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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其實早就已經達成協議,隻是皇後性格衝動易怒,越瑢和太子都怕她拖後腿,所以不曾讓她知道。

至於皇後為什麼不敢以自己的名義召見越瑢,也很好理解,無非就是怕做得太明顯了,會引起永興帝的反感。

想著越瑢說過表麵上要來者不拒,蘇妗穩了穩心神,這便廣袖輕拂,仙氣飄飄地隨那傳話的方姑姑往後宮去了。

太後所住的壽寧宮離得有點遠,蘇妗不疾不徐地走著,心裡琢磨著方才那道詭異的視線,隻是還沒琢磨明白,就聽不遠處的假山後麵傳來了一聲驚恐的嗚咽聲:“彆打了!求求你們彆打了!嗚嗚嗚!再打下去她會死的!”

這個聲音聽著有點耳熟……蘇妗想了想,猛然想起了一個人:五公主。

永興帝看重兒子,對待女兒一向管生不管養,這五公主的母妃出身平凡,又早早就死了,留下五公主一個性格柔弱又老實的小可憐,在宮裡過得十分艱難。

蘇妗好幾次進宮參加宴會的時候,都看到五公主被宮人怠慢,甚至還有幾次,被兩個姐姐按著欺負。蘇妗看不下去,替她解過一次圍,五公主心中十分感激,曾親手繡過帕子送給她,兩人之間也算是有點交情。

眼下她顯然又遭到了欺負,蘇妗擰眉,沒怎麼猶豫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去了——反正越瑢對外的形象也是雖然高冷但慈悲為懷的。

“五公主還是快讓開吧,如意這丫頭犯了宮規,理當重罰,咱們三公主不過是讓奴婢掌她幾下嘴,已是小懲大誡了,公主若再這麼攔著,萬一奴婢不小心碰著您,那可就不好了。”

聽著是三公主身邊的宮女,奉了主子的命令要掌摑五公主身邊的小宮女如意。

掌摑在宮裡是很常見的刑罰,然而蘇妗過去一看,卻發現那名喚如意的小宮女滿臉是血,臉蛋高腫,腹部的衣裳上印著好幾個腳印,瞧著已是奄奄一息。

這哪裡是小懲大誡?分明就是存心想要她的命!

難怪五公主哭得這樣傷心,甚至不惜對一個宮女下跪討饒。

蘇妗眉眼一沉,張口便問方姑姑:“不知這丫頭犯了什麼樣的大錯,竟要被這般重罰?”

方姑姑一看,也是驚了一下,隨即便忙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宮女認出她是太後宮裡的人,頓時就囂張不起來了,忙解釋這是她家三公主吩咐的,因為如意衝撞了三公主。

正抱著如意痛哭的五公主一聽,氣得渾身顫唞:“你胡說!明明是三姐姐故意來撞如意的!”

她今年已經十五六歲,瞧著卻瘦瘦小小,跟十三四歲似的,一張白皙清秀的小臉上也是沒有幾兩肉,看著比那宮女還可憐些。

蘇妗看著她就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時候養過的一隻小奶貓,因此多有憐惜。然而三公主是蘭貴妃的女兒,趙王的同胞妹妹,再加上這會兒人也不在這,她不可能為她出氣。方姑姑更不敢得罪三公主,說了那宮女兩句就讓她走了。

蘇妗看了她一眼,一點兒也不意外,這皇宮就是這樣一個現實又勢力的地方,不然五公主堂堂一個公主,哪至於過得比宮女還不如。

這麼想著,她便暗歎一聲,看向了哭得眼睛通紅的五公主。

“公主莫要再哭了,”顧忌著自己如今“外男”的身份,蘇妗沒有多說什麼,隻從袖子裡拿出一小瓶為了以防萬一帶在身上的傷藥遞給她說,“這是上等金瘡藥,公主快拿著,帶如意姑娘下去上藥吧。”

清冷柔和的聲音讓五公主怔了一下,隨即方才如夢初醒,雙目含淚地朝她看去:“你……”

“這位是新任鎮北王。”方姑姑怕她不認識蘇妗……或者說越瑢,見此提醒了她一句。

五公主知道眼前這人是誰,她從前遠遠地見過他一兩次,隻是從未這樣近距離接觸過他。倒是他的夫人,那位阿妗姐姐,她是接觸過幾次的。

那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

五公主想著便趕忙擦著眼淚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又感激地說:“多謝……多謝王爺出手相助!”

地上的如意也哭著爬起來想給他磕頭,五公主忙彎腰去扶她,誰想卻因為哭得太久,眼前猛然一陣暈眩,整個人無法自控地往地上栽去。

“公主小心!”

這地上可都是鵝卵石,這麼栽下去鐵定得見血。蘇妗沒法眼睜睜看著小姑娘受傷,一個閃身拉住她的胳膊,險險地將她扶住了。

“我……”五公主暈乎乎地睜開眼,想說什麼,卻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明亮幽深,充滿了憐惜的眸子。

“沒事吧?”見她似乎嚇得不輕,蘇妗忍不住衝她露出了一個安撫的微笑。

五公主怔住,隨即就心頭一跳,紅了臉:“沒、沒事……”

鎮北王可真是個溫柔的好人啊……和他的夫人阿妗姐姐一樣,都是大好人。

又見眼前這青年麵如冠玉,氣質如仙,小姑娘不知怎麼就整個人都燒了起來。她有些無措地往後退了一步,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多謝……多謝王爺。”

“公主客氣了,在下還有事,先行告辭。”

不過是個小插曲,蘇妗並沒有放在心上,說完就走人了。留下五公主呆呆地看著她的背影,好半晌才紅著臉想:阿妗姐姐有這麼好的夫君,真是太讓人羨慕了。

第44章

蘇妗不知道自己無意間撩撥了一把小姑娘的春心,專心應付起皇後去了。

皇後不是太子的生母,但對太子的事情一向頗為上心,畢竟她沒有親生兒子,往後也隻能指望太子。如今“什麼都不懂”的鎮北王世子成了新任鎮北王,她會抓緊機會親自出麵拉攏他,倒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隻是明麵上蘇妗……或者說越瑢是不可能答應她的,因此這事兒做起來也不難,直接拒絕就是了。

然而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剛進門對太後和皇後行了禮,還沒來得及開口,蘭貴妃就帶著趙王來截胡了。

皇後一看,氣得不行,當即就衝動地和蘭貴妃吵了起來。蘭貴妃仗著聖寵在身,自是不甘示弱,兩人新仇加舊恨,你一句我兩句地打起了口水仗,那模樣就跟兩隻鬥意十足的烏眼雞似的,完全忘了正事兒。

莫名其妙就被無視了的蘇妗:“……”

給我一點身為香餑餑的尊嚴好嗎!

不過吐槽歸吐槽,蘇妗心裡還是挺樂嗬的,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圍觀宮裡的娘娘們吵架。尤其這一個是一國之母,一個是帝王最愛的寵妃,這架吵得真是精彩極了。

可惜少了瓜子和茶水,有點美中不足。

蘇妗暗暗惋惜,麵上卻是有些尷尬地站了起來,告辭走人了——雖然還沒看夠,但皇帝女人的熱鬨不是誰都能看的。尤其她如今是個“外男”,自是更不適合留下來了。

好在蘭貴妃忘了正事兒,她兒子沒忘,見越瑢要走,趙王忙也跟著與太後告了辭,然後追著蘇妗出去了:“越兄!”

蘇妗已經從越瑢口中得知,鎮北王身上的毒就是這小王八蛋讓人給下的。她一向最是護短,見他還敢腆著臉地往自己跟前湊,頓時眼睛一眯,拳頭陣陣發癢。

可惜這是在皇宮裡,沒法尋機替自家公公報仇,不然……

蘇妗在心裡把趙王吊起來往死裡抽了一頓,麵上卻是神色淡淡地轉過了頭:“殿下?”

“還沒恭喜你襲爵了呢!”趙王哈哈一笑,走過來就要哥倆好地勾他的肩膀。

蘇妗惡心得要死,閃身就躲開了。趙王手一僵,蘇妗垂目解釋道:“殿下恕罪,臣不大習慣與人太過親近。”

“這樣啊……”趙王眼中閃過惱怒與驚疑,麵上卻是故作大方地笑道,“無妨無妨,誰還沒點小習慣呢!”◣思◣兔◣在◣線◣閱◣讀◣

他收回手,邊和蘇妗一起往宮外走邊說,“對了,老王爺的身體怎麼樣了?可好些了?”

這顯然是在試探她,蘇妗努力穩住心緒,淡淡一笑說:“多謝殿下關心,家父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就是身體受了損害,得安心靜養幾年。”

見她語氣平常,眼神也是淡淡的,看著很平和,趙王心下微鬆,但也不敢大意,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幾句,這才得以確定:越瑢還不知道給他老子下毒的人是他。那麼那天帶走六娘婆家人的,應該就是太子了。

而太子這麼做,顯然是想利用這件事斷了他拉攏越瑢的可能,但他可能不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做“倒打一耙”。

這麼想著,趙王心下就笑了起來,麵色卻是遲疑又神秘地對蘇妗表示,自己查到了一點鎮北王中毒之事的線索,邀請她去府上詳談。

越瑢算到了趙王會出麵試探,卻沒算到他心裡打著這樣的主意,蘇妗一時不知該不該去,不由有些遲疑。就在她準備先應下來,回去和越瑢商量商量再說的時候,一陣詭異的雷鳴聲突然在她腦中炸開,緊接著眼前一陣暈眩的同時,藏在她袖子裡那道符竟猛然一陣發燙,變成了灰燼。

蘇妗心下大驚,隨即就確定了一件事:那個背後布陣害他們的人,就藏在皇宮裡。

“越兄?你這是怎麼了?”趙王不知發生了什麼,見蘇妗突然麵色發白,整個人踉蹌了一下,不由一愣。

“我……”蘇妗下意識就想說沒事,可看著趙王那張討厭的臉,她也不知怎麼就靈光一閃,心中生出了一個壞主意。

於是她飛快地咽下了到口的話,同時借著踉蹌倒地的動作,偷偷吃下了宋修和給她的那顆可以使人假裝昏迷的藥,然後麵色痛苦地提高了聲音:“王爺恕罪,臣不能——”

話到這,她就眼睛一番暈了過去。

猝不及防的趙王:“……”

你不能什麼?你他娘的倒是說完再昏啊!

兩人已經走至外宮,周圍除了來往宮人還有路過的大臣侍衛,見他們聽到蘇妗這話之後都眼神驚異地朝自己看了過來,趙王整個人都不好了:“都看著本王做什麼?不關本王的事!是他自己昏倒的!”

眾人一聽,紛紛暗自撇唇。

這新任鎮北王瞧著人高馬大,身體強健,好端端的怎麼會自己昏倒?何況真要是自己昏倒的,他剛才那話又是怎麼回事?

依他們看,分明就是這趙王想拉攏人家不成,一怒之下對人家動了手!畢竟他的脾氣一向暴躁,這新任鎮北王又是個從小在山上長大,不怎麼懂京中規矩的。

天降一口大黑鍋的趙王:“……”

為了表示這事兒與自己無關,也是懷疑蘇妗故意碰瓷坑害自己,他當即就讓人去請了太醫過來。然而太醫來了一診斷,卻說鎮北王身體確實健康,但這會兒也的的確確是昏迷了,原因是氣血不暢。

趙王:“……”

症狀看似昏迷,實則意識清醒的蘇妗:哈哈哈哈哈好個氣血不暢!這不變相地說她是被趙王氣暈的嗎?

這下趙王拉攏不成就要殘害對方的惡名怕是要徹底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