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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想給自己臉上來一巴掌。

但是當著他的麵又不能太失態,隻能強忍著,佯裝出極其鎮定從容的模樣,小聲道:“我扒你衣裳,你不知道穿回去的嗎?”

“穿了幾回。”楚沉語氣平靜道:“你又給扒了。”

秦真頓時:“……”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讓我死了算了!

她在心裡咆哮著,麵上卻儘可能地保持平靜如初,緩緩朝楚沉道:“我仔細想過了……咱們當初那檔子事應當是真的,你且放心,我當初既然說傾心與你,要同你成親,就不會賴賬。這樣……咱們挑個良辰吉時,把事辦了吧。”

“辦、辦什麼?”

楚沉難得地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秦真見狀,心裡莫名地又多了幾分自責。

履行當年之諾,不是應該的嗎?

瞧把他高興得,都結巴了。

她這般想著,握住了楚沉修長如玉的手,頗是一本正經道:“自然是辦喜事了,難不成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種死不認賬,負心薄幸之人嗎?”

楚沉神色複雜地看著她,一時沒說話。

“就算我長得像,你也不能就這麼默認了啊?”秦真歪了歪頭,頗有些無奈地看著他,語重心張道:“哪怕你心裡真的這麼覺得,這時候,也得說幾句好聽的哄哄我吧?”

楚沉薄唇微張,卻沒說出什麼來。

頗有些欲言又止。

秦真瞧他這模樣,心道讓這人說些好聽的話,也著實是為難他了。

“算了。”她捏了捏楚沉的手,很是大度道:“雖然我長的吧,確實好看得有些過分,原本應當做個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負心人,但、誰讓我栽在你身上了呢?”

她也不需要楚沉回答什麼,自個兒又把話接上了,“你且放心,我先前既認定了你,哪怕是忘了從前的許多事,心裡的位置也定不會再分彆人半點。”

楚沉強忍著笑,波瀾不驚地“嗯”了一聲。

秦真說完,等了許久,也沒等到他感動得同自己推心置腹說幾句話。

心頭不由得有些奇怪。

她忍不住多打量了楚沉幾眼,“此情此景之下,你就不想對我說些什麼?”

本來這些話,是昨夜就應該同楚沉說清楚的。

誰知道王家那胖子忽然跑出來攪和了一通,搞得她又是醉酒,又是扒楚沉衣裳的,還同他睡在了一張榻上。

這好好的談話,因為談的地點不太對,氣氛就變得十分微妙。

秦真覺著自己一開始就落了下風,有些艱難地想要扳回來一些。

偏偏楚沉還總是不吭聲。

他被秦真拉著問得沒法子,才望著她的眼眸,緩緩開口道:“千言萬語,無限欣喜,儘在不言中。”

秦真頓時:“……”

她感覺有點不太對,忍不住小聲呢喃道:“你這話說的,我聽著怎麼有點敷衍呢?”

後者聞言,不動聲色挑了一下眉,卻當作什麼都沒聽到一般。

“算了。”

秦真想著自己也沒幾句話是真的,還非要死對頭句句真心做什麼?

哪怕三年前同甘共苦的時候,她們是真的情深似海過,可她現在把那些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楚沉也做了北州之主,日後逐鹿天下,還指不定有多少美人往他身上撲……

這情愛之事,還是儘早淡了好,免得日後傷心傷情。

講點有用的吧。

她想到這裡,忍不住在楚沉手心畫圈圈,“平瀾啊,不管你對我有幾分真情意,都得對我父王阿弟好,他們無意爭這天下,也沒這個力去爭,我既許了你,這南州便一並當做嫁妝送你了。”

秦真看著他,含笑道:“大夫說我至多活不過二十五歲。”

楚沉聞言不由得皺眉,剛要開口說話,就被她打斷了,“剛才讓你說不說,現在先讓我說完。”

楚沉眸中流露出了幾分無奈,倒是沒再說什麼。

秦真繼續道:“你娶了我,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把南州九城收入囊中,等你日後君臨天下,我想必也不在了,也不會礙著你娶新婦。”

“而且我這身子八成也是沒法生兒育女的,也不會勞累你將來的新婦一嫁給你就當後娘。”她說的極其認真,把娶自己的好處一樁樁一件件地在楚沉麵前列數出來,“更何況,我這張臉生得也算賞心悅目,在最好的年華日日待在你身邊,讓你看了心中也能多幾分歡喜。”

楚沉眸色幽深地望著她 ,此刻倒真有幾分千言萬語儘在不言中的意味了。

“反正你娶我這事,真的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秦真說話間眉眼都帶著笑,“而我嫁你,隻是因為我傾心於你。”

她一向信奉不管心裡藏了多少壞水,臉上都帶著笑,話一定要說得好聽。

方才話匣子已經打開了,就越說越順。

“所以哪怕你不是真心要娶我,隻是圖謀我秦王府的金礦也無妨。當然了,圖我長得好看還短命也不打緊。”秦真看著他,一雙桃花眼裡星華流轉,笑意泛泛,溫聲道:“誰讓我喜歡你呢?”

“胡說什麼?”楚沉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抱得緊緊的。

他像是惱了,語氣聽起來有些凶。

秦真心下微驚,卻不自覺地貪戀他身上令人凝神靜氣的淡淡的檀香,乖乖巧巧的窩在了溫暖的懷抱裡,小聲道:“你若是願意在圖謀這些的時候,多喜歡我一點,也是很好的。”

“我不會娶彆的新婦。”楚沉緊緊地抱著秦真,在她耳邊近乎盟誓一般道:“除你之外,我不會娶任何人。”

秦真聞言微愣。

在這一瞬間,她好似真的感覺到了自己同楚沉是真的有過無限深情的。

她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楚沉卻說:“有我在,你不會短命。”

秦真特想說‘你也不是大夫啊?說這話有用嗎?’

但見他模樣,忽然又沒法子開口打趣他了。

算了,給楚王殿下一點麵子吧。

秦真笑了笑,湊到他耳邊,輕聲說:“嗯,我家平瀾身上帶仙氣,我多吸兩口,大抵就能長命了。”

她說著,埋到楚沉頸邊,深深地嗅了兩口。

若有似無地檀香鑽入鼻尖,猶如他這個人一般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遠在天邊,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把他拽住,一把從天上拉下來,藏進自己懷中。

秦真亂七八糟地想著。

然後就感覺楚沉整個人都僵住了。

等秦真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點過火的時候,一抬頭就看見他耳根子都微微泛了紅。

她覺著有些好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個……咱們都說到成親的事了,這樣不算過分吧?”

楚沉彆過頭,神色有些不太自然道:“嗯。”

秦真到了這會兒 ,才覺得自己扳回了一層,唇角上揚,頗有些想欺負欺負他的衝動。

她湊到楚沉邊上,故意同他耳鬢廝磨,含笑道:“既然不過分,為什麼你不看著我說話?”

楚沉倚在床榻一角,一動也不敢動,還沒說話。

窗外忽然傳來了一聲驚呼,“真真!你在乾什麼?”

秦真聞言連忙抬頭望去,一抬眸就看見自家父王神色駭然地站在窗外,邊上還站著秦無恙和暖玉燕兒等一大幫侍女小廝,無星站在一旁伸手想擋住眾人的視線,結果愣是不知道擋誰的眼睛好。

她頓時:“……”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站在外頭看她調?戲楚沉?

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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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婚事

秦真活了小半輩子, 麵色少有這樣失控的時候。

楚沉見狀,不由得微微揚唇,含笑道:“你阿弟大抵是怕你喝醉了會對孤行不軌之事, 所以昨夜便跟了來守在門外,至於秦王……好似比他晚了半個時辰來。”

“你怎麼不早說?”秦真的聲音幾乎是從喉嚨裡擠出來的。

丟臉的事兒年年有,但是今年怎麼就這麼多?

尤其是同楚沉重逢之後。

這亂七八糟的事兒,就沒斷過。

秦真抬手把淩亂的青絲撥到背後,一手撐在床柱上便起身理了理衣襟, 她身上穿的還是昨個兒被王家胖子撕碎了的那身, 這樣子也沒法子走出去見人, 就從旁邊屏風上把楚沉的外衫拿下來,極其自然地套在自己身上。

外頭天光朗朗, 淡金色的陽光灑進來, 連屋裡都是明%e5%aa%9a的模樣。

秦真一邊係著衣帶,一邊回頭看楚沉, “那咱們的事就這麼說定了,你彆輕舉妄動, 也不必擔心我會反悔不認賬,隻管等著我把外頭的事都搞定了, 派人給你送好消息便是。”

楚沉倚在榻上, 抬眸與她四目相對, “那孤靜候佳音。”

“行,那我走了啊。”

秦真也實在沒臉再繼續在這待著, 幾乎是逃一般轉身就走。

她穿楚沉衣衫並不合身,袖子太大, 衣擺又長, 但剛好可以把她裡頭那些被撕得破爛的衣衫都遮住了。

秦真反手把袖子攏住了, 直接背到了身後,緩步往屋外走的時候,就又多了幾分隨性風流的姿態。

守在門外的侍女們連忙推開了門。

楚沉看著秦真就這樣迎著光邁步而出,看著她眉眼含笑,行走間衣袖翩然,背影逐漸同從前那個愛笑愛鬨的秦如故重疊在了一起。

好似天大的變故,也無法折去她一身風流骨。

實際上,走到門外的秦真想的是:隻要我笑得出來,他們就不能尬到我。

“兒啊!”秦良夜一見她出來,就連忙迎了上來,“姓楚的沒把你怎麼樣吧?不對、是你沒把那姓楚的怎麼樣吧?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耍酒瘋耍的不管不顧的,非要爬牆來找這姓楚的……”

他一晚上沒睡,這會子眼下都泛著青,拉著秦真說了好一會兒才忽然發覺不對勁一般,“你怎麼穿著那姓楚的的衣裳?”

秦良夜不說還好,一說出來,眾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秦真的身上。

一時間,氣氛很是微妙。

“說來話長。”秦真儘可能的讓自己繼續笑,“父王,我還困著呢,咱們有什麼話回去再說成不成?”

秦無恙也走上前來,壓低了聲音道:“這裡到底是楚王府,說話不方便,咱們回去再說。”

“好好好。”秦良夜連忙道:“回去再說,咱們回去再說。”

他說著話,讓幾個侍女攙著秦真回府去,自個兒則和秦無恙一道跟著走在她身後。

秦真剛回了臨風閣,藍煙便紅著眼睛迎了上來,“郡主!”

“昨晚嚇壞了吧?”她見小侍女好好地回來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小侍女還想再同她說什麼,秦真朝她安撫般地笑了笑,“這兩天你就彆做事了,回屋好生歇著。”

她也不曉得自己昨夜都乾了些什麼,這會兒腰酸背痛,頭還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