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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握筆的手激動地微顫。韓瀾的目光落在安安身上,早已挪不開。

等陳夫人畫完,一名跛腳漢子爬了上來,也被眼前一幕震驚到了。但令他更加振奮的是那高足胡床。

他看到那東西眼前一亮。下意識把風姿綽約的貴公子懷中的小少年,當做了同自己一樣腿腳不便。

想到剛才看到的,他頓時想到了什麼,連求平安符都忘了,急忙下山。

對於突然出現的漢子,韓瀾和陳夫人都沒放在心上。

今日畫完後,陳夫人邀請韓瀾去陳府看第一幅和第二幅畫。

兩輛馬車很快來到陳府,陳夫人當即把人請去了書房。

陳夫人道:“第三幅今晚就能完成,這是第一幅,這是第二幅。”

她取出銅匣內的兩幅畫,韓瀾接過看了起來,兩幅畫畫得惟妙惟肖,卻和他當時看到的有些不同。

第一幅畫裡,安安側坐在涼亭裡,輕紗半掩麵容,少年的青澀渲染得淋漓儘致。

第二幅畫上少年置身花海,在他身前是奔騰萬裡的瀑布。

韓瀾不由得嘴角微揚。

陳夫人道:“韓公子覺得如何?”

“很好。”韓瀾毫不吝嗇誇讚,“比我想的更好。”

“多謝韓公子譽美。”陳夫人微微欠身。

韓瀾鄭重地放下畫紙,朝著陳夫人行了一禮,“有勞夫人。”

“韓公子客氣了。”

餘安看著放在書案上的兩幅畫,震驚的無以複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原來不是有兩坨腮紅的人偶!

他還是他!卻比曾經的自己年輕了好幾歲,他看著自己青澀的臉龐,感歎陳夫人畫工了得的同時,又忍不住感慨萬千。

韓瀾帶著兩幅畫回去,當晚就珍藏了起來。

接下來的兩日不用和陳夫人見麵,韓瀾便帶著安安坐馬車遊街,他看著城中不少人手裡拎了個,與他所做胡床相似的物件,這些人將其放在腋下行走,有的還杵著兩根,行動起來不比正常人慢。

他還聽見外頭有人說:“這東西可真好用,有了它腿腳不便都好使了。”

“聽說這叫什麼拐杖,是林家那漢子做出來的。”

“不是不是,林家漢子說,他兩日前去安山寺,在許願池前看到了一腿腳不便的少年郎就靠在一個物什上,那物件就和咱們手裡的拐杖長得差不多,不過那物件可以直接放地上,咱們這個得用手拿。”

“對對,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想出來的,可真是咱們的大恩人。”

韓瀾合上窗幔,微微挑眉,他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為安安做的高足胡床,能給那些腿腳不利索的人帶去方便。

餘安也聽見了那些婦人和漢子的話,小嘴對著小美人就是一連串吧啦吧啦誇讚。

第十章

又是幾天過去,使用拐杖的人越來越多,林家漢子的生意越來越好。但因為拐杖不複雜,一些人見過後就給屋裡長輩做了個。

老翁老嫗用上拐杖後,走起路來應付裕如。

一時間拐杖之風不光傳遍安陽縣,周遭縣城,乃至京城都有人售賣拐杖。

對此,韓瀾頗感意外。

這日,陳夫人送來第三幅和第四幅,與第一幅第二幅相比,第三幅是他最喜歡的。

他從後麵摟著安安,零碎的暖光打在他們臉頰、肩膀,他的下頜抵在安安肩上。兩個本就容貌迤邐之人,配著斜陽柳樹,有種歲月靜好的恬適。

韓瀾將這些畫收了起來。

之後韓瀾帶著安安又畫了幾天,完成了餘下的四幅。

裁縫鋪那邊也把阿遠送去的所有圖紙,都做成了成衣。阿遠抱著衣服回來時,在門口遇見吳大。

吳大是大皇子韓霆的侍衛,奉命送信,阿遠將人帶了進去,跟韓瀾彙報後,才將吳大帶去茶室。

韓瀾沒帶安安過去,將人放在床上,摸了摸他腦袋,才去茶室。

餘安見人走了,才從腦中角落裡出來,他依舊有些太習慣和韓瀾太過親密。

以前韓瀾揉他腦袋,他還會啊啊啊尖叫,如今不會在心裡呐喊,隻會紅著耳朵無聲叫喊。

茶室內,吳大對著韓瀾單膝下跪行禮,韓瀾讓他不必多禮,便在上方落坐。

吳大起身,卻沒有坐在下首,而是從懷裡掏出一份信,呈到韓瀾跟前。

吳大恭敬道:“小殿下,這是大殿下特令卑職交給您的。”

韓瀾手指頎長淨白,一邊拆信,一邊問:“大皇兄可有說什麼?”

吳大畢恭畢敬道:“大殿下說已有許久沒見到小殿下了,不知小殿下何時回京?”

韓瀾將信上的內容看了大半,他沒有回答吳大,繼續往下看。

信上,大皇兄問他何時回京?又說起京城最近發生的趣事,還有近來盛行的拐杖。

都是些瑣碎小事,想來是大皇兄太過無趣,尋不到交談之人,才會給自己寫信。

在眾多皇子公主中,大皇兄的確和他們關係一般,前幾年被立為儲君後,和其他皇子更加方納圓鑿。

也隻對自己關懷備至。

他和大皇子皆是皇後所出,自幼關係親厚。以往韓瀾出宮遊玩,也會出去半個月,如今已快一月沒回宮,是以大皇子特地派侍衛尋來。

按理說皇子身份金貴,特彆是還未及冠的皇子,是不能隨意出宮遊玩。按照大周律令皇子十八方可出宮建府,未及冠前皆在太學上學。

但韓瀾情況特殊,他深受皇帝喜愛,兩年前代表大周贏了彆國小皇子,皇帝龍心大悅,便問他要什麼賞賜。

十三歲的韓瀾便向皇帝討了能出宮遊玩的賞賜。

周武帝原是不同意,可耐不住小兒子帶著殷切目光的眼睛,隻得同意,但得等到十五歲才能出宮。

去年八月韓瀾剛滿十五歲,就迫不及待出宮,在京城逛了一整天,又去了附近幾個縣城。

今年剛入春,小吏清掃了滿地雪粉後,韓瀾就帶著阿遠他們來到安陽縣。

安陽縣距京城千裡,一行人在路上行駛了一旬才到達安陽縣。

本就在安陽縣待了半個月,原定過兩日就返回京城,後來因為安安又耽擱了十來天。

韓瀾不急著回京,便道:“還有幾日。”

吳大不敢多問得了韓瀾回答,就退了出去,喝了些水,又接過阿遠準備的乾糧,便騎馬離去。

韓瀾將信收起來,才回到房內,安安如他出門前那般,依舊躺在床上。

他走上前摸了摸安安白淨的臉蛋,再一次感歎人偶的工藝了得。

九幅畫已畫好,陳夫人昨日來見過他,再次提出想把安安畫進下本畫本裡。這一次韓瀾沒拒絕也沒同意。陳夫人見狀遞出台階,說是自己唐突了,望韓瀾能考慮一二。

韓瀾應下。

此時他看著安安,又想起了陳夫人的話,他低聲問:“安安想不想讓陳夫人將你畫在畫本裡?”

昨日陳夫人尋來時,餘安睡了過去,並不知兩人說了什麼,這會兒聽韓瀾問起,他當即在意識中回答:“可以的,但最好不要暴露人偶的身份。“

隻可惜韓瀾聽不到他的話,他將安安揉入懷中,“先不管了,等過幾日再說,我先帶安安出去。”

說到這裡,韓瀾覺得一直把安安放馬車上,的確稱不上遊玩,他想和安安一起遊肆,可讓他抱著安安走一個時辰還行,若是一整日都抱著,雙臂也會酸脹。

得想個辦法,讓安安以後都能自己遊肆。

韓瀾想了會兒想不出好辦法,便帶著安安坐上馬車出城。

馬車上,韓瀾摟著安安小聲道:“我想著高足胡床隻能讓安安靠著站立,但我想讓安安的出行更方便,隻不過目前我還沒有頭緒。”:-)思:-)兔:-)在:-)線:-)閱:-)讀:-)

餘安:“……”

若不是人偶中有他的意識,他都快以為韓瀾對人偶安安有特殊的感情。

韓瀾接著道:“以前我見皇姐她們抱著布偶玩,當時我不理解,覺得布偶有什麼好玩的,還沒有木劍和木馬好玩,但自從我看到安安後,我忽然明白了皇姐她們當初的心情。”

“我喜歡看安安穿我想出來的衣服,我喜歡給安安梳頭,還喜歡抱著安安,安安比皇姐她們的布偶更好看,比天底下任何一個人偶都要好看,都要有意思。”

餘安聽著他的絮絮叨叨,也不覺得煩,反而將小美人代入成不受寵的小皇子,從小沒有朋友的小可憐,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己這麼個人偶,所以才會如此寶貝。

韓瀾不知道餘安想的什麼,繼續柔聲說:“我想帶安安出去遊玩,而不是坐在馬車裡。”

他的語氣認真,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

他將安安揉進懷中,掀開窗幔,卻不知人偶裡子中的少年臉紅個透徹。

此時,城外官道上有不少百姓或背著背簍,或挑著擔,或推著獨輪推車往城裡去。

韓瀾的目光放在了獨輪推車上,片刻後他低下頭親了親安安頭頂,“安安,我想到辦法了。”

餘安忍著羞赧,豎起耳朵,等了片刻也沒聽見韓瀾開口。

餘安嘟噥:“怎、怎麼不說啦?”

第十一章

早在第一次去見陳夫人時,韓瀾就見過推著獨輪推車的小販,當時腦子裡有點兒想法,又看著旁邊腿腳不便的人後,那點想法已僅剩不多。

等跟陳夫人談過,看了陳夫人給的畫作後,更是忘得一乾二淨。如今再看到獨輪推車,小販極難維持平衡地推著,左拐右拐,稍不小心推車上的酒壇子,就會連同推車一起側翻。

韓瀾眼神微暗,而後低下頭在安安腦門上親了下,壓低聲音道:“今天就先回去,等我把東西做出來了,再帶安安出門。”

餘安紅著耳朵,“行叭,不過你不能動不動就親我。”

完全聽不到的韓瀾揉了揉安安毛絨絨的腦袋瓜,又快速在安安腦門上吧唧了一口。

親的特彆響!特彆響!

餘安想捂臉,可雙手動不了,隻能紅著耳尖,無聲抵抗。

韓瀾跟阿遠說了聲,讓他回去,阿遠嘴上應著好,卻一臉茫然的看向柳時輕,柳時輕輕叩了下劍柄,發出“叮”的一聲脆響。

阿遠:“……”

阿遠調轉馬頭,又朝著縣城趕去。

回到宅院,韓瀾把安安放在凳子上,背後有高足胡床,也不擔心安安會仰倒。

他站在安安跟前,看了看凳子,又看了看高足胡床,聯想想到獨輪推車,他快速拿起小篆筆,阿遠在一旁研磨。

韓瀾心頭有了個大概模樣,他按照胡床的樣式,畫了個和獨輪小推車差不多寬的胡床,這樣一來就不能叫胡床了,韓瀾暫時想不到叫什麼,便又把獨輪推車後加了個豎杆。

於是他讓下人請來了一名木匠師傅,按照他給的圖紙,做出了獨輪推車後帶著一支架,如此一來能及時靠停。

韓瀾看過後,覺得不滿意,用來推安安不夠雅觀,但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