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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襲爵詔書一下來,針對我的諸多試探就會接踵而至。我,或者說你要做的,就是挨過這些試探,讓他們相信新上位的鎮北王,就是個除了修仙什麼都不懂也什麼都不會的廢物……”

蘇妗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廢物”倆字要求自己,嘴角頓時就不受控製地抽了一下:“那隻要他們相信了,咱們王府就安全了嗎?”

想到蕭氏與永興帝那段糟心的過往,她有些不放心,遲疑片刻,到底是壓低了聲音道,“妾身聽林嬤嬤說,當年父王是生生從皇上手裡把母妃搶了過來的,就算咱們王府真的成功退了下來,父王也徹底交出了手中的權勢,他……他就不會再秋後算賬了嗎?”

越瑢被她這小心翼翼的樣子逗笑,麵上卻隻忍了一下,肅然道:“會。”

蘇妗頓時緊張道:“那——”

“所以為了活命,我們隻能先下手為強。”越瑢壓著聲音,語氣頗為陰冷。

這話的意思是……

蘇妗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整個人也猛然緊繃了起來:“難道咱們……咱們家要反?!”

越瑢被“咱們家”三個字取悅,眼中一下湧起了無數笑意,但麵上卻隻握緊她的手,鄭重其事地問:“怕嗎?”

當然怕啊!造反謀逆那可是要株連九族的大罪!

可是怕有什麼用?她都嫁給他三年,娃都生了!再如何,這賊船都已經下不來了!

蘇妗心頭怦怦直跳,呼吸也開始急促,但想到蕭氏曾經受過的苦,她就覺得永興帝這人太狗了!這麼狗的人是怎麼當上皇帝的?她心中驚惶之餘有些不解,又想到事已至此,她也好鎮北王府也好,確實都已經沒有退路,便隻能努力穩住心神道:“怕,但既然造不造反他都不會放過咱們,那還不如拚一把,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做錯事的人不是他們,憑什麼要他們洗乾淨脖子等死?何況鎮北王府為大楚立下了赫赫戰功,要是沒有她公公和他手下那些將士,大楚早就亡了!他永興帝還能安然無恙地窩在皇宮裡睡妃子生孩子?

怕是早就投胎去了!

他不知感恩便罷了,竟還要恩將仇報,實在是卑鄙又惡心!這樣的人,反了也就反了,沒什麼好猶豫的!

這麼想著,蘇妗就不怕了。

不就是造個反嗎?乾他娘的就是了!

越瑢本來想忍不住不笑的,他還沒玩夠呢,可惜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噗”的一下悶笑出了聲。

正滿腔熱血想著怎麼才能成功造反的蘇妗:“……”

不是,這個笑,怎麼個意思?

“我方才一直在想,你……你要是嚇哭了,我該怎麼……怎麼哄你……”越瑢笑得花枝亂顫,整個肩膀不停抖動,好半天沒能停下來。

蘇妗看在眼中,有種看到自己發了羊癲瘋的感覺。她不忍直視地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沒冷靜下來。又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冷靜下來。偏這人還在悶聲大笑,她額角怒跳了兩下,腦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終於還是“啪”的一聲斷了開來。

“你又耍我!!!”

她氣急之餘一爪子掐在了他,也就是自己身體的胳膊上。

越瑢的身體手勁大,蘇妗又氣得厲害,這一下掐得越瑢頓時“嗷”的一聲叫了起來:“痛痛痛痛痛痛!冷靜!冷靜!這可是你自己的身體,掐壞了到時候醜的是你自己啊!”

蘇妗:“……”

蘇妗更氣了,又狠狠給了他兩爪子,這才咬著牙根道,“你這人怎麼這樣!嚇唬人很好玩嗎?!”

“我錯了我錯了,夫人息怒,息怒!”見她實在是惱了,越瑢忙忍著笑求饒道,“這不是你方才的樣子太可愛了麼,為夫一時沒忍住,這才生出了逗逗你的心思……”

蘇妗動手發泄之後理智已經回籠了,雖然不後悔掐了他,但冷靜下來的她還是有點擔心他會生氣怪罪自己的,誰想這人瞧著竟半點不介意的樣子,還一個勁兒跟自己道歉。

蘇妗訝異地轉了轉眼睛,沒再像往常那般馬上裝模作樣地試圖保持淑女形象,而是由著性子彆過了頭,餘怒未消道:“妾身跟世子說認真的,世子卻拿這樣嚴重的事情嚇唬我!莫非世子是覺得妾身為人膽小怯懦,貪生怕死,會在這樣的時候丟下您和鎮北王府,所以才存心試探?”

“哪能啊!為夫隻是以為夫人會勸阻我而已,誰想夫人竟這般有魄力,實在是叫為夫刮目相看!”越瑢說著又想笑了,他是真的沒想到蘇妗膽子這麼大,聽到造反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慌張失態不說,竟還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做出了決定。

因這世道對女子的苛待與拘束,他見過的女子多是柔弱愚鈍,沒有主見的。就算有那主意大的,也是刁蠻任性,魯莽衝動。當然不是說世上所有女子都是這樣,隻是他從小長在青雲山上,見的女子不多,所以從來沒有遇到過真正聰慧勇敢,令人敬佩的罷了。

蘇妗在他心裡雖不至於愚鈍,但也一直都是柔弱乖順,沒有主見的那種類型,誰想這姑娘隻是給自己戴了個麵具,麵露下的性格叫他心中驚愕之餘實在是欣喜得很。

又見她仍是氣呼呼的,一副使起了小性子的模樣,他新奇又心癢,忍不住就抬手摟住她,整個人湊了過來:“夫人?妗妗?不生氣了好不好?為夫跟你道歉,真誠地跟你道歉,對不起,我錯了,往後我再不跟你開這樣的玩笑了,嗯?”

蘇妗本來還想再晾著他一會兒的,誰想這人見她遲遲不吭聲,竟伸手往她……也就是他自己身體的腋下處撓了一下。蘇妗猝不及防,“噗”的一聲噴笑了出來。

“笑了?笑了就好,為夫就知道我們妗妗最是大度了……”

“不許這樣叫我!”蘇妗邊躲邊瞪著這不要臉的家夥,口中不甘不願地大笑著,“還有,不……不許再撓我哈哈哈哈哈!你這人……你這人怎麼這樣!哈哈哈放開我!你好煩哈哈哈——”

萬萬沒想到這家夥這麼怕癢的世子夫人又笑又叫地倒在了小榻上,又見這人撓著撓著還撓出興致了,她忍不住,也跟著伸手撓向了他,也就是自己的腳底——就你怕癢嗎?我也怕啊!

“夫人!彆彆彆!我錯了我錯了!哈哈哈我錯了!”

“錯了……錯了還不趕緊放開!哈哈哈快放開我!”

“你先放哈哈哈我就放!”

“不行哈哈你先……”

完全沒意識到自己這是在主動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方看的小兩口邊鬨邊笑,徹底糾纏在了一起。

一旁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的福生:“哈、哈?”

所以他們到底在傻笑什麼呢?大人們可真奇怪!

第39章

最終兩人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看著被自己壓在身下,正閉著眼紅著臉不停喘氣的蘇妗,越瑢心中愉悅的同時也憋得厲害。

雖然眼下頂著的是他的臉,但這個樣子的蘇妗還是叫他心癢極了,再加上眼下這從未有過的親昵氣氛……要不是條件實在不允許,他定然要將她按在床上好好這樣那樣一番!

蘇妗不知道自家男人心裡正一浪接一浪地蠢動著,她笑得腮幫子發疼,還有點脫力,這會兒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人實在是太會鬨騰了!

她嚴重懷疑他是優雅高冷的仙君裝多了,才會憋出這麼一副又皮又幼稚,還帶了點無賴的孩童性子。

不過嫌棄歸嫌棄,看著這個樣子的越瑢,她心裡卻生出了一種難以難說的輕鬆感,叫她整個人都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這大概是因為真實的他比她想象中還要好相處的緣故吧,總之眼下她竟有點懶得再去裝溫柔賢淑了。又見這人頂著自己的臉,一邊輕喘一邊笑看著自己,蘇妗有點不自在,偏過頭推了他一把說:“你還沒說不造反的話,咱們到底該怎麼辦呢……”

怕壓得她難受,越瑢順勢翻身躺在她了邊上,但一雙含笑的眼睛卻還是沒有離開她:“父王從來沒有過稱帝的念頭,他生來就是上戰場的人,當不了皇帝,也不想被困在深宮裡過一輩子。再加上這天下好不容易才太平了幾年,百姓們也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年安穩日子,他哪可能親自去掀起戰亂,讓他們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呢。這天下,這百姓,都是他保了大半輩子才保下來的,他舍不得親手毀了他們。當然,造反造不得,不代表咱們就要乖乖地洗乾淨脖子等死,所以這事兒唯一的解決辦法……”

他輕笑了一聲,語氣聽起來隨意得很,眼神卻有些發冷,“就是讓他想動手也沒有機會了。”

這個“他”顯然是指永興帝,至於這話裡隱藏的殺意……

蘇妗沉默一下,竟也沒太過震驚,大概是因為剛才已經被“造反”兩個字嚇過一遍了。

“那咱們為什麼不現在就解決了他?”她有些不解看了他一眼,壓低聲音問,“若那位現在就崩了,父王不就不用往下退了嗎?”

越瑢被這膽大包天的姑娘問得差點笑出聲:“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忍笑解釋道,“太子儲君之位不穩,若那位現在就崩了,趙王勢必會馬上發難。到時內亂一起,京城必定會陷入混亂,最重要的是外患也會隨之而來。尤其是一直對大楚虎視眈眈的西夏,雖說前些年被父王打消停了,但他們一直心有不甘,妄圖卷土重來。若大楚真的起了內亂,他們一定會趁虛而入,到時內憂外患的,大楚怕是要亡。所以這事兒還得再等等,等到太子鬥贏趙王,牢牢地穩住儲君之位,時候也就差不……”

“太子?”蘇妗一怔,不等他說完就下意識問道,“可你方才不是說,太子庸碌無能,沒有明君之相嗎?”

怎麼聽著他還要扶持他似的呢?

“他是沒有明君之相,但他是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總比一個不高興就要殺人,來路也不怎麼正的趙王要強些。”越瑢說著嫌棄道,“說來他們老劉家的種實在是不怎麼樣,六位皇子,除了太子和趙王之外,竟是一個能擔大任的都沒有,不然我們這些人哪用得著這般操心。”

永興帝生了十位皇子,但成功活下來的隻有六位。然而老大殘疾,不堪重任,老三太子和老六趙王暫且不說,老五是個膽小如鼠,整天隻知道窩在家裡%e5%90%9f詩作畫的。老八更彆提了,就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蠢蛋,除了拍他太子哥哥的馬屁,其他啥也不會。

剩下一個老十,今年才六歲。按說這個年紀正適合培養,可惜那孩子快出生的時候,他母妃受了驚嚇難產了,造成了他天生反應比常人遲鈍——俗稱,有點傻,因此也隻能排除在外了。

一開始他其實還想著五八十也許是在扮豬吃老虎,結果一試,好麼,純粹是想多了,人家真就是一個慫一個蠢一個傻,沒有任何虛假成分。

想到這越瑢就很是心累,要不是做皇帝太累太不自由,他實在是沒