心此案,已再三保證,一定會傾儘全力緝拿一朵花歸案!”

一炷香後。

王修玨剛要休息,忽有宦者來宣讀皇帝口諭,令王修玨即刻覲見。

王修玨恭敬跪地領命後,就被隨從扶著站起身。

隨從福盛客氣地招待傳旨的宦者飲茶,跟他打商量道:“您看,我們世子如今臉上有傷,並不適合麵聖。您能不能幫忙在陛下跟前解釋一二,求個情?”

“不是灑家不幫忙說情,是這事兒真不好解釋,一旦惹了陛下不快,世子也得不償失呀。”

“此話怎講?”王修玨問。

“世子剛剛派人到宣城府衙關心采花賊一案時,陛下剛好就在府衙。因聽聞東海世子關心民生,這才特意召見,意欲嘉獎。”

這算是皇帝的特意問候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找借口推辭麵聖,必然會惹來聖怒。

“確實如此,倒不如帶病去麵聖。陛下見世子身體不適,竟還關心民生,必然高興。”玄誠道長建議道。

王修玨想想是這個道理,隻得忍著臉上的疼,洗掉臉上剛塗的藥膏,然後隆重更衣,前往覲見。

趕往宣城的這一路,太監一直催王修玨的車夫快些。因為陛下晚間還有跟多公務要處理,他們必須儘快抵達才行。

車快必然就顛簸,王修玨的臉就伴隨著震動開始發疼,等到下車的時候,他覺得自己臉比之前腫脹得更厲害了,那種疼跟受了傷流血的疼還不一樣,特彆難受。

覲見時,王修玨在堂外等候了半個時辰,午後烈日曬得他的臉都更加疼得發脹,感覺裡麵的血肉都在跳動。

這時,秦路從堂內走了出來:“陛下跟神武將軍尚未議完事,世子若是等不及,就先回吧。”

哪有臣子麵聖等不及就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