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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良夜鬆了一口氣,仍舊對這事很不滿,“就是這婚期也太趕了一些,現在離七夕不足十日,如此倉促便要大婚,豈不委屈了我兒?”

秦真笑%e5%90%9f%e5%90%9f地說:“不委屈不委屈,反正父王早就為了我備下了嫁妝,至於其他的事,楚沉如今好歹也是北州之主,有權有勢的,什麼不好辦,更彆說咱們秦王府還這麼有錢!”

“這倒是。”秦王又覺得自己可以了。

就算南州不如北州兵力雄厚,打不過也不敢打。

但他們秦王府財大氣粗啊。

真真做了楚王妃,有什麼不順心的事,直接拿銀子擺平就是。

這世上沒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

如果有,那一定是銀子還不夠多。

秦無恙還沒說什麼,就被秦良夜拉去商量秦真和楚沉大婚,要用什麼規格,置辦多少物件了。

秦真走到池塘旁的樹蔭下,端起魚食,抓了一把灑向池中。

上百條錦鯉爭先恐後地遊了過來,張口吞食。

今日是六月二十七。

大婚之日定在七月初七,滿打滿算隻有九天時間。

這次元玨用父王和無恙逼她進京,又用她引楚沉、謝榮華幾個諸侯參加選夫,連長樂郡王元慶都來了京城。

當今天下,有能力造反的,能跟元玨爭一爭龍椅的,如今全在這京城了。

若是元玨想趁著這個機會鏟除所有隱患,著實是個大好時機。

就算他不這麼做,王太師也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更彆說王家嫡子王錦霖被楚沉的人折磨地不成人樣,近來太師府那邊走漏了消息,王錦霖眼看著大限將至了。

這麼一算,京城裡這些大人物不管是為了爭權奪勢,還是清算私仇私怨,她跟楚沉的大婚之日都不可能順順利利,什麼事都不發生。

還會輪番上演各種大戲。

“來吧、來吧。”秦真又撒了一把魚食出去,也不知是跟池塘裡的魚兒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吃飽喝足,好辦事。”

塵埃落定,好還家。

秦真喂完魚,就回了臨風閣。

傍晚時,宮裡那位又下了一道聖旨。

聖旨上說得冠冕堂皇,說楚王和秦郡主身份貴重,特次破格讓兩人在章華宮完婚。

放著好好的楚王府和秦王府不用,非要讓他兩去宮裡舉行大婚儀式就算了,還非要說成是天下獨一份的榮寵,皇恩浩蕩。

不過元玨做事也是真的周全,從喜服到鳳冠,事無巨細,全都派人過來給秦真量身打造,章華的擺設布置也全有專門的官員負責。

讓秦真隻要等著做新娘子即可。

搞得像是皇上嫁女兒似的。

秦良夜對此,已經完全無語了,“是本王嫁女兒還是皇上嫁女兒,什麼事都他安排好了,那讓本王這個做父親的乾什麼?”

秦無恙索性也不勸秦王了,“一天連下了兩道聖旨,不知還會不會有第三道。”

當天倒是沒有聖旨再送到秦王府來。

這第三道聖旨是第二天一早送來的。

當時,秦真還睡得正香。

接下來的幾天,宮裡的內侍天天往秦王府跑。

珍寶名器流水一般往臨風閣裡送。

謝榮華、齊樺那幾個也輪番喬裝打扮混入秦王府見秦真。

眾人心裡都跟明鏡似的,元玨讓秦真和楚沉在章華宮大婚,那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他們看著像是來湊熱鬨的,其實早已入了局。

三年前,他們都是身受束縛的質子,一步走錯便會滿盤皆輸。

如今他們一個個都手握權勢,朝堂局勢變換都在他們一念之間。

日子就在眾人往來之間,一天一天過去。

不善女紅的秦真也被繡娘拉著,歪歪扭扭地在蓋頭上繡了一朵小花。

大慶婚俗。

新郎官和新嫁娘在成親之前,不能見麵。

秦真天天看著一眾好友換著模樣來見她,隻有楚沉,自從那邊在安華寺分開之後,就沒再見。

見不著麵。

秦真有時候會在隔開秦王府和楚王府的那堵牆的邊上站一會兒。

有幾回,暖玉和藍煙請她回屋的時候,她聽見牆的另一邊,楚王府的侍從喊“君上”。

然後秦真就知道,楚沉也跟她一樣,時常站在牆邊。

不見其麵,心已相見。

有時候,秦真爬到牆上看看,楚沉每天都在做什麼。

可這些天圍在她身邊的人實在太多,還從早到晚都安排好了要做的事。

她每天被這些人圍著,忙的昏頭轉向,好不容易等這些人都散了,又被困意席卷睡了過去。

人忙起來,時間總是轉瞬即逝。

很快,就到了七月初七這一天。

每年的乞巧節,京城的街道都會張燈結彩,熱鬨非凡。

今年因為楚王和秦郡主在這一天成婚,當朝的大人物們齊聚一堂,更添繁華。

秦真三更天就被侍女叫醒,起來開麵梳妝,等所有一切都弄好,換上喜服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彆的侍女都在忙碌著大婚事宜,隻有燕兒在她邊上,時不時給她喂塊糕點,遞碗甜湯。

秦真還困得有些睜不開眼,止不住地打瞌睡。

“我的郡主啊!”喜娘在邊上看著都急了,“您把眼睛睜開些,不然妝娘不好上妝!”

秦王府這麼多年都沒有主母。

秦良夜的那些姬妾都遠在南州,趕不及來京城,也不夠格來。

這府裡府外的事,就都是秦真自己說了算,秦良夜和秦無恙隻管照辦。

外頭的事自有皇上和楚王派人操持,可秦真在上妝的時候犯困這事,那兩位再厲害,也奈何她不得。

屋裡這些人被這事弄得又急又忙。

秦王則在前堂,一遍又一遍地擦拭亡妻的靈位,跟她念叨:“我們家真真啊,今兒是真的要出嫁了。”

“這次跟上回被戴賊逼婚不一樣,真真似乎是真的貪圖楚沉的美色,也不知道他兩能不能過下去……”

找了他好幾圈才找到他的秦無恙正巧聽到這句,“父王!”

“肯定能過去!”秦良夜立馬改口,“咱們這樣的王侯家,最怕隻講感情,不圖其他的了,真真圖楚沉的美色,總好過跟他談情,畢竟美色還能看得見摸得著,感情就虛無縹緲,真假難辨了。”

秦無恙頗有耐心地等父王說完,才提醒他,“父王,楚王馬上就上門來接阿姐了。”

“讓他等著。”秦良夜不悅道:“你阿姐往後就得天天跟他在一塊了,讓她在咱們秦王府多待會兒怎麼了?”

秦無恙:“……”

不管秦王怎麼磨蹭。

吉時一到。

楚王府的花轎便上了門。

這會兒日頭偏西,依舊晴光朗朗。

喜娘讓藍煙來秦王過去。

藍煙說:“喜娘說,王爺親手為郡主畫眉心妝,是父親祝願出嫁的女兒一生笑麵如花,寓意極佳,誰都不能代勞呢。”

“真真就本王這麼一個親爹,自然是誰也不能代勞的。”秦良夜忽然找到了自己獨一無二的那個點,不再反複擦拭亡妻的牌位,把帕子往秦無恙手裡一塞,就往臨風閣趕去。

秦無恙又把帕子遞給了小廝,快步跟上前去。

到了臨風閣。

秦良夜親手給秦真畫了一朵桃花做花鈿,拉著她說了許多話,直到門外喜娘和楚王府的人三催四請,才親手給秦真蓋上紅蓋頭,扶她出門。

一路上,秦王都在囑咐他的寶貝女兒,“哪天你厭倦了楚沉的皮相,就回南州來找父王,父王養你一輩子。”

就算秦良夜不願意承認秦真喜歡楚沉遠遠超過他這個父親,也知道這次大婚跟上次秦真被迫去林州是不一樣了。

女兒這次是真的要嫁出去了。

以後就要以她的夫君為重,父親弟弟都排到後頭去。

秦良夜越想越傷感,忍不住一邊抹眼淚,一邊說: “在父王這裡,沒什麼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真真永遠是父王的掌上明珠。”

秦真抬手示意藍煙給秦王遞帕子,語氣溫柔地說:“父王和無恙永遠都是我的牽掛的人。”﹌思﹌兔﹌網﹌

“這還差不多。”秦良夜拿帕子抹了眼淚,扶著秦真走出秦王府大門,跟她說:“以後遇到什麼不高興的事也彆跟楚沉鬨,你寫信跟父王說,父王砸銀子買凶替你狠狠教訓他!”

“父王……”秦真哭笑不得地喊他。

就在這時,楚沉的聲音從幾步外傳了過來,“嶽父大人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

秦良夜剛邁過門檻就看見身著喜服的楚王翻身下馬,被眾人簇擁著走上前來。

直到楚沉在門前眾人吵吵囔囔的祝賀聲裡,給他行禮,喊他嶽父,然後親手把秦真扶上了花轎。

秦王整個人都還是僵硬的:“……”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比跟女兒說要買凶教訓女婿,卻被女婿當麵聽到了的事更丟臉的?



第59章 大婚

秦真還沒來得及跟父王說, 買凶也沒用,教訓不了楚沉,還是她自己更靠譜, 就被送上了花轎。

她蓋著紅蓋頭,看不見眼前的楚沉,也看不見外頭的情形,隻聽見了眾人一片恭喜聲。

秦真小聲道:“你剛才聽清楚了吧,我父王說了, 要是你對我不好, 惹我不高興, 就買凶教訓你!”

楚沉低低地笑了,“嶽父大人果然心善, 不愧是我家真真的好父王。”

“這樣也能誇?”秦真都有點佩服楚沉了。

楚沉道:“彆人買凶都是要我性命, 嶽父買凶卻隻想給我一個教訓,這不是心善是什麼?”

秦真道:“這樣說, 似乎也有道理。”

從王府門口下了台階,進花轎總共隻有十來步。

喜娘抬手掀開轎簾, 歡歡喜喜地喊著唱詞。

秦真被楚沉扶進花轎坐下,豎起耳朵想聽清喜娘喊了什麼, 楚沉忽然俯身逼近……

“你、你忽然靠過來做什麼?”秦真這下完全沒心思聽外頭的聲音了。

楚沉整個人靠了過來。

他的氣息瞬間包圍了秦真。

秦真的心跳都變快了。

撲通撲通的。

花轎停在王府門前。

湊熱鬨的京城百姓圍了裡三層外三層, 簡直可以說是水泄不通。

堂堂楚王放著那麼多嬤嬤和侍女不用, 他這個做新郎官的親手扶著她上花轎。

扶就扶吧。

還跟著進花轎算怎麼回事?

外頭那麼多人看著,議論紛紛:“楚王怎麼跟秦郡主一起上了花轎?”

“這是在裡頭做什麼呢”

還有人小聲嘀咕:“我好像……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

“這是花轎!”秦真臉都燒了起來, 小聲說:“就算你等不及了,也不能跟著我上花轎啊!”

“我是想跟真真說……”楚沉在她耳邊輕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