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頁(1 / 1)

楚沉聽得清清楚楚, 因此心神動蕩, 一時難以平靜, 連眼神都變了。

秦真看他如此反應,忍不住問道:“你這是什麼表情?”

她伸手捏了捏楚沉的耳垂, “先前你到林州把我搶了, 又在鳳凰台接了一次繡球,同榻而眠過好幾次, 還親過抱過,不是早就應該成親的嗎?你現下這模樣, 倒像是從來都沒想過要同我做夫妻似的。”

楚沉捉住了她那隻作怪的手,儘可能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緩緩道:“我隻是沒想到, 你會忽然說這個。”

“不忽然啊。”秦真極其認真道:“我想了很久的, 你我這樣的身份一直在待在京城總是不太好的,成了親就能回封地去過自己的日子, 雖然我忘記了很多以前的事,但是我以後一定會對你好的。”

她這話說得像是在給什麼重大的許諾。

楚沉在她注視下, 眉頭微跳, 心都有些亂了, 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裡摩挲,低聲應道:“好,那我去同秦王說。”

“你還是明日去府裡找我父王說吧。”秦真抬起另外一隻手輕輕地撫過他的唇,神色微妙道:“現在去,似乎不太好。”

楚沉神色微僵,然後點了點頭。

秦真見狀卻忍不住笑,把手抽了回來,拍了拍楚沉的肩膀,“好了,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先出去,父王找不到我該著急了,你在這待會兒再走,免得被人瞧見咱倆在一起。”

明明都是快要成親的人了,卻還要偷偷摸摸的,也是心累得很。

楚沉一手牽著她,一手打開門,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走。

秦真邁出門檻,回頭朝他展顏一笑,低聲道:“那我走了啊。”

楚沉點點頭,溫聲道:“去吧。”

秦真轉身離去,經過來時的長廊,看見自己先前在姻緣樹上摘下來的祈願帶掉在路上,連忙彎腰撿了起來,將上頭兩句話掃了一把,不知怎麼的,忽然就有種微妙的情緒。

好似好多年前在此許下的心願,終於有了回音,一去經年,物是人非,唯此情依舊。

她把祈願帶輕輕疊好了藏入衣襟裡,然後快步穿過拱門,走小徑去繞了半圈園子,終於碰到了找了她半夜的秦良夜。

“兒啊,你上哪去了?為父找了你半天都沒找著,真是好一陣擔心。”秦良夜連忙上前拉著她上下打量了兩圈,見她紅唇微腫,不由得神色一滯,“你這嘴唇……”

旁邊還有空明大師和幾個小和尚在,聞言不由得看向秦真,但方外之人不好盯著女兒家某處看,隻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秦真心虛得很,連忙抬袖遮了一下,隨口扯了一句,“我方才在園子裡逛了逛,瞧見一棵樹上結的果子生得極好,便忍不住摘一顆嘗嘗,咬一口就成這樣了……”

其實這話還是有一半真的。

那姓楚的的“果子”生得極好,她嘗一口,唇就腫了……

秦良夜聽到這話,覺得十分地不可思議,“你堂堂一個郡主,想吃什麼果子沒有,竟然去偷吃野果?萬一有毒怎麼辦?”

“沒、沒毒。”秦真也沒法再解釋更多了,隻能強行按住自家父王,讓他不要再發問,又同空明大師胡扯了幾句,便拉著秦良夜回府。

一路上秦良夜都在問秦真頭暈不暈,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還不斷地自責:“都怪為父沒有一直跟在你身邊,這一個沒看住就出了這種事。”

而且回了府,就讓管家去請太醫。

秦真一聽就驚了,哭笑不得地製止道:“請什麼太醫啊?我沒事,那果子肯定沒毒……”

“兒啊,你不要覺得請太醫麻煩,那果子要是真的沒毒,你的嘴怎麼會變成這樣?”秦良夜心想著秦真肯定這幾年吃藥吃多了,不喜歡讓大夫診治開方子所以才這樣說的。

他勸了秦真幾句,就回頭吩咐隨從去請太醫。

秦真拿她父王沒辦法,隻能認了。

沒多久,領著一個小藥童的李太醫就過來了。

“郡主這……”李老太醫已經六十多歲,頭發花白,人倒是精神地很,眼力也極好,他上前來一看見秦真的‘症狀’就愣住了。

李太醫心道:這哪裡是中毒了?

分明就是被人親的!

饒是秦真這般自詡臉皮厚如城牆的,一時間有點臉紅。

她抬袖遮住了半張臉,睜著眼睛說瞎話:“我有些貪嘴,在外頭誤食了野果,本也沒什麼大礙的,是父王大題小做,勞煩李太醫跑這一趟了。”

李太醫一聽這話就明白了,敢情秦王風流之名遍傳天下,竟然連個都看不出來,真的白瞎他這張好臉了!

這王侯家的私事兒,就算是看穿了也要裝作沒看懂的,這樣才能活得久。

“郡主身子弱,可不興亂吃東西啊。”李太醫順著秦真的話往下說,“好在這次吃的不是什麼有劇毒的東西,我這裡有瓶玉露膏,郡主拿去敷在唇上,明日便能見好了。”

“多謝李太醫。”秦真連忙抬手身邊的侍女去接。

李太醫留下玉露膏,趕忙告辭。

“本王送送李太醫。”秦良夜出去相送。

“我有些乏了……”秦真剛開口想讓屋裡這幾個小侍女都下去,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屋外就有小廝跑了過來,“王爺、王爺!楚王府那邊派人送了東西過來,說是給郡主的!”

秦良夜剛和李太醫一道邁過門檻,行至廊下,溫聲便停下腳下問:“楚王好端端的送什麼東西?”

秦真聞言連忙走到窗邊,往外看。

府中小廝往邊上讓了讓,身邊楚王府的人便捧著一個木匣子上前來,“匣之中物,君上說郡主用得著,便差小的送來。”

“楚王說用得著就用得著啊,他什麼時候還學會算命了?”秦良夜有點不太相信,伸手就把那木匣子打開了。

匣子一看,他就瞧見了裡頭擺的小瓷瓶,不由得奇怪道:“本王還道是什麼稀罕玩意,這不是跟李太醫方才給的那瓶玉露膏長得一樣嗎?”

一旁的李太醫心道:秦王啊秦王,你不覺得楚王特意差人給郡主送這麼一瓶玉露膏非常地不對勁嗎?

秦良夜說完那句話後,忽然也察覺出了一點奇怪之處來,“不對啊!李太醫是本王派人去請來看診,才給真真玉露膏的。”

他瞪著楚王府來的那人,“楚王怎麼知道真真誤食了野果要用玉露膏?”

楚王府那人低頭道:“小的不知。”

秦良夜轉而看向倚窗而立的秦真,“兒啊!”

他像是忽然明白過來一般,大步衝到了窗前,湊近了秦真看她,“你你你……”

秦真掩袖,“父王,你悠著點。”

“太醫院還有要事,我先告辭了。”李太醫見狀,片刻也不敢多留,立馬拉著自家藥童飛似的離去了。

楚王府的來人上前把木匣子最近交於侍女手上,朝秦良夜父女行禮,“東西已經送到,小的就告退了。”

“不許走!”秦良夜氣得咬牙,“來人啊,去把楚王叫過來,本王有話要問他!”

隨侍一旁的小廝侍女紛紛看向了自家郡主,用眼神詢問到底要不要按王爺所說去請楚王過來。

秦真開口道:“不用去。”

秦良夜聽到這話,頓時更氣了,“真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跟楚王那、那什麼……本王連問都不能問了?”

他到底沒好意思說自家女兒不守把男女授受不親拋到了腦後,卻愁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你跟他還沒成親呢!這樁親事說不定還會有變數,你何必委屈自己跟他那什麼?!”

秦真聽到自家父王這樣說,不由得有些好笑,“楚王貌美,世間少有,不管做什麼,我都不吃虧。”

秦良夜聞言頓時:“……”

“父王要問什麼,問我便是。”秦真搶先開口道:“不必興師動眾去喊楚王來,動靜鬨大了,反倒讓外人看熱鬨。”

她說著話,朝楚王府來的那人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

後者朝她行了一禮,悄然離去。

秦良夜知道秦真說的是對的,這種事鬨大了隻會讓外人看熱鬨,但他心裡是真的不明白,不由得開口問道:“兒啊,你跟楚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今日去安華寺才多久,你怎麼還跟他私會上了?”

“不是私會。”秦真解釋道:“是巧遇。”▼思▼兔▼網▼

“巧遇……”秦良夜聽到這樣敷衍的說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他忽然覺著才是急需太醫的那個,強撐著繼續道:“隻是巧遇,你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秦真抬手摸了摸唇,有些心虛道:“這個……說來話長。”

“你彆說來話長了。”秦良夜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連忙道:“你趕緊跟父王說說,你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接下來要如何做,好讓父王心裡有個底。”

秦真抬眸對上了自家父王的視線,極其認真地說:“我喜歡楚沉,我要和他成親。”

第58章 七夕

秦良夜聽完之後, 差點心梗。

可他也知道秦真的性子,就算現在身子柔弱多病,心依舊是敢想敢做敢折騰的那顆心。

秦王拗不過秦真, 再加上繡球都拋了,皇帝都認了她跟楚沉的婚事,做父親的再也不願意,也攔不住女兒長大了,一心都撲在了楚沉身上。

這門婚事, 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秦良夜不點頭也不行, 他有些鬱悶地走了。

秦真左手拿起楚沉派人送來的玉露膏, 右手不自覺的摸了摸紅唇,喃喃自語道:算你有心。

她不知道的是, 楚沉這時已經進宮, 站在元玨麵前商議婚期了。

第二天,元玨便下旨, 說是欽天監那邊給兩人選好了良辰吉日,七月初七。

七夕節。

秦良夜送走來宣旨的內侍就炸了, “七月初七算什麼成婚的良辰吉日?寓意真真跟楚沉成親之後就兩地離居,跟牛郎織女一樣一年一會嗎?皇上到底是什麼意思?”

“父王稍安勿躁。”秦真道:“我倒是覺得七月初七不錯, 您想想, 整個七月除了七夕, 就是七月半鬼節了,這樣一比, 七夕總比鬼節好多了,是吧?”

秦良夜一聽, 也覺得有些道理, “這倒是。”

秦真道:“而且我跟楚沉早點成親, 咱們都好早點離京,這也是好事。”

秦良夜還是一臉不高興。

秦真又道:“反正早成親晚成親都是成親,跟早死晚死都得死是一個道理。”

她這話說得十分順溜。

卻讓原本想要開口的秦無恙接不上話了。

四周的侍女小廝弱弱喊道:“郡主……”

“真真說得這是什麼話!”秦良夜都顧不上不高興了,連忙道:“趕緊呸三聲,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秦真萬分配合:“呸呸呸,當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