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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駛馬車,朝皇宮方向而去。

他們不知,在他們進城沒多久,之前在南江府遇見的那輛錦幔雕花華貴的馬車也隨之進了京城,馬車很快停在了一對石虎府邸前,此時朱紅大門洞開,下人們魚貫而出,儘顯府邸氣派。

中年管家躬身道:“恭迎小姐回府。”

第十五章

健馬長鳴,阿遠扯著韁繩,在宮門前停下。宮門前守衛一見是小殿下的車駕,當即收起長戟,打開朱紅宮門,駢車緩緩駛入皇宮。

馬車行駛在青石地板上,十分平穩。不會兒馬車停下,阿遠的聲音傳來,“小殿下,奴婢已差人回宣安殿,小殿下稍等片刻。”

韓瀾抱著安安下了馬車,安安一眼看去悠長的宮道上,不見一人。

紅漆宮牆,蓋其琉璃,於暖陽下散發煥□□光。

餘安的視野隨著韓瀾變化而改變,他看著恢宏瑰麗,氣勢磅礴的皇宮,再一次感歎古人的智慧。

不多時,四名小太監抬著車輦匆忙趕來,又在幾步之外停下,對著韓瀾畢恭畢敬行禮。

韓瀾說了聲免禮,幾人才敢上前。

阿遠道:“小殿下,不如讓奴婢抱著安安,小殿下坐車輦回宣安殿。”

韓瀾看也沒看他,直接抱著安安上了車輦,車輦夠寬,坐兩人恰好。

韓瀾這才回頭看了阿遠一眼,“你推輪椅即可。”

阿遠趕忙應下。

柳時輕從後麵那輛馬車裡取下木椅和輪椅,阿遠過來推輪椅,柳時輕拎著木椅往宣安殿方向去。

穿過長長宮道,放眼望去便是迎風搖曳的楊柳枝,再往前便是繁茂的竹林。

穿過遊廊便是禦花園,內殿的禦花園不比後宮中的禦花園繁花錦簇,卻也柳綠紅花,枝繁葉茂。

餘安不自覺看入了迷,高下亭台水下鏡,亭閣台榭,假山流水,十裡畫廊,秀美絕倫。

這一刻他清楚意識到自己真到了古/代,還以人偶之身進了皇宮。

皇宮可是多少百姓,耗儘一輩子也無法企及的地方!

而他以人偶身份,便做到了旁人一輩子都做不到的事,這一刻餘安忽然生出了一股自傲感。

但很快他又頹敗了,若是沒有彆的辦法,他可能一輩子都要蝸居於人偶裡。

他忍不住想自己就是人偶?還是占據了它的軀殼?又或者他本就是人偶,卻富有原先的意識與記憶?

餘安找不到答案,宣安殿卻是到了,眼前的宮殿出乎餘安意料,竟那般丹楹刻桷,畫棟飛甍!

跟他在電視裡看到的宮殿截然不同,光是殿外門樓就讓人眼前一亮。

宮人們早已垂首立兩側,見到韓瀾紛紛下跪行禮。

韓瀾習以為常,連眼皮都沒抬一下的抱著安安從跪拜中走過,等韓瀾進了外殿,眾人才紛紛起身,小心翼翼左右張望,確定小殿下走遠了,才小聲嘖嘖。

“我剛才好像看到小殿下懷中抱著什麼。”

“抱了個人。”

“這是多得寵才能被小殿下抱著進殿。”

“那也不是咱們該操心的,我看阿遠哥推著的物什十分有趣,不知道是什麼。”

“柳大人手裡抱著的也彆致有趣,看樣子和胡床有幾分相似。”

“是小殿下從外麵帶回來吧,雖然宮外的吃食用具不比宮裡,但宮外能工巧匠比比皆是,能想出這樣的物件當真是心靈手巧,慧心巧思。”

幾人說著,就有相熟的小太監來到阿遠身邊小聲詢問,說起這個阿遠便昂起了下巴,抬頭挺%e8%83%b8,仿佛想出這一物什的是他自己。

阿遠自豪道:“哪是宮外的人想出來的,是咱們小殿下想出來的,小殿下天資聰穎,智慧過人,這等奇坐隻有小殿下能想出來!”

幾人聞言又對著韓瀾離開的背影一陣誇讚。

韓瀾對此毫不知情,抱著安安進了寢殿,就吩咐宮人備熱水,快速洗漱換了身對襟錦袍後,就去了鳳儀宮鳳儀殿,給皇後請安。

皇後身著紅羅長裙,其上織錦花團錦簇鳳凰展翅,遨遊天際,外著赤紅寬袖衣,露出白皙修長的脖頸。

那張保養得當的臉上,瞧不出歲月流逝的痕跡,她點綴著素雅淡妝,清新脫俗。

見最疼愛的小兒子朝自己請安,當即幾步來到小兒子跟前,將人扶了起來,旋即又洋裝生氣的嗔道:“出宮這麼久了,還知道回來。”

韓瀾主動拉住皇後的手,討好一笑,“兒臣給母後帶了禮物。”

說著,拿出之前備好的錦盒。

皇後嘴上說著責怪的話,卻是極快地接過錦盒,生怕韓瀾反悔。

這是韓瀾在南江府時買的雕花銀鐲,雖不貴重卻討了皇後歡心,對於小兒子送的禮,哪怕是塊木頭她也高興,拉著韓瀾訴說衷腸才放他離去。

韓瀾回到宣安殿後,便給安安擦拭,又換了一身乾淨衣裳,便抱著安安在亭中吃晚膳,賞月看星。

第二日午後韓瀾才去了太和宮請安。太和宮順安殿內,周武帝看著長高了些許的小兒子,目裡露出滿意之色,加之又收到小兒子送的禮物,往日的嚴肅冷冽一概不知所蹤,跟韓瀾如同尋常父子般閒話家常。

周武帝詢問他這些日子去了何地,有何見聞,韓瀾都一一說了,並告訴了周武帝,在安陽縣,其縣令獻了一人偶給他。

周武帝隻當是尋常人偶,並未放在心上,留韓瀾用了晚膳才讓人離開。

餘星這兩天白日裡就躺在床上,到了晚上才能被韓瀾推著在院中走走。宣安殿內的風景已被他看遍,早沒了剛開始的好奇,眼下隻想去彆的地方瞧一瞧。

正想著就聽見兩道清亮婉轉的女音響起,“小弟回來了怎地不來尋我們?”

韓瀾不緊不慢轉身,就見綠茵茵的甬道上走來兩名十七、八歲的嬌美姑娘,不正是他大皇姐和二皇姐?

二人身著緋色襦裙,頭戴簪花,眉間點著花鈿,雪白小巧的臉配著這身耀眼長裙,更顯嬌俏可愛,頭上的勝春花香越發香濃。

餘安聞著並不刺鼻的香味,隻覺得心中舒暢,先前的鬱悶散了大半。

第十六章

待二人走近,韓瀾才朝兩位皇姐見禮,“兩位皇姐安好,皇弟正想下午去尋兩位皇姐,不曾想我與皇姐們想到一處去了。”

大公主和二公主捂唇輕笑,“就你會說,我可是聽說你回來三日了。”

韓瀾微微側身,正好擋住了輪椅上的安安,餘安瞧不見他的神情,卻能通過他輕鬆的語氣,得出他此時心情不錯,甚至還有些“撒嬌”的意味,倒讓餘安暗暗吃驚。

他還從未看到韓瀾的這一麵,他有些心癢難耐,恨不得自己轉動輪子滑到韓瀾身前瞅瞅。

隻是他想法剛落,就聽韓瀾略帶低沉的悅耳嗓音開口,“兩位皇姐可真是錯怪我了,我還真想去見兩位皇姐,隻是那日我回宮梳洗一番後後天色不早了,便沒再去打擾皇姐們,隻給母親請了安。”

大公主端莊秀麗,卻也不失這個年紀該有的俏皮,她失笑道:“你就沒去給父皇請安?不怕父皇生悶氣?”┆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韓瀾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實話告訴皇姐們,我當時本來想去給父皇請安的,但想到父皇白日裡如此繁忙,怎好打擾父皇休息,等了一日才去請安,而今日正好想去尋兩位皇姐。”

大公主笑了,本就如花的年紀,笑起來更是笑顏如花。

二公主道:“小弟去找了大皇兄和二皇兄不曾?”

韓瀾:“尚未。”

兩位公主彼此對視一眼,笑意直達眼底,在韓瀾沒弄明白前,兩人已用眼神商議妥當,彼此默默點頭後,二公主道:“既如此,今日風和日麗,正適合放紙鳶,不然咱們去禦花園中放紙鳶。”

韓瀾不愛放紙鳶,但看兩位皇姐殷切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推脫不開,便隻能點頭同意,隨後又說:“禦花園花草太多,不適合放紙鳶,不如去校場上,靠近後山那一處,正好長滿了青草,咱們去那邊放,紙鳶也能飛得高。”

兩位公主當即同意,看向韓瀾的目光滿是讚揚,恨不得把“我家小弟舉世無雙”掛在臉上。

韓瀾想著在宮裡,也遇不到什麼危險,再說兩位皇姐也不是外人,就將安安帶了過去。在他內心其實挺想放一次紙鳶給他的安安看。

大公主和二公主就見翰瀾吩咐宮人準備了三隻紙鳶,阿遠抱著畫著小白虎和小白兔的紙鳶走了過來,對著大公主和二公主行禮。

兩位公主對阿遠不陌生,擺了擺手示意不必多禮。

阿遠站在韓瀾身後,低聲詢問:“小殿下要帶安安過去嗎?”

他雖說得小聲,但兩位公主離得比較近,再加上此時隻有和煦的暖風,周圍十分安靜,在這種情況下,阿遠的聲音毫無疑問地飄進了兩位公主耳朵裡。

兩位公主幾乎異口同聲道:“什麼安安?”

“安安是誰?”

韓瀾這才挪開身子,將身後坐在輪椅上的安安敞/露在兩人眼前。

大公主和二公主對視一眼,她們尚未發現安安隻是人偶,將他當做了行動不便的少年,又看了看他身下的坐具,如此巧妙的坐具,應該是小弟特地找匠師做出來的。

他們的小弟對這名叫“安安”的少年如此關照,幾乎可用體貼來形容,這可比所謂的“好友”好了不知多少倍,她們當即想到了另一種可能,念頭一旦興起,便在心裡瘋狂滋生。

大公主咽了咽唾沫,她年紀畢竟是幾人中較大的,當即道:“這安安是何人之子?你將人帶進宮,父皇母後可知?你這是想將他放……房中……”

韓瀾雖身份尊貴,且個頭高挑,但畢竟年紀不大,又不知□□為何物,如今一沒說親,二沒中意之人,平日裡連貼身照顧的也隻有阿遠。

彆說和小姑娘有多深的接觸,哪怕是他的宣安殿,也是小太監多,小宮女少。

不過大公主的話,卻讓韓瀾想岔了,他想著自己的確將安安放在房中,還跟它同床共枕,韓瀾想到此,不自不覺紅了耳朵。

餘安反應過來後,也不爭氣的漲紅了小臉,隻是沒人瞧得見,也因此紅暈越發肆無忌憚,爬滿了整張臉,沒入耳根。

須臾,韓瀾輕咳一聲,“大皇姐說的哪裡話,安安是我的人偶,我之前已經跟母後說過了,隻可惜一直沒能帶安安去見見母後。”

大公主和二公主聞言頓時睜大雙眼,眼中滿是不可置信。她們互相對視,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訝。要知道她們可是從小玩各種布偶長大的,什麼樣的布偶沒見過!

不管是帛布製成的布偶娃娃,還是木頭雕刻,能活動雙支的木偶娃娃,皆沒有麵前這個叫“安安”的人偶好看精致,栩栩如生。

若小弟不明說,她們恐怕還以為真的是位少年。

二公主心直口快道:“這人偶好生精致,比大皇兄送的布偶好看了不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