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暈沉沉的,著實沒有再回憶昨天同王錦霖的那檔子事。

更何況,讓父王知道了,也隻是徒增擔憂而已。

秦真讓藍煙回去歇著之後,又朝暖玉燕兒道:“去給王爺和世子沏茶來。”

她說完這話,讓父王和阿弟在院中稍坐,自己則進了屋子洗漱更衣。

幾個小侍女把門一關,一邊上前伺候著,一邊輕聲說:“郡主昨日非要爬牆去找楚王可把王爺和世子嚇得不輕。”

“彆說王爺和世子了,奴婢看著郡主差點從牆上摔下來的時候,這顆心啊,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秦真聽著她們說這話,忍不住抬手扶額。

這要是換做幾年前,誰能想到,輕功卓越的秦如故有朝一日,連爬牆都會摔呢?

她自嘲地一笑,什麼都沒說。

讓侍女們伺候著換了衣裳,洗漱過後,又重新梳了發髻,要往外走的時候,忽然看見了自己剛換下來的衣衫。

她駐足了片刻,吩咐侍女們,“我那身衣衫直接扔了,方才披在外頭那件洗了之後收好。”

鶯兒抬眸問道:“就是楚王那件是吧?”

秦真原本想拐彎抹角一下,結果被小侍女挑明了說,隻能無奈地笑:“……對。”

小侍女們齊聲應“是”,各自忙活著手頭的活計,有空閒地去把屋門打開了。

秦真剛邁步而出,就看見自家父王把藍煙叫到了跟前,正說著什麼。

她走近了些許,聽見小侍女氣呼呼道:“奴婢和郡主原本是要抄近路去東湖的,哪曉得走到了巷子裡就被打了悶棍。奴婢醒過來的時候,已經被裝在了麻袋裡,後來是楚王殿下`身邊那個無星的侍衛趕來,救了奴婢……”

“奴婢問他郡主現下何處,他說楚王已經將郡主救走了,然後就將奴婢送了回來……”

“這麼說……”秦良夜神色頗有些糾結道:“那姓楚的還真的是好心救了真真?”

秦無恙溫聲道:“我早就同父王說了,楚王對阿姐……”

他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身側的小廝侍女齊聲道:“郡主來了。”

秦無恙沒再繼續往下說,抬眸看向秦真,緩緩地喊了聲“阿姐。”

“說什麼呢?”秦真麵色如常,微微笑道:“大點聲,自己家裡說話,用不著跟做賊一樣。”

秦良夜頓時:“……”

“父王也擔心阿姐。”秦無恙開口打圓場,“這裡到底是京城,不比彆的地方,阿姐出門還是應該多帶些人才是。”

秦良夜聞言,連忙道附和:“是啊是啊,你如今就是眾人爭搶的香餑餑,這在自個兒家裡都要多加小心,更何況是出門。你這出門怎麼能不帶侍衛?要是昨晚楚王沒來救你呢?”

他說著,滿臉憂色道:“你要是出了什麼事,讓父王和無恙怎麼辦?”

秦真打小就受不了父王這種‘萬分擔憂’的攻勢,要是換做同人乾架打嘴仗那是半點也不帶怕的,偏偏對付不了秦良夜這一招。

她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一盞茶來,淺淺品了一口,笑道:“這不是忘了嗎?”

秦良夜一聽,忍不住皺眉道:“這事怎麼能忘呢?彆說你是個郡主,千金之軀,就是換做那些閨秀小姐出門,哪有不帶幾個下人護衛的?”

秦真笑了笑,沒說話。

“父王,喝茶。”

秦無恙見狀,連忙端了一杯茶遞給秦良夜,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說這事了。

她哪裡是出門忘了帶侍衛?

分明是回了京城,憶起三兩分年少,忘了自個兒武功儘廢,已然是個病弱美人了。

想當年,秦郎揚扇動京城,莫說是幾個歹人,哪怕是百人千人,在她看來又何足畏懼?

秦良夜低頭佯裝喝茶,暗暗地懊惱自己又戳了寶貝女兒痛處。

秦真倒像是沒事人一般,含笑問道:“你們用早膳了嗎?我忽然覺著有些餓了。”

“沒呢。”秦良夜連忙放下茶盞,“早讓膳房備著了,等你醒了一道吃。對了,你先彆喝茶,放下……待會兒先吃點東西墊墊。”

他說完,便轉頭吩咐侍女們傳膳。

秦真乖乖放下了茶盞,看著侍女們把石桌上的茶具都收了,送了一大桌子早膳過來。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用早膳,陽光灑落下來,滿人間都洋溢著溫情。

秦真一邊聽秦良夜囑咐在京城要謹慎小心,一邊在心裡琢磨著自己和楚沉那事到底什麼時候同父王阿弟說比較合適。

畢竟吧,還是挺突然的。

她還沒想好怎麼開口。

邊上的秦無恙忽然溫聲問道:“阿姐有心事?”

秦真這個弟弟,自小心思細膩,洞察人心,尤其清楚她的心思,瞞都瞞不過去。

她眼看著瞞不過去,便思忖著開口說:“就是關於我的婚事……”

“你的婚事對咱們秦王府來說,那可是天大的事。”秦良夜忍不住打斷道:“你可想仔細、想好了。”

秦真到了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咽了過去,隻低聲道:“嗯……是得好好想。”

秦無恙見狀,忍不住笑著看自家阿姐。

秦真桃花眼微挑,瞥了他一眼。

這種事吧,明明自己還稀裡糊塗的,卻被弟弟一眼看穿的感覺,真的有點微妙。

在場的,隻有秦良夜毫不知情。

偏生他想的還最多,“父王都打聽過了,當年在京城同你交好的人不少。其中,東安侯富可敵國,燕安君為人正派。”

“富可敵國的,自然不會再為了貪圖咱們家的金礦娶你,為人正派的,日後應當不怎麼會讓你受委屈,關鍵是這兩人長得都不錯,不會太委屈了我們家真真。”秦良夜正色道:“兒啊,你以為如何?”

“我覺著吧。”秦真放下了碗筷,抬眸看著自家父王,含笑道:“楚沉最好。”

第39章 二進宮

“你說什麼?”秦良夜以為自己聽錯了, 猛地站了起來,又問了一聲,“兒啊,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秦真笑道:“我說,楚沉最好,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好。”

秦良夜忽的感覺眼前一黑,連忙抬手扶額。

他冷靜了片刻,才轉身問一旁的秦無恙, “為父大抵是昨夜沒睡, 耳朵不太好使了, 你阿姐方才說什麼,為父愣是聽不清。”

秦無恙看了秦真一眼, 笑意溫和道:“那我再同父王說一遍, 您可要聽好了。”

秦良夜放下了扶額的手,撐在了石桌上, “你講。”

秦無恙溫聲道:“阿姐中意楚王楚平瀾。”

“我……”秦良夜當下便站不住了,直接坐回了石凳上, 眸色複雜萬分地看著秦真,“兒啊, 你這、你這怎麼了啊?怎麼過了一晚上這心思就全變了?”

他是真的想不通, 從前秦真同楚沉不和這事, 在京城是人儘皆知,連遠在封地的各方的諸侯都在傳信說著兩家小子日後必然會掐的你死我活。

但……這事怎麼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秦良夜百思不得其解, 盯著自家女兒看了許久,忽然想出了一個可能來。

他皺眉問道:“真真, 昨兒夜裡楚沉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啊?”

秦無恙不說話了。

秦真一時間也是很是無奈, “他沒給我灌迷魂湯, 這事吧,他……”

她這話剛說到一半,不遠處小廝匆匆跑了過來,“宮裡來旨意了,要召郡主進宮麵聖!”

“這怎麼又來了?”秦良夜有些頭疼地起身,朝那小廝來的方向看去,低聲道:“這前天剛去過宮裡,暈著出來的,今日又要你進宮,這安的都是什麼心?”

秦無炎低聲提醒道:“父王謹言。”°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秦良夜麵色糾結道:“是得謹言,我這不是……”

“不妨事。”秦真朝他遞了個安撫的眼神,轉身道:“暖玉,你把我的藥取來。”

“是,郡主。”隨侍一旁的暖玉連忙應聲,轉身進屋去取了。

“又要吃那藥啊?”秦良夜聞言,麵色越發複雜,“兒啊,你彆嫌為父囉嗦,這是藥三分毒,你得少吃那個……”

“我知道,這不是得進宮嗎?”秦真朝他笑了笑,又開口讓一旁的燕兒去去取外衫。

說完之後,又同秦王道:“我昨夜喝了不少酒,這會兒頭還有些暈,待會兒進宮若是說不了幾句話就撐不住就不好了。”

她說著話,唇邊就帶了笑,“上次就是暈著出來,若是這次再暈一回,隻怕宮裡那位要起疑心了。”

秦良夜張了張嘴,愣是說不出什麼話來。

恰好這時候,進屋去取藥的暖玉也出來了,走到秦真跟前,雙手遞上一個白玉瓶,“郡主,藥來了。”

秦真打開白玉瓶,倒出一顆就扔進了嘴裡,又端起一旁的香茶飲了一口。

霎時間,藥丸就下了肚。

燕兒取了外衫來,她伸手讓小侍女伺候著穿上了,這兩樣事做完,那幾位來傳旨的內侍也到了跟前。

為首的那位年過四十,麵白無須,是元玨身邊的大內侍李揚。

這一位是混成了人精的,上來便笑著幾人寒暄,“哎呀,見過秦王、見過郡主、世子爺,今個兒是皇上的口諭,特意吩咐奴才來接郡主進宮去。”

秦良夜原本還想多問兩句,被秦真一個眼神製止了。

這當了皇帝的人,讓你去你就得去,問或者不問,有什麼區彆?

李揚見狀,笑道:“王爺且放心,郡主啊同皇上那是好些年的交情了,這些進宮也沒什麼彆的事,就是今早楚王把王太師家的公子綁了送到大理寺去了……”

他說著,還特意壓低了聲音,“聽說啊,楚王讓人把王公子壓在水裡泡了一整夜,王公子整個人都給泡發了,那什麼也……不行了,怕是能從鬼門關拉回來,也就是個廢人了。”

秦良夜倒吸了一口涼氣,側目看向秦真。

秦真滿臉無辜道:“這事我不知道啊。”

她生怕父王拉著李揚問個沒完,溫聲安撫了幾句,就匆匆同人一道進宮去了。

楚沉這人吧,這幾年做事完全不計後果。

這是在京城,把權傾朝野的王太師之子搞得半死不活成了廢人,著實是件麻煩的事情。

元玨忽然讓她進宮八成就是為了解決這事。

秦真上了馬車之後就一直在琢磨這事,有一搭沒一搭同李揚說了幾句話,後來進宮走在長長的宮道上,還忍不住走神。

李揚是個話多的,再三同她說:“郡主也不必太過擔憂,王公子這事是楚王做的,同您沒什麼乾係,皇上不會怪罪到您頭上。”

秦真麵帶三分笑,如今她同楚沉是什麼關係?

皇上要是怪罪楚沉,那同怪罪她有什麼不同?

話不投機半句多,她隻不鹹不淡地敷衍了幾個字,跟著內侍走著走著,卻到了皇帝的寢宮。

沒錯。

就是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