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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初棠禮貌應話後,就利落地上車。

侍衛隨後折返去複命。

葉初棠坐下來後,就抓起軟墊,一頓拍打撕扯,氣憤地對熙春道:“我想弄死他!”

熙春看一眼自己手裡捧著的錦盒,大驚不已,把聲音壓低得跟蚊子叫一般。

“女郎,使不得啊,咱們哪能殺皇帝。”

“我說東海世子。”

熙春鬆了口氣,“東海世子也殺不得,殺一人容易,對付整個王家太可怕了。連皇帝陛下都應付不來,何況是女郎呢。”

熙春想了想,又問:“婢子沒太聽懂女郎和世子之間的對話,林伶人這事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是東海世子唆使王夫人用林伶人對付葉娘子,這對他能有什麼好處?”

“王修玨的陰險心思,豈是你這等良善之人能揣度?當年他求娶,我不願。如今為了穩妥,他便綢繆更多。因他已娶妻生子,知道以我的性子不會容忍,就先毀我清白,再假裝一腔情深來娶我,讓我因內疚對他感恩戴德。”

熙春驚得睜圓眼,震驚到幾乎說不出話來,“竟……他……他難道就不計較他要娶的女人被一名伶人占了便宜?”

“你當他真對我情深,想娶我是因為心悅我?這世上美女如雲,他東海世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隻見過一麵就的情深能有多深?彆聽他嘴上說得好聽,實則不過是利益驅使,想要留我這個人,用我這個人罷了。”

王修玨為人陰險,但眼光很獨到。早些年見到她,就發現了她的特彆,暗中從她不少朋友那裡打聽過她的情況。他所看中的是她的識人清明,盛友遍及五湖四海,於他們王家是一個巨大的助力。

至於她是不是完璧之身嫁到王家,他根本不在乎。反正隻要把知情人弄死了,對外王家依舊是體麵的,就沒那麼重要了。反倒是毀了女子貞潔,讓女人愧疚,肯為他做更多事這一點,更深得他心意。

這一點,葉初棠已經在之前試探他的話語中得到了答案,錯不了。這廝比她想象的還要更陰險。

再深思下去,還有更駭人的一點。他們王家如今已經是大晉第一門閥望族,地位超然,甚至有製掣朝堂之力,為何還要野心勃勃,一定要收攬她這樣的人進王家?怕隻怕他們還有更大的野心。

“女郎彆氣,憑女郎的聰慧,總會有辦法對付東海世子。”熙春給葉初棠鼓勁兒道。

葉初棠拿出一片脆肉鋪,邊吃邊道:“話是如此,但我現在隻想痛打他一頓才覺得解氣。”

熙春以為葉初棠隻是隨口牢騷一句氣話就罷了,沒想到剛到靜心苑,她就讓人探了明日王修玨的行程,從宋青之那裡弄了迷煙。

秋月連日在做噩夢,似乎有一些過去的記憶,但比較碎片,她自己也說不清楚。葉初棠就安排她在靜心苑風景最好也最安靜的桃花小築裡住,令人教她撫琴。本來此舉的目的是為了分散她的主意,也可以用琴音鎮靜她時常會疼的腦袋。

不想秋月那雙手一碰到琴,奏曲便如行雲流水一般,樂調極其優美。

熙春便揣度起秋月的身份,“要麼出身於大家,要麼來自於歌舞坊。”

“那你猜她是什麼身份?”

“女郎救人多為貴人,我猜必然是前者。”熙春毫不猶豫道。

葉初棠歎:“連你都瞧得這麼清楚,難怪我會成為王修玨的眼中釘。”

“那以後我們收斂點?”熙春小心問。

“我行事坦蕩,問心無愧,為什麼要收斂?要收斂,也要等我乾了宵小之事以後。”葉初棠神秘一笑。

半個時辰後,葉初棠收拾東西,換了一身男裝,貼了假胡子在臉上。熙春也隨著葉初棠做類似的裝扮,另外特意請了麒麟幫分舵的高強、高虎兩位高手隨行。

這對兄弟原本是麒麟幫幫主甄選出來贈與葉初棠的仆人。葉初棠尊重江湖人的隨性不羈,未敢收人為奴,反而幫麒麟幫在宣城安排了一個茶鋪作為分舵,讓這倆人負責。偶爾有事的時候,才會求他們幫忙。

高強高虎兄弟本來隻是因為受命於幫主,才不得不服從葉初棠的指令。但葉初棠太會辦事了,不僅精準地體諒到了他們兄弟的忌諱之處,還給他們兄弟倆安排了最舒適自在的路走。江湖人講的就是義氣,難得有一知己能助自己,倆兄弟都特彆感恩於葉初棠。兄弟倆如今雖是自由身,但反而比之前更願意給葉初棠賣命。

蕭晏簡裝出行,剛至靜心苑,就看到有四名‘男子’從靜心苑騎馬出來。儘管領頭的山羊胡男子膚色偏黑,騎馬姿勢颯爽,甚至肩膀還墊寬了,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就是葉初棠。

畢竟這是他心心念念九年不忘的女孩,化成灰他都識得。

秦路沒認出來,正準備下馬去敲門。蕭晏立刻調轉馬頭,跟蹤他們。秦路反應快,趕緊也跟上了。

至玄天觀,蕭晏就看見葉初棠將一包東西丟給了隨行的兩名男隨從。她則和熙春去了大殿上香拜神,似乎還求了什麼,之後二人就鬼鬼祟祟往道觀後麵香客住的寮房去。

侍衛抵達玄天觀後,就立刻對觀內情況做了大概探查:“今日東海世子來了玄天觀,如今人就在七號寮房內歇息,葉娘子剛才也奔向了七號寮房。”

難道葉娘子和東海世子在寮房內私會?

秦路嚇得立刻小心觀望蕭晏的臉色。

隻看了一眼,秦路就嚇得立刻收回了目光,皇帝陛下那雙冷眸裡射出的寒星差點把他給刺沒了。

皇帝陛下慣來渾身都會散發著寒冽之氣,但今天這種氣息尤為尖銳和鋒芒,千萬彆招惹,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能不呼吸就不呼吸,能不動就不動。

蕭晏原地矗立片刻,便突然大邁步,徑直奔向七號寮房。

七號寮房外,熙春正忐忑不安地四處觀察,給自家女郎望風。

忽見蕭晏衝進來了,她嚇得整個人嚇傻了,抵在門前,給屋裡的葉初棠報信,“女郎,快——”

侍衛迅速捂住了熙春的嘴,像提小雞一樣,將她整個人拎到了一邊。

蕭晏行至門前,稍作停頓。

屋內傳來“啪啪”的響聲,聲音不大,但頻次很快。

蕭晏忍無可忍,一腳將門踢開。

第15章 情深墮成屎 烏龜王八王修玨,豬皮麵

葉初棠拿著竹板往王修玨的臉上打得正興。

俗話說得好,打人不打臉。

當你足夠厭惡一個人時,實實在在地打他臉才最解氣。

葉初棠樂不可支,忽聽門被踹開,轉頭見蕭晏現身在自己跟前。

他怎麼來了?剛好找王修玨有事?

笑容僵在臉上,葉初棠慌了一下神兒,轉念立刻想到自己現在正在喬裝,是個長著胡子的陌生男人,蕭晏應該認不出來她。

王修玨此人陰險無良,他可以瞞得過普通人,但絕不可能逃得過蕭晏的眼。

既然大家都討厭同一個人,嘿嘿……

“嘿,兄弟,你也跟我一樣,來找他算賬報仇的吧?”葉初棠嗓音粗糙,中氣十足,跟她原本的甜音有迥然差異。

若不是對葉初棠有足夠的了解,僅憑聽她這聲音,蕭晏真會以為她是個純正的男人。

哪兒學的口技,如此刁鑽?

“嗯。”聲音溫涼。

葉初棠立刻從腰間抄出另一片竹板給蕭晏,“一起打?”

蕭晏接過竹板。

“咱們爭取把左右臉打得腫得一般高。”

葉初棠話音剛落,就聽見十分超級特彆響亮的“啪”的一聲。蕭晏一板子打在了王修玨的右臉上,王修玨的嘴角當即滲出了血。

葉初棠震驚地看向蕭晏。

蕭晏目光淡淡輕掃一眼葉初棠,“有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您是皇帝老大,你想要他的命都合法,她哪兒敢有意見。

“你因何要教訓他?”蕭晏問。

“這廝行車,嫌我的羊擋路,殺了我十頭羊!兄弟你呢,跟他有什麼仇怨?”

“他覬覦我妻子。”

“……”

“那是挺過分的,嗬嗬。”葉初棠摸了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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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晏又狠狠打了一下,王修玨嘴角滲出的血更多。

再多來兩下,隻怕王修玨會沒命。

教訓王修玨和殺死王修玨是兩碼事。如果王修玨死在這,整個王氏一族肯定不會罷休,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勢力來竭力追查凶手,到那時候必然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個。那她就危險了,肯定會被列進嫌疑名單裡。而且現在讓王修玨帶著清白的名聲去死,未免太便宜他了。

見蕭晏還要打第三下,葉初棠忙攔著。

“怎麼,心疼了?”聲冷如碎冰,透著寒意。

葉初棠聽出他聲音很不高興,覺得蕭晏真有可能現在直接要了王修玨的命。

“我心疼他乾什麼,我是擔心你把人弄死了,得不償失。王氏一族如今太厲害了,我等小屁民得罪不起,且忍一忍,日後必有機會。‘謹慎能捕千秋蟬,小心駛得萬年船’呀。”①

“原來是心疼我。”蕭晏突然輕笑,他揪住葉初棠的胡子,便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葉初棠驚得瞪圓眼,捋回自己的胡子,“兄弟你你你……好男風?”

“嗯。”蕭晏應承,深邃難懂的眸子乍起興味,“你變什麼,我就好什麼。”

葉初棠知道自己暴露了,也踹測到蕭晏很可能是因為她才來了這裡。

她故作呆懵地問他:“那變成屎呢,你要吃屎麼?”

“你都甘願為我墮落成屎了,我吃你又何妨。”

葉初棠:“…… ”

好好一句粗俗有味道的話,全被“甘願為我”四個字給毀了。世風日下,皇帝吃屎,你能奈何?

“還裝麼?”蕭晏伸手去扯了一下葉初棠的假胡子。

“哼。”葉初棠推開他的手,取來筆墨,在王修玨的左臉上畫王八。

蕭晏也取筆來,配合地在王修玨的右臉上畫烏龜。

停筆之後,蕭晏特意做了對比。

“你畫的沒有我精致,你那王八連眼睛都沒有。”

“我沒畫完!”

葉初棠執筆沾了沾墨,在王八腦袋上狠狠點下兩個點,又在王八的四條腿上每一個都添了四劃。

“這是什麼?”蕭晏忍不住問。

“爪子上的指甲,怎麼樣,比起你的細致又精致了吧。”

葉初棠隨後從兜裡掏出一張紙,丟在了王修玨的身上。

她對蕭晏道:“走了,一會兒要來人了。”

蕭晏看一了眼葉初棠丟的那張紙,是顏色灰暗的廉價紙,上麵畫著一朵很粗糙的花。

他隨後跟著葉初棠出來。

侍衛還在捂著熙春的嘴,手勁兒不算輕。秦路見了也沒有出言提醒,心想著葉初棠主仆的命今天算是到頭了。

聽到開門聲後,秦路探頭看。萬萬沒想到,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