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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還有永興帝,新任鎮北王受封後頭一次進宮就是橫著出來的什麼的,外頭的人也一定會暗自猜測是不是他暗中下的手。

最重要的是,不僅是外人,趙王和永興帝隻怕也會互相懷疑,因為她確確實實是昏迷了,而他們雙方也確實都有坑害她的動機。尤其是趙王,他能有如今的地位,全仰仗於永興帝的寵愛,若能讓他因為這事兒惹怒永興帝,那就再好不過了!

***

蘇妗心情甚好地被人抬回了家,越瑢知道她做的好事兒之後,捏著她的下巴重重親了她一口:“乾得漂亮!”

蘇妗還是很不習慣這種自己親自己的感覺,嘴角微抽地推開他說:“我這麼做不會壞事兒吧?”

“不會,你做的很好。”越瑢真的沒想到她能把任務完成得那麼好,並且還帶來了額外收獲。笑著將她往自己懷裡一摟就解釋道,“趙王性格驕傲剛愎,沒有做過的事情他是絕對不會承認的,再加上大家就算揣測皇帝也不可能明著去說,他這一怒之下,十有八九想不到他爹也可能會背鍋,自然更不可能承認。可若是彆的事兒也就罷了,他承不承認皇帝都不會怪罪他,偏偏這事兒他要是不承認,這鍋就得皇帝自己去背……你說對皇帝來說,是他自己更重要呢,還是趙王這個兒子更重要?”

永興帝是個十分自私的人,他再疼愛趙王,也不可能把他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越瑢幾乎已經可以預料到,麵對外頭的流言蜚語,趙王極力否認的樣子,以及永興帝見他半點不為自己這個老父親考慮而失望憤怒的樣子了。

這或許沒法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但卻是一個極好的開始。要知道一旦沒了帝王的寵愛,趙王就什麼都不是了。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也正是讓永興帝徹底對這個兒子失望,並出手廢了他。

想到這,越瑢便想起霍雲成跟自己說的那些事兒,他笑容微凝,一時竟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這事兒對他對鎮北王府來說是大大的好事,可對於蘇妗來說卻太過殘忍……

正猶豫著,蜷著身子靠在他懷裡的蘇妗突然動作激烈地掙開了他的懷抱:“脖子,脖子抽筋了!”

越瑢:“……”

他回神,好笑又有些鬱悶,索性拉起她修長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一放,然後反過來依進了她的懷裡:“那往後咱們互換身體的時候,你抱我。”

蘇妗:“……”

可是我並不是很想跟你抱在一起。

“不過僅限於親親抱抱,彆的事兒可不行啊。”越瑢突然笑嘖了一聲。

蘇妗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頓時嘴角抽了兩下,隨即才心中一動,不懷好意地回了一句:“夫君這麼一說,妾身倒是突然有點想試試了呢,不然咱們……”

越瑢隻是想逗逗她,好讓她一會兒聽到那些舊事不會太難受,沒想到竟一不小心惹得她來勁兒了。他頓感不妙,忙乾笑著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剛才說你的符突然自燃了?這是怎麼回事?”

蘇妗何曾見過他這樣氣短的樣子,往常都是他逗得自己直炸毛的。她頓時眼睛一亮,有了一種“可算找到辦法治你了”的感覺,隻是眼下還有正事兒要說,她隻好暫時忍住好好欺負他一番的衝動,說起了自己在禦書房門口感受到一股怪異視線的事兒。

“一開始我還懷疑是不是自己感覺差了,誰想後來這符就自燃了。而且師父不是說了麼,那人必須得在離咱們不遠的地方才能對咱們施法……”

“如此說來,那人肯定就在宮裡,且他現在必然受到了反噬。”越瑢也顧不得與她玩笑了,點頭就道,“這是一條很重要的線索,我馬上就派人去查。”

說罷叫來葉風吩咐了幾句。

等葉風走後,蘇妗才又若有所思道:“你說會不會是皇帝乾的好事兒?可如果是他話的,他為什麼要對付你,而不是直接對付父王呢?他忌憚的明明是父王不是?”

越瑢也想不通,思索片刻後說:“等抓到那施法的人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蘇妗想了想,點頭,也沒再糾結。

越瑢這才斟酌著開了口:“對了,棲露回來了。”

蘇妗方才進門的時候沒看見棲露,聞言很是驚喜:“那丫頭可算回來了,她人呢?”

“我讓她帶著霍雲成兄弟倆下去休息了。”越瑢頓了一下,解釋說,“霍雲成,就是上回咱們去青雲山途中遇到的那個山匪頭子。”

蘇妗一愣,想起了是有這麼個人,但隨即就吃驚道:“棲露怎麼會和他在一起?”

“這件事說來有些複雜……”越瑢坐直身體,看著她說,“你得答應為夫,聽完之後不要太難過。”

蘇妗心下莫名一突:“這事兒和我有關係?”

越瑢點頭:“準確地來說,是和嶽父大人有關係。”

“……我爹?”

“是。”越瑢憐惜地看著她,慢慢地把她父親的死亡真相說了出來……

第45章

蘇妗的父親姓蘇名冉,字歲和,是六年前在回京述職的路上出意外身亡的。

當時大楚與西夏還在交戰,再加上那年天災不斷,百姓們的日子很不好過,因此很多人被迫落草為寇,乾起了劫道的營生。

蘇冉就是半路上遇到了一群要搶劫賑災銀子的劫匪,想幫忙卻反遭連累,這才丟了性命。

因他是見義勇為,也算是因公殉職,永興帝當時對廣安伯府多有補償,甚至將蘇妗賜婚給越瑢的時候,對外也用了蘇冉的名義,說是想到了英勇犧牲的廣安伯世子,深感遺憾,這才要厚待他唯一的女兒,給她擇一門好親事。

這麼多年來,所有人包括蘇妗都對這事兒深信不疑。因為那批賑災銀子確實是丟了,而永興帝一怒之下,當年是派重兵將那群劫匪所在的白雲寨整個寨子都給剿滅了的。就是可惜終於攻下他們的時候,那十幾萬兩賑災銀已經被他們花出去大半,隻剩下了零零碎碎不到三萬兩。而受災的百姓們也因為沒有及時得到救助,死傷無數,哀嚎遍野。

永興帝因此被迫下了罪己詔,還將自己私庫裡的銀子都拿了出來,這才險險把沸騰的民怨給壓了下來。

那段時間可以說是他上位以來最難熬的一段時間了,而太子也正是因為這件事,徹底失去了永興帝對他僅剩的一點信任——當時全權負責賑災一事的人,是太子和皇後的心腹。

太子因此事一蹶不振,而當年不過十七八歲的趙王,卻在同一時間平定了嚴重危害著大楚東部沿海地區安全的東海海寇,立下了赫赫軍功,並因此得到了永興帝的加倍看重與寵愛。

所有人都以為,這不過是太子運氣不好,趙王運氣好罷了。然而事實上,太子一方所有的意外都是有人刻意為之,趙王一方所有的功勞,也都是建立在無數百姓的血肉之上。因為當時那些搶了賑災銀子,殺了賑災官兵的人,根本就不是白雲寨的土匪,而是趙王派來喬裝成土匪的暗衛!

而趙王之所以能一舉重創彪悍善戰的東海海寇,正是因為那些賑災銀子——有錢就能有人,就能有武器,他拿著翻倍的軍餉,自然有底氣有能力乾掉敵人。

而在白雲寨搜出來的那三萬多兩銀子,自然也是他為了讓這一切計劃看起來更逼真,特地搬去的。

隻是可憐那些賑災官兵和受災百姓,還有白雲寨的土匪們,竟是不明不白地做了鬼。還有蘇冉,以他的身手,就算搶不回賑災銀子,逃出生天也是不難的,然而他在和那些暗衛的打鬥過程中察覺到了異常,而那些暗衛也認出了他的身份,這才會一不做二不休,數人合力要了他的命。⊕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聽到這裡,蘇妗如遭雷擊,許久方才雙拳緊握,聲音發顫地擠出一句話:“那個霍雲成,他……他怎麼會對當年的事情知道得這麼清楚?”

“因為當年事發的時候,他就在現場。”越瑢目光憐惜地看著她,歎了口氣說,“他的父親不是彆人,正是後來被扣了黑鍋還滅了整個寨子的白雲寨寨主。當年他受父親之命下山踩點,正好撞見了這一切。後來皇帝讓趙王帶兵去剿滅白雲寨,趙王屠儘了寨子裡所有人,隻有偷偷溜出門玩去了的霍雲成和被母親藏在了床底下的黑子活了下來。黑子是他的表弟,那時才隻有兩歲,他的母親怕他叫出聲被人發現,生生弄壞了他的嗓子,讓他變成了一個啞巴……”

蘇妗心下猛然一顫,眼淚一下湧了出來。

同樣是做母親的人,她自然知道黑子的母親為什麼要那麼做。她希望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哪怕成了一個啞巴,也要好好地活下去。

又想到自家老爹,想到他出門前曾答應過自己會儘早回來,最後卻隻抬回來一副靈柩的樣子,蘇妗心頭大痛,眼淚再也忍不住,大顆大顆地往外湧。

她很少跟彆人提起自己的父親,因為她心裡曾經怨過他。

他是個天生一副熱心腸的人,喜歡打抱不平,總是不顧家裡人的感受去幫助彆人。當然幫助彆人不是壞事,可是總該量力而為。他卻不是這樣,時而揮金如土時而招惹桃花債便罷了,還總是不拿自己的安危當回事。

蘇妗說過他,柳氏也說過他,甚至還跟他吵過,可他總不聽。

那次回京述職之前,母女倆也是再三叮囑過他,路上不要多管閒事,早去早回。他明明答應得好好的,轉眼卻還是為此丟了性命。

哪怕理智上知道父親是在為那些受災百姓而戰,他這麼做是對的,可蘇妗的情感上還是無法接受。

她無法接受他的再一次食言,更無法接受他為了旁人永遠丟下了她們母女倆的事實。

所以她怨他,也從不讓自己過多地想起他。

直到這一刻,直到越瑢又說了一句“霍雲成說你父親當年去世之前,一直在往北邊爬”,那些被她刻意壓在心底的,關於父親的過往才再次如同驚濤駭浪般衝上心頭,如同一柄柄利刃,紮得她鮮血淋漓。

“趙王……趙王……”她咬著牙,全身顫唞,沒有大哭,隻有眼淚如暴雨落下,“我要他死……我要他血債血償!”

成親三年,越瑢隻見蘇妗哭過一次,但那次她的眼淚並非出自真心,不過是為了讓他相信自己是個溫柔賢淑的姑娘,故意擠出來的。當時他覺得憐惜,可心裡並沒有太多波動,更多的是因為從未見過而生出來的無措。

可這會兒,他卻莫名有種她的眼淚重重落在了他的心上,砸得他內心深處某個地方狠狠往下塌了一片的感覺。

“好,”他一改往日高冷或是吊兒郎當的樣子,神色沉凝地捧住她的臉,一點一點%e5%90%bb去了她的眼淚,“為夫一定讓他和他背後那些人血債血償,替嶽父大人以及那些枉死的人們報仇。”

***

蘇妗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哭完之後,她就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