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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裝著,放進他所在的馬車上,又把輪椅和雕花木椅和下人一道抬上馬車。

韓瀾抱著安安上了正門前的那輛馬車,馬車內收拾得乾乾淨淨,案上擺放著茶盞和兩個三層食盒,裡麵裝著韓瀾愛吃的點心和一些吃食,是阿遠今早特地從點心鋪和炙肉鋪買回來的。

柳時輕和阿遠駕車,後麵駕車的是一直跟在韓瀾身邊的兩名小廝,說小廝也不準確,他們十二三歲年紀,白淨瘦弱,是去年送進宮的小太監,因著麵容白淨,乾活兒老實從不多嘴嚼舌,韓瀾便把二人帶在身邊。

否則整個宣安殿,想跟著韓瀾出宮的宮人不計其數,哪輪得到兩個新人占去好處。

安安被韓瀾抱在懷裡,殼子裡的餘安臉紅心跳快,險些沒透過氣來,奈何韓瀾毫不知情,不時揉揉安安腦袋,不時捏捏安安小巧耳垂,好在餘安除了用眼睛看,能聞到香味外,感受不到觸碰,否則這會兒恐怕已經叫破喉嚨了。

馬車很快出了城,馬車快速行駛在官道上,揚起陣陣塵土,韓瀾撩開窗幔看了眼,便讓柳時輕放慢速度,柳時輕應下,馬車漸漸慢了下來,越往前行道路越發不平坦,一路上坑坑窪窪顛簸不已,官道也從寬敞大道,變成鄉間小路。

安安被韓瀾抱著,隨馬車顛動,在韓瀾懷中一聳一聳地左搖右擺。

韓瀾抱著安安的胳膊越發收緊,一直穿過綠蔭小道,路麵終於平整了些,倒不至於搖晃的人胃裡翻江倒海。

韓瀾沒什麼胃口,喝了些酸梅湯就不吃不喝,一直熬到驛站。韓瀾用黑披風罩住安安,才抱著安安進驛站,驛丞查看公驗後,立馬一個哆嗦,隨後畢恭畢敬將人請上二樓天字號。

韓瀾這些日子抱安安,臂力得到鍛煉,不似從前那般費力。

驛站內還有些讀書人,和一些走商人,他們都在大堂內歇息,突然見到一模樣俊美的小公子似抱著什麼,在驛丞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天字號。

有人好奇小公子抱的什麼人,有人好奇小公子身份,但見他身後跟著的佩刀男人後,紛紛收回窺探。

歇息了一晚第二日繼續趕路,到日落時分終於抵達南江府。

南江府是大周最富饒的府城,這裡有最昂貴的絲綢錦緞,也有最肥沃的土地,這裡的稻穀收成最好,這裡的百姓不愁吃穿,安居樂業,是除了京城外,最豐衣足食的府城。

日落十分,一輛雕花嵌金玉,繡花錦幔,車頂垂著晶瑩剔透的寶石,車輪上鐫繁複花紋,輪軸上鑲嵌金銅花瓣,富麗堂皇,雕梁畫棟。

馬車四平八穩進了城,與此同時略顯古樸低調的兩輛馬車也緊隨其後進了城,前頭這輛馬車雖無華貴裝飾,卻是二輪駢車,車廂外雕刻一頭活靈活現的玄龜,足有半截車廂之大。

在大周玄龜並非人人都能使用,看到這隻昂首擺尾的玄龜,行人紛紛避讓。

三輛馬車陸續停在一家酒樓前。小廝從酒樓中小跑出來,看到這三輛馬車後,便去了最前麵那輛——也是看起來最豪華的馬車。

車夫是名三十出頭身穿黑衣,頭戴鬥笠的男人,他放下馬紮,撩開車幔。很快一丫鬟從裡麵出來,伸手扶著一螓首蛾眉,身著紫藍襦裙,外披青紗褂,皓腕上戴一翠綠手鐲,係湛青絲絛的姑娘出來。

素手搭在丫鬟手背上,淡妝濃抹的臉上顯得有幾分蒼白。

她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略一偏頭就看到了一俊美無儔的少年,抱著什麼,從她身旁經過,她低頭看去,就瞧見了那黑披風下的一雙精巧雲紋囊金玉鎖錦靴,光是那一眼,她便猜出少年身份不凡。

隻是那少年將懷中之人如此寶貝,令她有些羨慕又有些不甘。

她搖了搖殷紅的下唇,在店小二熱情招待聲中回過神,又恢複成纖弱憐愛的模樣。

韓瀾並未在意一嬌弱大小姐,他抱著安安進了酒樓,卻不見店小二過來招呼,他微微皺眉。

阿遠點了一名小太監過去,小太監走到店小二跟前,“小二,我家公子要一間天字號。”

店小二聞言當即來到韓瀾等人身邊,招呼著韓瀾上樓,又見他衣著華貴,麵容俊美,更是懊悔先前的怠慢。此時全然忘記了被他遺忘在樓下,我見猶憐的富家小姐。

韓瀾點了幾道菜,就示意阿遠給賞銀。店小二點頭哈腰道謝,不多時就送來吃食。

阿遠和柳時輕去樓下用飯,兩個身穿青衫的小太監守在外麵。

韓瀾取下安安身上的披風,放在一側的木架上,又抱著安安,讓他能看清食案上的吃食。

餘安的確看清了,雖說是府城最好的酒樓,但烹飪手法略顯單一,不過酒樓裡做的紅棗糕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知道味道如何。

韓瀾好似能聽見餘安心中所想,隻見白潤的食指拇指撚起一塊小巧精致花瓣狀的紅棗糕,含/進嘴裡,慢條斯理吃了起來,他動作優雅,卻很快吃完一塊。

他喝了口清茶,衝淡了嘴裡的甘甜。

他低頭看著安安茂密的發頂,緩聲道:“很甜。”

餘安聞言抿了抿唇,吞咽了好幾次口水,嗚嗚嗚他也想吃。

他看著韓瀾修長的手指又拈了一塊,片刻後又是一塊。餘安耷拉著小臉,從一臉麻木到生無可戀。

餘安:我好可憐,吃不到還要強行陪/吃。

韓瀾不知餘安想的什麼,吃飽喝足,休息了一晚。南江府離京城不遠,韓瀾打算帶安安去街肆上瞧瞧,而今有了輪椅,倒不擔心帶著安安費胳膊。

第十四章

用過早食,韓瀾抱著安安出門,這次他沒用披風遮住安安。

此時晨曦微露,酒樓大堂內隻有寥寥幾名食客。這幾人正談天說地,沒注意到韓瀾等人。

韓瀾抱著安安出了酒樓,阿遠去了馬廄前,將自個馬車上的輪椅搬了下來。

此時街肆上隻有零星行人,他們見韓瀾衣著不凡,還有護衛保護,都不敢上前打擾,隻匆匆一瞥,看見了一樣式像胡床卻帶著車輪的物什,紛紛伸長脖子好奇不已。

看到華服貴公子將一明眸皓齒的小少年,放物什上,幾人方知此物竟與胡床一般無二,都是坐具。

下一刻就見華貴小公子推著那物前行,車軲轆碾過青石板上的枯葉,發出“哢哢”聲。那聲音蕩在偷看的幾人心頭,宛若醍醐灌頂,令幾人茅塞頓開,連連讚成此物之妙。

韓瀾不知道他推著安安一路走來,已經吸引多少人注意了,但因著隔著遠,這些人都沒發展安安的異樣,都把安安當做了有腿疾的小郎君。

當然也有好奇二人關係的,但也僅僅是納悶,並不會到人跟前擾人雅致。

心思活躍的婦人暗自記下此物模樣,想著回去後也給自家腿腳不便的漢子做一個,也不知此等奇思妙想之物得多少銀兩。

也要小商販想做出一模一樣售賣,隻可惜他隔得太遠,且又是匆匆一瞥,隻曉得此物有兩個輪子。

不過他心思一轉,賣不成就賣不成,他可以把自己的獨輪推手再加個輪子,如此一來更加平穩。

後來經過他的改良,不少小販都去他那裡買了雙輪手推車,也算是一筆可觀的收入,後來人們摸清楚是怎麼做的後,紛紛自己將單輪變雙輪。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南江府街肆上最多的便是玉石首飾鋪,幾乎每百步就有一間鋪子,鋪子或大或小,皆有公子小姐入內。

韓瀾推著安安,看著前腳被小二送走的客人,後腳又被店小二迎進去的公子小姐,又低頭看了安安一眼,若有所思片刻,才推著安安去了最大那家玉石首飾鋪。

店外戶限為穿,即便如此韓瀾一走近,那通體貴氣,立時讓掌櫃注意到了,掌櫃親自將人迎了進來。

“小公子這邊請。”掌櫃滿臉堆笑,不等阿遠行動,已笑%e5%90%9f%e5%90%9f朝輪椅扶手伸了過去,想要搭把手。

卻被韓瀾微微一擋回拒了,掌櫃麵色不改,依舊笑意盈盈。

就見麵前的貴公子,雙手握住輪椅把手,輕輕一提毫不費勁地將輪椅連帶其上的少年郎,一起提進門檻。﹌思﹌兔﹌在﹌線﹌閱﹌讀﹌

掌櫃臉上笑容堪堪維持,那雙透著精光的眼裡徹滿愕然,旋即又恢複平靜,並連番誇讚枚舉孔武有力,力拔山兮氣蓋世,年少有為雲雲。

韓瀾麵上神色不改,心裡卻揚起了驕傲的下巴。仿佛此時的他能一拳打飛一頭牛。

店內有兩層,一樓是玉石做成的首飾,如簪子、手鐲、墜子一類。

每種樣式分門彆類,放置在櫃台上供人挑選。

韓瀾一一看去,樣式彆致,隻可惜不夠堅硬,光澤也不夠溫潤,但比普通玉石通透。

這種玉石做成的簪子價格不貴,哪怕是尋常百姓也買得起。

韓瀾詢問了幾種簪子價位,又問了幾種樣式中規中矩的手鐲,才去了二樓,看著雕琢精致花瓣的簪子和銀鐲。

買了個鐫刻梨花紋路的銀鐲,便推著安安離開。

餘安之前也一直瞧著鋪裡首飾,他原本以為能看到開石,結果隻是賣玉石的,玉鐲成色一般,銀飾卻做的不錯。

他剛才看到的一個銀冠就相當好看。

隻可惜他現在委居在人偶中,能看到的範圍太小,還不能自行調整頭部四處張望,隻能轉動眼珠子拿餘光覷視。

韓瀾不知安安想的什麼,他又帶安安去了成衣鋪、飲鋪、點心鋪,最後去了果乾鋪,才不緊不慢回到酒樓。

韓瀾表麵是帶著安安瞧瞧,實際上卻是他自己好奇,他還從未來過南江府,對這裡頗為好奇。但他貴為皇子,自然不能表現得稚氣,因此在人前他始終矜傲有度。

如今有安安在,他便以安安的名義吃喝玩樂。在南江府待了兩日才離開。

春日融融,春風徐徐。一行人在旭日東升中過了京城城門,與不計其數的商販一同進城。

韓瀾掀開窗幔,他身前抱著安安,餘安自然而然也看見了外頭情景,與南江府街頭叫賣相比,京城的商販更有秩序,在規定的範圍內吆喝。

從東市經過,再往前就不見小攤小販,隻有無數間鋪子,鋪子上掛著鄭記餛飩、周記點心、張氏大餅、陳家麵餅、秦家花圃等牌匾。

餘安的目光倏地落在秦家花圃,這難道是賣花的花店?

韓瀾顯然也注意到了這家名為秦家花圃的鋪子,他低聲道:“我離京時這裡還沒有一家花圃,不知賣的何物,改日我帶安安過來瞧瞧,今日先回宣安殿拾掇一番,再去給母後請安。”

餘安:“好啊好啊,今天去請安,明天出來也行。”

隻可惜韓瀾聽不見,不過他看著安安那雙靈動的眼睛,越看越稀罕。

外前響起阿遠的聲音,“小殿下,可要回宮?”

“回。”韓瀾再次恢複成言簡意賅的冷傲模樣。

阿遠從未懷疑過自家主子是裝得少年老成,當即和柳時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