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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站著的千金閨秀們,則是一邊捏著帕子,一邊幽怨道:“誰讓她當初女扮男裝的時候拈花惹草誤了那麼多人的重生,活該她如今落難遭報應!”

所有人都認定了秦真落到楚沉手裡,一定會生不如死。

秦王秦良夜也是這麼認為的,他一聽到楚王車駕馬上就要進京城,當即就叫上了整個王府的守衛,一百多號人一起去門口等著搶人。

秦良夜一邊往門外走,一邊吩咐後頭眾人,“待會兒那姓楚的車駕一來,立馬就把他團團圍住,無論真真是死是活……”他說到這,忍不住呸了一聲,“無論真真現下什麼樣,都要把她搶回來。”

“是!王爺!”眾人齊聲應道,聲勢不小。

結果走到門口一看,楚王人還沒來,這儀仗擺的架勢十足,就是當今陛下出巡也未必比他陣仗大。

被急召到京城,連侍衛都不敢多待的秦良夜見狀,麵色微僵。

這同為一方之主,差距也忒大了一些。

匆匆跟出來的張管事跑到秦良夜身側,低聲勸道:“王爺、王爺……不可魯莽行事啊!”

這邊正說著話,馬蹄聲自不遠處傳來。

不知道是誰驚呼了一聲“來了!楚王車駕來了!”

所有人都立馬抬眸看了過去,秦王府的侍衛低聲問主子,“王爺,咱們還搶嗎?”

秦良夜一時無言:“……”

邊上都是吵吵囔囔的議論聲,他還沒想好究竟要如何,那些縱馬飛奔的侍衛們竟然護著楚王車駕徑直朝他們秦王府門口來了。

秦良夜一下子想不到楚家那小子到底要乾什麼?

長街兩旁圍觀的百姓也看不明白,大多都以為楚王這是一進京就要給秦王府一個難堪,登時便安靜了下來,等著看難得一遇的好戲。

片刻後,那輛四馬並駕的雕花馬車在秦王府門前停了下來。

車夫跳下來在車廂前放好矮凳,左右侍從上前掀起了車簾,身著一襲玄色廣袖雲紋袍的楚王殿下緩緩走出了車廂。

幾乎是他一露麵,長街兩旁的百姓們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連年輕時素來以俊美著稱的秦王秦良夜都愣了愣,低聲呢喃道:“這姓楚的……怎麼能長成這樣?”

“王爺有所不知。”張管事站在他身側,徐徐道:“幾年前京城流傳著這樣一句戲言,‘秦郎揚扇誤美人,楚君回眸亂紅塵’,前頭那句秦郎說的是咱們家郡主自然不必多言,而楚君說的便是如今這位楚王殿下。”

那時候,秦如故是出了名的年少風流,一舉一動都牽動著滿城芳心。

而楚沉年少時,卻從來都是神色淡漠待人客氣疏離的,明明他就在你眼前站著,卻好似遠在雲端一般,無人敢褻瀆,仿佛連多靠近一點都是罪過。

偏偏這樣一個人偏偏生了一張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為之傾心的臉,驀然回眸顧,無意亂紅塵。

楚王殿下今個兒卻連眼風都沒給彆人半點,下了馬車之後就轉身朝車廂裡伸出了右手。

滿街的圍觀百姓屏住了呼吸,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瞧著,等啊等,好一會兒才看見車廂裡那人伸出一隻素淨修長手來,放進了楚沉的掌心。

緊接著,一位身著紫衣華裳、腰間佩戴著珠玉腰鏈,頭帶白色帷帽的美人在他手上接力緩緩走了出來。

恰好此時微風拂來,吹動了她的帷帽,美人容顏驚鴻一現,露出了那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

隻瞬間,白紗又落下來,掩蓋住了她的容顏。

眾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然後……她們就看見傳聞中弑父殺母惡名昭著的楚王殿□□貼至極將人扶下了馬車,又扶著她走到秦王府門前才放開。

後頭一眾隨行的侍從侍女愣是沒個上前伺候的機會。

楚沉隻字未言,隻朝秦王微微一頷首便轉身離開,侍衛隨從一道跟著走了,聲勢浩大的儀仗也跟著撤去。

滿街圍觀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

秦真站在秦王府門前,隔著一層白紗看著楚沉離去的背影。

說實話,她也搞不懂死對頭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男兒心,海底針?

秦王府眾人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人好好的回來比什麼都強。

“兒啊!”秦良夜回過神來,連忙上前拉著秦真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幾回,見她身上不像有傷,看著也不是生不如死的樣子,這才稍稍安下心來,低聲問道:“姓楚的這是什麼意思?”

秦真聽到父王問這個,眸色頗有些微妙。

她自然不能當著眾人的麵說楚沉是因為她“始亂終棄”不肯負責在生氣,隻能無辜地說,“我也不知啊。”

秦良夜思忖了片刻,忽然反應過來,“這姓楚的是在羞辱你?”

他也不等秦真回答,便已是怒火中燒,“把你搶了,這才幾天?又當著全京城的麵把你送回來……怎麼著?他這是要告訴全天下,他如今可以隨意欺辱你了?不行……本王要去打斷他的腿!”

秦真滿心無奈,這說的都是什麼?

她剛要伸手去攔,張管事便搶先一步把秦良夜攔住了,低聲道:“王爺!裡頭那位還在等著呢。”

秦王聞言,一下子就邁不動腿了。

秦真見狀不由得心道不好,連忙低聲問道:“誰在裡頭?”

張管事滿目愁色,一時沒出聲,用唇語告訴她,“皇上。”

秦真頓時一個激靈,“他、他在裡頭,你們怎麼都到門口來了?”

秦良夜氣惱道:“和姓楚的搶人啊!”

“父王,你……”秦真一下子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忽地有些站不住身子就往後倒。

身後的小侍女連忙上前來扶,“郡主小心。”

秦真勉強穩住了身形,深吸了一口氣,壓低聲音道:“好了,彆的事都往後放,先把裡頭那位應付過去再說。”

秦良夜點頭說“好”,過了片刻,又覺著自己今日這事確實做得不體麵欠考慮,生怕她不高興一般,補了一句“都聽你的。”

秦真抬手扶了扶帷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進門去見那位做了九五之尊的昔日舊友。

第29章 新帝

這會兒正是暮色降臨之時,天光暗淡,侍女小廝們正在掌燈。

秦真和秦王帶著一眾人進了王府,穿過庭前繁花,入了回廊,一眾小廝侍女們紛紛停下手頭的活計朝王爺和郡主行禮問安。

她揮了揮手示意眾人不必多禮,徑直行至花廳處,見廳中燈火通明,有十幾名隨從分列兩旁,端坐首位的那位麵容斯文俊朗,不過雙十年紀,身著墨藍色錦袍卻顯得整個人都沉靜冷峻,慢條斯理的飲著茶,便已是氣勢逼人。

這一位正是新帝,元玨。

秦真在門外腳步稍頓,邊上的秦王想開口同她說點什麼,卻被裡頭那位搶先了。

元玨笑道:“怎麼來了卻不進來?”

秦真摘下帷帽隨手遞給一旁的侍女,不動聲色地看了自家父王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言,便邁步入了花廳,含笑行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秦王跟著一道入內行禮問安。

花廳裡安安靜靜的,元玨第一次瞧見身著綾羅女兒裝的秦真,眼中難掩驚豔之色,麵上的笑意卻淡了幾分:“如故,這幾年不見,你怎地就同朕如此生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秦真緩緩抬頭看向他,麵帶三分笑,眸色也變得狡黠起來,揚唇道:“先拜君,後見友。免得我前頭剛進京城,明天一早禦史台的人就跪在金鑾殿上參我尊卑不分,到時候我隻怕吃罪不起。”

元玨是先帝的第六個兒子,不是嫡出,生母位分也低同寵妃半點也搭不上邊,因為自幼在宮裡過得挺難的緣故,在一眾皇子公主之間忍氣吞聲的過活,因為膽子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把過錯往自己身上攬,秦真以前年少氣盛,看不過他給其他幾個皇子背黑鍋,還曾出手幫過他幾次,算起來當時也算半個至交。

元玨以前就從不與人爭鋒,誰也沒把他當做對手,幾年前朝中文武大臣們站隊都沒人把他當做儲君人選之一,原本這皇位怎麼也輪不到他的。

可偏偏,他那些兄弟爭得死去活來,一個個都把自個兒折騰死了,陰差陽錯的,這皇位竟落到了他頭上。

天下人都說元玨命好,但秦真知道這裡頭的事沒那麼簡單。

他年少時就擅隱忍,如今做了皇帝,雖然被太師牽製著,卻毫無傀儡皇帝的憋悶之色,同從前相比儼然已經脫胎換骨,滿身帝王威儀了。

秦真與他說著玩笑話,心裡卻知曉,眼前人不再是當時少年了。

“你從前天天被他們參來參去,也不見你改。”元玨說著放下了手中茶盞,瓷器輕碰之間發出的細微聲響也變得格外清晰可聞。

他抬頭看向秦真,眸中三分笑意,七分探究,“說到底……”

“還不是因為以前坐在龍椅上的不是你。”

秦真直接開口打斷了他。

邊上的秦王看著兩人說話,看得膽戰心驚,後背都開始冒冷汗了。

秦真卻笑的越發容顏明%e5%aa%9a,徑直走上前去,在元玨邊上落座。

她從桌上端了一杯茶來淺淺品了一口,壓低了聲音同他道:“先帝在時經常頭疼,說都是我氣的。”

元玨沒笑,眸中卻起了暖色,故作不解道:“怎麼提這個?”

秦真用眼角餘光一瞥,心中便曉得這人想聽點好聽的。

於是她裝作全然猜不透他心思的模樣,徐徐道:“如今你坐金殿上,我哪舍得讓你頭疼呢?”

元玨展顏一笑,“你若是真有心,便不會到了今日才進京,秦王叔都到了三日了。”

他說著,這才想起秦王這麼個人一般,詫異道:“秦王叔怎麼還站著?快快請坐。”

“謝皇上。”

秦良夜連忙行了禮,在一旁坐下了,他當了二十幾年的秦王,這才是第三次進京,第一次是年幼跟著父王來京朝見,第二次是接了秦王之位,入京受天子冊封。

第三次,便是這一遭了。

秦良夜多年來偏安一隅,窩在南州當他的逍遙王爺,對年少登基的新帝一無所知,更不曉得寶貝女兒怎麼同他交情頗深的模樣,這兩人又在相互提防試探。

秦真聽完元玨,暗暗在心中思忖了片刻,麵上笑意淡去,轉為賣慘一般道:“這可就冤枉我了,這一路上狀況百出,光是刺殺就好幾撥,我有命進京就不錯了,還說什麼晚個三五天的。”

“刺殺?”元玨聞言,麵色微變,“刺客可曾拿住了?審問出是誰指使了嗎?”

秦良夜也猛地站了起來,拉著秦真左瞧右瞧,滿臉擔憂道:“怎麼遇上刺殺了?傷著哪裡沒有?”

“沒什麼大礙。”秦真收手回袖,示意父王坐回去,又轉頭同元玨道:“刺客被楚王的人拿住了,至於審問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